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火》一府

17、喜之恶之

　　“你！”止熙刚想说话，却被另外三位拦下。
　　白羽也不理会四天君，径直去找了杜尧，与他说明方才情况，让他安心修行，又给这宫殿设下多重禁制护佑他，随后便带着栖灵去了天界。
　　栖灵醒过来时，没有发现任何不同，她在自己住了数千年的阳华宫醒来，一切旧物如常，自己脑海里的东西仿佛未曾发生过一样。
　　她真的见过一只叫白羽的凤凰吗？
　　栖灵带着迷糊地脑袋去主殿收拾书案，可越想越觉得明明一切都是真的，她觉得自己应该出去看一看。
　　离开空旷少人的阳华宫，外面的仙人都在讨论神尊白羽。栖灵莫名地松了口气，若是那么讨人厌的凤凰只是她梦到的，那该多么令人难过，她怎么能创造这么一个人来让她不爽呢。
　　可是那么多人热烈讨论着的白羽，她再也没有看见过一次。
　　栖灵不明白，为什么突然带着她去了神魔渊，去见那么多早已与这个世界毫无联系的神魔，为什么她醉倒之后莫名其妙的在自己的房间醒来，为什么白羽再也没找过她呢？
　　她握住了那条项链的链子，心里低落地想着他是不是把凤翎取回去了。
　　她忍不住按照白羽教她的方法使用火焰，可是这一次，没有火球出来了。
　　栖灵感受到了无比的沮丧，就像听到别人说她被自己的师尊抛弃了一样难过。
　　她似乎又一次被抛弃了。
　　栖灵跑去找百花仙子，只有仙子的花可以让她嗅到一丝生命的甘甜，以前受了委屈她总是到花丛里睡一觉，梦到自己在黑暗中挣扎求生，可是这一次，她的梦只有满溢的花香。
　　睡醒后，百花仙子来看她。
　　栖灵呆愣着对百花仙子说：“他取走了的东西明明本来就是他的，为什么还要给我其他东西呢？”
　　“是因为你说的这个人心怀善意吧，他感谢着你好好保管他的东西。”
　　“是啊，他是一个不坦率但会感恩的人啊。”
　　“栖灵仙子本性纯良，自然会遇到善良的人。”
　　“是吗？可这样他就不把我当朋友了吧。”
　　百花仙子温柔地问：“为什么不是朋友了？”
　　“有人说过他留着我在身边只是为了取回自己的东西，现在东西不在了。”说完栖灵就哭了出来，“不在了，我也不会做噩梦了，我不欠他，他也不欠我，他把事情做的这么滴水不漏的时候就是不愿再继续下去了。”
　　“栖灵莫哭，若是你能去见他，为何不去见他问清楚？”
　　“不能了，我没有资格。”
　　“栖灵，你很在乎这个人吗？”
　　栖灵闷声哭着，哭了好一会儿后才说道：“他是第一个那么厉害却愿意和没有仙力的我像凡人一样打架的人，他是第一个说我们无有不同的人，像以前院子里的树一样，明明很高大却能任由我爬上爬下。”
　　百花仙子笑着说：“栖灵有喜欢的人了。”
　　栖灵猛然抬头，她说道：“喜欢？”她想起来池魅也说过类似的话，她摇摇头，“若是喜欢是那个如我所知的感情的话，我觉得我没有喜欢他，他没有师傅亲切，也没有糖豆香甜，更没有仙子的花那么好看。”栖灵顿了顿，又说，“好像是比花好看点的。”
　　“每一个人的喜欢都各自不同，如同这里的花各自盛放，无一重复，于你而言，他的离去让你如此伤心，必然是喜欢极了。”
　　栖灵擦干泪，盯着眼前的花儿沉思起来。
　　那边白羽再去见了池魅，想要劝池魅放弃攻打天界。
　　池魅却疯了一般说：“那日那么大的动静，滔天神魔之力，你把炽珩招来了，不要以为你骗得了天界那些庸才，我就不知道他还没死！凭你一而再再而三地伤我，我便绝不会再听你一句！”
　　冥土之上，冥主嘲笑他居然还没有取回涅槃圣火。
　　冥主说：“我自出生以来，一直在考虑一个问题，为什么神魔要对立呢，他们个个剑拔弩张，连我这冥土都受了波及，后来见到了你，见到了炽珩，我决定出去看看，后来神魔大战爆发，亲眼目睹一群有着无上力量的神魔生死相向，最可笑的是神居然在杀神，我意识到众神已经腐朽了，他们没有存在的意义了，我想去把这些不该存在的东西消除掉。”
