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国度我陪你》一一嘉许

7、第七章

　　高中生活相比初中生活，高级了不是一星半点。
　　有食堂，有宿舍，有晚自习，有大课间的跑操。
　　虽然最后一条云瑶并不喜欢。
　　长跑是永远的痛啊。

　　开学前一天，傍晚，晚霞要落不落的时候，叶允喊云瑶和崔文书出来喝奶茶，说他开学去三中就读。
　　云瑶很是吃了一惊，问他，不是说不出意外的话会去师大附中么？
　　叶允说，这不是出了意外么，你不是去三中？
　　崔文书说，咦……
　　云瑶说，少拿我当挡箭牌，说实话。
　　叶允蹭了蹭鼻子，交代实情，和我爸临时闹翻，不去了。
　　云瑶说，哦。
　　崔文书说，三中其实挺好的，也算老校，要不是有师大附中压着，三中才是整个市里最靓的仔。
　　叶允说，师大附中算什么，只要我叶允进了三中，那三中就是全国最靓的仔。
　　云瑶说，我呸。
　　崔文书就笑起来，笑了一会不知想起什么，神色暗淡下去，说楚志伟也去的三中。
　　云瑶当即惊讶的差点将奶茶喷了叶允满脸，她说，啥？
　　崔文书说，没错，当初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差点犯心绞痛。要是我一早知道他居然脑抽报三中，我绝对……
　　叶允插嘴道，你绝对也脑抽。
　　崔文书哭丧着个脸点头，补充了一句，齐季跟着楚志伟，也报的三中，这下好了，所有算得上熟的人全都跑三中去了。损失了这么多学霸，师大附中得多悔恨。
　　云瑶说，没事，不是还有你吗，撑起师大附中的一片天。以后在师大，你就是电，就是光，就是唯一的神话，你还可以是螃蟹。
　　叶允说，横着走的那种。
　　崔文书说，……

　　不管怎样，高中生活就这么有人欢喜有人忧的来临了。
　　学校里人性化爆棚，将云瑶叶允、楚志伟和齐季都塞进了一个班，普通班，九班。
　　高二文理分科后再根据高一学年的平均成绩来分出重点班和平行班。
　　高一上学期第一次月考，九门功课一共1050分，叶允以990的高分位居榜首，楚志伟紧随其后，986分。
　　云瑶看到成绩单的时候简直欣喜若狂欢欣鼓舞，真是大快人心啊，终于有人能压楚志伟一头了。
　　她莫名有点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小骄傲。

　　有一点让云瑶特别汗，就是叶允和楚志伟因为身高问题同时被安排到倒数第二排的位置，是同桌……
　　起初那段时间，她总有一种两人一言不合就会打起来的错觉，后来倒是没料到他们俩居然混成了好哥们，还是很铁的那种。
　　一起打游戏，课间一起接水，一起打篮球，一起吃午饭晚饭。
　　很多时候齐季反而成了被忽略的那个，经常哀哀怨怨的埋怨楚志伟没良心。
　　……

　　云瑶住的宿舍是六人间，五个室友的性格都很好，都偏外向。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共同点，就是——都比云瑶高。
　　身高是硬伤。

　　半个学期过去，云瑶努力学习，成绩稳定在班级前十，级部近两千个人中的100到150名之间，叶允依旧非人的维持着他的擂主地位，永远的状元，榜眼则是楚志伟，也无人可动摇。
　　云瑶有时候真是不明白，两个成天熬夜打游戏的家伙，怎么成绩能这么好，真是智商问题么？
　　叶允笑眯眯的解答了她的疑惑，那是熬夜学习，偶尔打一把游戏提神，超不过二十分钟的时间。
　　云瑶大彻大悟。
　　心机boy啊，看起来只在玩儿，其实是在学。

　　课间，云瑶经常抱着题去骚扰叶允，叶允通常都是极其有耐心的，有耐心到什么程度呢？
　　他可以连着三个课间不去接水不玩游戏，只是给云瑶讲题。
　　那个不耐烦的反而是楚志伟，经常嫌她多事儿，耽误他们打游戏的时间。
　　云瑶呛回去，我耽误你了吗，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齐季这时候就闷闷的笑，笑里全是不怀好意。
　　楚志伟再怼回去，你耽误我了，在我耳边，叽叽喳喳吵死了。
　　然后……云瑶就拉着叶允回自己座位上讲题。
　　齐季无奈摇头。
　　直男属性，没治了。

