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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11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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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萍猝不及防,给那高高扬起的手猛然一甩,被重重地打了个响亮的耳光。
文萍感到脸上热辣辣的痛,她狠狠地瞪着他,禁不住又小声嘀咕,酒疯子,酒鬼,一边急忙快步后退离他远些,她摸着自己的脸,轻轻咬着嘴唇,气恼地站在远处瞪着他。
嘿嘿嘿,嘿,嘿嘿,志斌忽而龇牙咧嘴地流着口水嘻嘻笑起来,忽而又瞪着红眼珠子咬着牙狂吼乱叫,接着趔趔趄趄晃到长沙发上,摸索着轰然倒下,他半闭着眼睛,流着口水,梦呓地喃喃叫着,水,水。
文萍再次瞪了瞪他,气恼地转身离开。
不一会儿,沙发上响起了响亮的呼噜声,而他身子的一半却滑溜到地面上。第二天,林钰在房里听到文萍气冲冲问他,你昨天骂人了吗?
接着林钰从门缝里看到志斌搔着头皮苦着脸一脸茫然,没有啊。
文萍皱皱眉,气冲冲又道,怎么没有?醉鬼,你昨天骂了我呀。
是吗?他苦笑道,摇摇头不置可否地掏出香烟狠狠地吸着。
林钰看着他依然通红得能流出血似的眼睛,内心一阵一阵揪痛,这个可怜的父亲,他没有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呵,要是林钰这次能够有工作,能好好地干下去……她低下头想入非非,依稀看见试卷发下来了,她唰,唰,唰很快填满了它;依稀看见自己走进宽敞干净的办公大厅,唇边不由自主地流露出浅浅的笑,她又在这浅笑中躺回床上。
门外不时响起噔,噔,噔的脚步声,谁?她从半睡半醒的梦境里睁大双眼。她的脑袋四分五裂地痛。她恍惚坐起来,恍惚地伸出手,只听嗵地一声响,吓了她一跳,定睛看时,原来她把桌面上一个苹果扔了出去,她这才从梦境中回过神来。她起身走出房,咦,客厅里怎么没有人,刚刚不是志斌在这里吗?还有文萍,咦,他们什么时候走的?她烦躁地坐到长沙发上,嗅到沙发上昨日浓浓的酒气味,她很奇怪,怎么这么浓浓的酒气味,醉酒的人呢?她糊涂地到处寻找。
她焦灼地又走进房,莫名其妙地流泪,她在靠窗的墙角边寻到了自己的旧书包,她突然发狂地冲过去,拧起它,甩在地上,她跳上去,狠狠地踩它。叫你没用,叫你没用,她眼里冒着火,牙里咬着恨,她在心里诅咒它,她在身体上发泄它,然后又流着眼泪默默地抚摸它,默默地把它藏在柜子里,做完这些,她呆呆地又坐到床上,脑袋一片空白,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做这些,她是怎么啦?
林钰的房门总是拴着的时间多。忙碌的志斌和粗心的文萍也不知道她躲在闺房里想什么,干什么,需要什么,只在吃饭的时间,她才悄无声息地飘出来。时间长了,志斌可忍不住了。
一次酒宴后,醉熏熏的志斌咣当一声,一脚把大门踢开,冲到林钰房门前,继续用脚咣当,咣当地踢,他一边踢一边吼叫着,蠢猪,蠢猪出来!你什么都不会干,给老子烧饭去,他往地上重重地吐了口唾沫,翻着红眼珠子继续吼着,嗯,给老子烧饭去,要老子伺候你一辈子吗?嗯,蠢猪,连饭也不会烧吗?嗯,他用力踢门时,那门晃动得厉害,吓得林钰的心忽上忽下,哪里还敢开门呢。
彭,彭彭。志斌愤怒地用脚用拳头一下一下地击打着,骂骂咧咧。
林钰的心走钢丝似的悬在空中,她不知道门会不会被踢破,她恐惧地听着。
