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同人】【罗喉计都x柏麟】《情殇》》宁小鬼大

44、巅峰之战（下）

　　裂缝中冲出一枚黑色的陨星直向山巅砸去，慕白纵身一跃手拉柏麟，却被柏麟挣脱，陨星撞来的气流将二人冲开，只听慕白大惊失色喊道：“柏麟！”
　　柏麟瞬间被陨星笼住，良久，那阵黑烟才散去，罗喉计都宽阔的背影出现在众人眼前，柏麟赤着足被罗喉计都打横抱在怀里，一尘未染。
　　罗喉计都的臂勾在柏麟背后膝下，唇稍一低直接抵在柏麟额头，用这百年来最柔和的嗓音说道：“吾来迟了。”这四个字满是怜惜，如今再没有人可以将他们两分开。
　　柏麟缓缓抬起双臂圈上罗喉计都的脖子，静悄悄地将自己的脑袋靠在罗喉计都的颈窝里。与罗喉计都分离的这两日柏麟早已身心皆疲，之前的虚张声势不过是不想助长慕白气焰才撑出的假象，此刻罗喉计都的出现让柏麟瞬间垮瘫下来，这大约是他漫长的神生中第一次示弱，只听他轻声说道：“我知道你会没事，我一直相信着你。”
　　这二人一拢一靠水到渠成，竟无需半分多言。
　　察觉到柏麟的变化，罗喉计都将一双粗臂收得更紧了，这是柏麟第一次主动瘫进他怀里，心神激荡间又蓄着满满爱怜。罗喉计都轻轻将柏麟放坐在巨石上，脱下自己外袍将那仙人裹住，单膝跪地仰起头看着柏麟，托起对方的小腿为他绑好白袜、穿上白靴：“等吾片刻，待吾解决了这鸟人，吾再来向君谢罪。”
　　“谢罪？谢什么罪？”柏麟不解道。
　　明明说好了要去解决慕白，可罗喉计都还是恋恋不舍地拉住柏麟的手，片刻也不想离开，他又赖了片刻，回道：“这百年来的误会，让君吃了许多苦头，这伤心又伤身的，吾都会一点点慢慢补偿君的。”
　　罗喉计都的眼神温柔又霸道，带着十足的占有欲，因为他已然明了柏麟的心意，便也没有什么再需要隐瞒的了。
　　柏麟一老神仙，从前修那劳什子的无情诀自然还掩饰得住，只是如今他修的是万象神法。万象讲求的是共情为上方能成就万象，且他早已明了自己心头已被罗喉计都占据，愣是被对方直勾勾的眼神看得红了脸，但柏麟他仍想强装镇定，干咳两声颤着声回道：“胡……胡说什么呢。”从未见过柏麟如此模样，罗喉计都心头一股热气上涌，再也忍不住满腔爱意，起身就凑向柏麟。
　　“离开柏麟！他是我的！”慕白暴怒手中捏了一个法诀打出一记雷击，山巅瞬间炸出一个硕大的天坑。浓烟散去罗喉计都站在原地，他纹丝未动地化开了那骇然一击。
　　慕白一双尖利盯着柏麟，眼角微搐，拔地而起，罗喉计都会意，瞬间跟了上去。远处宛若两把利刃划破天空，闪着金红的花火将积云冲散，坠下的一团白雾带着强烈的冲击好似龙尾开疆破土，千丈之外的山头被气流震到迸裂，裂痕蜿蜒而下，直至碎入山底。
　　众人抬头望去，天际只留有一身铠甲的罗喉计都，修罗俊朗的眉眼带着十足凌冽，难道刚刚那一团砸进山体的白光是慕白。正当腾蛇和钟离生准备欢呼雀跃时，大地突然涌动了起来，像是蛰伏的凶兽渐渐苏醒。
　　三斗脚下的岩浆沸腾起来，热气蒸腾惹得三斗哇哇大叫，众人想要出手相救，却又通通被压了下去，其中以柏麟为例，明明是神法尚未恢复却被慕白手下的五只凶兽看守，那凶兽口中的垂涎恶臭，不停地从嘴角滴落，但凡是滴到垂涎之处都蚀烂灰飞，若非忌惮慕白，这五只双目放光的凶兽怕是会一拥而上，将柏麟啃得连渣都不剩。
