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魂同人]此生·此世·此时》天蝎

21、藤原博雅

　　石切神社——本因坊秀策纪念馆。
　　厢房里很安静，光和我接过藤原先生递过来的茶杯，一边喝着，一边慢慢平复着激动的心情，静静地等待着他为我们解释疑惑。
　　藤原先生很优雅地坐在对面的椅子上，喝了几口茶后，将茶杯轻放到桌子上，转过脸来面向我们，平静地开口，“我的名字是藤原博雅，是个阴阳师，也是这个神社的负责人。刚才我在进藤君的身上看到了令我意外的东西……”他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光，继续说，“那是一个在世间徘徊至少千年的幽魂，他的名字叫做藤原佐为。”
　　听他说到这里，我真的感到万分的惊讶，而光的感觉一定比我更胜，他激动万分地伸过手去抓住了藤原的衣襟，“你知道佐为？你怎么会知道佐为？你说佐为在我身上又是什么意思？你说清楚一点啊！”
　　藤原露出淡淡地微笑，抬起手来轻抚着光抖动的肩头，“你冷静地听我说完，然后你有什么疑惑之处再一一地问我，好吗？”
　　光平静下来，点了点头坐回到床边。
　　藤原开始继续说，“在进藤君昏厥的时候，我对他施了咒术，让佐为离开了他转而附到了我的身上。既然他附到了我的身上，我也就很自然地了解了佐为，以及他和秀策和进藤之间的事。好了，我就解释这么多，有什么问题你们就问吧。”
　　光眉头紧皱地思考了一下才开口问，“藤原先生……”
　　“请直接叫我博雅好了。”博雅的微笑真是叫人无法拒绝他的任何要求。
　　“恩，博雅……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么为什么以前我都能看到佐为，后来他就突然消失不见了呢？他既然一直都在我的身上，我怎么会看不到他，听不到他呢？”
　　博雅沉吟了一下，才回答道，“佐为遇见了你，而你在他的帮助之下不断成长，于是他就完成了他存在于世间的使命，也就是传承棋艺的使命。本来他应该就此进入轮回投胎转世，但是他在世间徘徊的时间实在太久了，元神非常虚弱，加上对围棋的执念还有对你的牵挂，他最终没有能够进入轮回，所以又回到了你的身上。”博雅停下来看了看我们，说实在的，我真的有点不太理解他的话。他继续说下去，“也正是因为元神太过虚弱的因素，所以他一直处于沉睡中，普通人是不可能察觉到他的存在的。”
　　“原来是这样……”光的脸色很苍白，低着头喃喃自语着，“佐为离开果然还是因为我的缘故……”
　　“你不要想太多了，缘起缘灭是由不得人强求的，这一切就是你和佐为的缘。而且他一直很牵挂你，希望看到你的成长，希望看到你很幸福，明白吗？”博雅真是个温柔的人，我看到他注视光的眼睛泛着盈盈的水光，我分不清这席话究竟是博雅想说的，还是他体内的佐为想说的。
　　光悲伤地望着博雅的眼睛，却是在透过这双眼睛看着佐为，渐渐地，那眼神开始变得迷离，他哽咽着说，“佐为……我很想你……”泪水再次涌了出来。
　　我心疼地望着那样的光，想伸出手去将他抱住，但是我没有，他大概正沉浸在他和佐为无言的交流之中吧。
　　“博雅，你为什么要让佐为附到你的身上呢？”我发现光已经完全陷入了对佐为的思念当中而无法思考了，于是代替他问出了我的疑惑。
　　博雅转过来看着我，微笑着回答道，“这也算是我的工作吧，我打算助他重新进入轮回。”
　　光听到博雅的话突然激动起来，“你能帮助佐为投胎转世？阴阳师可以做这样的事吗？”
　　博雅点了点头，解释道，“阴阳师自然就是指能连接阴阳两界之人，我的双色阴阳之眼能助我看到常人所不能见之物。举凡为世间超度灵魂、消弭怨气之事都在我的职责范围，虽然我的能力也很有限，但是比起常人来说，我的确是能做很多不可思议之事。”
　　“那么你也能让我再见见佐为吗？”光含着泪满脸期待的神情。
　　博雅略微想了一想，又看了看光的脸，似乎是不忍心拒绝，他站起来说道，“好吧，你七天后再来这里找我吧。”说完很优雅地欠身行礼，准备离开，“天色也不早了，两位不要逗留太久了，请便吧。”
　　待博雅离开了房间，我走到光的面前，执起了他的手，轻声说，“光，我们走吧。”
　　光抬起头仰视着我，有些迟疑地问，“亮，七天后你还愿意陪我来吗？”
　　听到这话，我心头挥之不去的不安似乎有了一丝融化，“好的。那么我们可以走了吗？”
　　光点了点头，然后一把抱住了我，把头埋到我的怀里说，“亮——我是个很笨很迟钝的家伙，佐为在我身边的时候，我从来没有想过他会离开我，所以我很任性，挥霍了很多在一起的珍贵时间，我一直都很后悔……”光说得很轻，不知道是在说给我听还是在说给他自己。“我觉得很害怕，亮——我觉得现在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太幸福了，我很怕这样的日子也会有一天突然就消失了……”光说着双手把我搂得更紧了，他的双肩在微微地颤抖着。
