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有逆鳞[秦时明月]》余不喜

12、夜尽天明二

　　墨家巨子用手按住盗跖的肩膀，让盗跖不必紧张。

　　天明看着这一幕，嗤笑一声，“装模作样。”

　　声音不大不小，但在座都是习武之人，耳目敏锐，自是听得清清楚楚，此时这样一句话一出，所有人都看向天明方向，连躺在天明不远之处的盖聂也被牵连着众目注视。

　　“怎么，我说的不对？能治就是能治，不能治就是不能治，找什么灵药。”天明抱手而站，他就是看不惯这些所谓的仙风道骨，说话做事全都是在装神弄鬼。

　　发现所有人都在看他，天明还是觉得无所谓，便随意道：“看我作甚，我又不是大夫，我只是就事论事而已。看这人的样子就知道不是能救这个怪女人的样子。”

　　盗跖很是愤怒，“你这个家伙说什么狗……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话！！”

　　已然苏醒的盖聂把天明拉回身后，轻声训斥，“天明，不可如此无礼。快给逍遥先生赔不是。”

　　天明一副“他算老几”满不在乎的样子，但因为有盖聂的阻止，倒是没有再说什么难听的话。

　　逍遥子如何想的谁都不知道，他抚了抚自己的胡子，宽恕道，“无事，这位……小公子确实说得对，老夫确实无能为力，能够端木蓉姑娘的灵药怕是天下难寻，不提也罢。”

　　盗跖不愿意逍遥子这般放弃，着急追问，“逍遥先生！只要能够治容姑娘，我决定会全力以赴不惜代价，请您一定要告诉我！”

　　逍遥子还是摇头，最后被盗跖追问得无奈了，才缓缓开口说道，“端木蓉姑娘需要的是灵药是碧血玉叶花，而且还必须是传说中的九瓣碧血玉叶花。再者端木蓉姑娘出身医家，还号称医仙，从小与药为伍，她的抗药性与常人比非同一般，即使找到了传说中的九瓣碧血玉叶花，也会难以发挥灵药的效力。”

　　大铁锤立马垂头丧气的说：“那，这端木姑娘可怎么办啊，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巨子您可得想想办法啊！”

　　盖聂很是愧疚，毕竟端木蓉是因为自己才受伤，他回头看天明，用眼神询问医治的办法。

　　天明接到盖聂传递过来的意思，只能摇头，“聂大叔，我可不是大夫啊。杀人还可以，救人就难了。”

　　高渐离等人已是清楚端木蓉姑娘这次情况是真的很不妙了。

　　盗跖已经很绝望了，只是沮丧的搂着端木蓉沉默。

　　从天明这里得不到医治的办法，盖聂回头看在盗跖怀里的端木蓉，不说话。

　　而此时的天明正在纠结。

　　想要让白凤出手救人也很简单，毕竟他手里可是有重量级的筹码，可是他为什么要花费功夫救一个素未平生的女人呢？

　　这端木蓉长的一般，不够美，但气质不错，有点小家碧玉，虽然脾气怪，又闷又冷，可聂大叔看起来对这个女人很在乎啊，所以他到底要不要勉为其难的救端木蓉这个怪女人呢？

　　而且退一步讲，只要端木蓉死了，是不是聂大叔就不会再在乎除他之外的人了呢？

　　天明还在各种思量，那墨家巨子燕丹突然倒了下来，墨家众人皆惊呼“巨子”，纷纷去扶。

　　在让墨家巨子燕丹原地坐下来后，逍遥子为其诊脉，墨家几位统领看到巨子手臂上蔓延的红色印记，大铁锤喊：“巨子中毒了！？”

　　班大师见多识广，思考了一下，说：“这个症状不像是毒，反而……是像一种咒印。”

　　“阴阳家的咒印？！”

　　逍遥子为墨家巨子把脉，再三确认才把他的诊断结果说出口，“确实是阴阳家的咒印，而且事情非同小可，你这次中的是六魂恐咒。怕是中了刚才那个阴阳家大司命的暗算！”

　　“什么？！”墨家众人皆惊。

　　大铁锤很是不解，“墨家素来和阴阳家没有关系，巨子怎会中阴阳家的什么六魂恐咒？逍遥先生你不会搞错了吧？”

　　一旁的天明嘀咕起来，阴阳家和墨家的关系可大了，你们的墨家巨子可是诱拐了别人的东君，还始乱终弃，能没有大恩怨吗？

　　不过六魂恐咒这玩意听起来很耳熟哎。在哪里听到过呢？

　　墨家巨子燕丹回忆之前遇袭的场景，也想到了那个伪装成墨家弟子的阴阳家大司命，“看来，是我大意了。”