　　凶兽最是会审时度势，他们不敢触碰柏麟只能说明慕白还活着。锵然一记轰鸣冲天而上，罗喉计都周遭方圆数十丈被一股浓郁地魔气笼罩，众人皆以为这大阵仗是罗喉计都使的咒术，只有曾与罗喉计都朝夕相对的柏麟才明白，这魔气虽属于修罗却不是罗喉计都的味道。
　　“好强大的魔气。”腾蛇纵然被压在地上也忍不住发出惊叹。每一次的激战都让自己钟离生大开眼界，次次刷新视野惊呼天外有天，他此刻低下头去，问道：“我修习了十几年无情诀，原以为能靠我这一双手保一方太平。与诸位相逢数月，方知天外有天，我这无情诀修也白修，不过是废人一个罢了。”
　　“你胡说什么！”腾蛇见钟离生一脸了无生气的样子，骂道，“这天地之间自有神强人弱之本，你何须妄自菲薄。你有一腔热血，有路见不平的仗义之心，这些难道不是最可贵的吗？”
　　钟离生缓缓抬起头来，他是少阳派的嫡出，从未有人会对他疾言厉色，此刻腾蛇几句话却如当头棒喝打醒了颓废中的钟离生，只听腾蛇又道：“你一心向善，这才最难能可贵的，若是你觉得自己功法薄弱，日后可受人提点。呐！我们家帝君便是最好的人选，他那么器重你，定然会帮助你的，帝君你说是不是？”钟离生顺着腾蛇的目光看向柏麟，柏麟也正回望着他们。
　　腾蛇激励钟离生的一番话都被柏麟都听在耳中，这条蛇确实长大了，不仅能够独当一面，还知道如何帮助旁人走出困境，柏麟甚感宽慰，教养钟离生本就是他心中所想，遂朝钟离生点了点头。
　　钟离生心性单纯，见柏麟颔首，藏不住事的他瞬间得意忘形，跳起来的身子还没挺直腰板便被旁边的大妖一巴掌拍在了地上。
　　腾蛇见状就要蓄力打，钟离生傻呵呵笑着拧着压扁的半边脖子劝道：“腾蛇兄，无碍的，是我见到你同柏帝君如此待我，心里开心。”钟离生的豁达让腾蛇哑然失笑，半晌才道：“你这凡人果然有趣，怪不得能得帝君垂怜。”
　　正谈笑间，环着罗喉计都的魔光之柱突然崩裂，山崖峻岭悉数崩塌，热浪滚滚灼面而来，碎石如大雁结群而坠，空中那暗黑的身影竟被一凌空而降的巨鸟按在抓下，黄羽巨鸟仰头长鸣，天地变色。
　　“鹓雏？慕白！”腾蛇这才意识到竟然是慕白占了上风。柏麟原想起身相助，却发现自己的腿脚像是被一双无形地手抓住了一般，根本无法动弹，脚下的土块起伏不定似乎蕴藏着许多魔灵。
　　“别挣扎了。这崇山附近的妖域都是我的结界，你们踏足于此便是踏入了我的掌心。纵然你罗喉计都是三界第一又如何？在我的领域之中，我的法则便是天道！”慕白仰天大笑，所有的小妖王都已献祭，如今最后一步棋便是三斗，慕白的体内突然传出一个粗矿的声音，竟然是消失许久的修罗王。
　　鹓雏振翅，看着爪下的黑影，只听修罗王的声音说道：“罗喉计都，好久不见啊，你可还记得我这个王？你这叛徒杀我族人，夺我魔域，如今还想与那天界柏麟长相厮守，简直痴人说梦。所幸我与这雪仙慕白有缘，缔结了共生，这才换来蛰伏在你身侧的机会。之后我不仅会助他夺得天下，还要将你心爱的柏麟日日囚在慕白身边、送与他众生为伴，你以为如何？”
