10、争执（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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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陆念一说破现状，枫香也不恼，反而是蹲下身来，戳了戳陆念一的腿：“啧，都残废了还要来找我，果然是对小爷我一往情深啊！新婚第二天就来找我，不怕你家侧君吃醋吗？”
他用力不大，陆念一没什么感觉，就任由他动手动脚，嘴上却不留情：“就算你转移话题也避免不了你没人要的事实。”
枫香的手指一顿，瞪着陆念一，脸上又带上那种嘲讽之色，说道：“你有人要，那个商贾之子可不就要你吗？”虽然如春坊规定他们这些公子不能随意外出，但不代表外面的事情他们就什么都不知道。
将军府大小姐娶一个商贾做侧君，天雍城谁不知道啊，哪怕是现在，他都能听见一些小厮在背后讨论。
上一次感觉这样全城瞩目是在什么时候呢？
她为他一掷千金的时候。
也是同样的状况，全城的人都知道，身边每一个人都在讨论。甚至许多人开始恭喜他，只是一面就愿意为他一掷千金，那相处久了，不就要替他赎身迎他入府了吗？
可是没有，到现在都没有，他与她只是像朋友一样。
朋友？
枫香愣了一下，为什么会觉得和她像朋友一样呢？不，不是朋友。如果是朋友话，他就不会在她伤重病危时都见不到她，只能在这一隅之地慢慢的等待，等待她的到来。
枫香的面色变换的有些快，陆念一都看在眼里，但是她并不能理解这人是个什么想法。他一直都是这样，总是让她觉得新奇与意外，无法掌握。
“对啊，商贾之子，但是成了我现在唯一的侧君。”陆念一想要耸肩，但是还是按捺住这个想法。
她的话在枫香耳中自动转化成：对啊，就算他是商贾之子也是她的侧君。
真是护短啊。
“这成了亲果然是不一样，说都说不得了。”枫香说着站起身来，轻轻拍了拍衣裳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你这味儿怎么越听越奇怪呢？”陆念一挑了挑眉，果然如同别人说的那样，男人的心思你别猜，猜不透。
枫香走到茶几前坐下，动作熟练的把刚刚流芳弄到一半的清茶继续摆弄着，说：“小爷就这么说话的，没什么味儿不对的。”
“你那个侧君如何？是何等姿色？”枫香又问道，转头看了陆念一两眼，妩媚一笑：“肯定比不上小爷我天人之姿。”
陆念一示意流芳退到一旁，自己转着轮椅到茶几面前，接过枫香递来的茶杯，淡淡的说道：“他和你不一样。”
不一样，是看不起他？还是看不起那个侧君？
“他像这清茶，你似那烈酒。”
陆念一沉吟了片刻后道，说着还打量了几眼面前的人，他垂眸时，长长的睫毛像极了一只黑蝴蝶，低眉顺眼的样子少了几分乖戾。
但是和秦慕君相比，还是完全不一样。
“这么短的时间，你就了解他了？”枫香没好气的说道，两个人才相处一天而已，怎么就知道他就是一杯清茶而不是一杯浊酒了。
“你应该相信我的感觉。”陆念一将手中的清茶一饮而尽，味先苦后回甘,口齿留香。
“你若真是有那么灵敏的直觉，怎么还如此狼狈？”枫香指的是她征战伤重而归的事情。
“......”陆念一没有立即回答，将手中的空杯放回茶几上，眸色晦暗不明：“出了一些意外。”
“你走时不是还信心满满吗？”聪明点的人都知道点到为止，看陆念一的样子像是不想细说，但是枫香是谁啊，他最喜欢不按常理出牌。
反正也是个嘲讽陆念一的好机会，他才不会错过。
“计划是赶不上变化的，特别是，人为的意外。”
枫香为她添茶的动作微微一顿，他抬眸与陆念一的视线对上，咧嘴一笑，声音意外的有些冷：“人心隔肚皮，总有些下三滥的贱皮子喜欢卖国求荣。”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南襄王败了，那个人也坐不安稳了。”
“听你这意思，是已经有线索了？”
“那是自然，事情远远没有结束，总会有人要付出代价的。”
陆念一其实很少和枫香说起在战场上的事情，但是有些事情她不说，枫香也能知道。
就比如，陆念一在执行任务途中被南襄王的人埋伏围剿，陆将军之女被敌军生擒的消息马上就如同燎原之火在天雍城引起轩然大波。
谁知道这背后有多少暗中黑手在推动。
就连枫香都快以为她必死无疑，但是还好，陆念一命硬，活过来了。
只是......