　　我的心被揪住了，突然间发现自己才是好傻，以为自己被排在光和佐为之外，其实是自己没有用心走进去。光总是那么开朗又快乐的样子，以至于我竟然忘记了三年前那个在爷爷家的阁楼上哭泣的光，忘记了他有着最脆弱最柔软的伤心之处。
　　“光——我不会离开你的，而且我相信幸福是不会有尽头的……”我轻靠着他的头，紧紧拥着他发颤的身子，心中默默地想，为了让这份幸福永远延续，我要更坚强一些才行！
　　……
　　回去的路上，光太累了，靠着我的肩睡得很沉。
　　快要到家的时候，我唤醒了光，他一睁开眼睛就挂起了平常那副快乐的笑容，牵起我的手拉我去了他家附近的儿童乐园。
　　夕阳的余辉已经渐渐褪去，小小的场地里有六七个五六岁大的孩子在玩耍嬉闹，叫着笑着在我们的身边奔来跑去。
　　光拉着我随意地坐到一旁的草地上，他笑看着那些孩子，然后把我的手凑到唇边轻吻，我不解地望着他，“光？”
　　他转过来看向我，眼里带着点歉意，“对不起，亮。”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我是真的不明白了。
　　他低垂下头，撒娇似地靠到我肩上，“本来是想带你去见见佐为和虎次郎的，结果却遇到了博雅，事情变得乱七八糟的。所以要说对不起，让你担心了吧？”
　　我笑了，光比我想象得要细心多了，大概是因为太在意我了吧，所以才变得那么细心。
　　我的心情一下子放了晴，忍不住想要为难一下光，于是问，“光——我很好奇，假如有一天佐为和我只能让你选一个，你会怎么选呢？”
　　光很紧张地坐直了身子盯住我，郑重地说，“我当然选你啊，而且佐为一定会也希望我选你。”
　　“你老是把佐为挂在嘴边，难道不怕我吃醋吗？”我继续笑问着任性的问题。
　　“怎么会啊？亮——你不是真那么想的吧？佐为是我的老师，你是我的爱人，这完全是两回事嘛！”光的脸都快皱成一团了，却发现了我偷偷地在笑，不禁向我扑过来作势要吻我，吓得我赶紧站起身来闪到一边。口中还不忘低声责备他，“光！你看看场合，‘约法三章’的事你当作儿戏啊！”他见我的表情很认真，讪讪地笑着也站起身来，向我讨饶，“开个玩笑而已嘛，亮——你别当真啊，‘约法三章’的事，我可是每时每刻都铭记于心的啊！”
　　“你也知道铭记于心吗？那你有没有身体力行啊？”
　　“我当然有身体力行啦，你都没看到我今天的那局棋下得多威风！”
　　“以你对手那种水准，不看都知道你会很威风了。”
　　“你说什么？你的意思是如果对手棋力高的话，我就威风不起来了吗？”
　　“难道我说错了吗？你以为赢那么一次就很得意了？”
　　“我哪有得意了……”
　　终于又找回从前吵架拌嘴的快乐了，我笑咪咪地和光抬杠，他三两下就被激得面红耳赤，不停地反驳再反驳……真的很快乐，和光在一起做什么都很快乐！
　　……
　　（进藤家）
　　回到家后，我就四肢无力地倒在床上，满脑子都是博雅那张熟悉的脸庞，七天，七天后真的可以再见到佐为吗？我真的不太了解阴阳师，实在很难想象究竟他能用什么方法令我再见到佐为。
　　一定要重新进入轮回投胎转世吗？如果那个博雅真的那么有办法，难道不能让佐为留下来陪我吗？我胡思乱想着，感觉眼皮渐渐地沉重起来，有点昏昏欲睡了，电话铃声却在这时猛地响起来，把我完全惊醒过来。
　　我十分火大地抓起听筒就想骂人，不料对方似乎比我的火气还要大，声音之大震得我的耳膜都痛了，“进藤光！你不是中午就结束手合了吗？！为什么你现在才回到家？！为什么你的手机一下午都不在服务区？！你到底混到哪里去啦？！你给我老实交代清楚！”
　　我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这是和谷的声音，不过什么事找我找那么急啊？我实在有点搞不清楚状况，“是和谷啊，到底为什么发那么大的火啊？”
　　“进藤光，你真的很没良心哎，你真的忘记了我们远赴中国留学的几位同胞手足今天回国吗？”和谷似乎已经放弃了和我较真，口气哀怨地说道，“本来以为你会给我们一个惊喜，来机场接我们，结果没有。然后我们又以为可以到棋院看到你的手合大战，结果也没有。再后来我们几个想干脆到你家去给你个惊喜，顺便搞个聚会，结果又扑空了。我们打了你一下午的手机都没有通，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吓人啊，我们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担心到现在。你这种失踪游戏已经是第三次了，你说我能不火大吗？”
　　我被和谷一番炮轰之下，自己都不好意思起来，干笑了两声，“那么要怎么才能给你们大家赔个礼道个歉呢？我是很有诚意的。”
　　“真的？那明天去卡拉OK怎么样？庆祝我们学成回国，全部费用你买单哦！”
　　一听到这种提议，我不禁在心中叹气，唉，虽然有点舍不得荷包，不过就当是破财消灾吧，谁叫我自己理亏在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