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释》山芥

12、第 12 章

　　晏淮受伤的这几天秦盛为他鞍前马后，已经到了节假日，秦卫民出差还没回家。
　　秦梓没问，秦盛也没提。
　　暖阳初升。
　　许鸢一早提了些礼物和吃的来晏淮家，秦盛去开的门，许鸢一看见他在，“你怎么在这？”
　　不可以啊？
　　放假了晏慈和晏泽都在家，许鸢进屋看见晏淮就准备抬手给他一拳，秦盛忙挡在他前面，挨了那一下。
　　许鸢看了面前的秦盛一眼，对他身后的晏淮说：“怎么了？”
　　“没怎么。”晏淮说。
　　“是吗？你们觉得我这么好骗？快点给我从实招来。”
　　秦盛站着不说话。
　　晏慈从房间出来，“小鸢来了。”
　　“晏阿姨。”
　　秦盛感觉自己有点多余。
　　晏慈说：“坐会吧，我去做饭。”
　　晏泽坐在沙发上说：“妈，我来吧。”
　　“不用，你平时做得多了，今天我来吧。”说着进了厨房。
　　留下晏淮四人在客厅里，许鸢伸手想扶一下晏淮肩膀，被秦盛一手截住，“别碰，他伤还没好。”
　　“伤？”
　　晏淮站到秦盛旁边，“没事，不小心摔的。”
　　“你最近的不小心有点多，那能不能麻烦你以后小心点。”许鸢揶揄道。
　　晏淮“嗯”了一声。
　　秦盛一直未说话。
　　许鸢扭过头去八卦坐在一旁沙发上的晏泽，“晏泽哥，你最近有没有什么新情况？”
　　晏泽把手里的书放下说：“怎么我这么令你们操心吗？”还向晏淮那边瞄了一眼。
　　“不是，我这是关心你，我还等着喝喜酒呢。”
　　秦盛听见这话现在就想到了自家的姐姐，这肥水不流外人田，而且晏泽哥这么优秀的男人，我姐不亏。
　　秦梓在家还不知道秦盛这边已经单方面把她给“嫁”出去了。
　　秦盛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晏泽看，被晏淮注意到他的目光，靠近他问：“你老盯着我哥看什么？”
　　他回过神来凑到晏淮身边来小声说：“你觉得我姐怎么样？”
　　晏淮不解：“嗯？”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秦盛自说自话，“虽然我姐她既不温柔也不贤惠，还不会做饭，这正好可以和你哥互补，你说她是女人都有点牵强，整天除了以德服人就不会别的了，但是吧，她还是很不错，有优点的，长的还算靠谱，当然比我还是差一点，最起码不用担心以后孩子的遗传，还有出门逛街都不用担心遇到小偷，我姐能一个撂倒好几个，就是一个免费的贴身好保镖。”
　　明明是风华正茂，才貌双全，也真真的体现了什么叫做“美貌与智慧并存”的秦梓到了他嘴里就变成了一个商场里卖不出去的“滞销货”。
　　晏淮说：“你确定你姐听到这番话不会先把你撂倒？”
　　“我这不是夸她呢吗。”
　　“……”
　　“要不要提前给你预订一下ICU？”
　　“预订那个干嘛？”
　　“照目前看来你是很有必要的，可能会用得上。”
　　“跑题了，言归正传，你觉得怎么样？”秦盛纠正说。
　　“什么怎么怎么样？”
　　“我姐啊？”
　　“这个问题问我干嘛，不应该是我回答你吧，不过讲真的，听你这么说完感觉确实不怎么样，得亏了我见过她，你姐就是折你手里了。”
　　“明明就很好，而且你觉得的不算，要你哥觉得才行。”
　　晏淮这会才明白过来，提醒他说：“你少乱点鸳鸯谱，小心被你姐削。”
　　“我这是为她终身大事着想。”秦盛说。
　　“那你觉得是个男人听到你刚刚介绍姐姐的那番话还有人会想发展点什么吗，你跟你姐没仇吧，你是真的想把你姐嫁出去，不是想让她孤独终老？”