又一声惊雷似的击打之后,文萍飞一般的跑过来,紧紧地攥住他手臂,哆嗦地说,别踢啦,门踢坏啦,门踢坏啦。
第二天晚上,林钰经过走廊似乎听到有人在大声的讨论着什么,她循着声音往客厅走去。她走路的声音似乎惊动了客厅里正谈着话的两个人。在她快要走近时,客厅里一下子寂静无声,林钰不觉停住步子呆在那里。不一会儿,在客厅的窗边听见有人在小声嘀咕,咹,我看得尽快给她找个工作呀。文萍小声地说。
咹,臭女人,老子正为此事烦恼着呢,咹,你又给老子添乱,你不知道现在工作难找吗?咹,到那里去找啊?咹!志斌气不打一处来,尽量压低声音说。
沉默,文萍不再吭声。
唉---沉默中志斌长叹口气,唉,总不能叫她去广东打工啊,那多没面子。
面子,面子,你就知道面子,不出去求人,那来的面子,文萍也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提高声音嚷嚷。
臭女人,面子不重要吗?那你要这张脸活着干什么,嗯?臭女人,想找工作想求人你去,我不去,志斌忽然衣袖一甩,气急败坏地冲她翻着白眼珠子。
唉,人家都是考出来的铁饭碗,象她这样,唉,好好的铁饭碗丢了,再要有个好工作难呢,文萍叹着气也不睬他,似乎在自言自语。志斌掏出烟狠狠地吸着,又慢慢地坐回到沙发上。
一阵沉默之后,文萍想起什么似的,一拍脑门,兴奋地说道,哦,对了,XX供销社不是要招人吗?听说找找XX人便可以被录用呢,她喜滋滋对志斌道,你去走动走动,让林钰先去那里做做,然后我们再想法子,让她进到别的单位,也不懒呀。
哼----又让我去求人,我才不去,要去丢人现眼你去,志斌吼叫着坚决地摇着头,他边说边往外推着她,虽然他的语气强硬,但他的态度却来了个180度大转弯。
那就这样了,我不怕害臊,我去试试运气吧,文萍在门外转过身来道。
两天后的一个早上,林钰还睡在床上,文萍笑吟吟地敲着林钰的房门,林钰,林钰呀,她一边快速地敲一边喜不自禁地嚷着道,快开门呀,快开门呀,今天你有班上啦,今天我要带你去上班啦。
迷糊中的林钰听到了窗外有人轻轻地叫唤,林钰,林钰,上班。
她还没听明白,心里就稀里糊涂答应着,好,好,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忽然觉得一阵眩晕,又晕晕地睡去,当她再一次醒来,她努力眨了眨眼睛,想看看门外的人时,她听到了悉悉的爬动声,似乎有什么人爬到窗台俯身窥探。起初,她以为有老鼠在窜动,并不介意,可当她翻身侧卧,故意弄出响动时,那声音依然还在。这时候她已经完全睁开眼睛了,她耐不住性子了,好奇心使她悄悄起身,她揭开了窗帘的一角,她模糊地看到了抓住窗台的一双大手,一张俊秀脸庞上惊慌失措的大眼睛象是镶嵌在了玻璃上。她吓了一跳,揉揉眼睛本能的轻喝着,谁?
我,是我呀。一个男孩子的声音小声亲切地笑着道。
林钰赶紧穿衣下床,奇怪,耳边却似乎不住地有人在敲门嘀咕,快开门呀,快开门呀,今天你有班上啦,今天我要带你去上班啦。难道会是他说的,她满腹狐疑,脸贴到玻璃窗边往外瞧,吓,她吓得脸红心跳,她看到一双扒着窗台的大手,一个露出头颈的大脑袋,一头乱蓬蓬的黑发和一双黑漆漆盯视着自己的大眼睛。她还要再看看,因为刚起床仿佛隔着雾,视线有些模糊,没看清那人是谁。但她看出那大概的轮廓有些面熟,只是一时还想不起是谁。
林钰。那人再叫时,也许受到惊吓,也许激动,他一边叫着一边扑通一声从窗台跌落。
林钰还来不及诧异那声音怎么这么熟悉呢,随即,她听到哎哟哎呦的呻呤声。她震惊地打开窗子看时,她看到那个熟悉的声音原来是他,她一下子惊呆了,赵明华,你不是在复读么?
哦,是的,我是在复读,赵明华讪讪地笑,一边抬头望着她。
那么你来我这里是有事吗?林钰有些傻气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