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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螭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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螭吻可能是一把剑,也许是一把刀。
也许是数寸袖剑、三尺青锋、又或许是五环大刀、精致小刀。
没有人见过螭吻到底是什么。但是它却是和离凰齐名的七大圣器之一。
它有着龙之九子的迅、疾、利、甚至是险!
传说能看见承影剑真正模样的人,只有死人——而即使是死人,也未必能看到螭吻真正的模样。
螭吻的第七个主人叫江欲非,也就是今天将要来到轻水的人。
“义父。”碧痕天第一花船“英雄冢”上,江岚砚一出舱门,就看见了甲板上迎风而立的颀长男子。
江欲非并没有回头,目光仍留在那湛蓝蓝的天空上,数只羽雀、云燕啊啊翱翔,在深蓝中留下一道浅浅的白。
江岚砚亦那样静静的立于他身后。
“这么早就起来,不累么。”片刻后,他淡淡道。
“不累。”顿了一顿,少女又道:“义父,我想了一夜,我觉得昨天,虞卿承是故意让我伤了他的。”
江欲非笑道:“不管他是有意还是无意,那一寸伤口入骨三分。‘承影在右、出手未左’,不论如何,在轻水的这三个月,他的承影剑是出不了鞘了。”
“岚砚不懂。为什么他要故意让自己陷入这样的境地呢?”
“因为这样才更方便落井下石啊!”娇娇弱弱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岚砚回头,一身粉裙的少女如俏生生盛开的初春带露的碧桃斜倚在栏杆上,抿唇轻笑,得体温婉。
这少女一看便是十八有女初长成的闺阁弱质千金!可是她的真实身份却是碧痕天最大花楼“英雄冢”的老板,明月珰——这显然与她那粉嫩嫩的气质很不搭。
于是她用很搭配她粉嫩嫩气质的娇弱弱口音开口叹道:“慕云岚和虞卿承,一个最喜隔岸观火,然后再以其强大领悟力和宣传力在原有事实的基础上添油加醋加以传播,另一个则专干煽风点
火的事,当然偶尔也会顺手往井下的人那再丢一块石头,唉,我一直认为他们两个甚是相配。”叹了口气,惋惜道:“何其憾哉,这两个人居然不是我‘英雄冢’的人啊!”
江岚砚轻哼一声道:“虞卿承是任姐姐的人。”一个美丽的女人未必会受同性的青睐,但是显然任空游是个例外。
江岚砚冷冷的又接了一句:“如果他日他对不起任姐姐,我一定会割了他,让他连个男人都做不成!”
明月珰扑哧一笑,笑望向江欲非。他慨然凝睇着江岚砚,不知是喜是怒。
江岚砚十分不喜欢明月珰此刻温柔又多情的眼神,于是她又一次冷冷道:“少色咪咪的看着我义父!义父是我义母的!”
明月珰好笑的问道:“那么若有一日你义父不再喜欢你义母了呢?”
江岚砚将冷漠进行到底:“那么我自然会杀了那个女子,早日帮义父解决麻烦,好让义父找下一个义母!”
义母马上降等为“那个女子”,明月珰失笑。显然这个少女的心中并没有是非黑白,她对善与恶的评断完全是由江欲非作为标准。
她喃喃道:“我想,我也应该去找个义女收养一下……”
布置精致的轻水祠前的广场上,虞心颜清清楚楚的把百无聊赖这四个字写在了脸上,而与之相对的,便是云岚那张兴致盎然的脸庞。
“有这么好玩么?”挖完耳洞,开始研究自己的十指,虞心颜无法理解的看着云岚一手执笔的兴奋样。
“太好玩了!”一双大眼晶晶亮的看着四周你来我往的人群,激动道:“主子啊,这么多不同类型的人在我面前晃来晃去,才能给我的《艳情录》提供不同的灵感啊!”随手一指,道:“你
看那个,多白嫩嫩的小少年啊,但是他在床笫之上,或许就能爆发出别人所无法比拟的激情!那不就是活生生的一版人狼传说么?!”
“人……人狼传说?”
“是的!优雅敦厚的人,在青天白日之下扮演着人世间属于他的角色,嘴角微勾,谈吐有礼,每一个举止都好似雕琢过的玉器一般!而当月上柳梢,夜晚来到之时——他褪下了白天的伪装,
束起长发,一身黑衣,右手执起一条精致的长鞭,在月夜之下哀声嘶吼,退去虚伪、雪白的毛发从他身上篷蹿而出,他哀号着、他怒吼着——他要寻找□□上的契合者、寻找在呻吟和喘息之
间的祭品……”
“够了!”揉一揉发疼的眉心,虞心颜当机立断的喊停。“岚妹啊,本剑主知道你的才华横溢,但是也要分清楚什么地方溢才可以啊!”