　　晏淮继续说：“给你一句忠告，你最好把你刚刚的那番话烂在肚子里，否则神仙都救不了你。”
　　秦盛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处在找死的边缘，还沉浸在自己当媒人的喜悦当中。
　　“可我觉得很好啊，你看啊，我姐和你哥，郎才女貌，金童玉女的多般配，怎么看都是天生的一对，更何况他们年龄也相仿，肯定会有很多共同语言，没有也没关系，兴趣嘛，都是可以培养滴，这都不是问题，话题是可以创造滴，这也不是困难，关键是看他们自己的意思，更重要的是，如果，万一成了的话那就是亲上加亲，喜上加喜，这多好的事啊！”
　　“你不想你哥早点安顿下来吗？”秦盛问。
　　“这不是我想不想的事，感情的问题是别人随便说两句就能成的吗，这都什么年代了，你自己不也说了这得看他们自己的意愿，那你在这瞎凑什么热闹，当什么媒婆乱点什么鸳鸯，还有哪来的亲上加亲，喜上加喜？”
　　“……”秦盛惊觉自己说了什么，“我就这么随口一说。”
　　只随口胡乱说：“那听你这话的意思是假如你有了喜欢的人，人家不喜欢你你就算了呗？”
　　“这一码归一码，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啊？”
　　“……”被这么一问，晏淮愣住了，转移话题道，“咦，不是说我哥吗，怎么扯我身上来了。”
　　“你不是不让我说他吗，现在我就要说你。”
　　晏淮知道他要较真了，赶紧服软，“对不起，我错了，行了吧？”
　　“不行！”
　　“……”
　　许鸢看他俩凑得老近，问：“你们两个咬耳朵在说什么悄悄话呢？”
　　“哦，我跟晏淮说我jie……”“姐”的音未完，被晏淮捂住了嘴，“唔唔唔……”
　　许鸢诧异，“你这是说了什么都到了要灭口的节奏？”
　　晏淮靠近在他耳边沉声说：“想活命就闭嘴，知道了吗？”他离得近，说话间弄得秦盛耳朵酥酥麻麻的，他猛点了点头。
　　晏淮见他乖乖点了头，才把他放开，正色道：“没事，我们闹着玩的，我去厨房帮帮妈。”还不放心把秦盛拉走，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剩下许鸢和晏泽俩人都暗暗的把目光放在对方身上观察，慢慢的舒了口气。
　　秦梓这阵子没事干一个人在家。她已经把秦盛这个弟弟在心里骂了千遍万遍——整天就丢我一个人在家，这几步路走两下能累死你，你是不是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了，气死我了，有些人活着跟死了有什么区别，我这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整天让我等一个不回家的人……
　　门铃响了，秦梓心想：“终于知道回家了？”
　　跑去开门，结果却是姜宇和吴狄，“姐，我们找盛哥。”
　　秦梓黑着脸，“我们家没这个人。”说完“砰”一声把门关上了。
　　吴狄和姜宇看着紧闭的房门，互看了一眼。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门又从里面打开。秦梓冷着脸说：“这里没有哥，只有姐，进来吧。”
　　呆呆的俩人跟着进去了，局促的站在一旁。
　　刚一坐下秦梓问：“喝什么？”
　　认真思量这话的意思。
　　不等他们回答，秦梓说：“算了，喝的啥也没有，渴着吧。”随即转身进了厨房。
　　他们俩看着她的背影危坐在沙发上，吴狄紧掏出手机来给秦盛发消息——
　　哥啊，江湖救急，你在哪呢，怎么不在家啊？
　　这个时候你为什么不在家？
　　你这个行为简直可恨!
　　盛哥！
　　哥？!
