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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校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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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开始，一大波招聘会丧尸一般赶来。
严垣每天赶场子一样，匆匆结束了这个面试就跑向下一场，午饭跟本没有时间吃。
好的时候每天也最多只吃一顿饭，最忙的时候一天只能喝上几口水。
本来就瘦的他又瘦了八九斤，锁骨愈发明显。
晚上跑步也不想跑了，回到宿舍一躺，身体累的动不了，脑子却越躺越清醒。
经过这些天，他的神经衰弱好像更加严重了。
舍友游戏厮杀的声音开的很大，他想睡也睡不着，索性也开两把联盟。
舍友都在游戏中，他没法跟他们一起，只能单排。当然跟他们一起还不如单排。
注册名字就是他本名。
许久未上，刚上去就弹出了一条消息，有人加他为好友，名字叫云清月朗。
严垣很少玩游戏。这还是除了舍友第一次有人加他。
严垣点了同意，那边迅速发来一条。
“玩儿两把？”
“嗯。”
严垣是刚满级的号，技能什么都是渣渣，只希望不要死的太惨。游戏刚刚开始，严垣突然眼前一黑，宿舍马上骂开了。
居然是毫无预告的停电。
“老子排位啊！”一阵鬼哭狼嚎。
5v5，宿舍5个全部掉线，对面应该是赢得最简单的一次了吧。
第二天宿舍六个，五个抱着电脑哭，简直一停电回到解放前，严垣也上了号，看到结果，略微睁大了眼睛，他居然遇上了传说中的大神？！
周敬安所在的公司是s大人最想要去，也是最难进的公司。两三百人投，简历留下八分之一，面试留下四分之一，最后是尖子里面挑尖子。
宿舍里面，只有严垣的简历过了。
面试之前，舍友还特意为严垣买了一提啤酒，算是预祝他面试顺利。
结果酒还没喝呢，就听见有人哐哐哐敲门，大b以为是别寝室的同学，边开门边说“真会找时间，一起喝点儿啊！”等看清了是谁，大b脸都菜了，宿管大爷把手一摊，说“拿出来吧。”
大家磨了一个小时才让大爷同意不上报，换成了没收啤酒加全寝写检讨。
大壮无语的望着大爷的背影“我堵一包辣条，他绝对是买了花生，凉菜又忘了买酒了！”
不知道是不是前一天的小插曲，严垣没睡好做了一晚上梦。
梦见他买了一提酒，刚准备喝，宿管大爷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吓得他拔腿就跑，严垣跑了好久好久，转了一条街，歇了好一会儿才不那么喘了，结果一回头又看到宿管大爷。
严垣一晚上都在不停跑来跑去，睡的他浑身难受。
起来一看，毫不意外的眼睛下面乌青一片。
看着镜子里状态糟糕的自己，严垣对自己今天的面试颇为担忧。
面试的流程是严垣参加惯了的。先是自我介绍，然后小组无领导讨论，最后就问些关键的问题了，薪资，期望岗位。靠着墙壁等结果的时候，严垣觉得他肯定没戏了。
自我介绍还行，无领导讨论他就没什么存在感了。同组的有个女生表现特别好，小组成员分工明确，陈词总结头头是道。严垣觉得她要不进，真的天理难容。
至于他自己嘛，实在没什么能拿的出手的东西，顶多是在大家意见不同意的时候，缓和了气氛，让大家不至于吵起来。
这样的表现不应该来这，应该去应聘居委会。
严垣丧气地想到，又鼓起劲儿来安慰自己，这有什么，大不了从头再来呗。
等的无聊，严垣便又投了几份简历，明天又是奔波的一天。
“严垣。”有人在叫他？
“严垣！”
