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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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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文秀早起洗漱毕,去厨房里做早饭,刚把馒头蒸熟,粥也做好了。将粥和馒头端到客厅的桌子上。
桂太山这时已经整理好了鱼具,把包捆在自行车上,然后在洗衣台洗手,洗过了手转身进客厅,拿了个馒头就开始吃。边吃边往外看了看天。
“大兵!还不快起来吃饭,一会儿该迟到了!”文秀手里的馒头已经快吃完了,通常文秀早上只吃一个馒头半碗粥,吃完就去上班。
万端会没有出来吃饭,还在卧室里翻箱倒柜,似乎是在寻找什么,弄出很大的动静,文秀的内心隐隐感到一丝丝不安,这种不安的情绪变得越来越强烈,心里好像悬着一块石头没落地,文学术语,这种情况通常用一个词来形容;忐忑。民间通俗的话来讲,就叫做提心吊胆,或者是说;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此时他的心情现在就是这样的。
“谁拿我剪刀了?谁拿了我剪刀啊?”万端会在卧室里翻了好一阵子,这会儿突然大叫大嚷起来。她一连问了几声,没人搭理她,空气变得凝滞。
“这才硬是怪了,我这尖刀一直好好的放在床头柜上的,家里又没来外人,这剪刀怎么就不见了呢,耶!未必出了鬼了!有个讲究!一大早上剪刀就找不着了,这剪刀不是啥个拿了,还能自己长脚走了不成!”啪!屋里传出万端会摔东西的声音。
“这才硬是有你妈个鬼!好端端的剪刀说没就没了,这才是怪耶!我还就不信了邪!”砰!屋里又传出万端会摔什么东西的声音。这时候桂太山已经把两个馒头啃完,站起身走出门外骑着自行车走了。
文秀见公公桂太山走了,连忙喝完碗里最后一口粥,站起身往外,到门前骑着自行车,这时候桂大兵从卧室里出来。
“我妈吵什么呢,这么大的声音!”
“好像是什么东西不见了,没找到………..”文秀说着话骑着车子就往厂里去了。
桂大兵迈步进客厅,看见桌子上放着一大钵子馒头,旁边的锅里有粥,他拿个碗舀了一碗粥,就板凳上坐下,拿个馒头来啃着。
“妈!你在找啥子哦,先把饭吃了再说嘛。”
“我的剪刀,一直都放在柜子上的,这下可好,突然就不见了,你拿我剪刀了没有啊。”万端会似乎很气恼。
“我拿你剪刀干什么,真正笑人,一把剪刀值得几块钱,找不到就找不到了嘛,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我下班的时候给你买一把就是了,你要是这会就要用,自己一会儿去巷子口商店里买一把就是了。快点来吃饭,馒头都要冷了。”
万端会从卧室里走出来,皱着眉头:“哎!我那个剪刀把那个惹着了,好端端的放在柜子上,怎么就不见了呢,是不是文秀把剪子拿走了。”
桂大兵吃惊的瞪着母亲,就好像发现了一个不明生物一样;“妈!我说你真是想得出来,文秀她拿你剪刀做什么?我们屋里张小泉的剪子都好几把,还有什么指甲刀这些,我们拿你那破剪刀干什么?”
“怎么和我说话呢,破剪刀啊,我那个剪刀跟着我三十多年了,还是你外婆在世的时候给我的,我每次见到那把剪刀就像看见你外婆一样,就这么点念想,怎么到你嘴里就成破剪刀了!这剪刀不只是一把剪刀,你懂个屁!”
桂大兵听了这话,沉默了,叹了口气:“妈,这剪刀对你这么重要,你怎么不好好放着呢,不过你也不要急,可能是一时放失了手,好好想想,即便家里就是进贼了,也不会看上那把剪刀,想必肯定在屋里。”
“我今天早上用针把裤子口袋缝了一下,准备拿剪刀来剪去线头,这才发现剪刀不见了。屋里我都翻了个遍,也没找到,能放在哪里去了呢。肯定是被人拿走了。也不晓得我剪刀把她哪里碍着了,就这么跟我过不去!”