　　“吾以为如何？吾自然会杀了你！”罗喉计都方才破钟之时已揉碎体内魔煞之气，此刻又在慕白的结界内困住了手脚，却仍不卑不亢回道，眼中肃杀之气全然让人忘了他正处于危势。
　　“杀了我？”修罗王笑道，“你我皆是修罗，岂会不知修罗难杀。如今你杀不得我，我也杀不得你，故而才需要三斗极阴之血破魂鼎，捣冰晶，输魔灵。放心，看在你我同族一场，我马上给你解脱。”
　　鹓雏长喙梳理着自己艳丽的尾羽，忽得高呼振臂而起，口中汇聚出阵阵寒光，如冬雪般冰冷的气流让众人手脚都哆嗦了起来，眼见这一柱寒光就要打上罗喉计都，白影掠过，击向鹓雏的右翅，长羽四散，慕白惊呼下现了真身，他低眉看去，那方向——是柏麟出的手。
　　柏麟仍是被困在山巅，双脚尚未离地，可是手腕显然刚刚落下，双手又在胸前聚起，背后绚出一阵金光，他竟然在消耗万象神石，这石头便是柏麟的根本。
　　脊骨换神石这桩事情，慕白参与了全程，他钻研三界神器，甚至比柏麟更清楚这石头对柏麟的含义，见状，慕白大喝何止道：“柏麟，住手！你已经渡过一次恶鬼道了，若此刻你勉力耗费神石，这万象星云石一旦碎了你也会身死道消，天地间将再也没有你的神魂！你以为自己还有重来的机会吗？”
　　“你觉得我会怕？”柏麟反问道，“生与死在我眼中不过是浮华云烟，我若是那贪生怕死之辈，又岂会走到如今这一步，只是对计都……”柏麟微微蹙眉看向罗喉计都。
　　慕白手心一握，山谷中瞬间空了个大窟窿，这妖域之地确实为他所控，他沉声恐吓道：“若你敢死，我就毁了三界！”
　　“三界？”柏麟迟疑地顿了顿。慕白见事有转机，立刻喜上眉梢，待要说上两句软话，又听柏麟说道：“若世间没有计都，我又如何独活？”
　　第一次，柏麟在三界和罗喉计都之间做出了抉择。罗喉计都怔怔看着柏麟的单薄的身形，若不是慕白，他可能永远无法知道，原来在柏麟心中他罗喉计都的地位已经超过了三界，胸腔中的暖意冲破每一丝缠绕的魔筋，魔煞之气再次在他体内蓬勃涌动，他大吼一声：“柏麟！”
　　罗喉计都的声音如虎啸龙吟，凶兽们再也没有了方才的辟谣，低眉垂目发出痛苦的低吟。
　　“三斗！”随着花叔一声惊叫，众人聚焦于山巅之口。三斗一只小手已经挣脱，他拔下了专属于白貂的长牙将自己开膛破肚，血水顺着他小小的身躯融入岩浆口，晶石闪耀出万丈光彩，朝四周吸纳着魔气，结界浮出。
　　三斗身边跳跃着一团白色的光晕，他朝那团光晕摇了摇头，随后奄奄一息道：“我都听到了。既然一定要阿斗的血才能杀了坏人，那就让阿斗来！叔叔，记得帮阿斗的姐姐报仇，你和哥哥都是好人，你们会幸福的，下辈子阿斗还想和你们一起玩。”
　　晶石中黄黑二色魔气焦灼地融汇在一起，地表无数的凹陷处开始爆破，山岳间的咆哮此起彼伏，看守众人的凶兽们闻声四散，拔开腿纷纷逃入密林之中。腾蛇背上一松，赶紧扑向钟离生将他拉入怀中，仔细查看之后终于送了口气，半晌才和钟离生相视而笑，一起仰面躺倒在地，因为他们知道，凶兽的逃离预示着慕白的陨落，接下来的事罗喉计都一定可以摆平。
　　不出所料，罗喉计都从小到脚包覆着浓重的魔气和明显的魔纹，但见他眼神一凛，反手就是一掌打向慕白，方才强势无比的慕白没有了咒印守护顿时败下阵来，修罗王的魂魄竟被罗喉计都的掌风生生震出慕白体外，但只消片刻修罗王又再次钻了回去。
