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魂同人]此生·此世·此时》天蝎

8、燃烧的斗志

　　好痛苦，这种好象心被握紧的感觉，好象胸口的空气被抽走的感觉，透过模糊的眼睛看到对面模糊的身影，仿佛是看到进藤将远离而去的情景，这就是被他追上、被他超越的感觉吗？
　　好快，我以为还要等很久才能体会得到，可是现在就已经来到了，好突然，就在我还没有来得及做好心理准备的时候，呵，但是就算不是现在而是将来的某一天，难道我就能准备好了吗？就会比较能承受得了这种痛苦吗？进藤，你的脚步果然要比我快很多，我跟不上你的速度，我该怎么办？你就要继续出发奔去下一个目标了吗？再也不需要我了吧？千百个念头在我的脑海中闪过，千百种声音在我的耳边鸣响，仿佛能听到心中最坚固的某处在破裂，身体已经动不了了，我只能黯然神伤地瘫坐在那里，任由这种痛蔓延到全身。
　　“塔矢亮！你给我清醒一点！”进藤冲过来抓住我的肩膀大吼。
　　我想要抬起头看看他的脸，但是却提不起劲来，突然感到进藤的双手捧住了我的脸颊，他的手指微微发着颤，为我抚去了还未退去的泪痕，他的声音因为哽咽而变得断断续续。
　　“塔矢，被我超越真的令你那么痛苦吗？”他的双膝慢慢地跪倒在我身前，满眼含泪地凝望着我的眼睛，“不是你自己要我来追赶你的吗？难道到现在你才想要反悔吗？你知道为了追上你我付出了多少努力，经历了多少痛苦吗？什么‘神之一手’，什么‘通往棋神之路’，都只是我自欺欺人的借口罢了，如果不是因为你的存在，我怎么可能走到今天这一步？！”进藤无力地垂下了头，我无法看到他的表情了，只能看到一滴一滴的泪水不停地落在他身前的地面上渐渐地汇集在一起，好象我和他共同拥有的回忆一点一点地汇集到我的脑海里。
　　“呵，你说得一点也没错，我真的是太不了解你了，塔矢。我自以为只要追上了你，就会有资格在这条‘围棋之路’上和你并肩一起走了，就不会再看到你那种孤单寂寞的眼神了，我天真地以为这样做会让你快乐，想不到带给你的却是痛苦……”
　　进藤的话一字一句地轰开我封闭起来的心，消失的思考力也渐渐回到头脑中来了，我努力地把他的意思拼凑起来，仿佛能看到某个我期待已久的答案，虽然还是很模糊，但是却足以照亮我冷却下来的心。“对不起，进藤……”我发出了低沉又沙哑的声音。
　　进藤立刻抬起头来望着我，充满不安地望着我，他很小心翼翼地问我，“塔矢，你要我怎么做？究竟怎么做才能消除你现在的痛苦？究竟怎么做才能让你用当初看佐为的眼神来看我？要我等你吗？”
　　“不。”我坚定地摇了摇头，温柔地伸手拭去他眼角的泪水，“我不要你停下脚步来等我，现在换我来追你了，我要用自己的力量来追上你！”我相信这一刻我的眼里一定已经找回了当初向佐为挑战时的斗志，因为我看到进藤露出了放心的笑容。
　　门突然被人推开，我和进藤不约而同地慌忙用手抹掉眼泪看向门口，是绪方！他有点错愕地看看我们俩，然后径直走到我的跟前来，“小亮，我要去机场接老师夫妇，你要一起去吗？”
　　我这才想起来昨天晚上爸爸有打来电话通知我今天回来，“哦，好的，我去洗把脸就马上跟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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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上绪方什么也没有问，可是我心里很清楚他的担心，所以在下车的时候我轻声地说，“放心吧，我已经没事了。”他的手伸过来揉了一下我的头发，露出了安心的微笑，说道，“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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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远地就看到了父亲高大的身影，有多久没有见了？我自己都记不清楚了。从小我就知道父亲爱围棋远胜过爱我，所以为了让父亲更爱我，我也爱上了围棋，可现在的结果却是，父亲依然最爱围棋，而我却爱上了围棋以外的进藤光……我真是无药可救了，动不动就想到他！
　　“小亮！”耳边传来母亲温柔的声音，我回过神来感受到她温暖的怀抱，真是久违的温暖啊！
　　“妈妈，中国之行顺利吗？”我突然不知道该对一年不见的母亲说什么才好了。
　　“真对不起，小亮，把你一个人留下，你……”母亲说着话就开始落起泪来，我不忍心地搂住她的胳膊安慰她，“我一个人生活得很好，妈妈，我已经长大了。”母亲轻轻地抚摸着我的头，温柔地对我说，“我们小亮真的是长大了，可是在妈妈眼里，小亮永远都是妈妈最爱的孩子。”母亲的话好象涓细的温泉水慢慢注入我的心里，温暖又透明，越过她的肩膀，我发现父亲正默默地跟在我们身后，用一种我从来没有见过的温柔眼神望着我们，我突然有种惊醒的感觉，父亲就是一直用那样的眼神看我的吗？谁说父亲只爱围棋呢？我笑了，有种被幸福包围的感觉……
　　深夜，经过父亲的书房，门缝里透出微弱的灯光，我担心地轻轻推开门探头向里张望，果然看到父亲静坐在棋盘前若有所思地凝视着眼前的棋局——那令他一生难忘的网络棋局。他是在等待佐为的出现吗？我不禁这样猜测。
