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非传统万人迷》芬里尔

153、与太阳同行

　　义警当然不能进医院，尤其是在当着这么多警察面前受伤，警察们肯定包围了布鲁德海文的所有医院，准备来一出守株待兔。

　　迪克报了个地址，艾达找了辆车，开车送他回去哥谭，他们要去汤普金斯诊所，地址在犯罪巷，好在布鲁德海文是哥谭的姊妹城市，俩座城市也就半小时路程，过了布朗大桥，在穿梭几个街区，横跨大半个哥谭，才进入犯罪巷范围。

　　莱斯利·汤普金斯是为数不多知道他们双重身份的人之一，她是一位热心肠的医生，诊所开在犯罪巷，为一些囊中羞涩的人们诊治，她在一次外出过程中发现了蝙蝠侠，依次为契机，和更多的义警建立起了联系。

　　艾达将油门轰到底，无视GCPD的警告，一路风驰电擎甩掉警车，将车子拐进犯罪巷，先行下车再将负伤者从副驾驶座扶出来，当她架着迪克，留意到皮座椅上的触目惊心的血迹，车门也来不及关，一边抱着对方，一边嘶吼。

　　“汤普金斯医生！”她着急万分，迪克已经半失去意识，“这里有一位病人！”

　　大大小小的房子挤压在一处，整体如同透不进气一般，压抑中释放不祥的气味，艾达支撑起迪克的全部重量，她俺感觉到对方的血液打湿了自己的胸口，喊了足足俩分钟，右后方的房子忽然亮起了灯，暖黄的光晕透过玻璃窗侵撒呼出。

　　一个白头发的中年女性从门后钻出，匆匆忙忙套上白大褂，招呼着艾达：“这里，把他带到这里来。”

　　她年龄至少过四十，却分外绰约甚至让许多许多年轻女性也不敌，一头银发在暖光的映照下微微闪烁着光芒，有如星夜降临。

　　艾达抱起夜翼加快步伐，随着女人进门，几乎是冲进了手术室，她依照对方的安排将迪克放到手术台上，汤普金斯从远处赶来，手脚麻利挂上输血袋。

　　她记得哥谭出去的义警，每个人的血液型号。

　　她戴上无菌手套，指挥艾达：“得先取出来子弹，或许还有许多碎片要清理，来不及麻醉了，我需要你摁住他不要乱动。”

　　艾达艰涩点点头，动作没有一份滞顿，埋下上身，容双臂紧紧扣在迪克的俩侧她分了大半的重量过去，又小心避开对方手臂的伤口。

　　她努力低着视线，不去看医生手术的情形，然而原本半昏死的迪克硬生生被疼醒，他的挣扎幅度让病床几番要被掀飞，艾达扎紧马步用尽全身力气，才勉强能固定住床别被他弄散架。

　　她能听见对方近在咫尺的痛苦呻|吟，就像是将身体里最后一点力气全部花费掉，当声音哑掉，喉咙拔干如一块久经干涸的土地，他开始急速喘息，整个肺部如同破碎的风箱呼哧呼哧作响，直到彻底报废无法使用为止。

　　艾达第一次见这种情形，吓得趴在迪克身上潸然泪下。

　　她试想过，上一次身边人这么接近死亡的一次还是蝙蝠侠，她用了自己的血液和死神打赌，让它不要这么快带走蝙蝠侠，当时是情危，在血液不符合的情况下输血会发生血液凝固，这是最简单又明了的危险性，而艾达血液的不稳定性才是最令人警惕的危险性。

　　而艾达不敢保证同样的赌局，这一次幸运女神会寄托在她身上。

　　她只好默默祈祷，希望这一次的死神也不要这么残忍，将迪克从她身边带离。

　　…………

　　汤普金斯的操作十分稳健，手法相当精湛，取下最核心的子弹，再摒除所有参与的弹药碎片，俩个小时后，她成功结束手术。

　　高集中精神的手术令她累得满头大汗，几度站不住，她使劲抓住病床边的铁杆，伸手摘下口罩。

　　“人已经没事了，让他在这里休息一晚上吧，过段时间他又是一位活泼乱跳的年轻人，我老啦，这样的手术容易体力不支，你最好也回去休息一下。”

