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成仙和基建之间的学术关系》知更蓝

13、边境

　　主帐内，一个参将毕恭毕敬地汇报消息：“林谭那边最近在军中安了一个新人，另外......”，参将顿了顿，似乎在考虑这个消息该不该说，接着开口道：“林谭身边最近多了一个负责文书的副官，不过不是什么要紧的人。”

　　坐在主位上的是一个中年男子，本该是一副端方的样子，然而他的额头、眼角和脸颊都刻着深深的纹路，加之眼中透露出野心和贪婪，反倒显得刻薄尖酸。

　　他皱起眉头，冷冷开口询问：“这新人你们可查过身份了？”

　　参将忙不迭地回复道：“查过了，此人名为贺照，凤阳郡人，据说是机缘巧合，得了洛家那位郎君的赏识，所以推荐到了林谭手里。”

　　秦海略微松开皱紧的眉头，脸上的神情也稍稍放松了一点，“得了洛家郎君的青眼，这小子运气倒是不错，既如此他应该和林谭没什么关系”。

　　他吩咐道：“此人可以多注意注意，要是有能耐就想办法拉拢到我们这边，不能便宜了林谭。”

　　参将点头应是，又小心翼翼地请示：“那林谭身边新出现的副官呢？”

　　秦海冷冷地斜了参将一眼，语气里带上几分不耐烦：“林峰才死，如今军中本来由我接任主帅就多有不满，再动林谭身边的人很容易激起士兵激愤，不过一个负责文书的副官而已，不用管。”

　　见秦海面露不悦之色，参将不敢再多言，唯唯诺诺，退出了主帐。

　　军营的另一军帐内，林谭轻展手下送来的探查来的情报，读罢含笑望向面前端坐的青年，目露钦佩：“果真如君所料，秦海已派人关注贺照，想必已存拉拢之心。”

　　青年面色如常，显然这件事在他的预料之中，他端起手边的茶水轻呷了一口，语气沉稳：“匈奴的劫掠秉性难改，现下朝廷已决议议和，等他们得知了消息，必定还会派出小股骑兵骚扰边境的城镇。”

　　听此言，林谭一拍桌子，眼中闪过狠厉之色：“朝廷不准我们主动出兵，我们对匈奴作出反击总不会还有异议吧。”

　　青年，也就是伪装成林谭副官的云瑾瑜，悠然接话：“贺照也可以借机获得秦海的提拔看重，只是秦海通敌谋害林老将军的证据还需要徐徐图之。”

　　提及林峰老将军，林谭的面色沉凝肃然：“多谢云大人相助，若是能够让害死祖父的通敌奸贼伏法，我必当结草衔环以报君恩。”

　　云瑾瑜轻轻抬手，唇角含笑：“林少将军不必客气，我们只是各取所需，况且我也很敬佩林峰老将军，不愿见他被人白白害死。”

　　既然扮成林谭的副官，未免引起秦海的怀疑，云瑾瑜还是老老实实地做着处理文书的本职工作。况且凤阳郡郡守府的府兵毕竟比不上边关二十万大军，自然军队的管理训练方式也不同，云瑾瑜也从其中学到了不少东西，受益良多。

　　时间一逝而过，转眼已经是一个多月以后，匈奴的议和使团已经在前往都城燕京的路上。

　　一小队匈奴骑兵迅速地通过隐蔽的小路，马蹄踩踏在地面上时飞溅起一片灰尘。

　　领头的骑兵高高扬起手中的马鞭，见着远处就是一个平静祥和的小镇，语气不由得带上几分喜悦：“前面的就是大成的城镇了！”

　　后面的几个骑兵也有些激动：“哈哈哈哈，只要抢了他们，我们也就有粮食了。”

　　“还等什么，汉人姑娘那腰身真细，那皮肤比我们草原上的姑娘白多了！”

　　骑兵冲进了小镇，马匹踢翻了路边的小摊，原本在街道上说说笑笑地的百姓大惊失色，纷纷四散逃命。

　　大成的边关精锐都在昌源城，更何况这只是一个小城镇，寥寥的士兵根本不敌马背上的彪悍民族。

　　解决了守卫城镇的士兵，这队骑兵愈发肆无忌惮，他们不顾百姓的哀鸣，大肆抢夺他们身上的金银。

　　一个面色苍白的年轻姑娘被一个骑兵逼到了街道的角落里，她惊恐地看着这个匈奴人满眼不怀好意，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自己。

　　眼见着匈奴人向自己逼近，她鼓足勇气拔腿就跑，可是两条腿怎么跑得过战马呢，她和匈奴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近到她都能听见匈奴人发出的兴奋的喘息声。