　　慕白跌回崇山之巅，口中血涌如柱，原本纯白的长衫也被染成褐色，他本该看向朝他痛下杀手的罗喉计都，可他却选择回头看向柏麟，拖着自己残破的身躯爬向柏麟，可是柏麟却正看向罗喉计都。
　　慕白凄婉地哀求道：“帝君，我知道错了，你看看我，从前是我不懂事，是我误会了你。我知道我于你而言，不过是指尖轻风、微不足道。但是我对你的心是真的，我这辈子从来没有那么喜欢过一个人，那么爱过一个人。”
　　“若爱一个人，需要通过牺牲无辜的旁人才能开花结果，这样的爱真的会得到祝福，真的会长久吗？”柏麟冷眼看着慕白，这是他对慕白最后的教化。
　　“帝君！”柏麟的教化在慕白耳中反倒变成了对他一片真心的践踏，当真是忠言逆耳，他不死心地喊道，“若非当年我误会你唾弃我，我绝不会行差踏错！只要你愿意，我愿代替罗喉计都，生生世世为你鞍前马后！”慕白拉出脖子上的脊骨念起咒法，罗喉计都突然捂住心口，眉间魔纹泛光。原是百年来慕白给罗喉计都喂下的泡骨茶中早就混下了蛊咒。
　　“冥顽不灵！”柏麟拂袖，当务之急便是阻止慕白念咒，柏麟心生一计，回道，“你并没有误会，当年一顾，本君便是厌恶极了你那断袖般的眼神，生生叫本君作呕，这才责令惩罚的你。”
　　慕白闻声果然停了下来：“不是的，帝君。你别这么说，我会害怕的！”柏麟脚底凌风，发冠银环耀日，长臂起雪衣如羽，慕白恍神间吃了柏麟一击，整个人向后倒去，岩浆口的晶石如饕餮的深渊巨口吞噬天地，柏麟离晶石过进衣角也被卷了进去。
　　“柏麟！”罗喉计都顾不得嘴角血渍，见状便如箭般射了过来，可晶石力量过强，它不仅有罗喉计都被镇魂钟的魔煞之力还有修罗王的魔力，愣是把直冲而来的罗喉计都割得皮开肉绽，可这些根本阻挡不了修罗想要救出爱人的心。
　　等慕白回神时，他的半截身子已经被晶石吞噬，他看向身边同样被困的柏麟，心头一沉。原来，柏麟清澈如水的眸子里除了罗喉计都之外根本没有旁人，慕白握紧拳头苦笑道：“是我输了。若下辈子有缘，慕白一定听话，争做帝君座下金童。”
　　语闭，慕白一把推开柏麟，继而抬手割开自己的胸膛，晶石像着了魔一样撕裂慕白，看着柏麟飞向罗喉计都的身影，慕白自言自语道：“便让脊骨属于我吧……”
　　晶石吞噬了慕白最后一分肉身，终于吸满了妖魔之气，众人被这气场压得使不出半分神力，妖域瞬间地动山摇、天地似要崩塌，在场众人瑟瑟发抖，腾蛇和钟离生更是抱头痛哭，相约来世做兄弟，只以为今日要命丧于此。
　　罗喉计都接住柏麟后转身挥掌，打向晶石，只一下，原本躁动的晶石竟然直接崩坏，妖域再次恢复了平静。
　　“诶？”腾蛇呆若木鸡，这就结束了？罗喉计都到底是什么活物？他为什么还能动？他有一百个问题想问罗喉计都，却在走向罗喉计都的时候收住了脚步——他看到罗喉计都像是个树妖一般地缠绕、环抱着他们家帝君。
　　好歹一百多年过去了，腾蛇也稍微懂了点事请，他立马转过身去，顺道拉住走来的钟离生，他瘸着腿一把将钟离生提起，说道：“非礼勿视。”
　　落花流水，无尽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