　　艾达迟疑了几秒，“……我可以待在这里吗。”而且她也不知道能去哪里。

　　汤普金斯兴许是没料想到艾达会这么说，普遍来找她诊治的义警分为好几类，一种是顶着能让常人当场休克的伤势独身来到诊所，等她包扎好，又速速离开，还有一种是被另一位义警抬着进诊所，同僚也待不了多久，也去忙自己的事了。

　　她依稀记得，当年的活力双雄也是这样，蝙蝠侠送来他受伤的小助手，再着急再痛心，多番追问她会不会有生命危险后，确保安全后，再一次理好披风，继续工作。

　　她回忆的时间过于冗长，细密的眉毛垂在眼睑，微微翕动开来，露出那对海蓝的眼瞳，她细致端详一遍艾达，明显地一愣。

　　“你是……你是军械库吗？”

　　艾达帮她确定了这一疑问，“是的，女士。”

　　捕捉到汤普金斯女士转瞬闪过的警惕，艾达张口解释：“您放心，我一定不会做坏事，我只是想在这里守着他，等他醒来。”

　　汤普金斯思虑了半秒，点点头，“我相信你，不然他也不会告诉你我的地址……”

　　她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夜翼，旋即轻轻拍动艾达的肩膀，“那么交给你了，我要去休息了，晚安。”

　　“晚安，汤普金斯女士。”

　　等医生走后，艾达随意从角落拖了一张椅子搁在病床边，膝盖在间隙中她看着床上的人，伸手帮他摘掉多米诺面具，放到枕边。

　　可能也是后半夜的事情过分惊险，当下神经放松下来，竟然生出一丝困倦，她努力克制哈欠，伸手用力揉搓双眼，让自己保持清醒。

　　她从汤普金斯的诊所离开，站在门口吹了会冷风，冰凉的雪花落在眼皮上成功让自己困意被驱赶了一大半，远方的天际泛着鱼肚，预示着日出将至，黎明破晓。

　　艾达吹了会冷风，随地抓了一捧雪用来洗脸，把脸埋进白雪中，让整张脸得到充分冷静，刺骨的冰凉透过肌肤的毛孔直扎神经。

　　清醒后，她蹑手蹑脚地回到手术室前，重新坐上那把木椅子。

　　过了几个小时，迪克终于有了醒转的迹象，艾达眼尖地留意到对方抽动的眼皮，她兴奋得快大叫出来。

　　“欢迎回到地球。”

　　迪克睁开了双眼，先是茫然地打量一边周围，像是昨晚不知道自己谁在哪儿的孩子，花了点时间整顿思绪重启大脑后，他扭过头，看向守了一夜的艾达。

　　“你好，我的世界，我又回来了。”他咧着嘴，勾着浅淡的笑意。

　　他的眼神闪了闪，缓缓提起手臂，用指尖触碰女性的脸，引得对方反射性瑟缩，忍不住往后退。

　　“你这是摔了一跤吗，怎么脸红成这样。”

　　艾达打了个喷嚏，她用冰雪洗了一晚上的脸醒神，也没机会照镜子，现在想来，脸红应该也是这个原因。

　　她不慌不忙扯谎：“可能是天气太冷了吧。”

　　迪克放下手在床边摸索了一下，很没多会便找到机关，咔哒一声，床的上半部分慢慢曲折，被调成刚好能够坐直的程度。

　　“好吧，我还以为你是哭了一整夜，那样我就觉得我可太混蛋了，后悔让你来救我了。”

　　他摸了摸鼻子，笑着调侃，紧接着又牵动伤口，龇牙咧嘴地捂住手臂的伤口，抽了口冷气。

　　艾达一下就站起来了，双手虚护着对方，却惧怕触碰伤口，迟迟不敢放下去。

　　“伤口是不是裂开了，需要止痛药吗？我去给你翻翻。”

　　“我没事儿，如果让其他兄弟知道我居然要靠吃止痛药来扛过伤口，我肯定会遭到一整年的嗤笑。”

