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裂玻璃心》文俢

97、第 97 章

　　二月寒凉的时候，因为亿帆又去看望天翼，吴艳借故大吵大闹，亿帆气恼不过，把她轻轻地推了一下，吴艳脚下一弯，忽然跌倒了。
　　到了晚上的时候，她急急打电话告诉亿帆，喂，你这坏心眼的坏男人，就因为你一推搡，我流产啦，你把我扔在这里不管，竟然还去别的女人那里寻快活，你现在就回，要不，我闹到你……
　　好吧，别做傻事，我就回，放下电话，亿帆皱紧眉，只得赶紧回。
　　他的命运就这样从一个漩涡转到另一个漩涡，婚是没离成，小依娜也被吴艳送到了高俊那里，他决定开始自己新的生活，先把天翼安顿在身边。
　　随着小天翼的上学，生活的压力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有一天，亿帆看了看她，忽然叹着气对她说，唉，我真不知道这种日子怎么过！
　　你的心中只有小天翼，我整天给你洗衣做饭竟然连保姆也不如，她气呼呼地道。
　　唉，不是----他心情复杂得说不下去。
　　狡辩，吴艳冷冷道。
　　随你怎么说，反正我养她力不从心啦，我的薪水并不多，他说着走到小椅子上，掏出支烟点着了，慢慢地吸了一大口。
　　你不就缺钱吗？吴艳轻蔑地说，少去看你妈妈，我就去挣钱。
　　亿帆皱了皱眉毛，唉，先只有这样办了，亿帆叹了口气，重重的把烟头熄灭，一下子从小椅子上直起身。
　　当晚亿帆怎么也睡不着，他不知道蔡群和俊豪会不会帮他，但是他得碰碰运气。
　　第二天，他就硬着头皮赶回到乡下的家里。
　　妈妈，我想请你继续照看小天翼，你的孙女，我也许回家的次数少了，他对蔡群说。
　　蔡群皱着眉不回答，只叹着气。唉，人家养儿子享清福，我养儿子净找茬子，净给我添乱。
　　亿帆脸上的肌肉难堪地抽了抽。
　　俊豪在房里听到他来了，摸索着走出来。
　　爸爸，亿帆叫道。
　　俊豪气咻咻，瞪他一眼，把头扭向一边。
　　一代管一代，你就不要给我们添麻烦啦，蔡群绝情地说。
　　妈妈，你怎么能这样，她可是你亲孙女，亿帆皱着眉说。
　　你是把老子当孙子，把孙女当老子，俊豪吼着道，然后咳咳咳地咳嗽。
　　爸爸你不要再说啦，亿帆忽然冲动的暴怒地喊起来，随即道歉，爸爸，谁也不能说天翼，她是个可怜的孩子。
　　你，你----俊豪用手指颤抖地指着他，忽然他咳了一下，接着翻白眼咧着嘴向地上倒去。
　　亿帆快速地跑向他。
　　可还是来不及了，只听得扑通一声巨响，俊豪四脚朝天，身子整个儿倒向地面。幸亏是黄土地面，可即使这样，他还是昏晕了过去，生命处于危急中。
　　亿帆赶紧抱着他掐仁中，使劲地。好一会儿，他的嘴唇微微颤了一下。
　　爸爸有反应啦，雨婷高兴地叫起来。
　　亿帆把一只手伸到他鼻子下，他感到有一丝丝温热的气息吹到他手上，他的一双眼睛终于疲惫地睁开了。
　　蔡群把躺椅搬过去，和雨婷以及亿帆一起扶着他慢慢躺下去。
　　爸爸，你好些吗？亿帆走过去轻轻地问。
　　咳，咳，咳，俊豪用咳嗽回答他，他的头向上昂了昂，他有些力气了。
　　蔡群和雨婷赶紧把躺椅抬高些。
　　夜幕降临的时候，亿帆回到吴艳那里，他对她吼着道，好啦，臭女人，你把我爸爸活活气死啦，你现在满意了吧。
　　吴艳震惊地望着他，你爸爸怎么啦，她着急地问。
　　哼，臭女人。亿帆咬牙切齿地说，拉开门往外冲。
　　喂，喂，你去那里？你爸爸死了关我什么事啊！吴艳追出门大声喊。
　　凉风中没有回应，远影中只有叹息，亿帆落魄地在街上孤独地走着，男人的眼泪悄悄滑落脸颊，他想到了辞掉工作再到外面打工，他想到了与吴艳离婚远去寺庙，他甚至想到了以死来解脱自己，他再一次感到了命运对自己的不公正，他很困惑，他迷茫地看着路旁的一家小酒馆，他迷茫地走了进去，因为从酒店里飘出的酒香味刺激着他久违的脑神经。
　　他点了一道菜便坐在桌旁自倒自饮，他独自喝到12点才踉踉跄跄地赶回去，他使劲用手拍打门框，咚咚咚咚，天翼被惊得一下子坐起身，谁？她小声问。
　　我，你死爸爸，他粗声粗气地回答，紧接着是更剧烈的打门声。
　　蔡群飞快跑出来打开门。
　　呃，呃，他翻着白眼珠看着她，满脸酒气地打着呃。
