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裂玻璃心》文俢

13、第13章

　　唐阿姨又指着另一个货架上的味精，酱油，白砂糖，对她说，你把这些卖出去，然后记下来。
　　林钰默默地点点头。
　　记着早晨8点准时赶到，午饭时间不能打瞌睡，记着，她还在唠叨地说着。
　　林钰忽然想转身就跑，想骂人想打架，她忽然清醒这里不是学校，这里也不是自己的家，这里全是货物，卖错了得赔，得赔，可她拿什么去赔呀，她看着面前的那个女人忽然糊涂了，恐惧地小声嘀咕，卖错了得赔，得赔。
　　呃，她望着林钰不满地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呃，似乎没听清她在说什么。
　　门外传来脚步声响，唐阿姨连忙扭头朝门外望，并示意林钰站到前面来。
　　听到有顾客进来，要招呼顾客，林钰的心咯噔一下提到嗓子眼上，她战战兢兢地站到柜台前，这时候顾客走进来了。
　　唐阿姨连忙笑着迎上去，您好，您好，您需要买点什么吗？她热情地问。
　　给我拿包XX烟，那男顾客瞄瞄琳琅满目的货架看看柜台回答道。
　　好嘞，唐阿姨唱诺似的回答，并指挥着林钰，去，把那XX烟拿来。
　　呃----那烟叫什么名字，她红了脸轻轻地问。
　　她刚才没长耳朵吗？真奇怪，那男人轻蔑地白她一眼，对着唐阿姨怪笑道。
　　哦，她是新来的，唐阿姨赔笑解释。
　　林钰转身去货架。
　　她听到那顾客还在不满地说，可她刚刚明明站在你身边，明明听得明白的呀。
　　林钰忽然觉得头晕眼花，她怎么也找不到那包香烟。
　　你还没看到吗？唐阿姨不满意地嚷嚷着。
　　唉，算啦，还是你自己去拿吧。嗨，你怎么就找了个吃白饭的，这么不会做事，找包烟也这么费劲么？那男人一边瘪嘴笑着说，一边头摇得象拨浪鼓。
　　林钰羞得满脸通红，头都大了，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想这包烟要是让她卖一定得赔了。
　　林钰，林钰，唐阿姨又在叫她。
　　呃——什么事？她慌张地转过头，迟钝地看着她，好害怕她让她做什么事，那样她又会把事情做糟，丢人现眼的。
　　你怎么啦，好像神不守舍似的，唐阿姨看着她皱眉说。
　　没有，她惊慌地说，试图掩饰，慢慢回过身来。
　　去，把本子拿来，把刚才卖的香烟记在本子上。
　　呃---她答应着，忽然一下子又糊涂了，刚才卖了什么烟呢，她忽然望着她茫然无知地问。
　　唐阿姨看她木愣愣的样子，很不满意，你是怎么啦，没长耳朵吗，我刚才明明白白地对着你说，说得那样清楚明白，你又忘了吗，那个烟叫---
　　唐阿姨的话还未说完，林钰忽然想起来了，她接过话轻轻地道，叫XX烟。
　　对啦，赶快把它记在本子上，她吩咐道。
　　这一天，林钰又出门了，她准备赶往唐阿姨店里，自高校解雇后，她感到从未有过的恐惧和紧张，她害怕再次失去工作，她不时胆怯地张望着，总觉得有人在嘲笑地观看自己，象看只滑稽可笑的猴子。在汽车站，她沮丧的皱着眉头的神情引起了旁边一个中年男人的注意。
　　小妹妹，就你一个人吗？他及其温和地问。
　　忽然被陌生人关怀，林钰感到从未有过的温暖，她单纯地点点头，是的，她感动地看他一眼，鼻子竟然有些酸涩。
　　那男人皱着眉，似乎怜悯地望着她，短暂的沉默后，他的眼睛突然大放异彩，继续温和地说道，那么，我想你一定是遇到困难啰，小妹妹，他热情地望着她，需要我帮助吗，他轻轻地笑着问。
　　不，林钰摇摇头，胆怯地说。
　　唉，你真可怜也真可爱，小妹妹，真的就你一个人吗？
　　林钰忽然觉得他好像知道自己的心事似的，好像自己的亲人，那种嘘寒问暖的感觉让她觉得浑身好温暖。
　　小妹妹，别难过，有什么话只管告诉我，把我当成你家人，家人会帮你不是吗，你也会相信你的家人不是吗，他轻轻地笑着说。
　　嗯，是，是，林钰被他的巧舌如簧，被他的甜言蜜语哄骗得团团转，她不再有任何判断力。
　　那么你就告诉我吧，你有什么想法，你有什么需要？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她问。
　　林钰一头雾水，她什么想法都有，什么需要都要，但她什么都不想说，什么都不想要，她只是不想给任何人添麻烦。
　　那么你有什么心事呢，比如工作，你有工作吗，你现在是干什么的呢，他试探地笑着轻轻地问。
　　我有工作，我现在准备去供销社上班--一说到工作，林钰就情不自禁地皱着眉点点头。
　　你看看，你看看我说对了吧，但是你那个工作并不轻松，一天十几个小时，没有休息，对吧，他得意地边说边笑。
　　林钰点点头，很惊讶地看着他。
　　如果有更好的工作你去不去呢？他关切地问。
　　真的有吗，林钰瞪大了眼，她不相信有这种好事情。
　　我想，如果是拿同样的薪水，谁都愿意去好的工作环境吧，他笑着道。
　　林钰又点点头，她很奇怪，她也很感动，他怎么这么善解人意，自己才出门怎么会这么幸运碰上一个好心的陌生人，忽然她觉得身子飘起来，心忽然浮起来，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她恍惚地看着他，继续听着他那温柔的言语，她仿佛活在梦境中，但这一切绝对不是梦，但她却开始被他所描绘的海市蜃楼所吸引。
　　这很简单，我有个朋友在XX公司当总经理呢，他一边吹着牛，一边温和地盯着她的脸，他慢悠悠地说，那个工作一定比你现在的工作好....。
　　她看着那个男人，鬼使神差地听下去并且相信他。她太天真了，太单纯了，她天真单纯得就象一个白痴，她愚蠢地认为，自己碰上好人了，自己交上好运了。幼稚善良的她甚至孩子气地问，真的吗，真的吗？
　　当然，我还会欺骗小孩子吗？尤其是你这可爱的小姑娘，他故意沉下脸说。
　　林钰完全放心地点点头。
　　他的目光一直灼热地打量她。
　　林钰被看得浑身不自在，她羞红了脸。
　　你叫什么名字呢，小姑娘，他笑着轻轻问。
　　林钰，她老实地回答。
　　很好听的名字嘛，小姑娘。
　　你现在要去XX路吗，他问。
　　是啊，林钰道。
　　正好我也要去那里，我可以去你那里看看吗，他笑道。
　　可以啊，林钰立即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