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裂玻璃心》文俢

12、第 12 章

　　没事，就是，就是想看看你，他也傻乎乎地直说。
　　哦，林钰点点头，她已经完全忘记他了，而他却还记得她，这让她内心多少有一丝温暖的感动，她从房里跑出去，跑到他面前。
　　他紧紧地盯着她，他的大眼睛又黑又亮，星星一样扑闪着活泼炙热的光芒。
　　林钰，他从她一出门就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他一看见她就红着脸激动的轻轻轻轻地叫着她。
　　她奇怪地看着他说道，是你说带我去上班吗？是你吗？她想着梦境中的话直愣愣地问他。
　　呃，你说什么？他一头雾水地望着她。
　　赵明华此时双手正捂着摔痛的膝盖，他痛得呲牙咧嘴，看到她朝自己望，脸霎时变得通红，一直红到脖子根。他不好意思地朝她笑了笑，紧张得有些结巴地说道，我，我没说带你去上班呀。
　　撒谎，林钰心里冷冷地说，冷冷地看着他，但见他虾子一样弯着身子蹲在地上摸着摔痛的膝盖骨，内心一软，走过去蹲下来看了看，但见皮破肉红骨头略显青紫，她皱眉轻轻地问，痛么？
　　不痛，他慢慢放开手，一点一点站起身，望着她轻轻地笑着道。
　　她耳边仍然响着敲门声，快开门呀，快开门呀，今天你有班上啦，今天我要带你去上班啦。嗯，她循着那声音喉咙里不由自主地发出了嗯声。
　　你在说什么？赵明华奇怪地问。
　　她看着他似乎有些明白，红着脸回答，嗯，是我说错啦。
　　你在嘀咕什么呢，林钰？赵明华奇怪地看着她问，是不是想到什么啦。
　　她完全清醒过来，似乎才发现他的存在，她抱歉地一笑，没什么，没什么。
　　他也不介意只是忽然扭捏起来，林钰，林钰，他有些难为情地说，却又忽然咬着牙什么也不说，只是眼光异样地望着她，他以为她也对他有点意思呢，但很快他又不知所措了，因为他看到她安静的双眼里有些愠怒，有些冷漠。
　　林钰的眉头又忽然皱起来了，她最讨厌男人流氓的行为举止，她认为这是不尊重女性的一种道德行为，也是证明他人品低劣的动物性行为表现，她真没想到仪表堂堂的赵明华竟然是这副德性，这个流氓，追女孩竟然追到窗台上来了，她对他简直是深恶痛绝，失望极了。他让她想起另一个人，方子君，那个伪君子也做出许多让她不适的行为。唉，林钰在心里叹气，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忽然叹气。
　　赵明华似乎手足无措，为自己的莽撞而羞愧不安，他声音有些颤抖有些结巴地说，林钰，我，我不是故意的。
　　林钰的心一下子又软下来，她柔声问，你摔痛了么？
　　他脸又红了，紧张地喘着气道，没，没什么没什么，他激动地红着脸望着她。
　　她安静地看着他奇怪地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他的脸红得象红纸，一直红到脖子上，更紧张局促地看着她，那双大眼睛里满是掩饰不住的炽热和兴奋。他忽然结结巴巴地脱口而出，林，林钰，林钰，做，做我女朋友吧，他目光有些异样地盯着她，紧张地等着她回答。
　　什么？林钰象触电似的站起身来，惊慌地迅速后退，她怎么会与这种有着流氓行为的男孩子谈情说爱呢，做普通朋友她都不愿意呢。
　　你还是回去养好伤口吧，都摔伤了呢，她别开话题，小心翼翼地回答，又想拒绝又生怕伤害到他。
　　他张着嘴，欲言又止，站在那里尴尬地看着她笑。
　　她有些反感但尽量控制自己，你赶快回去吧，说这句话时，她的语气还是重了些，眉头也不觉皱了皱。
　　赵明华象被斗败了的焉鸡，一下子从希望的顶峰跌落到失望的低谷，他的笑容一下子僵硬了，他难堪地动了动身子，脸又憋得通红。
　　林钰，做我女朋友吧，他终于又鼓足了勇气说。
　　做女朋友干什么，那你不读书了吗？林钰仍然傻里傻气地说。
　　不会有影响的，他激动地说，傻乎乎地看着她。
　　林钰愣住了，她不知道怎么回答，她不希望他带着不愉快离开她，你先好好读书吧，她只能这样说了。
　　我会的，林钰，他回答。他的脸色有些难看。
　　怎么办呢，伤着了他的自尊心呢，林钰的心又软下来，她又柔声地对他说道，你先回去吧，啊。
　　她柔软的声音在他听来妙不可言，他点了点头，快活地跳起来，又哎呦着蹲下，这回他的呻吟也是甜蜜的，因为他的心里充满了希望，他象小孩子尝到了甜头，他满意地跳着，一拐一拐一跳一蹦地离开了。
　　林钰困惑地看着他的背影，在她这个年纪，她还不懂什么是爱情，什么是友情，她只是觉得好玩，象小时候捉迷藏，她只是有趣地笑了笑，轻蔑地摇摇头，然后什么事也没发生似的转身离开。
　　又过了两天，吃过早饭的林钰和文萍便起身前往供销社，途中，林钰忽然问，是你说带我去上班么？
　　当然啦，你不是听见了吗？文萍不满地回答。
　　一阵沉默，林钰忽然又问，是你叫我快开门呀，快开门呀？
　　沉默，文萍一声不吭，她显然对这种明知故问很不满意。
　　林钰不再问话，跟在她身后无精打采地走着。
　　供销社主任姓唐，是个中年胖女人，她在接待室接待了她们，她大大的眼睛圆圆的脸，盯着林钰上下打量着。
　　林钰不自在地低下头，她见了陌生人都会羞怯紧张得满脸发红，她轻轻地叫着唐阿姨。
　　很快唐阿姨对林钰说，好吧，从今天开始，小姑娘，你就在这里好好干吧，嗯，那么现在我带你到处看看熟悉熟悉，说着她站起身来往外走。
　　林钰望望文萍，跟在她后面，胆怯地点点头。
　　过了几天，她被她带着在每个货架前停留，这时候文萍不在身边，她更不自在，很紧张。
　　唐阿姨指着床单和开水瓶等货物对她道，小姑娘，你把这个卖给顾客，然后把帐记下来。
　　嗯，林钰小声地应着。
　　记着，必须把每一个卖出去的货物都记下来，包括一盒小小的火柴，唐阿姨严厉地说。
　　嗯，林钰胆怯地点着头。
　　记着，卖错了任何货物，包括一盒小火柴，只要卖错了就得赔，记着，错一个赔一个。
　　嗯，林钰心慌气短地轻轻应着，心里七上八下地害怕，天，错一个赔一个，这得赔多少呀。
　　唐阿姨冷着脸指着琳琅满目的货物皮笑肉不笑地说，这些这些，你得一个一个背下来，象读书一样背下来。
　　象读书一样背下来，林钰吃惊地重复着她的话，脱口而出。
　　对呀，象读书一样背下来，你没读过书吗？她诧异地看着她严厉地问。
　　林钰觉得头都大了，头皮发麻，没，没有，噢，不不，她紧张得语无伦次。
　　读过就行，小姑娘，你该知道怎么背，难道这也要我告诉你吗？她板着脸说。
　　知道，她哆嗦地回答，内心却过电似的直起鸡皮疙瘩，书多难背呀，我会背书也不会来这里呀，她沮丧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