　　救命啊。。
　　！！！
　　再不来，收尸都赶不上热乎的了（泪流满面）
　　没有得到半点回应，吴狄心如死灰。
　　秦梓端了两杯果汁出来递给他们。吴狄颤着手把手机揣进口袋。
　　手肘怼怼身边的姜宇，姜宇立马笑道：“谢谢姐。”
　　“谢什么，应该我谢谢你们才对。”
　　俩人齐声道：“啊？”
　　“没什么，喝完了吗？”秦梓似笑非笑。
　　他们端着还未碰过的杯子，木木的点点头，说：“……喝，喝完了。”
　　秦梓起身坏笑道：“喝完了，就走吧。”
　　又是整齐的一声：“去哪？”
　　“去了你们就知道了，别问，绝对的惊喜。”秦梓冲他们一眨眼，俩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秦梓带着他们打车来到欢乐谷，吴狄和姜宇站在这人来人往的地方，心生不安。
　　秦梓一来直奔刺激的去，尖叫声此起彼伏，秦梓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可吴狄和姜宇的心已经跳到了嗓子眼，他们站在下面抬头仰望上方，心在止不住的狂跳。对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感到无力、恐惧。
　　把这些玩下来，光是过山车就飞了三圈，俩人脑袋都晕晕乎乎的，整个人都蔫巴了，互相靠着，面如土色，秦梓却显得异常亢奋。
　　“走，去下一个。”
　　姜宇有气无力的冲她摆摆手，“不……不，不玩了，咋俩实在是不行了，姐，歇会吧。”
　　整个人软绵绵的靠着吴狄。
　　秦梓直看向她的下一个目标，说：“男人，怎么能说自己不行呢，而且接下来的才是重头戏。”秦梓一脸的期待。
　　他俩不情不愿，磨磨蹭蹭的跟着秦梓来到最终的目的地，今天秦梓的最终目的是——蹦极！
　　姜宇和吴狄站在下面已经腿软了。忍不住打颤。
　　“天哪，来到雷把我们劈死吧，这么活着太有意思了。”吴狄说。
　　秦梓看呆站的俩人一眼说：“走啊，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脚已经迫不及待了。
　　姜宇撒娇道：“姐姐，这个我们就不去了吧，我们在下面给你拍照。”
　　秦梓在他们身上来回打量——面如土色，片刻后应道：“行，那你俩在下面等着，别跑丢了，我请你们吃大餐。”
　　两人点头如捣蒜，连声应答：“嗯嗯嗯。”生怕下一秒秦梓就会反悔。
　　秦梓一走，他们到旁边找了个位置瘫倒在地，在这里可以看到蹦极的方向。
　　看见秦梓在高处，他们的心也悬着，就几秒的工夫，秦梓就完成了她的完美降落，却貌似还意犹未尽。
　　向他们这边看了一眼，见俩人在一旁乖乖等着，她朝着他们跑过去，笑道：“走吧，想吃什么，我请客。”
　　休息了一会舒服多了，一听有东西吃立刻来了精神。
　　吴狄说：“我们要吃海鲜大餐！”
　　秦梓爽快道：“好，没问题，那走吧。”
　　俩人屁颠屁颠的跟着她走了。
　　秦梓带他们去了一家海鲜餐厅，此刻里面人很少。
　　吴狄嘴巴不停，端着杯子含糊不清地说：“谢谢姐请客。”
　　姜宇跟着把杯子端起来定住。
　　秦梓放下筷子，端起杯子和他们一碰，微笑着说：“干杯，今天辛苦两位帅哥给我当了一下午的陪玩。”
　　姜宇说：“客气了姐，能陪你是我们的荣幸。”
　　“是吗，那行，待会我们继续。”
　　吴狄闻言一下忘了咀嚼，姜宇脸上笑容一顿，都僵在原地。
　　秦梓看到他们的反应，打一个响指，说：“开玩笑，逗你们的，别紧张，吃吧。”
　　姜宇干笑两声，“不紧张，不紧张。”还轻轻拍拍自己的胸脯。
　　秦梓若有所思，她眼睛一转，问道：“秦盛在学校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
　　“特别的，姐你是指哪方面的特别。”吴狄抽空说。
　　秦梓仔细想想说：“就是比如说在情绪上的波动，情感上的异常。”
　　吴狄刚要张口欲言，却被姜宇截胡，“没有啊，他挺好的。”
　　“哦，是吗？”秦梓疑道。
　　吴狄想也没想就抢道：“姐，我跟你说，前段时间盛哥他老魂不守舍的，整天都没精神，我们都怀疑他是不是……”姜宇在桌下猛踢了他一脚，感到一阵痛他止住了声音。
