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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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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上了一天的班,文秀今天觉得很疲惫,这一方面也是因为最近厂里的工作量很大,二一方面也是因为她正是女人每个月的那几天来了,所以就更有些精神疲惫。
文秀今天晚上要做的主菜是香菇排骨汤,她先把排骨剁成块,然后把香菇洗净对半切开,这香菇是昨天就泡好了的,今天切的时候已经感觉很软了。不多会儿把香菇切好以后,她将锅放在煤气灶上,然后打燃火,把姜片放入锅里,这时才想起忘了放菜油,赶忙去旁边提起油壶,往锅里倒了一大勺子菜油,这油刚一下锅,满屋子就飘出浓香的菜油味。姜炒出香味以后,把排骨下入锅中炒香,然后加入食盐,料酒花椒,一同翻炒,接着加入清水,淹没过排骨,下入香菇,盖上锅盖焖煮。
“你看你做个饭,满屋子都是油烟味,这个菜油少放点嘛!”万端会一边唠叨,一面走来至灶台前,便用手把煤气灶的火关到了最小。
“煮东西火不要开这么大,这煤气也是要钱买的,我以前做饭一罐煤气要用半年,你看你,一罐煤气用一个月都还有点狠,这罐气是上个月二十八号来换的,看看,这恐怕又要用完了。”
“妈!要是开这么小的火,这一锅排骨要炖到什么时候才熟呢?今天晚上还吃不吃饭了?”文秀说着话就又把煤气灶的开关开大了,火苗一下就窜起来了。
万端会见状,有些气恼,随即又用手把煤气灶开关关小了:“我说不准开大就是不准开大,怎么,还要跟我对着干吗!”
文秀气得不行,但是也不好跟她吵,当时就忍住了,万端会,在厨房站了一会儿,就又走去客厅看电视了,文秀等她一走,便又把火开大了。
晚上吃过了晚饭,收拾过碗筷,把地拖完,文秀疲惫的回到卧室,看见桂大兵正在捣鼓一个新买的随身听,她有些气愤,上前就一把将他的随身听耳机线扯了下来。
“哎!你这是干嘛啊?”
“干嘛!你一点不关心我!”文秀气愤的把脸对着窗台。
“我怎么不关心你了?你有事说事,是不是又跟我妈闹什么别扭了?”
“你这话说的,怎么是我跟你妈闹别扭,明明是你妈故意找茬好不好!”
“我妈她今天晚上吃饭可什么话都没说,你别没事找事。”
“是,你妈今天吃饭确实没说什么,可是先我在厨房里做饭,你妈走来就把煤气灶的火给关小了,还说我用气太浪费什么的,她这是什么意思嘛,这也太不尊重人了!”
“哎呀,我还当是多大个事情不得了,她老年人,肯定是想到要节约嘛,你也别往心里去!”
“这日子是没法过了,我还有一点自由没了,做什么事情都被你妈管着,你一说话就向着你妈,我嫁你这个老公就是让你来欺负我的吗?”
“哎!你看你这么说就没意思了,我妈是上年纪的人,她见你火开大了,肯定有些看不惯,你就多体谅一下,不要把火开那么大,一家人过日子就得学会包容!要不然,你来个针尖对麦芒,这日子还怎么过呢?”
“我就让你来评评这个理,我做饭,她为什么来把火关小了,这是不是不尊重人?”
“这不能算是不尊重人,你不要把一点鸡毛蒜皮的事情都上纲上线,动不动就给我妈扣大帽子,老年人见不得铺张浪费,这情有可原嘛,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你下次注意点不就行了?干嘛非要钻牛角尖呢!”
“什么?你说我是钻牛角尖?你怎么不说你妈欺负人呢!哦哦,我算是看清楚了,你就是要和你妈合起伙来把我赶走,然后你就好去追求别个小姑娘,别以为我不晓得你那点心思!”
“我什么时候想去追人家小姑娘了,你不要胡说八道行不行!”
“你少跟我装,那次在医院,你绿眉绿眼的把袁珂盯着看,要不是我当时还在现场,你恐怕就要上手了。就是那天晚上,你把人家看得都不好意思了,你还说你没想人家小姑娘!”
“我什么时候盯着人家看了,你真是无理取闹!我懒得理你!”桂大兵说着话,就把耳机重新塞会耳朵里。
“你今天不把话说清楚,别想清静!”文秀说完一把夺过随身听,抬手就给他摔在了地上,啪的一声摔做几大块,零件散落一地。
“你太过分了,我今天刚买的啊!仙人板板!你说摔就摔了,败家娘们!”桂大兵看着地上心爱的随身听,一阵肉疼。
“哦,我摔了你的随身听你晓得肉疼了,你妈这么对我,你就不说句公道话!想跟你妈合起伙来欺负我,把我赶走,然后你就好去追求袁珂是不是,心里还惦记着她吧,上次你英雄救美,使得人家芳心暗许,现在就碍着我还在,所以你就和你妈整天欺负我对不对?想要我自动离开!”
