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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已有婚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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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回宫的这一个月的路程里,裴景湛终于搞清楚了心中的疑惑。
原来,两年前,庞勇赶回承安时,在宫门口便被裴景昭的人扣下了。裴景昭以私自出宫为名将庞勇关进了天牢。表面上是要庞勇交代离宫的目的,其实是想问出裴景湛的下落。
庞勇自然不肯说,于是便被囚禁了整整一年半。直到裴景昭被梁忠堂斩于殿内,他才得以被放出。
可他放出时却发现先帝已经驾崩了,他想查清楚先帝驾崩的原因,却无从下手,最后只查到先帝的身子三个月前开始急转直下,一日不如一日,那日午后用过午膳后,先帝突然喘不上气,最后一口鲜血喷出,崩逝。而先帝的尸体很快就下葬了,裴景昭则未让太医查看,先帝也就被宫中默认为病逝了。
裴景湛心里明白,父皇身子一向康健,每年秋季都会去草原打猎,怎会突然急转直下直至死亡?
唯一的解释便是,裴景昭下毒了。
自己终究还是低估了裴景昭的狠毒,也低估了皇位的诱惑,没想到裴景昭真能干出弑父的事。
......
一个月的旅程终于走完了,不出意外明天早上便能到皇宫。
一个月的行程让阮林挽疲惫不堪,从小到大她还是第一次出这么远的远门。
这一路上眼看着人越来越多,市集也越来越繁华,各种店铺,面馆,五花八门,大街上的人穿着的锦衣华服,布料也是她少见的。
“姐姐,你当真不留在宫里?”
裴景湛依然没有放弃改变阮林挽的想法,这已经是他问的第三十二遍了。
阮林挽有些头疼
“我以什么身份留在宫里呢?”
“我可以册封你为长公主,同时追封夫人为贵妃,赐葬皇陵,替夫人正名。”裴景湛眼里满是期待,阮林挽哪怕是不说话,点点头都好。
“阿湛,娘要是真只想图个名分,十八年前庞勇第一次上门,她便跟着回宫了,她不图这些,我也一样,我不稀罕长公主这个名头,我不认他这个父亲。”
阮林挽这次算是将话说绝了,裴景湛也不好继续说什么,阮林挽边将头靠在马车车窗上,闭上了眼,准备闭目养神。
太阳昏昏沉沉的躲进了山里,月亮出来守着人们的愿望。
一夜后,
“吁!”只听见庞勇的一声,马也停下了。
天才刚蒙蒙亮,
阮林挽将头伸出窗外,到了。
这就是皇宫吗?深红色的城墙高高的耸立,城墙上每隔两米便点燃一根火把,照的灯火通明。琉璃瓦的重檐屋顶覆盖在里面雕刻着龙形图腾的墙上,上面还立着龙头石雕,支撑柱都是玄色木头所制,散发着淡淡的香味。
真壮观呐!阮林挽不由得在心里感叹,原来这就是阿湛长大的地方,也是困住了那个人一生的地方,也不知这朱漆门内,困住了多少位帝王。
城楼上的士兵看见裴景湛连忙大开宫门相迎,阮林挽走进墙内,才明白什么叫做富丽堂皇,雕梁画栋。
裴景湛带着阮林挽一路走到了文德殿内,走到了那把椅子面前。
现在与他而言最重要的都在这座殿里了。
“等你坐上去了,你就是皇帝了。”
阮林挽看着裴景湛不禁欣慰的笑了,这个男孩终于找回了自己该走的人生,这几年的苦没白吃。
“老臣来迟了!恭迎七皇子回宫!”这声音孔武有力,浑厚敦实,裴景湛不用看都知道,梁忠堂来了。
只见一名应该已到不惑之年,身着深蓝色长袍,紫金祥云靴,鞋尖上还镶嵌着一环通体碧绿翡翠的男人走进殿内。
“粱将军,好久不见。”
互相走了过场,行了个礼。两个人的脸上都是平静,可殿内的气氛却越来越肃杀。
“七皇子先前一声不吭的离宫可是让众大臣们好找啊,如今回来了就好,老臣这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阮林挽听着梁忠堂恭维的话,却总觉得气氛不太对,之前听庞勇说,就是他杀了裴景昭,也是个厉害人物。
“国相大人,这是先帝的遗诏,您请过目,先帝有旨,传位于七皇子。”庞勇从怀里拿出遗诏,梁忠堂一把夺过,力度大到几乎要将遗诏扯碎。
确实是先帝的亲笔。
梁忠堂深知自己不可能自己登基,背上乱臣贼子的骂名,倒也没想怎么为难裴景湛,谁当这个皇帝对他来说都一样,裴景湛身后没有母族的支持,更是一个好人选。。
目前来看,所有的疑团都已经解开了。先帝这些年看似对裴景湛颇有不满,实际是让他不成为众矢之的,表面上将他排除在夺位皇子外,实际上是给予他保护。难怪在裴景昭谋反前夜,先帝收到密报,庞勇却不见了,原来是将裴景湛送出宫了。
“七皇子这些年来养精蓄锐,但是块好玉总会成器,先帝想必也是看到了七皇子身上的品质,这才传位于你。辰妃娘娘在天之灵,总算也安息了。”
众大臣纷纷附和梁忠堂,他都认可裴景湛,他们还有什么可质疑的,只有裴景湛明白,梁忠堂这是暗讽自己继位不过是因为先帝对辰妃的宠爱。
就在场面嘈杂之时,一个清脆嘹亮的声音从殿外传来。
“湛哥哥!”