枫香不由得看向陆念一的右手，那里，只有四根手指，一整根小指都不见了，只有狰狞的结痂口。
他毫不掩饰的目光引起了陆念一的注意，陆念一低头一看，浅笑着举起自己的右手，说道：“一根手指换回一条命，总归是不亏的。”
枫香自己饮了口茶，缓解自己刚刚喉咙涌现的干涩，冷笑道：“一只手指当然不亏，你一双手换一条命都不亏。”
“那可不行，一双手的话就真成残废了。”
“感情你现在不是残废一样。”
“....过段时日便好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像极了一对欢喜冤家。
此时，将军府。
秦慕君和书筠并没有闲逛多久就回了房，将军府实在有些大，一天之内要记清楚哪儿是哪儿还是有些困难。主仆二人一合计，还是决定慢慢来，反正时间有的是。
“欸？主子，大小姐好像还没回来。”一推开门，书筠就觉得屋子里面静的可怕，以防万一，他还仔细的环望了一圈，无论是陆念一还是翠竹的身影都没瞧见。
“兴许是去哪儿逛了吧。”秦慕君沉吟了一下后说。
“那我们现在干嘛？”
初到将军府，主仆二人两眼一抹黑，这府里的小主人也不在，那他们干些什么呢，就在屋里呆着吗？那岂不是很无聊？
“......”秦慕君没说话。
“要不我们去找找大小姐？”书筠并不主张留在房间里面苦等。
“别找了。”
秦慕君还未回话，就见翠竹出现在门口，刚刚就是她出了声。
“难道妻主在忙吗？”秦慕君问道，妻主身子不适，按理说应该不会忙些什么事才对。
“大小姐去如春坊了。”
说到如春坊，翠竹不禁皱了皱眉头，她不是很喜欢那个地方。
秦慕君自然也是清楚如春坊是个什么地方，在翠竹的提醒下，一些他刻意去忽略的事情被提到明面上来。
如春坊里有个他妻主很在意的人，甚至当初能够一掷千金的人。
“喂，你这什么意思！”陆念一不在，书筠就忘记了一些交代，冲着翠竹娇喝道。
他就是看不惯这翠竹，大小姐不在，就不对他主子行礼了吗？而且他觉得，这翠竹就是故意在主子面前提起如春坊的事情！
秦慕君并没有立即阻止书筠的叱喝，他现在脑子中只有三个字，如春坊。
翠竹面对书筠的叱喝脸色微变，她已经许久没听见一个小厮敢这么叱喝她了。全将军府，那些丫鬟小厮，谁不是对她恭恭敬敬？哪怕是管家或是将军，君上身边的贴身丫鬟小厮，对她都是客客气气的。
谁敢这么跟她说话？
纵使心中念头百转千回，翠竹实际没有思考许久，沉声说道：“凡事关于大小姐的，都归我管。你家主子虽然现在是大小姐的侧君，但也不过刚过门一天，你最好收敛住脾气，什么时候害死你主子了都不知道。”
“其次，侧君想知道大小姐在哪儿，我如实告知而已，怎会别有居心。”
翠竹的话说的可算是毫不客气，像是丝毫不把对面主仆二人放在眼里。如果有第四人在场，可能都会觉得翠竹的模样不像是个伺候人的丫鬟。
明明前一天她并不是这样，早上对秦慕君也都还客客气气的。
难道真的就因为中午那一次的拒绝，翠竹就把秦慕君记恨在心了吗？
听见翠竹不客气的“解释”，秦慕君回过神来，抬眸望向她，脸色也不算很好：“书筠会不会害死我，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现在我入了将军府，是陆念一的侧君，那就是你主子。”
“而你，就是这么做奴婢的吗？”
秦慕君本身也不是个逆来顺受的人，只要陆念一不在场，就没人可以令他害怕。
俗话说，打狗还得看主人。翠竹现在便这样对待他们主仆二人，若是示弱，那日后岂不要处处受制于她？
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翠竹刚刚的气势很强，是因为她看着秦慕君没说话，再加上今天的一些见闻，心里头不由的有一些轻视。但是秦慕君一发话，翠竹就神色不定，但是她仍然不退步，冷笑道：“翠竹也不过好心提醒。”
“既然秦侧君不愿意领情，那又是翠竹自作多情了。”
翠竹说完，不再看两人的脸色，转身离去。
“我呸！小人得志！”
书筠冲着翠竹离去的背影唾弃了一句，翠竹也没走远，他的这句话清晰的传入她耳中，但她只是脚步微顿，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行了，这下是彻底把她得罪了。”秦慕君拉住书筠，无奈的摇了摇头。
“得罪就得罪，也不知道大小姐怎么想的，就这样的人，也能服侍她十几年？”书筠表示十分惊奇，别说将军府了，就翠竹这样子，在他们秦府都是要被扔出去的。
秦慕君望着大开的房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半响之后才幽幽的说了一句：
“人心隔肚皮。”
作者有话说第10章 争执（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