“我觉得你不去编小说,真是可惜了,又一个被工作耽误了的小说家,真是可惜哦!可惜呀。”
“你少跟我阴阳怪气的,你今天说清楚,是不是心里想着袁珂呢!”
“没有!我心里没想着她,你不要胡说,人家还是个学生呢!你怎么就这么喜欢猜忌!”
“是我喜欢猜忌吗,明明就是你自己做的事情太下作!”
“我行事光明磊落,什么事情做的下作了,你不要血口喷人!”
“哼,你那点花花肠子,还能瞒得了我,我跟你说女人的直觉是很敏感的,上次在医院里,袁珂来探视,你一口一个袁珂妹妹,叫得多亲热,别以为我不晓得你在想啥,我只是当时顾及你的面子,没有拆穿你而已。”
“袁珂她那么小,我叫她妹妹这也很正常啊,有什么问题吗?我不叫他妹妹难道我叫他姐姐?真是不可理喻!明天还要上班,早点睡觉。”桂大兵说完就把脸朝着里边躺下了。
“想睡觉!门都没有,今天不把话说清楚,谁也别睡觉!”文秀一面说,就上前将桂大兵扯了起来。
“你这是闹哪样,有什么事情要说清楚的,你就快点说!”
“我问你,你是不是喜欢袁珂!”
“你别胡说,我什么时候喜欢她了?”
“你别跟我装,我就晓得你心里惦记着她,对了,你跟门口商店老板娘有一腿,那天晚上,何其来喊你去家里说是什么换灯泡,可是去了半天没回来,我走去看,你居然跟她没在家,还编些什么鬼话,说是她老汉病了,我说要去医院看,你马上又说已经出院了,这种鬼话你想骗谁?老实交代,那天晚上你们是不是去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去了!”
“你不要胡说八道,我们能去哪里干见不得人的事,就是去宾馆,那也得要出示结婚证啊?你就不要乱猜好不好!”
“宾馆开房要结婚证,那是什么时候的老黄历了,你别坟地里撒花椒麻鬼!跟她出去鬼混一晚上没回来,这件事我去告诉何其她老公,看她不扒了你的皮!你不要跟我在这里干嚼死嚼的!我让你晓得锅儿是铁打的。”
“你去给何其她老公说,看他信不信你,我行得正,坐得端,不怕你胡说!”
“何其这烧货,只要老公一出去,就把你往家里喊,你们两个没点事吗?别以为我好欺骗!”
“我跟她是清白的!现在说清楚了吧,睡觉!”
“什么就说清楚了,我就问你,那天晚上你跟何其去哪里了?”
“我真服了你了,还要我说几遍,先是去她家换个灯泡,然后她娘家打电话来说,他爸爸病了,叫她赶紧回去一趟,这不嘛,她一个女人家走夜路这么远,也太不安全了,所以我就送她去了,到了她娘家,把她爸爸送去医院,然后在医院里照料了一夜,第二天早上才一同从医院里出来的。”
“是嘛,你挺关心人家的嘛,我发现你关心何其比关心我还好呢!”
桂大兵气愤的看了一眼文秀,强压怒火,倒头就往里边睡下了,可是刚一躺下,就被文秀揪着衣服领子给扯了起来。
“今天晚上不把话说清楚,别想睡觉了!”
“还有啥子话没说清楚的,你不要这么闹行不行,这都几点了,街坊邻居听见,不怕人家笑话呀!”
“我怕什么,嫁到你家,我做牛做马,每天干这干那,还要受气挨骂,这种日子我过够了,你害得的这么惨,我也豁出去了,谁爱笑话就笑话吧,你不把你跟何其的事情说个清楚,你就别想睡。”
“我跟何其没有你想的那些事,要不然这会儿我跟你去她家,和她当面对质!”
“哼,真是笑话,你还敢去她家,不怕人家老公把你打死!还批好意思说?你要去你去,我可不陪你去丢这个人!”
“那你要我怎么给你说你才信,叫你去和我对质,你又不去,说了你又不信,你到底要怎么样?”
“我不要怎么样,我就要你把事情说清楚,今天不把事情说清楚我跟你没完!”
“你到底要我说什么事情说清楚,何其的事情我不是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嘛,还有袁珂,我真没对她有什么心思。你咋个就是不相信人呢。”
“哼,还说你没对他动心思,你看你一口一个袁珂,一口一个袁珂,那喊得真是肉麻,我听着都臊得慌,袁珂也是你叫的吗!”
“她名字就叫袁珂,别人叫得,我怎么就叫不得了,为什么我就不能叫她袁珂了!”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没有为什么!”
“你这也太霸道了吧,真把自己当成是太平洋的警察呢!”
“我跟你说,你娶了我,我就要管着你,想要动那些歪脑筋,门都没有。你看你死不承认,有一天被我知道你和何其干了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看我怎么收拾你。对了,那次在舞厅里怎么说,和你跳舞那个女人又是谁?你说清楚了,你们是不是老情人,恐怕我要是不去,你们就去宾馆了吧!”
