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成双》Yosii

2、【02】

　　第二天，卢观岳来给莫一程做常规检查的时候，带来了一株蓝紫色的鸢尾。
　　显然，“送花的人是谁”这个问题似乎解决了。但更多的问题随之而来，令莫一程困扰不已。因为这朵漂亮的鸢尾花给自己带来的感觉，似乎比雏菊还要奇怪，或者说是……印象更深刻？
　　看着病人无法控制地陷入沉思，卢观岳低下头，嘴角微微挑起。这姑且算是唤醒他的“後遗症”，但总归不是什么坏事。
　　做检查的时候，莫一程有意无意地注意到医师的手。在他右手的食指上有一道小小的疤。长度、方向、位置，熟悉的感觉再次袭来。他开始努力回想，究竟在什么地方见过这道疤痕，而这一次，更多的内容出现在他脑海中。
　　那是……满眼的绿色和蓝色。
　　水鸟的鸣叫。潮湿的气息。团团围绕住自己，充满自然的美。那只手摘了一朵精致的鸢尾，带着新鲜的露水，送到自己面前。电光石火，像是美妙的画面中突然亮起了一道光。顺着鸢尾花向下，莫一程记起了那根手指上的，熟悉的疤痕。
　　他回过神，定睛去看卢观岳的手指。
　　没错。分毫不差。
　　只是……自己根本没有去过类似的野外环境，脑袋里又怎么会出现那样的场景？
　　病人迟疑着，问道：“我好像有些，不应该有的记忆？”
　　如果搞不好，医师会把这当做病情加重的象征吧，或者干脆是什么什么妄想症之类的。但出乎他意料，卢观岳在旁边坐了下来，请他仔细回忆，然後讲给自己听。

　　“……就是这样。只是一些画面，好像也并不是什么具体的事。”说这话的时候，莫一程看着卢观岳的右手食指，在犹豫要不要告诉他，我怀疑那个给我送花的人就是你……哦，这太奇怪了。
　　“好的。这不是什么问题，”卢观岳从善如流地点头，“我想关于你的治疗方式，我可以向你透露一二。”
　　“什么？”莫一程很诧异，“还有什么内容是我不知道的？”
　　“确实。”医师在自己的终端上点了几下，调出来一个页面，“这是我先前说过的，新出台的医疗政策。你现在看大段的文字容易头晕，我给你简单讲讲。这项政策适用于……”他抬起头来看一眼自己的病人，“超过三年且短时间内不存在反应迹象的植物人，由医师与家属同时担保，利用虚拟现实手段直接介入患者大脑，通过实验联合体构筑出相对稳健的空间，循序渐进并加以适当刺激，帮助患者早日醒来。”
　　“等等？”
　　医师知道他在意的是什么，停下话头，等他提问。
　　果不其然，莫一程皱起眉来。“我……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应该没有家属。”
　　“哦，关于这个问题，我希望你能先原谅我的自作主张。”卢观岳非常淡定地向他低了下头，“我找人伪造了你的资料，现在我们两个已经是合法夫夫了。”
　　莫一程：“？”我是谁我在哪我发生了什么。
　　年轻的医师笑了起来。
　　“别紧张。我只是……嗯，希望你能早点醒过来。我是你的主治医师，自然希望自己的病人早日康复。如果你觉得这不合适，等你能活动了，再去离婚就是。”
　　话里藏着陷阱。首先要等到莫一程能顺利活动才行，但那究竟是什么时候，却是医师说了算的事情。
　　卢观岳看着自己的病人，十分确定，一个醒过来的莫一程，比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那个，要好上太多了。
　　莫一程低头打量着这具身体。就以此刻这骨瘦如柴营养不良的鬼样子，看着和一个骷髅没两样，再加上一穷二白身价为零，完全不能想象卢观岳究竟图的是什么。要么是他对活的骷髅架子情有独钟，要么就是自己早点醒过来对他的行医生涯有很大帮助，这么想着，莫一程很快就没有那么纠结了。
　　不管怎么说，卢医师都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对此，莫一程心怀感激。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