严垣如梦初醒“到！”
直到谢完hr，一路僵硬的走到寝室门口，严垣的脑子都是晕的。
根本没有注意坐在宽大办公桌后面的一副神秘莫测表情大boss周敬安。
云淡风轻不时会上来找他，搭话了几次之后，严垣都没回答，慢慢发来的就少了。
严垣不是故意不回的，他忙着毕业的事情忙的焦头烂额，摊上一个造孽的毕设老师，怎么都不让他过，他改了又改，还是拖到了二答。
大壮他们说，这老师多半是想让严垣拿点钱出来。
严垣叹了口气，“这老师也太会挑了，他应该去敲诈那些有钱人，我哪里有钱能给他？”
原本还有一千的余额，但妹妹打来电话说父亲在家里干农活的时候突然晕了过去，住了院，他便将剩下的钱都转了过去。
所以，严垣只有一条路，将毕设改了再改，看老师能看在他这么认真的份儿上，放过他。
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听到了严垣的祷告，二答的时候居然换了导师，严垣的毕设改了又改，已经是毕设里面难得的用心佳作了。
老师痛快的给了通过。
严垣终于松了一口气。
多日的阴霾终于散去，大家一合计准备去吃一顿散伙饭。
这家餐厅菜品挺多，价格相对于其他家又便宜，生意一直很火爆。
一开始他们也吃的热火朝天，到了后来，酒喝多了，一些离别的愁绪就慢慢泛上来了。
严垣是离L省最远的人，快的话也要坐十几个小时的火车，剩下舍友都是省内的人，约出来见一面总不至于那么难。
大壮首先绷不住，将酒瓶子哐当放在桌子上，佯装耍酒疯，说他装是因为严垣知道大壮的酒量，十五瓶哈啤都喝不倒的大壮怎么可能因为这几杯雪花喝的酩酊大醉。
大壮的话是喊出来的，好在饭馆闹腾的很，要是个拉着小提琴的西餐厅，凭着大壮的嗓子，一嗓子下去，服务员肯定得报警。
大壮的舌头仿佛打了个死结，话在喉咙里面来回滚了几圈都没有出来。
最后大壮狠狠地骂了一句“妈的。”然后开了一瓶啤酒，直接吹了。
严垣知道大壮想说什么，文艺点说，临别之际，望君珍重。
简单点说，傻逼，以后记得经常过来玩儿。
大壮把气氛弄的降到了冰点，严垣给大家倒酒，“不是说好要宰我一顿的吗？怎么不动筷子？”
即使严垣出来打圆场，大家的情绪也挺低落。大壮把好好的一顿散伙饭变成了喝啤酒大赛。
好在有三个放开喝了，还有三个保持理智。
可以一对一的将那些讨厌的醉汉给送回家。
严垣背的是最重的大壮，喝了酒的人，重量都是实打实压在别人身上，一点儿力都没借。
严垣被压的喘不过气来，刚从饭馆里面出来就看见一个眼熟的人，穿着灰色风衣。
严垣常说这就是被资本主义深深腐蚀之后的样子。大壮接话，那快让资本主义腐蚀腐蚀我吧，融化了都成！
严垣盯着那人看了好几眼，小困提醒他，“快打招呼啊，这可是你以后的主子！”
“主……老板好！”大壮还在他背后喊，小涵，我们接着来喝！严垣恨不得反手捂住大壮当然嘴。这真是一次糟糕的会面。
严垣心想，第一次就给老板留下这么不好的印象。
严垣正在想补救的方法，无意间扫到了周敬安身边的女人。
身材高挑，容貌出众，跟在周敬安的身边很容易就让人想到郎才女貌四个字。
周敬安走过去两三分钟了，严垣才回过神来，对小困说，“你看到了吗？那个女生好漂亮啊！说不定过几天你就有老板娘了！”
小困用一副看外星人的眼光看着严垣，“你是真的傻还是假的傻？你的老板，周敬安，只喜欢男人。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你竟然告诉我你不知道？还老板娘，老板娘个鬼啊！”
“啊？！”
这事儿严垣还真不知道，他一向都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念书，手机也只是用打电话发短信最基本的功能，舍友们都觉得严垣过得像个原始人。