　　艾达气急了，“你管他们做什么！？”

　　“止痛药会一定影响神经，我们都不愿意冒这个风险。”

　　他温和的解释让艾达打不出气来，她的视线不忍在对方脸上多驻留几秒，最终还是挪开，用自己填满椅子。

　　迪克缓过劲来后，重新靠着床，他满脸轻松仿佛在病床上躺了一晚上的不是他一样。

　　“最近布鲁德海文会有大动作，新任市长即将上台，戴斯蒙德的势力又不如从前，多方势力蠢蠢欲动，我必须参与其中斡旋——”他忽然笑出声，“可我每一次出现，他们就会不记过去甚至团结起来对付我一个，再加上我的那帮子同事，你知道的，我的另一份工作，他们简直就像雷达一样，当我走到哪里就跟到哪里，我都快以为他们都是一群……额。”

　　艾达又哭了。

　　她注视对方慌张的表情，急于想安慰她，哭得更凶了，迪克为她擦干眼泪，什么也没说，伸手想把对方揽进怀里。

　　行为没得到实现，他们之间横着一只手掌，艾达盯着她，喉咙里仿佛卡着异物。

　　“我感觉我好像有点明白了，但又无法理解，”她竭力保持声音平稳，“为什么你总是在拼命，为什么你们掏空心思想解救城市，这座城市无可救药，到处塞满了祸害，你却对所有人也抱有希望。”

　　迪克没有说话，耐心等待着声音的主人继续说下去，他的眼神平静而和缓，如同流动的液体。

　　“为什么你一次次坠落，为了所有人坠落，把自己的安慰放到末位——到最后根本没有人会感谢你，只有你，落得一身伤，这值得吗……？我不理解啊！”

　　她近乎达到泪崩，眼泪啪嗒啪嗒落个不停，声嘶力竭得诉说出内心的疑问。

　　迪克自始至终表情也无太大变化，嘴唇轻轻抿着，他轻轻贴着艾达的脸颊，以吻拂泪。

　　“我生来就是为此，我不是坠落，我是在飞翔，我是飞翔的格雷森，我是为此而生，我的每一次飞翔都是为了这个世界会更好，这个世界是存在希望的，你别不相信，这个世界值得我们为之奋斗。”

　　他的语气腻在艾达的脸颊上，溽热俨然要将她整个吞噬掉，就像是尖锐的她，被这温柔的语气所融化。

　　“我们之所以拼命，就是为了让你们都过上更好的生活，孩子可以尽情欢笑，不会失去父母，远离一切苦厄，女性可以夜间出门，不用惧怕危险，享受幸福的权利。”

　　艾达无意撞上那双蔚蓝双眼，那一瞬间，她好像漂浮在天空上，感受着风息，感受着温暖，与迪克同游，风是拥抱，温暖是心意。

　　她吸着鼻子，捂着再一次狂跳的心脏，深深地叹了口气，“……我知道了，我只是担心你。”

　　迪克耸耸肩，“没关系，我二十岁来到布鲁德海文，现在还活得好好的不是吗？别担心，小绵羊，你都快哭掉色了。”

　　“你有没有想过，”艾达问，“让布鲁德海文再多一个本地义警怎么样？这样你的压力也会减轻许多。”

　　迪克怔住，他失笑道：“这不是一回事，如果你仅仅因为这个留下，那我这辈子都不会放过我自己，别担心我，你安心的回……”

　　他的话卡住了。

　　艾达捏住了他的手掌，略加忖度，渐渐递到自己的胸口前，从昨天开始，她的心室分外酸涩，心跳过载仿佛快要融化，每一口呼吸都令心口发烧。

　　眼睑微微耷拉着，很快眼皮在此支起一层黑色羽睫，俨然绿松石的虹膜亮起一圈光点，氤氲着一层细腻的情愫。

　　“我回不去了。”

　　迪克感觉自己的下颌被收紧，他的视点深深陷入那双眼睛里，仿佛积雪消融，顷刻变得光彩熠熠。

　　——“因为这里全部装的都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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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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