　　秦梓追问道：“是不是什么？”
　　吴狄看向姜宇，对方瞪了他一眼，他会意，胡乱说道：“哦，我们还以为他生病了。”说出来自己都不信。
　　秦梓观察他们的表情，点点头，脸上写满了“我要是信了你们的鬼话那我就是真的傻。”
　　吴狄闭麦只顾闷头吃，不废话了。秦梓知道问不出其他的，便岔开话题叫他们“多吃点”。这俩人也毫不客气貌似要把今天白天受到的惊吓，这会全都补回来。
　　一个小时后。
　　秦梓看他们吃得差不多了，结完账，给他们喊了车送回家。
　　她自己一人走，秦梓到家开了门，就看见秦盛坐在沙发上，一脸幽怨的神情看着她。
　　秦梓不把他放在眼里，想假装没看见他，可忍了一会，最后没忍住。
　　秦梓奇道：“哟，稀客，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回家的路了，需要我去接你回家。”
　　秦盛没在意她说话的阴阳怪气，皱着眉责问道：“你这么晚回来，去哪了？”
　　他从对门吃完饭回来一看家里没人，才知道他跟吴狄出去了。然后打电话也没人接，看到吴狄消息回过去对面也没再回应，只能在家里焦急的等。
　　听了这话，秦梓没好气的说：“怎么？你难得回来一次，这是回来兴师问罪的，我都不管你，你也最好别管我。”
　　“我……”
　　“我今天很累没心情跟你吵，别惹我。”秦梓警告道。
　　最后丢给他一个不屑的眼神，洗澡去了。
　　留下秦盛很是委屈，只能原地小声地发发牢骚，“你吃炮弹了还是更年期提前了，冲我发火，我是招你还是惹你了，真的是好心当成驴肝肺，亏得我整天担心你，谁稀得理你，那你也不要跟我说话了。”
　　进房把门一关，隔绝开来。
　　秦梓出来看见外面灯开着人不在，头发也不吹进了房间。
　　第二天，秦盛起了个大早，赶在秦梓起床之前起来，这也真是为难他了。
　　他第一件事就是看秦梓还在不在，看她房间门还关着，迅速翻箱倒柜。
　　秦盛换上一身运动装，洗漱完毕，站在秦梓房间门口等着她，整装待发，他时不时贴在门上听听，又不敢贸然闯进去，站得久了，有些犯困，拿手机来玩会游戏，把手机音量减到最低，倚在门上低头看手机。
　　许久，门才从里面打开，秦盛立马收了手机，乖巧的站好。秦梓看见他没露出惊讶之色——面无表情略过他直接走了，秦盛见状赶紧跟上，甘心当一个“跟屁虫”。
　　她走哪他跟到哪，秦梓懒得搭理他，收拾好出门晨跑去了，秦盛快步跟上她，甩都甩不掉，秦梓一路都没有要和他说话的意思。秦盛善于自己开口打破沉静。
　　“姐，我错了，你别生气了呗。”秦盛笑得谄媚地说。
　　秦梓冷声说：“我没生气。”
　　“……”
　　这样了，没生气，谁信呐！
　　“我真的知道错了。”
　　“好，哪错了？”秦梓说话间呼吸不匀。
　　说完一阵沉默。
　　秦盛正想再次开口，被秦梓打断，“别再跟我说话，稳住气息。”
　　秦盛灵光一现，“要不咋俩比比？”
　　秦梓直接拒绝道：“我不想和你比。”
　　“你不会是怕了吧？”
　　“你几岁了，你觉得我会吃你的这套激将法？无聊。”秦梓鄙夷地说。
　　“……”
　　秦盛多次递台阶未果，泄了气。不再主动“找茬”。
　　晨跑结束后，秦盛硬拉着秦梓到外边去吃早餐。
　　秦梓和他分开坐，秦盛觍着脸硬凑上去，“姐，吃什么呀？”
　　“吃屎。”
　　现在秦盛的表情就像吃了屎一样难看。
　　秦梓要了份豆浆油条，给秦盛要了一屉小笼包，推到他面前，说：“吃。”
　　秦盛拿筷子毫不犹豫的吃起来，吃下第一个有点犯恶心，强忍着不适硬吃下好几个，最终是秦梓看不下去，把小笼包拿到自己面前来，把没喝过的豆浆推给秦盛，秦盛端起来闭眼喝了个精光。
　　“傻瓜。”秦梓笑骂道。
　　“姐。”
　　“干嘛？”
　　“没事，就想叫叫你。”
　　秦盛最后一笑。
　　结束了短暂的假期后，回到学校上课，吴狄和姜宇都尽量避免和他处在同一空间里，感觉让人窒息，秦盛就纳了闷了，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我是在什么时候做了对不起人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