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裂玻璃心》文俢

22、第 22 章

　　林钰看着她皱眉的样子，听着她说话硬邦邦的语气，反而气不打一处来，继续对她翻着白眼，她突然神经质地狂吼，你走开,走远些，滚远些，她不知道自己为何忽然爆发，话一出口，便又怔怔地把脸转开，有些内疚。
　　文萍愤怒地看着她，恨恨地白了她一眼，她很伤心，因为她的关心被无礼拒绝而愤怒，她快速地走开，一秒也不想停留。
　　文萍走后，林钰只觉得天昏地暗，不知为什么，她忽然想笑，她咧了咧嘴，努力笑了一笑，她的笑容僵硬得比哭还难看，她忽然想哭，她试图挤出几滴眼泪，却并没有，只是眼圈红了，然后她扑到床上睡觉，恍恍惚惚中，她感觉文萍又走来了，似乎文萍拉她起来吃饭，然后是灯亮了，似乎灯又熄了，等白晃晃的阳光再次照进来时，她已经从床上爬起来，她惊恐地张望着，匆忙地往外走，不自觉地打开门，她飘忽地走到梳洗间，拿牙刷刷牙，然后坐在床上望着四面粉白的墙壁出神。
　　文萍走进来说道，吃感冒药吧。
　　我没病，林钰冲她狂吼。
　　没病那就不要赖在床上，有病就喝药，文萍严肃地望着她严肃地说。
　　我现在不发烧也不头痛，林钰告诉她。
　　有病没病先不管，你瞧瞧你的脸红得象团火，文萍望着她说道，她想她也许是感冒了。
　　我没病，林钰再次冲她翻着白眼大声吼，但是却从床上慢腾腾下来，因为头痛得实在厉害。
　　要不，去诊所里瞧瞧，文萍根本不信
　　好吧，林钰总算答应了。
　　文萍领着她去了小诊所。
　　医生拿体温计给她量了量体温，看了看手脉，观了观舌象，听了听心跳，便给了几包板蓝根说道，奇怪，体温正常，先吃吃这个吧，没病也可以吃的。
　　文萍狠狠地瞪了林钰一眼，拿了板蓝根回家。
　　林钰一进房又躺到床上了。
　　起来，别睡，医生说你没病。
　　林钰也不理她，只躺着不动。
　　文萍看看她的脸，忽然伸手去摸，吃惊地叫起来，好烫。
　　喝药，她拿来一包感冒药坚持说。
　　林钰这回什么也不说，只对她翻着白眼。
　　你这是在找死，文萍大声呵斥，一边呵斥一边把感冒药甩在床头柜上。
　　找死就找死，死了你省事，林钰赌气地跺着脚对着她吼着道。
　　文萍气得目瞪口呆，气得差点没背过气去。
　　又是一阵可怕的沉默，沉默中文萍跺着脚气冲冲地离开，那感冒药孤零零地躺在床头柜上，林钰看着觉得恶心，随手把药片扔了又睡。
　　天黑后，林钰又昏昏地睡了一觉，当太阳光从窗外射进房时，已经是早上9点20分，林钰醒了，她坐在床上惊恐地望着窗外，风吹枝叶沙沙地响着，她的心里感到一团烈焰在烧，她烦躁地突然下床，穿上拖鞋，她似乎听见文萍对自己说，林钰，你去煮饭去烧菜吧，她便直着眼，做梦似的往前走，门不自觉地开了，她飘忽地走向厨房，感觉头脑沉甸甸地，人困乏得一点气力都没有。把米淘了，插好电饭煲，她飘忽地又往回走，经过客厅她晕晕地抬了下头，看了一眼对面墙上的挂钟，她不由嘀咕，才9点30分呢，忍不住抱怨自己，真是个蠢猪呢，炒菜还早着呢，便又回到房里，合衣闭眼躺着。
　　不觉又睡着了，似乎有人走路的脚步声，鸟儿的唧唧声，青蛙的哇哇声，文萍与志斌的争吵声，她再竖起耳朵听着，奇怪，什么声音也没有啊，那么，是什么声音扰乱了自己的心绪呢，她想，我怎么如此烦躁不安呢。四周忽然非常寂静，静得她也不想睡了，爬起来，软软地向外走，门突然开了，她吓了一跳。
　　门外站着怒目而视的志斌呢。
　　林钰非常诧异地看着他，他怎么就下班了呢，她突然清醒，她想起了烧菜的事，吓了一跳，又象没事人似的在志斌瞪视的目光下轻轻飘飘地往厨房走。匆忙地洗菜切菜炒菜。
　　志斌鼓着腮帮子瞪着她，再也忍受不了，爆喝道，都什么时候啦，饭也没煮。
　　林钰无辜地斜他一眼，若无其事地嘟哝一句，饭煮了呀。
　　你还争，你还争，你这蠢猪！你自己看看你电饭煲插上没有，志斌气急败坏地大声吼。
　　林钰狐疑地瞧了一眼，心里一惊，这是怎么啦，果然没插上电饭煲，赶紧走过去插了。
　　饭菜上桌时，志斌不觉皱了皱眉，一股焦苦味扑鼻而来，文萍吃了一口茄子，已经往外吐了，茄子烧焦了。
　　电饭煲才拔掉插头，锅底结了厚厚一层锅巴，饭桌上充满不愉快的气氛，谁也不言语，和往常一样死一般的寂静，他们在饭桌上不满意地瞪着她，林钰却没事人似的吃着饭菜，吃饱了，把碗一撂，又没事人似的轻飘飘地往外走。
　　文萍叫住她，你去把碗洗了罢，她便迟钝地转身，淡漠地看她一眼，走进厨房机械地收拾着碗筷。洗碗时，她仿佛听到志斌和文萍在说，XX工厂招工呢，我看叫她去复习复习，去招考吧。
　　是呀，这样老呆在家里不好，她烦，我也烦。
　　我看着她就头痛，整天病恹恹地，又懒又蠢，志斌再说什么，林钰已听不清了，她非常非常愤怒，非常愤怒，她想打人。啪！随着清脆尖利的一声响，一只碗不自觉地从手中滑落。
　　志斌一双怒目瞪视着她。
　　碗怎么碎了，是谁打碎的，真是我吗？她感到不可思议。
　　怎么回事？洗个碗都洗不好，蠢猪呀，毛手毛脚的,嗯，刺耳清晰的吼叫声。奇怪的是，站在面前的是志斌，说话的却怎么是文萍，文萍也和志斌一样，愤怒地看着她。
　　林钰冷漠地也斜了他们一眼，没事人似的蹲下身去扫地上的碎碗片，四周是什么时候寂静下来的呢，当林钰疲倦的飘忽地向房中走去时，才发现文萍与志斌早不见踪影。
　　复习，考试，志斌临走时对她说道。
　　林钰走进房间，触电似的坐到桌前，她硬着头皮翻看着书本，一页一页地认真翻看着，奇怪，整齐的黑色的铅字突然变得一个个其丑无比。一个个凌乱不堪。她使劲眨眨眼，想把它们一个个装进脑子，离奇的是，刚才那些令人眼花缭乱的铅字竟然跟人捉迷藏似的，全部不翼而飞。她焦灼地死死地盯住它们，希望奇迹发生，希望它们一个个如花蝴蝶般飞回自己的大脑，然而看了很久，大脑一片空白，她一个字也没看进去，她无法再坐下去，气咻咻地站起身子把书本一甩，倦意忽上来，不觉连打几个哈欠，她情不自禁地向床上爬去，同时，眼泪莫名其妙地哗哗地往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