桂大兵看看手表,已经七点四十了,忙把馒头塞进嘴里,走出门外骑着车就走了。
万端会有些失魂落魄,坐在客厅一个人哀声叹气。
中午文秀下班回来,刚进屋就看见婆婆万端会黑着脸,正坐在客厅里。
“文秀!你拿了我剪子没有?”
文秀被这突如其来,似乎又在预料之中的问话惊得一愣。
“我没剪刀啊!”
“你没拿我屋里的剪刀,那剪刀放在柜子上,能自己长腿跑了啊!文秀啊,这把剪刀是大兵他外婆生前留给我的遗物,这也是我妈的唯一一点念想,你要是拿了,就还给我。”
“妈!我真的没拿,我拿你那个剪刀做什么呢,我们屋里有剪刀,你如果要用剪刀你去我屋里拿就是了,就放在窗台前的梳妆台上。”
“妈不是说要用你们的剪刀,我那把剪刀是大兵他外婆留给我的遗物,算是个念想,你要是拿了就还我吧。”
“妈!我真的没拿你的剪刀呢!”
“你没拿我的剪刀,难道那剪刀能飞了,家里又没外人来,大兵和孩子他爹不可能会去拿剪刀,这剪刀不是你拿了还能是谁拿的!”
“妈!你这么说就冤枉人了,我拿你剪刀干嘛,商店里五块钱一把的剪刀,要多少有多少,我干嘛要拿你的剪刀?”
“把你的包拿过来我看看!”万端会指着文秀肩上的挎包命令道。
“妈!你这是什么意思,还真把我当贼了啊,今天我这包可以给你看,如果你要是没搜出剪刀来,你必须得给我道歉!”
“什么话,我是你婆婆妈,我还要给你道歉!你真把你自己当回事了吧!快点把包给我拿过来!剪刀不是你拿的还能是谁拿的!”
“妈!你今天不把这话说明白了,我这包就不能给你看,你要说我拿你剪刀,你有什么凭据?你是那只眼睛看见我拿你剪刀了?我这些时候都没进过您的房间。”
“你别胡说,你还说没进过我房间,晚上拖地的时候你不就进去了的吗!我猜就是你拖地的时候看见我剪刀放在柜子上,就顺手牵羊拿走了。”
“我拿您剪刀干什么,我屋里难道没有吗?您这是血口喷人!”
“文秀!你真是没大没小的,我是你婆婆妈,你敢骂我血口喷人,你妈老汉没教育过你要尊重老人吗!真是没教养的东西。”
“尊重老人也要看情况,像你这样为老不尊,就不值当尊重二字。”
“你还真是翻了天了啊,叫左邻右舍的来评评这个理,你偷我剪子不还,还又凶又恶,无法无天了哈!”
“我没有偷你剪子,你干嘛要冤枉我呢!”
“你没偷就没偷,你凶啥子凶,跟我比嗓门大吗?”
“我这个人说话就这么大声,理直自然就声高!”
“没拿就没拿,你这么激动干嘛!我好歹也是你的长辈,你跟我这么又凶又恶的还叫个人吗?”
文秀没有回答,转身就往厨房里去,准备要做午饭,这时候桂大兵也回来了。
“怎么!饭还没做好啊!”
万端会看着儿子冷哼道:“我的剪子不是文秀拿的还会有谁,这个屋里就这几个人,你跟你老汉不可能拿我剪子!”
文秀在厨房听见这话,气不打一处来,把手里的瓢往地上一摔,咣当一声:“妈!你不要乱说好不好,我没事拿你剪刀干什么,我要是拿了你剪刀不得好死,左手拿的断左手,右手拿的断右手,出门就被车撞死!”
“文秀!你这样要不得,那个说的跟上人赌咒发誓!你没拿就没拿了,说这些干什么!”
