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裂玻璃心》文俢

21、第 21 章

　　她恍惚地转身朝床走过去，但是她并不想睡，她真的不想睡，奇怪，她中邪似地爬上床，又爬下床，她忽然惊醒地跳起来去锁门，她眼泪珠子一颗一颗滚下来，顺着脸颊流到颈脖子上 ，她又扑到床上用手紧紧捂着嘴哭，她心里却有一股气在胸口里乱窜乱蹦，她喉咙里有一团火乱窜乱蹦，脑袋里也有一团火乱窜乱蹦，她绝望地真想大声地吼叫，然而她的声音在自己的内心发出去，却没有人接收，她只得愤怒地鼓着腮帮子，瞪着眼珠子，她时不时坐起身子，又扑到床上，然而无论睁眼或闭眼她都并没睡着。
　　这一天，她又睡在床上。
　　林钰，林钰，外面似乎有人在叫唤，好像是文萍，又好像是志斌或者是唐阿姨，咦，怎么好嘈杂。她觉得头撕裂似的又疼又晕，象孙悟空被唐僧戴上了紧箍咒，疼痛中她又晕乎乎的进入了梦境。
　　......走吧，他说着就在前面走着，林钰跟在他身后，在小路边经过一间店铺时，店老板热情地和他打招呼，他便走过去和他小声地说了几句话，然后拿了两瓶橘子水走向林钰。
　　喝吧，解解渴吧，他笑道。
　　林钰接过来，打开瓶盖，慢慢喝着。
　　他站在她的旁边心满意足地看着，笑着。
　　林钰只抿了抿似乎就感到头脑有点昏晕了，她停下了手中空空的可乐瓶，举着它飘忽地向他走过去，她好似走在棉花地里，好似走在迷雾天里，棉花在她脚下忽高忽低地踩着，乌云若隐若现地遮住面孔。
　　他接过瓶子，然后又把它塞到她手里，他在她耳边呢喃，小姑娘，跟我走吧，我带你去工作。
　　她醉眼迷离地看着他，飘忽地听着好像是梦境里那个人的话，那个人又象是父亲又不象是父亲，他不停地变幻着，一个人变成两个人，两个人变成一个人，她一时糊涂一时清醒，可她控制不了自己的意志，她象个被人摆布的机器人。
　　她受暗示的朝那个影子看过去，奇怪，什么人也没有，她紧张地闭上眼，她呼吸急促，害怕得想喊想叫，然而喉咙像被一只隐形的手从半空中卡住了似的，吐不出一丝气来，奇怪，她整个身子软绵绵的，象一团稀泥。
　　是那个可怕的中年男人，林钰努力坐直了身子，感觉身子有些发烫，她困乏地使劲地动了动眼皮，她的心还在砰砰地直跳，她吓得一动不动，吓得赶紧把眼睛微微闭上，四周安静得吓人，过了一会儿，她又努力把眼睛一点点睁开，仍然只能睁开一条缝，她从这条缝隙里可怜地瞧着，瞧着瞧着她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睡梦中，天，有时是黑得一塌糊涂，有时亮晃得睁不开眼。
　　这一天，林钰发烧了，她感觉有人走进她的房，有人给她拿药，她看到文萍皱着眉站在自己面前。
　　她听到志斌皱着眉道，你真的感冒了吗？
　　她不看他，也懒得回答。
　　文萍伸手过来一摸，说道，真烫，真发烧。
　　那就赶快把药吃了吧，志斌黑着脸语气缓和地说，一边说一边走出房。
　　气氛尴尬的难堪，林钰也不辩解，只悄悄地朝他们翻着白眼。
　　等他们一出门，林钰赶紧把门锁上，然后吞服了药片，又睡到床上，这样昏昏的半睡半醒中，她感觉肚中空乏乏的，她软软地挣扎着又爬起来，拖着一双拖鞋，睁着一对毫无光彩的眼睛慢腾腾地向外走，奇怪，门不自觉地开了。
　　穿过回廊，厨房那边传出碗筷、勺子的响声，很响，很刺耳，但是她听着却像是送葬的哀乐，循着沉闷的哀乐继续往前走，已经来到饭厅，她看见志斌，文萍都坐在那里，正吃饭呢。她直着眼睛走过去，直接盛饭，吃菜，仿佛谁也不存在，是的，她还活在梦境中，活在只有她一个人的世界中。此时志斌和文萍依稀是她梦境中一个一晃而过的陌生名字，她的视觉是淡漠的，感觉是淡漠的，感情是淡漠的，此时她的心是玻璃做的。
　　志斌皱着眉，狠狠地瞪着她。
　　文萍也皱着眉狠狠瞪着她。
　　她却若无其事，仿佛什么也没看见，她只低头吃着碗里的饭菜，她只低头看着碗里的饭菜，冷淡的一声不吭，饭桌上谁也不言语，安静得连一只小蚊子嗡嗡的叫声都能听到。吃饱了，碗一撂,她又象个没事人似的，循着刚才的路，无精打采地飘走了。
　　这时一直瞪着眼睛盯着林钰的志斌终于爆发了，他用筷子猛击桌面，对着文萍吼道，你看她是不是越来越不象话了，嗯，还有病呢，装！我看她是睡出来的病，这能有什么病呢，嗯！懒病，嗯，饭熟了就知道饿啦，嗯，他喘着气，瞪着红眼珠子竭嘶底里地吼道，愤怒似乎不能用言语表达，他用力咬着牙，牙齿被他咬得咯咯响。
　　除了懒惰，林钰已经越来越害怕出门，有时早上一觉醒来，阳光白晃晃地一晃，也会吓着她呢，她整天象个惊弓之鸟，或者象个猫咪一样，腻在床上.....