“你别瞎说,我就是在哪里和她跳舞而已,彼此也不认识,你怎么就不相信呢?”
“呀,你还会勾搭嘛,不认识的女人,一见面就跟你那么亲热,这要是认识的女人那还不得被你弄到手了。我真没看出来,你是这么个烂人!先还以为你是个正经人,没想道你这么烂,烂人,桂烂人!”
“我们什么也没干,就是一起跳跳舞,怎么就成烂人了?你也是够了!”
“那是的,我去的早,你当然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干,我要是不去,你们后边要干些什么事情,谁知道!”
“我们能干出什么事情?你又晓得了,你以为你是刘伯温!”
“我不是刘伯温,我也晓得!我当时找进舞厅的时候,你跟她都快搂在一起了,我再晚来一会儿,指不定怎么样,你还想跟我白赖?是男人敢做就要敢当!也就是我瞎了眼才会嫁给你,怎么样,去追你们厂里的会计,人家是怎么说你的,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哈哈哈哈。我有好姐妹认识你们厂那个会计,人家说起你,你猜她怎么说你的?”
文秀这话算是戳在了桂大兵的痛处,桂大兵被说的满面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对于他而言,当年追求会计失败的事情一直如芒刺在背,耿耿于怀,这也是他最觉得丢脸的事情,今天被谭文秀翻出来,自尊心如同在被凌迟一般。
桂大兵见谭文秀问及于此,勉强应道:“她说我什么?”
“哈哈哈,人家说起你就直撇嘴,说你就是个山包谷,铁憨憨!呆头呆脑的。”
桂大兵被说的不知道怎么回答,良久才憋出一句:“哼,她也不是什么好玩意,还不是靠着跟厂长有一腿,当小三,别以为我不晓得。”
“你们男人不都想包养个小三吗,你是没那个本事,就嫉妒人家,有钱人玩女人那叫风流,没钱的人玩女人就叫做不正经!二流子,耍流氓。这个道理你不明白?我看你还真是个铁憨憨,山包谷!”
“那又怎么样,睡觉了,都快一点了!我不想跟你扯这些没用的。”桂大兵再一次倒头准备睡觉,可是文秀上前抓住他的两个胳膊,将他硬生生的拽了起来。桂大兵很惊讶,没看出来外表柔弱的文秀,居然会有这么大的劲。
“你闹够了没有,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你不把事情说清楚,就别想睡觉!”
“你到底还有什么事情要说清楚的嘛,我就不明白了,说了这么多,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我问你,你是不是上次偷偷跟踪我的!”
“我跟踪你做什么?真是无中生有!空穴来风!我吃饱了撑得,我去跟踪你做什么。”
“就是那次我买了六盆三角梅,朱师傅帮我搬回来的那次,你是不是跟踪我来着。”
“天地良心,我真没跟踪你,那天我从厂里下班了,就直接回家的,在门口巷子里遇着朱师傅,他没把我认出来。”
“是的,我听朱师傅说了的,还有就是上一次,你回来说我跟朱师傅有说有笑,是有这回事吧。”
“有啊,是有这回事,那天我们厂里提前下班,我回来的时候刚巧就在你后边,所以见你跟朱师傅在前面一边骑车一边聊天的。都是巧合,绝对没有跟踪。”
“好吧,你妈为何把我的花给拔了,他是什么意思,是见不得我在这个家里吗?”
“不是,她把你花拔了不就是因为觉得栽花没有用,所以就在花盆里边种了葱子,这也是老年人,喜欢算计这些,事情都过了这么久了,再说,你窗台上这两盆栀子花她现在也没有拔呀,事情说开了就算了,何必还要耿耿于怀呢。”
“你跟何其那天晚上去了哪里?”
“我不是都跟你说了嘛,先去跟她家换灯泡,然后送她回娘家,接着送她爸爸去医院,在医院里呆了一晚上,第二天才回来的啊。你还要我说几遍。”
“何其他们家的人死绝了,没人送她爸爸去医院,要你去送,你还不是何其的老公呢,你去逞这个能,算什么回事?你跟何其的关系看来不一般嘛,小到家里搬米搬面,大到送她爸爸去医院,你是只要她老公不在家,你就去会她!这个事情你不说清楚,别想有清净日子过。”
桂大兵被文秀问得头都大了,正不知道如何结束这无休止的问答,门外传来了父亲桂太山的声音。
“都几点了,还不睡觉,闹什么闹,家吵败!猪吵卖!都闭嘴,好好睡觉。有什么话明天再讲!”
文秀和桂大兵相视一眼,似乎文秀的怒气还没消退,桂大兵突然一招饿虎扑食,接着一个猛虎啖羊羔。又一个春天的到来,无处不透出春的气息。
“咳咳咳!半夜深更不好好睡觉,拌什么嘴,都是闲得!”桂太山一边说话,迈步走进客厅,站着听了一会,没听见吵闹声了,方才把门关闭回卧室里睡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