阮林挽顺势望去,这就是裴景湛提过的天下第一美人梁赋仪吧,今天的她着双蝶袖罗裙,鹅黄色衬的她肌肤似雪般白皙,一双大眼清澈明亮,美目盼兮,让人看一眼便忍不住沉沦,鼻梁高耸挺立,小巧的鼻尖显得颇为俏皮,樱桃小嘴轻轻点缀,唇红齿白,整个人自有一番华贵之气,让人为之所摄,铭记于心。
裴景湛对着梁赋仪点了点头,三年未见她出落得越发动人了,身段也比以前婀娜不少,柳腰身不过盈盈一握。
梁赋仪慢慢的走到梁忠堂身边,大臣的眼光无不跟着她流转。
“爹爹,湛哥哥回来了,你也不告诉女儿。”
看着梁赋仪因生气而涨红的双颊,梁忠堂却心生一计。
嫁给裴景湛是女儿多年的夙愿,以前不同意是因为裴景湛实在没什么前程可言,可如今的他马上要成为当朝皇帝了,那梁赋仪便是当朝皇后,既满足了女儿的愿望,自己这个国丈又可顺理成章的将朝中大事拿捏,岂不是一举两得。
梁忠堂目光里得野心让裴景湛有些不安,这老头在打什么坏主意?
“七皇子,现在你回宫,自然是要择日登基,算算年级,今年你也十六有余,到了该婚配的年龄了。众大臣皆知,小女梁赋仪与你青梅竹马,说出来不怕你笑话,小女自幼便认定此生非你不嫁。之前逆贼裴景昭多次上门求娶,臣都未答应这门亲事,也是为了圆小女一个愿望。”
裴景昭感觉身体发冷,不断有冷汗冒出,原来梁忠堂打得是这个主意,让梁赋仪当上皇后,若能生下皇嗣便是嫡子,他就能顺理成章的架空自己。
好一个梁忠堂。
“不知七皇子,能否圆小女一个梦?”
“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七皇子登基还娶得天下第一美人,双喜临门啊!”
“国相嫡女,七皇子真是好福气啊!”
“皇帝皇后青梅竹马,又是一段佳话啊!”
大臣们纷纷顺着梁忠堂的话煽风点火,就差当场摁着裴景湛进洞房了。
裴景湛双拳紧握,他该怎么做,他绝不能当这个傀儡皇帝,他绝不能让梁赋仪当上自己的皇后。
怎么办,怎么办?
看着梁赋仪期待的眼神,气氛越来越紧张,大臣们的奉承好像要替他应了此事,裴景湛冷汗直出,突然他灵机一动,
若是他已娶妻了呢?
裴景湛看向一旁皱着眉的阮林挽,没有办法了,只能这样了。
“国相说的不错,赋仪妹妹与我自幼相识,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把她当我的亲妹妹看。只可惜,我已娶亲,赋仪妹妹是九天翱翔的凤,怎可委身做妾,只怕是只能辜负赋仪妹妹这一番情深了。”
裴景湛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却像惊雷般震在了殿内所有人的耳边。梁赋仪简直要晕了过去,
她不敢相信仅仅三年,自己的湛哥哥居然背着自己娶妻了?
梁忠堂自是不信裴景湛这番话,想骗过他可没那么容易。
“哦?不知是哪家女子?”梁忠堂语气中充满了挑衅,他倒想看看裴景湛从哪给他弄个妻子出来。
“便是我身旁这位。”裴景湛牵住阮林挽的手,将她引向众人面前。
面对着突如其来的婚姻,阮林挽也是脑子一片空白,但她很快便冷静了下来,她大概清楚了,这个梁忠堂不是什么善茬,至于他说的这段婚事,只怕是另有所图。
裴景湛手心里全是汗,阮林挽轻轻捏了捏他的手,示意他安心。
“不知这位,是哪家小姐?”如果目光能杀人,此时梁赋仪的眼神怕是已经将阮林挽碎尸万段了。梁赋仪咬着牙关,用力的捏着手里的帕子,她怕自己忍不住会过去杀了这个女人。
“她不是哪家小姐,他是我在宫外认识的一名普通女子。”
这一句话更是让满朝文武炸开了锅,
未来皇帝的皇后,是个平民?这怎么可能呢?历朝历代哪有过这样的先例?
“普通百姓?七皇子怕不是被这狡猾女子骗婚了,简直是胡闹!”梁忠堂说话毫不客气,完全没有顾及裴景湛不久后便要登基。
“国相有所不知,在宫外事我遇到了裴景昭派去的刺客,险些丧命,是挽儿的母亲以命相救,我这才有命活着回来。这些年我与挽儿相依为命,暗生情愫,自愿结为夫妻,我们拜过天地了。”裴景昭轻轻笑道,眼里的幸福让阮林挽都差点信了,
挽儿?第一次听他这么喊自己还真不习惯。
“即使是救命恩人,七皇子你也不必以自己的婚姻大事作为报答啊,你大可封她为昭仪,宫里的吃穿用度,也不算委屈了她。”梁忠堂拍了拍梁赋仪的肩膀,示意她不要冲动。
“国相话不能这样说,我与挽儿拜过天地便已是实实在在的夫妻,我怎可因出身便抛妻弃子。让天下百姓知道,他们未来的君主是个薄情寡义,言而无信之人,我怎么在百姓心中立足?我又如何以信治天下,我朝百年基业要毁在我手里吗?”
裴景湛搬出了百姓,仁义,来压梁忠堂,一时间让梁忠堂不知从何反驳,正当梁忠堂思索时,裴景湛又出一剂猛药
“相反,如果百姓皆知,本朝皇后是位布衣皇后,不是更让百姓认可天子与百姓之间没有不可跨越的鸿沟,更让百姓信服我朝的治理吗?”
裴景湛此言一出,众大臣纷纷认同
梁忠堂见状也不好驳了满朝文武的脸面,带着梁赋仪气冲冲的出了殿。
裴景湛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