　　逍遥子将六魂恐咒这种禁术的渊源娓娓道来，还将墨家巨子之所以中咒就是因为燕丹他对墨家弟子的关心，才会让大司命得手。

　　天明转头看燕丹，六魂恐咒，他好像想起来自己忘了什么事情。

　　大铁锤不想听逍遥子在那里讲六魂恐咒的渊源，只想知道救治的办法，“逍遥先生，那巨子的伤应该怎么救治啊？”

　　逍遥子叹了口气，无能为力的摇摇头。

　　“什么！”

　　大铁锤急怒，“逍遥先生！”

　　燕丹却是很明白：“我也听过这种被禁止的阴阳咒印的厉害，一旦中了这种咒印，世上便没有救治的方法。”

　　“不！”雪女捂嘴惊呼。

　　“巨子！！”

　　燕丹把围在他身边的墨家子弟看了一遍，心里丝毫没有面对死亡的恐惧，反而很平静，很快乐。

　　“这么多年，能够和各位一起在这片天地闯荡，是我的荣幸。我们都是曾经死过一次的人，能够相聚在这里，就是难得的缘分，而这里就是属于我们的乐土。可惜在这天底下还有很多人不能够拥有这片乐土，我们墨家自创立三百多年来，一直都在为打造人间乐土而努力，这是所有墨家子弟的梦想，也将由一代又一代的墨家子弟传承下去……大师。”

　　班大师恭敬的拜了一下墨家巨子，然后对其他人说：“墨家有重要的事情商议，烦劳诸位回避一下。”

　　不是墨家的人都退出大厅，在走廊上等着。

　　天明看了张良，和盖聂说了一声，便向其走去。少羽伸手想挽留一下，但又不知要说点什么，只好眼睁睁看着天明离开。

　　看这清冷俊逸如仙的好样貌，看这随风飘摇的墨色长发，如此高高在上，如此高不可攀的神情，分明没有一点是像天明那小子啊！

　　“范师傅。”少羽苦恼的喊了一句。

　　范增明白少羽的意思，摇摇头，“对于此子，老朽也是不曾预料到。”

　　一旁的项梁就没有那么多顾忌，直接问盖聂，“盖先生，这个……真的是天明那个小孩吗？”

　　盖聂点点头，“的确是天明，只不过……天明的身份特殊。”天明他……分明就是一个神迹。

　　少羽难得兴奋，“刷刷”的舞起他的破阵霸王枪，“天明真的是太厉害了！他一变大几下子就把卫庄等人打的措手不及，那叫一个威风凛凛，轰的一下就把卫庄压制住了！太厉害了！要不是后面流沙他们以多欺少，天明早赢了！”

　　所有人都不说话了，因为少羽说的就是真的。他们对于这种离奇的情况，也是措手不及，现在都感觉都是在做梦。

　　高渐离神情复杂，挣扎了好久，雪女都挽住他的手，最终高渐离还是开了口，“那他……还是我大哥的儿子吗？”

　　盖聂严肃回答道：“虽然很不可思议，但天明确实是大哥荆轲和那位丽姬的孩子。两年前，我把天明从咸阳宫带走，在此之前，天明一直是备受嬴政宠爱的……皇子。”而且，天明还关乎嬴政想要长生不老的野心。但是这句话是盖聂不能言之于口的。

　　所有人都震惊的睁大了双眼，心里都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你们没有想错。从天明出生起到两年前，不，应该说是到现在，他一直都是大秦的三公子扶澈。”

　　“三公子扶澈！那不是嬴政非常喜爱的公子吗？听说很得嬴政宠爱，自小由嬴政亲自抚养，一直都是和嬴政同吃同住，据传还是嬴政非常中意的大秦继承人。如此一位公子，怎么会是天明这小子！”大铁锤直言，也说出了在座所有人的心中疑惑。

　　盖聂沉思说：“的确，天明他一直都受嬴政的宠爱，他从小接触的就是嬴政给予的教育，对嬴政的感情很深。但嬴政最中意的继承人还是大公子扶苏，而不是天明。两年前，若不是大哥的死和丽姬的自尽，天明还未必愿意与我离开咸阳宫。”

　　“怎么会！”雪女诧异的说。

　　“十二年前，嬴政还未开始对六国的征伐，有一日夜，嬴政得一梦，梦中有龙潜入其中，并指引嬴政去东北方寻齐国的第一美人丽姬。而后嬴政便向齐国索要已经身怀大哥孩子的丽姬，齐国国君不愿意与嬴政接触，直接将其献上。嬴政从未宠幸过丽姬，他的目标一直都是天明。天明身上有着寻常人没有的秘密。”

　　众人听着盖聂的话，心里都不是滋味。

　　*

　　离盖聂一行人有点距离，拐个弯，张良回身，笑问：“不知阁下走在良身后，是有何事？”

　　天明看了看张良，却是答非所问的说：“你就是曾经韩国丞相张开地之孙，现儒家的三当家张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