　　年轻的姑娘感到绝望，但是街上的百姓自顾不暇，没有人能够帮自己。

　　“扑通”，身后忽然传来异物坠地的声音，姑娘猛地回过头去看，发现一个黑脸的将领纵马追上了这个匈奴骑兵，抬刀将其斩于马下。

　　旋即在这个将领的身后跟随而来的是大队的士兵，是大成的边境守军，他们与周围的匈奴士兵战在一起，很快胜负便分，匈奴骑兵被迅速解决了。

　　军长内，秦海怒不可赦：“林谭，朝廷已经下令不可主动出兵，眼下我们与匈奴议和在即，你是要破坏两国邦交，决议抗旨吗？”

　　林谭的内心冷笑了一声，秦海的心思真是路人皆知了，先是破坏两国邦交议和，后又是抗旨，一顶接着一顶的罪名戴下来。

　　他并没有理会秦海的恐吓，不软不硬地顶了回去：“我们只是照例巡逻，正常反击而已，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们主动出兵的。”

　　秦海被噎了回去，一腔怒火发不出来，脸色红一阵紫一阵，只得冷冷地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接下来的日子里匈奴人过得极其憋屈。他们早就预计好了劫掠的路线，预备抢的都不是边关重镇，只是一些还算繁华的小城镇和村落，加之大成与匈奴议和在即，他们断定即使就算是抢了这些地方，大成也不会多说什么，影响大局。

　　但是奇怪的是，无论他们怎么策划劫掠的路线，甚至动用了大成军中埋下的暗线，却总是被恰巧巡视军情的大成边境守军逮个正着，无论怎样都避不开。

　　这边的秦海也很憋屈，为了不让林谭如愿，他动用主帅的权利调整了部分巡逻的路线和时间，为匈奴留下了口子。然而邪门的是，即使匈奴避开了一队巡逻的士兵，也会恰巧地撞上另一队。

　　林谭的所作所为并没有任何违规的地方，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在军中的声望越来越高，不断积攒军功。唯一令他欣慰的消息就是，贺照确实是个可用的人才，趁着这段时间让贺照积累积累军功也好。

　　要知道军中的士兵对匈奴厌恶已久，但是朝廷却要与他们议和，这早就激起了军中士兵们的不满。如今林谭能够带领他们精准打击匈奴，自然受到士兵们的爱戴，原先对林峰老将军的敬佩之情也渐渐转移到了林谭身上。

　　但是现在还远远不够，秦海即使声望比不上林谭，那也是在军中呆了多年的老将。林谭当初之所以没能当上主帅，就是资历太低不能服众。

　　云瑾瑜轻敲桌子，语气温和：“匈奴最近被压着打，损失了不少兵力，他们肯定不会甘心。你要做的就是抓住这次的时机，洗刷掉自己身上林老将军的印记，让众人单单只以‘林谭’来看待你。”

　　而坐在她对面的林谭早已对她这段时间的运筹帷幄敬佩得五体投地，闻言自然是欣然点头接受。毕竟他虽然骁勇善战，谋略也不差，但是还需要成长磨砺的时间，可惜残酷的现实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在原先的世界轨迹中，林谭最终是在血与战争中成长起来了，以昌源城为中心守据一方，护佑百姓和平。

　　一个参将匆忙地进了大军的主帐：“急报——林谭将军截住了偷袭奉安城的匈奴的大部队，并且一举反击，拿下了被匈奴侵占的仪宁城和封平城！”

　　“什么！”秦海大惊失色，猛地站了起来，手臂扫落了桌案上的文书和茶杯，地上一片狼藉。

　　秦海的面色难看至极，由于睡到半夜被唤醒，又得知了这个对他而言不好的消息，只感觉额角跳疼，眼前一阵发黑。

　　林谭原先钻了朝廷旨意的空子，只是截住那些骚扰边境的小队匈奴骑兵，慢慢积攒军中的声望和军功，他原本还能泰然处之，但是如今他夺回了仪宁和封平，有这天大的功劳加身，自己这主帅的位置怕是要保不住了。

　　不行，他不能坐以待毙。

　　动点手脚，让林谭像林峰一样死在战场上？现下仪宁和封平已经被拿回了，没有大战，要想像之前那样不知不觉弄死林谭，恐怕很难。

　　刺杀？下毒？林谭一直呆在军营，警惕心又强，这也很难做到，而且容易打草惊蛇，让别人怀疑到自己头上，毕竟军营不是自己的一言堂。

　　秦海焦急地来回踱步，思索着对策。他效忠于大皇子，自然也摸清楚了大皇子的脾性，自己若是失去了主帅的位置，没有了军权，就等于没有了利用的价值，下场绝对好不到哪里去。

　　有了，他狠狠心，一咬牙，想到了自己先前出于谨慎考虑，特意保留的自己与大皇子谋划的通敌匈奴，借机除去林峰的书信。

　　他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有了这书信，大皇子应该不会轻易放弃自己，至少可以度过眼下的这一关。至于得罪了大皇子，他苦笑了一声，希望自己掌握的关于大皇子的一些消息，可以作为投名状，敲开东宫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