　　白羽怒目而视，冷声道：“众神所为皆为三界，你不过冥土妖龙，有什么资格评判，何况神魔大战内情你全然不知，因此便要挑起战争，未免可笑至极。更何况，你连我这关都过不去！”
　　冥主大笑：“你也只是虚张声势，古神在神魔大战中几近覆灭，剩下的也不过苟延残喘，我的日子太过无聊，想去清理一下不需要的东西，正是给我的日子添些乐趣。”
　　“只为了乐趣就要三界混乱？！”
　　“自然，我本来还有个其他的乐趣，那便是看到凤凰九涅，可惜，我等了八万年，只等到一个连伴生之火都丢了的凤凰，如此，只能换个寻乐的方法。”
　　“不可理喻！”
　　“我本来就不可理喻。生在死地，长在死地，过了十几万年孤寂空乏的生活，我能有现在的一切，全都是不可理喻的。”
　　白羽掏出一小块儿白色的似金属一样的东西，丢给冥主：“这东西是我寻来回复你血肉的，你既然非要当个疯子，那我就奉陪到底。”
　　“为一只妖龙恢复血肉，要我一粒长生金和五千年神力，你倒是毫不含糊。”炽珩的声音又回响在耳边。
　　“无论这仗打不打，我总不喜欢亏欠别人，更何况，我送了你多少血，凤凰血中的八涅之力够你炼多少仙丹续命。”白羽说的也是毫不留情。
　　白羽丢下东西就走了。
　　他知道这一次，他或许要失信于所有人了。
　　幸亏他没有承诺过栖灵什么事情，若是他做不到，在这个无能的仙子面前该有多难堪。
　　他这个人，就是这么时时刻刻地好面子。
　　栖灵，是为数不多因为理解他而容忍他的人了。
　　喜欢吗？喜欢吧，只是谁也搞不明白，喜欢究竟有没有分类，这种暧昧这的情感，该怎么安置到合适的位置。
　　栖灵，白羽，都这么想着。
　　栖灵在花丛里坐了太久，她一直坐到百花仙子神色忧虑地说：“神魔恐又要开战了。”
　　栖灵下意识地回答道：“白，白羽他那么厉害，怎么可能还要打仗。”
　　百花仙子倒也显得不太惊讶：“果然是那位神尊令你如此伤心，当初听闻天君们派你去助凤凰出世，我便觉得神奇，可是后来你三千多年未曾来过，凤凰出世后也没见到过你，我倒觉得什么事都不神奇。”
　　栖灵声音带着些委屈：“天界神仙都会觉得是我高攀他的，我不敢说我认识他，难得仙子不会嘲笑我。”
　　“百花只是一个负责让这个世界漂亮一些的小仙，栖灵貌美不需百花美化，栖灵心善也只需百花安慰便可，我又怎会嘲笑你。”
　　“可是我——想不明白，不明白这种单单只是想同一个人离开所有恶毒的声音去方外生活的想法究竟是不是仙子口中的喜欢。”
　　“你认为呢？”
　　“我生来就是仙体，也没遭过凡间劫数，记得池魅喜欢白羽，还偏要拉我入白羽梦境，彼时不过是在梦中，白羽亲我的时候我觉得很不适，完全不像我眼中的炸毛凤凰，那个时候我断言自己不喜爱他的。”
　　“那只是个梦吧。”
　　“对啊，我在梦里能看明白自己的心思，在这里却看不明白。”
　　“其实栖灵明白自己的心，左右你的不过外物，许是天界尊卑之别，许是你担心神尊心思与你不同。”
　　栖灵站起来，说：“我想回去了，阳华天君的书案许是又乱了。”
　　栖灵回去地路上，一次又一次地念着白羽教她的法诀，一次也没有成功。她在百花仙子那里找到的勇气又泄了个干净，她只是无意识地吟诵着口诀，吵着阳华宫走去，脑袋比去的时候还空。
　　她完全没有看到某课之后，她指尖不断凝出火球，涅槃圣火掉落在玉阶上不断燃烧。
　　身后有已来了诸多仙人，喊着她，她却全然没有注意到。
　　直到她路过华清殿，华清上神出来拦住了她。
　　栖灵才发现身后走过是一条火龙。
　　“把术法收了！”华清命令道。
　　栖灵一看是华清更为委屈，当初就是她要引天雷罚她，虽没罚成，却也是她拉着众仙神一起看不起她，栖灵想生气，可是她太过无能，只能给别人惹麻烦，阳华天君为她平事次数太多，她只能忍。
　　“本上神命令你，把术法收了！”
　　栖灵低着头低声道歉：“是栖灵的错，可是这个术法我也不会解，这是白羽，神尊教我的，我不会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