　　“小亮吗？睡不着的话就进来对弈一局吧。”父亲觉察到了我的窥视，朝我看过来，我只好红着脸走进去坐到他的对面。
　　父亲一边默默地清理棋盘上摆满的棋子，一边说，“我们父子有一年多没有象这样面对面地对弈了，今天就下一局互先的棋吧，我也想看看你究竟成长了多少。”
　　我有点吃惊，虽然能和父亲象这样互不相让地对弈是我从小的梦想，但是我也很清楚自己的实力还没有把握能和父亲在对等的条件下拼杀。不过现在的我，应该很需要多一点这样磨练自己的机会吧，不然我又凭什么去追赶进藤呢？我从容地执起黑子，自信满满地放到右下角的星位开始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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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局，我输给了父亲十二目，但是我一点也不觉得沮丧，望着黑白交错的棋局，回味全力以赴绞尽脑汁的每一步棋，感觉学到了很多，体会到了很多。更令我受到触动的是，父亲的棋力似乎比以前更强了，我意识到了棋力的提升真的不会有尽头，只要付出努力，强了还可以更强！
　　“小亮，这局棋，你体会到什么了吗？”父亲注视着我的眼睛，那目光好慈祥。
　　我点头道，“是的，谢谢你，爸爸。”
　　“明天，你试着邀请进藤光到家里来一趟吧。”
　　“哦？”我怔住了，“爸爸，你找进藤有事吗？”
　　“我想和他对弈一局。”父亲的话说得很平静，却引发我无限的疑问，爸爸找进藤，究竟会是什么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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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有一整天没有看到塔矢了，不知道他的精神好一点没有，我一路踢着石子踱着步往家里走。刚刚被明明拉去她的学校围棋社做指导，我就一直都心不在焉，想到昨天塔矢的失魂落魄，我就没办法放心做事。
　　“进藤！”怎么听到塔矢的声音？难道是我的幻觉？我擦亮眼睛，看到家门口居然停着绪方老师那辆招摇的红色跑车，然后看到了倚在车旁抽烟的绪方老师还有，还有塔矢！我忍不住又想要去擦眼睛了，这真的不是我的幻觉？
　　“你去哪里了？”塔矢的脸为什么看起来好象很生气？
　　“我到明明学校的围棋社做指导去了。”我呆呆地回答道。
　　“明明？”我见塔矢疑惑地皱眉，赶紧加上一句，“她是我以前的老同学。”
　　“原来是……老同学啊……”塔矢喃喃地自语，脸上不见了生气的表情却换上了淡淡的忧伤。
　　绪方上前拍了拍塔矢的肩膀，然后问我，“接下来有空吗？”
　　“啊？”我不解地看他们两个，“有空啊，什么事啊？”
　　“有空就好了，我们已经跟伯父、伯母打过招呼了，跟我们走吧！”绪方吐出最后一口烟，一边掐灭烟头，一边上车发动起引擎。他的话听得我一头雾水，但我还是呆呆地任由塔矢把我塞到了车里，直到车子在街上飞驰起来，我才稍微回过点神。
　　我探过头去偷看坐在前面副驾驶座上的塔矢，仿佛又回到一年前的北斗杯赛后的那个下午，现在回想起那时对塔矢懵懂的感觉，好象真的很遥远，我的思绪已经不知道飘到了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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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绪方老师熟练地将车停到了一座宅院前，我有些意外地发现是塔矢的家，北斗杯前集训时曾经在这里住过，我微笑起来，那时候的情景历历在目呢！等等，他们把我拉来这里想干吗啊？我也太大意了吧，就这样问都没问清楚就被他们架到这里来了，我真是败给我自己了。
　　塔矢对绪方耳语了几句，就看到绪方立刻脸色很郑重地点头，然后就驾车离去了，我好奇地问塔矢，“你对绪方老师说了什么？他怎么走了？”
　　塔矢打开大门示意我进去，然后径自走到我前面带路，“我爸爸不希望今天的对局有人观战。”
　　“对局？谁和谁呀？”我一听到会有对局，又搞得那么神秘，就立刻兴奋起来。
　　“你和我爸爸。”塔矢语气就象在说今天的天气一样的平淡，却害我差点被口水呛到。
　　“你说什么？！为什么是我和你爸爸对弈？这是什么跟什么啊？”我的震惊得简直要语无伦次了，虽然我一直都很想堂堂正正地跟塔矢名人对弈一局，但是我希望是在我达到佐为的境界以后啊。我只觉得脑袋里嗡嗡作响，快要疯掉了！
　　走在前面的塔矢突然停下来转向我，我一个没收住脚差点撞上他，他的脸微微一红，但马上正色道，“我很抱歉没和你说清楚就把你带来，因为我怕我说了，你会拒绝。虽然我不明白爸爸为何突然想要和你对弈，但是我想这一定有他的理由，所以请你，认真地、投入地下好这一局！”
　　“我知道了！”我感觉到了内心深处熊熊燃起的斗志，佐为，这场对弈虽然来得有些早了，但是我会好好表现的，这一战应该可以让我看到我和你还有和塔矢名人之间真正的差距，佐为，你会看着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