　　老，老子回啦，你，你为什么不开门，他斜着眼吹一口酒气她脸上，他结结巴巴地说。
　　你怎么啦，混蛋，你怎么啦！蔡群大声嚷嚷，伸手去扶他。
　　呃，呃呃呃，你怎么在我家里呢，我走错门了吗？他问蔡群。
　　爸爸，爸爸，你没走错，这是我们家，小天翼欢喜地笑着叫。
　　唔，你是谁？小不点儿，他冲她咧嘴一笑，眼里满满是宠溺的爱，他醉了也能认出天翼。
　　蔡群赶紧道，小天翼，孩子，去睡吧，你爸醉啦，别管他。
　　不行，我就管，小天翼执拗地嚷着跳下床，她拉着亿帆的手使劲叫，爸爸，爸爸，快进来，爸爸，爸爸，快坐下。
　　噢好，好，我的小天使，亿帆随着她乖乖地走到床前坐下了。
　　唔，小天使，你的奶奶在那里，他又问。
　　咦，就在你身边呢，天翼奇怪地眨眨眼回答道。
　　哦，好好，好，呃，那么是你打开门让我进来的吗？亿帆道。
　　噢，是奶奶，是奶奶打开门让你进来的，天翼道。
　　蔡群看他这样，心里不是滋味。
　　我怎么没死呢，呃，嗯，亿帆忽然抓着头发笑起来，其实这笑比哭还难看。
　　爸爸，你醒醒，快醒醒，小天翼吓坏了伸手去摇撼他，只听扑通一声，他仰面倒在床上。
　　爸爸怎么啦，小天翼不知所措地看着他。
　　他真的喝醉啦，蔡群说，她忽然跑起来，她跑出去给他倒水，但是这个时候亿帆已经睡着了。
　　凌晨两点的时候，亿帆头痛欲裂，他被一阵一阵隐约的女人哭泣声惊得把眼睛睁开了一条缝，灯光忽明忽暗，那个女人长发遮面，只露出两个黑洞似的眼睛盯着他。
　　谁，他吓得颤声问。等他完全把眼睛打开，他感到胸口火烧火燎，他拉亮灯坐起来，桌上放着蔡群倒好的茶水，他端起来喝了，然后往厕所里走。
　　你昨天起床了吗？他临上班前试探地问蔡群。
　　她茫然地看着他，茫然地摇摇头。她不明白他说什么。
　　真的没起床吗？他犀利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她。
　　她坚定地摇摇头，真的没有啊。
　　哦，他认真地看了看她，他心里想那是不是自己在做梦呢，这样想着他终于选择相信她。
　　由于昨晚酒醉头疼，今天早上一上班，他就觉得肠胃不适，头胀头晕，未及中午他便早早回到蔡群那里，他在厨房帮忙洗青菜。
　　蔡群走进厨房看见他在帮忙洗青菜，便阻止道，不用你来洗，去吧，去吧，去照看着小天翼吧。
　　亿帆起身走到天翼身边，他只照看了小天翼一会儿，便去房内去睡了，才睡了一会儿，手机叮铃铃又急骤地响起来，他实在太困了，翻了个身打了个呵欠便没理会，但铃声一直响亮地吵着，他只得拿起手机看了看，他赶紧起身锁上门，喂，臭女人，什么事？他没好气地道。
　　依娜病啦，吴艳说。
　　你先带她去医院啊，晚上我赶回去，他轻轻说道。
　　我现在很忙呢，吴艳道。
　　我现在也忙，正在开会呢，他头疼地说。
　　你是在开女人会吧，没准又是在那个臭女人身边躺着吧，她蛮横地厉声说。
　　你别胡说八道。
　　你是不是又和林钰呆在一起，吴艳厉声道。
　　你别胡思乱想，他反唇相讥道，你是不是又吃醋啦。
　　混蛋.....你别胡说八道，你别不负责任，我好不容易怀上了，你差点让我流产，吴艳咆哮地吼。
　　我只是轻轻推，你竟然诬陷我，你这坏女人，亿帆不服气地吼.....他们在电话里你一言我一语的对骂着。
　　吃饭啰，天翼，蔡群端出饭菜大声叫着。
　　你爸爸呢，蔡群问。
　　在睡觉呢，天翼说。
　　蔡群走近卧室，听到里面隐约有吵闹声，她的眉毛皱了皱，因为她早听说过他和吴艳之间的事，她默默地转过身，看着天翼，默默地一声接一声的叹着气，唉，唉---此时她敢怒不敢言。
　　而天翼却浑然无觉，她正笑眯眯地望着自己呢。
　　过了一会儿，卧室门开了，亿帆打着呵欠走出来，他走近天翼摸着他的小脑袋道，天翼，爸爸又要去加班啰。
　　蔡群忽然问，你在家吃饭么？
　　亿帆看着蔡群看着天翼摇摇头，匆忙地往外走。
　　餐桌上的气氛变得严肃起来，蔡群皱着眉一言不发。亿帆闷头闷脑地吃着饭，天翼端着饭碗边吃边玩，沉闷的空气中谁也没说话。
　　亿帆又要走了，临走时。他对天翼说，小天翼，照顾好你奶奶。
　　我会的，你放心，她拍着小胸脯点着头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