　　......走吧，他说着就在前面走着，林钰跟在他身后，在小路边经过一间店铺时，店老板热情地和他打招呼，他便走过去和他小声地说了几句话，然后拿了两瓶橘子水走向林钰。
　　喝吧，解解渴吧，他笑道。
　　林钰接过来，打开瓶盖，慢慢喝着。
　　他站在她的旁边心满意足地看着，笑着。
　　林钰只抿了抿似乎就感到头脑有点昏晕了，她停下了手中空空的可乐瓶，举着它飘忽地向他走过去，她好似走在棉花地里，好似走在迷雾天里，棉花在她脚下忽高忽低地踩着，乌云若隐若现地遮住面孔。
　　他接过瓶子，然后又把它塞到她手里，他在她耳边呢喃，小姑娘，跟我走吧，我带你去工作。
　　她醉眼迷离地看着他，飘忽地听着好像是梦境里那个人的话，那个人又象是父亲又不象是父亲，他不停地变幻着，一个人变成两个人，两个人变成一个人，她一时糊涂一时清醒，可她控制不了自己的意志，她象个被人摆布的机器人。
　　她受暗示的朝那个影子看过去，奇怪，什么人也没有，她紧张地闭上眼，她呼吸急促，害怕得想喊想叫，然而喉咙像被一只隐形的手从半空中卡住了似的，吐不出一丝气来，奇怪，她整个身子软绵绵的，象一团稀泥。
　　是那个可怕的中年男人，林钰努力坐直了身子，感觉身子有些发烫，她困乏地使劲地动了动眼皮，那可怕的一幕如影随形，时不时地吓着她，她的心还在砰砰地直跳。
　　只有到了吃饭的时候，才梦游似地飘出来。
　　懒猪，蠢猪，有时志斌会对着她的背影，咆哮地骂。
　　她永远仿佛是个木头人，两耳听不见，听见了也充耳不闻，也不反驳，也不辩解，她麻木机械地慢慢地走着，放下碗筷，她又立即躲进房里。
　　志斌看着会气不打一处来，他挥舞拳头愤怒地吼道，锁什么门，咹?冲过来，抬腿就是几脚，咣当，咣当，震耳欲聋的踢门声，象是天上的打雷声。
　　林钰的心象兔子受到惊吓蹦个不停，她双眼惊恐，想逃想跑，跑到天上去。奇怪，她突然发现，身体却动不了，冰冷而僵硬，是因为被天雷击中了吗，还是另一个世界在招呼她呢？她被暗示着，忽然平静，一动不动，蒙着头满脸虔诚地等待着，奇怪，什么也没发生，幻觉中，她想喊想吼，声音却被谁卡住了咽喉，根本出不来一声气息。
　　林钰呆若木鸡地站在房里，房外的志斌踢了会门，吼了几句，见没有动静，怒气也就慢慢消解了，空气又象死一般的寂静。头脑又疼又涨，身子和灵魂开始分离，就这样，她豪无意识地爬上床，就在她昏昏欲睡中，咚，咚，咚，咚咚咚，又是谁在踢门呢，或者是天打雷，天要下雨了吗？她糊涂地想，头痛欲裂地赶紧下床，不自觉地打开门。
　　文萍站在自己的面前，皱着眉，鼓着脸，一双锐利的眼紧紧地盯着自己。
　　林钰瞥她一眼，想质问她为什么自己闯进来，奇怪的是，她张了张嘴却开不了口，她忽然想哭。
　　文萍已气咻咻道，我敲了半天门，你怎么才开的门呢，怎么就睡那么死呢。
　　不是打开了吗？林钰皱眉困惑地看着她忽然冲她吼道，你是怎么进来的？她还想说下去，话却在喉咙里生生被卡住，她无法表达，她的脸因激动，因愤怒而面红耳赤，无法继续言语，她翻着白眼呆呆地看着她。
　　林钰，文萍皱眉端祥她一会，忽然诧异道，你是感冒了，还是发烧了？这是她的真心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