文秀无心做饭,从厨房怒气冲冲的走出来,骑着自行车就往外去了。
“文秀!你路上慢点啊,记得要吃饭!”桂大兵望着文秀的背影大声叮嘱。
“你看看你这媳妇,脾气可真不小,我就是问问她看见我剪子没有,她就发这么大脾气,我那个剪子不是她拿的还能是谁拿的,这气性大了可要不得!”万端会一边唠叨,一边站起身往厨房里去。
桂大兵叹了口气:“妈!你自己做点什么吃吧,我上班要迟到了,先去厂里了!”
“哦,那你各自在外面餐馆吃点嘛。”
晚上文秀下班以后没有回家,就在厂里宿舍住下了,纺织厂职工宿舍就在厂旁边,有些离家较远的女工就住在这里。
桂大兵下班回来,没见到文秀,一直等到天都黑尽了文秀也没回来,很不放心,打了个电话去纺织厂里,一问才知道,文秀在宿舍里住下了。
“妈!我说你也是,文秀怎么会拿你剪刀嘛,我去给你好好找找,剪刀肯定还在屋里,不可能丢。”
“啊!你跑我屋里乱翻嘛,我的东西都是放好了的,你给我翻得乱七八糟的嘛!”
桂大兵不顾母亲的阻止,手里拿了个小手电筒,走进母亲的卧室,先是打开衣柜,箱子四处翻找了个遍,一无剪刀的踪迹,眼见能放东西的地方都寻遍了也没找到剪刀,桂大兵暗思,会不会掉在地上某个角落里了呢,便双膝跪地趴在地上,打着手电往床下寻看,这一看还真有收获,果然那剪刀就静静的躺在床脚旁边。桂大兵欣喜的把剪刀捡起来。走出门来至客厅,把剪刀交给母亲万端会。
“你看你,我说文秀没拿你剪刀吧,非要说是她拿的,这不是找着了吗!”
万端会接过剪刀,仔细的看了看,但是脸色并没有一丝喜悦,反而好像有一种失落的情绪。
“你在哪里寻着的,我把屋子都翻高了都没找到,你这搜丧狗,硬是会寻!”
“你剪刀掉在床头的地上了,我在床下寻着的,你看你把这事闹得!”
万端会默然,没有说话。
第二天一早,桂大兵先骑着车来到纺织厂,在厂门口等着文秀,不多时文秀和几个同事往厂里来。
“文秀!文秀!你还没吃饭吧,我给你带了你最爱吃的酸辣米线。看!还热乎着呢。”桂大兵忙把在餐馆打包的酸辣米线递过去。
文秀停住脚步,其他的几个同事便往厂里去了。
“这米线啊,你自己留着吃吧,我已经吃过了,你看什么时候有时间咱们去一趟民政局吧。”
桂大兵惊讶的道:“去民政局做啥?”
“离婚!”文秀斩钉截铁的说。
“离什么婚啊,我跟你说吧,我妈昨天是她的不是,剪刀我也给找到了,原来掉在了床下,这个事情呢,我妈他也认识到错误了,你就别跟老年人一般见识,今天下班了就回去吧。”
“你妈不是说,剪刀是我偷的吗?我就那么穷,要偷她的剪刀,你妈真的是太过分了,欺负人也不是这么个欺负法!”
“是是是!我也说了我妈,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情了,虽然说我妈有些过分,但是毕竟她是个长辈,你就多原谅一下,别跟她一般见识。”
“是我跟他一般见识吗,明明就是她跟我过不去,好像在你们家我就是他的眼中钉!什么事情都和我作对,就拿种花的事情来说,我买几盆花,她倒好,给我拔了种葱子蒜苗,这还不算,剪刀寻不着了也怨我,说我偷他剪刀,真是笑死人了,我拿她剪刀干什么?这种日子我也不想过了!”