八卦小道消息每次都是最后知道的，可是政治军事方面的事情，严垣绝对是最先知道的那一刻。
大壮还问过严垣，你怎么知道的？严垣从书后探出脑袋，说，看书啊。
严垣是个书呆子。不过他是个不让人讨厌的书呆子。
周敬安喜欢男人这件事情，严垣倒是很无所谓的，人嘛总会有些不同的。只要没有妨碍别人，性向不同又不是大事。反正周敬安又不是喜欢他。
严垣累死累活将大壮背回宿舍，刚歇了五分钟，就接到了妹妹妹妹的电话，语调轻快的像只迫不及待飞到外面的小鸟，她在电话那头叽叽喳喳地说她旅游的见闻，她在外面三天，去了长春见了念师范的好朋友一面，又去了长白山。
长白山真的很冷，不过登上去，就能看到天池，真的像一面巨大的镜子，天池上笼着一层雾，更让它有了一丝性冷淡的诱人味道。
严垣听了妹妹的话，微微扬起了嘴角，这才是一个平凡女生的大学生活，跟着好朋友出去旅游，经历不一样的生活，而不是像他一样，辗转在各个打工的地方，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
拍毕业照的时候，被人拍了下肩，严垣小时候被人这样吓到过，反应也就格外的大，眼睛瞪的大大的，呼吸都急促了许多，那人被严垣这反应吓了一跳，友好的笑着“老师，对不起，我不知道这样会吓到你。”
严垣也知道这是一个无心的玩笑，是他反应太大了，深呼吸了一下，说“没事……”
等等，叫他老师的人？一抬头，果然是一副坏坏的笑脸，严垣瞬间头疼。
这个学生他是知道的，刚考上大学那年，严垣出去做家教，想挣自己的学费，做家教遇上的就是徐未名，有着大海般湛蓝色眼睛的小混血，笑起来的时候，孩子般的天真。
就是这个小天使模样的高中生，把严垣坑惨了。
严垣的妹妹是个听话的小姑娘，尤其是对考上大学承担家庭负担的哥哥，有着很强的崇拜感，所以严垣说什么她就会听什么。
乖巧的妹妹让严垣觉得，小孩子都应该是这样的，直到他遇上了徐未名。
严格来说，对于只比徐未名大一岁的严垣，两个人说是同龄人更加恰当一些，无奈徐未名的心理年龄实在太小，严垣一直把他当成小孩子看，因为徐未名身上有太多小孩子的臭毛病了。
注意力不集中，不爱吃饭，零食不离手，身高一米八的徐未名，体重只有一百斤。
还有一点最像小孩子的地方，那就是胡搅蛮缠。
严垣对待所有的事情都用一百二十分的认真，教徐未名做数学题，一遍不会，讲第二遍，第二遍不会，将第三遍，徐未名还说不会，严垣没办法了，只好讲第四遍。
直到讲了一个下午，徐未名还是说不明白，好脾气的严垣终于爆发了。
黑着脸甩上门就走了，徐未名看着他的背影露出了一个胜利的微笑。
他才不想请什么家教，一个人在家的时候，打打游戏吃吃零食才是他理想中的生活！
第二天，徐未名正在家里放着能把人震聋的重金属音乐，听到一阵急促的拍门声，徐未名能清楚的感觉到，拍门的人的愤怒，他都开这么大声音的音乐了，居然还能听到，拍门的这人手不疼吗？
一开门，门口站着的就是黑着脸的严垣。徐未名惊讶的下巴都快掉了，他居然又回来了？
严垣说，他收了钱就必须得把他教会，徐未名摆摆手说，那钱就当我送给你了行不行？
严垣义正言辞的说，不行！
徐未名在严垣的强制教学下，慢慢开始学习了，他本来脑子就好使，就是不用功，现在有人天天看着他学习，他逃也逃不过，只能乖乖看书。
徐未名的成绩直线上升，等高考的时候，居然跟大学霸严垣考上了同一所大学。
不过此后，严垣就不再当家教了，他害怕再碰到一个徐未名这样的。
徐未名知道了倒是很高兴严垣这个决定，那样我就是你的一脉单传了！
严垣一脸黑线的回他，一脉单传不是这么用的……
徐未名看着穿着学士服的严垣，“老师你都毕业啦？”
严垣对谁都是一副好脾气等我样子，唯独对徐未名不是，“穿着这身衣裳当然是毕业啦，要不然呢？打渔去吗？”