“主子啊,你不觉得自从有了我的《艳情无边录》出世之后,死气沉沉的轻水突然热闹了起来么?”
“嗯。看来上个月的天狗食月星象,也是因岚妹你而出世的咯?”她点头受教,压低了声音笑道:“不过如果让那群老古董知道艳情录作者居然是‘乖巧又听话’的岚丫头,他们会如何啊?
”
轻水之畔的穆方,除了其睥睨城市的繁荣之外,还有这同样凌驾于他城之上的保守风气!饿死小、失节大,沾尘削肉、露臂砍手都是轻水绵延上百年的习俗,二两年前虞心颜接管轻水之后,
在轻水穆方书市上突然出现了一系列名为《艳情录》的艳书,以其尖锐的批判世俗措辞、火辣的男女床底情事描写畅销一时!同时也把轻水甘于守旧的白胡子老头们气的额冒白烟、一个个呈
濒死挣扎状态,看着轻水的青年男女先后放开自我、追逐爱情,当真是呜呼哀哉,只差没向天哀号流下两行老儿泪了!
云岚摸了摸下巴,点点头道:“主子说的很是道理,不如我写两本老牛吃嫩草专题的隐射隐射,早点把他们气死早点省事。”
主仆俩正谈笑着,却见一名十三、四岁红衫襦裙的俏丽少女慢跑到了两人身边,脆声道:“颜姐姐!”
“姗姗。”虞心颜捏了捏少女有点肉肉的脸庞,笑道:“今天你爹爹怎么肯放你出来啦?”
左姗姗俏脸一红,扭捏道:“爹爹说,今天三少要来了,所以我、我就偷偷的跑来了。”双手拉着虞心颜衣袖,扭麻糖似的缠声道:“颜姐姐,一会你可要帮我说情啊,别让爹爹打我。爹爹
在家来说,穆方城里他谁都不怕,就忌惮姐姐你一个!”
不加丝毫修饰的语句显出了这少女心机之纯然,云岚冷冷一笑,撇过头去。
虞心颜微微一愣,旋即细眉一挑,柔声道:“姗姗这么可爱,我当然要帮姗姗,保证不让左世伯动姗姗一根乌黑的头发!”
“颜姐姐,”那左珊珊却是脸上红晕更甚,声音低若蚊嗡:“我上回……上回偷偷的瞧艳、艳情录,见着上面说,一个男的……碰到了他喜欢的女的……便会对她做那等事情……你说……三
少会不会对我……”
虞心颜友好大姐姐的笑容刹那僵住,云岚则暗啐道:江欲非就算再饥不择食也不会择到你!
正当虞心颜脸上的友好亲切就要挂不住的时候,却听人群中突然爆发出大声欢呼,虞心颜侧首望去,却见一叶小舟载着看不清面容的白衫男子随水而来,波光潋滟,蓝白纱裙的少女手中执着
一杆细长的青竹,头上盖着一顶随手制成的荷叶小帽,看起来娇俏可爱。
碧波如瀑,粼粼耀眼,或许是太阳光耀花了眼,映的来人面目不清,静立的女子突然回忆起,两年前,她也是那样一舟一杆一莲馨,在一片轰然喝彩声中驶入了穆方。
“三少、三少!”
“欲非贤侄!”
“江三爷!”
各种各样的称呼倾涌而上,白衣的男子疏淡而有礼的回应了几声。
“三少,”左家可谓是轻水第一望族,左长老理所当然的成为代表。乐呵呵的左长老笑的似个弥勒佛,拱手道:“三少,我们已经在乌云楼备下了酒席,为三少接风洗尘。”
“不用了。”江欲非摇头,淡笑道:“我还是想尽快和虞剑主了解一下极乐散的案情,就不麻烦吴长老了。”
随着江欲非淡淡的视线,众人回眸,高高的广场之上,只剩下一张椅子上还坐着人,方才被人忽视在人群之中的虞心颜在刹那间成为了众人的焦点。
百无聊赖的神情,在众人的注目礼中忍着打呵欠的冲动,她与他悠然对视,神情淡定。
片刻后,无视尴尬的左长老朝她猛飞的眼神,她扬眉轻笑,爽快应答:“如果三少不嫌劳累的,我没问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