“我向你道歉,我也代替我妈向你道歉,你要考虑一下,我妈他是上年纪的人,那个时候她当媳妇的时候,所处的社会环境不同,所以思想观念和你有很大的落差,凡事不能急,也要让她慢慢转变思想。这些你都得多体谅才是。”
“我还要怎么体谅她,我这一天天,上班在厂里累的像条狗,回家了洗衣做饭,拖地做家务,还要挨她吼!我图个啥?结婚对我有什么好处来着,难道结婚就是要我到你家做牛做马?我是上辈子欠你什么大恩了?真是笑话!不跟你说了,我得上班了!”文秀气忿忿的迈步往厂里去了。
“文秀文秀!”桂大兵看着文秀的背影进了厂里,好一阵怅然。
桂大兵在厂里整天上班也没精神,晚上下班又去纺织厂找文秀。
他到厂门口的时候文秀刚好从厂里出来。
“文秀,今天晚上就跟我回家去吧,歉也道了!你就别再生气了。”
“我才不要回去,我在厂里住着挺好的,每天在食堂里吃饭,省了多少事情。也不用做家务,还不用听你妈唠叨!”
“你今天不跟我回去,我就只有去找你爸了,让泰山出马劝你回去了。”
文秀一听这话连忙急道:“我们的事情别去告诉我爸妈,不然又要闹得满城风雨了。我妈的脾气你还不知道啊,要是听说我被欺负了,那还不跑你们家去大闹一场。”
“那你就跟我回去呗,你这老是住在厂里,难道你爸妈会不知道,这厂里可有你爸的眼线。”
“我回去也行,但是你最好劝你妈别没事找事!”
“行行,你说什么都可以!”
桂大兵终于说服文秀同他回了家,这才刚一进屋,万端会板着脸冷冷的道:“文秀啊,妈说你是好你的,现在还有这个妈在,说你们几句,以后没我这个妈了,你们想听我说话,都听不到了!”
文秀没回答,像往常一样走去厨房里做饭,今天她要做的是一道家常菜,她先准备蒜片,香菇切片,洋葱切块,青辣椒切块,红辣椒切块五花肉切片,豆腐切片,锅中放入食用油,放入豆腐。
小火煎至两面金黄,然后倒入一些菜油,倒入蒜片,五花肉,煸炒至熟透,这时候厨房里传出一阵阵菜油和肉的香味。弥漫在四周的空气中。
文秀把饭菜搬至客厅的饭桌上,一切都似乎恢复以往的宁静。
“文秀啊,你这豆腐炒得有点老了,油也不要放这么多才好,这一壶菜油才打几天,就已经用了一半了,炒菜少放点油,要节约点才是,居家过日子就得精打细算。你们年轻人就是大手大脚的。”
“咱们家虽然不富裕,但是这点菜油钱还是有的,你就别一天话多了。”桂太山眼见老婆又要找儿媳妇的麻烦,就把话茬子接了过去。
“文秀啊,你别听你妈的,你炒菜,尽管放油,怎么做来好吃,就怎么做,她就是嘴碎!你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就是了。”桂太山说完又干笑了两声,气氛一度变得十分尴尬,甚至有些凝滞。
桂大兵此时更是提心吊胆,生怕母亲再说出些什么话来,自己给文秀好话说了几大筐才把她劝回来,如果母亲这时候再说些难听的话,文秀势必又要被气走。
“爸妈!以后菜油用完了,你们别去买了,我自己去买就是。”文秀这话说得轻描淡写,然而言轻语重。
万端会正要发作,被老伴桂太山踢了一脚,她回头看向老伴桂太山,只见他双眼都在往外冒火,便立即住了嘴,把想要说的话都咽回去了。
桂大兵今天晚上吃完饭主动帮着把地拖了,万端会见儿子拖地,忍不住说道:“一大男人家的,拖什么地,这生就是女人干的活!”
“谁跟你说的男人不能拖地了,以后这家里拖地的活我就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