徐未名丝毫没有感觉到严垣在怼他，或者说感觉到了，不过被他刻意忽略了。
“那老师，晚上一起在学校门口吃个便饭吧。”
严垣说“好。”严垣太知道徐未名的为人了，即使一开始不答应，徐未名也会想方设法让他改变主意的，既然这样还费那个劲干什么，不如简简单单答应了事。
徐未名坐在严垣对面敲了敲他的碗，“我长得有这么让你吃不下饭吗？”
严垣只在自己的米饭碗里扒拉，可到现在也没见吃下去几口。
徐未名不乐意了，严垣就得哄着这位小朋友。严垣解释道“昨天跟朋友喝酒，现在还有点胃疼，吃几口米饭垫巴垫巴就行了。”
徐未名皱着眉头，“你不舒服就告诉我啊……”说完自己也想起了自己的那些恶作剧，便不吭声了。
严垣之前也告诉过他胃疼，这次家教不去了，这周一定抽时间给他补上，结果徐未名不依不饶，非要严垣来，他要是个女的，估计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招数都能使出来。
所幸徐未名还要点脸面，只是威逼利诱。不至于干出那么出格的事情。那次严垣教到一半就晕过去了。徐未名将他送到医院，挂了吊瓶，等严垣醒了，第一句话就是“你真的胃疼啊。”
万年好脾气的严垣也忍不住赏给徐未名一个大大的白眼。
严垣吃的少，徐未名吃的就更少了。两个大男人吃的加起来还不到两碗饭，一盘子菜。严垣看着一桌子菜若有所思，要服务员打包。
从饭店出来，徐未名在严垣耳朵边叽叽喳喳“你没吃饱，还是缺钱啊？这剩菜还要干嘛，你如果还想吃下次我再请你不就完了。拿着这个很丢人诶。”
严垣在徐未名前面走的很快，徐未名必须大步走才能跟上他，严垣突然停下，徐未名差没撞在他身上。
严垣从兜里掏出三百块钱扔在地上，“我没有让你拿着，我觉得这没什么丢人的，你都这么大了还靠你父母养着不觉得更丢人吗？这顿饭算我请你。你走吧。”
严垣生气了，转身走的更快。徐未名愣了一下，捡起地上的三百块钱追上严垣，挡在他前面“我刚刚不是那个意思……我道歉行不行。你知道我中文不好的……”
现在又开始装可怜。严垣对这个小混血真的是举双手投降了。
害怕自己说什么错什么的徐未名乖乖闭上了嘴巴。
严垣走的路不是回学校。徐未名开始只顾低着头走路，也没发现路线不对，等严垣停了，一抬头，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一个废旧的民居，大概是原来准备拆迁，人迁走了，房子却没拆掉，也没人接手，慢慢就放在这里了。
房子早就空了，一地的破砖碎瓦，角落里有几个纸箱子，严垣将剩菜袋子打开，把米饭和菜混在一起，放在地上扣准备离开。
徐未名问，“这是做什么？”
“周围很多流浪猫都会来这里睡觉，他们可能一天也找不到什么吃的，那些饭菜既然咱们吃不完，留给他们吃，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布置好了，严垣就准备离开。
徐未名拦住他“你不打算等那些猫过来，对你表示他们多感激你？”
严垣奇怪地问“我做我的事，要他们的感激做什么？只要他们能吃饱，我就心满意足了，不需要什么感激。”
徐未名盯着严垣的脸若有所思。
晚上，严垣给爸妈打电话，告诉他们他找到工作了，还是一份很稳定收入可观的工作。
爸妈都是靠苦力吃饭的庄稼人，心里高兴嘴上也不知道怎么说，只是一个劲儿嘱咐严垣一定要好好工作对得起人家的知遇之恩。
严垣笑着说好，又佯装生气说，“都不夸夸你儿子？为了找这份工作我也很累的好不好？”
自然是得到了一堆夸奖。还说让严垣毕业了回家一趟再去公司报道，家里的鸡下了蛋，味道鲜美的不得了。
严垣说好。眼睛弯弯，像极了一道月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