　　跑操。
　　绕着教学楼，跑完两圈后，云瑶基本上就没了半条命，蔫头耷脑的走两步歇一步，赖着蹲在地上懒得动。
　　室友兼好友小安和大陈就合力拉她，云瑶顺势被她俩拖着走。
　　后面慢慢悠悠赶上来叶允看不过去，摁住她的头就是一顿乱揉，然后撒腿就跑。
　　云瑶气急败坏的追过去，精力十足，也不用人拽了。
　　这招百试百灵。
　　楚志伟齐季和小安大陈四个人就默默无言的看着这俩人迅速消失在他们视野中。一阵捧腹好笑。

　　体育课。
　　形式化的绕着400米的跑道拖拖拉拉的跑一圈，就是自由活动。
　　云瑶懒的令人发指，去器材室里借个垫子，平铺在一处树荫底下，半死不活的，直挺挺的躺尸乘凉休息，天气转凉就改成在草坪里晒太阳，接受阳光的沐浴，多吸收点太阳能，说不定能长长个呢。
　　她对长个这事儿有着惊人的执着。
　　小安和大陈就在附近打羽毛球或者跳大绳。
　　叶允他们一帮男生或打篮球或踢足球，叶允在打球前一般会把脱下来的衣服劈头盖脸的丢到云瑶脑袋上，言之凿凿：“怕你冻着，我好吧？别让我的衣服着地儿啊。”
　　云瑶这时候总会收到一些女生羡慕嫉妒恨的目光。
　　谁让叶允长得帅成绩棒性格好，情商还高，却一直对女生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除了讲题或者打球，压根没有近距离接触的机会，更不会有肢体接触，从来不玩儿暧昧，——
　　除了云瑶。
　　云瑶生病他给她带药、死活拖着她去医务室；云瑶冷他给她穿他的衣服；晚饭经常给云瑶捎奶茶；课间偶尔给云瑶打水；体育课只给云瑶拿他的衣服；上课云瑶回答不出问题他给解围；甚至云瑶经期他都提前备着止疼片热水袋！
　　偏偏俩人的交流还不算多，大多数时候叶允是在课间，将药、奶茶、衣服、热水袋直接往云瑶桌子上一丢，就大摇大摆的离开。
　　而云瑶也没什么情绪起伏，没有高兴，没有害羞，就像是早就习惯了一样，就像这一切都理所应当一样。
　　这俩人完全默契十足。
　　而班里另一位大帅锅，楚志伟，据说是云瑶的初中同学，还是前后位，这俩人平时其实不大说话，一说话必开启互怼模式，但——
　　要知道，以楚志伟对女生的高冷程度，一般女生连和他说话都很难，更没那个胆子敢怼他好嘛。
　　所以，在九班甚至包括其他班的一些女生眼里，云瑶是个尤其特别的存在。锦鲤在世吧。
　　不过这一切，闭着眼躺在垫子上的云瑶是没有意识的。

　　其实偶尔宿舍里熄灯后会聊天，聊各种八卦，聊谁谁谁喜欢谁，谁谁谁谈恋爱了，只是云瑶大多数时候都戴着耳机听MP3，音量调到最大，亮着一盏小台灯，坐在床上架着折叠桌，心无旁骛的学习。
　　自然也就不知道室友八卦的部分内容和自己有关。

　　周六放假，叶允会骑车载云瑶回家，让她收拾换洗衣服，好好休息一天。
　　周日，则喊上崔文书，以及楚志伟和齐季，五个人一起去图书馆学习。
　　学习学习学习。
　　高中生活最不缺的就是这项脑力活动。

　　忙着忙着，就到了寒假，再接着就到了过年。
　　云瑶今年过年没机会回希望农村了，因为她爸和她妈把她奶奶接过来过年了。
　　城里的过年规矩颇多，比如，不能光明正大的放鞭炮。
　　除夕夜，家里四人围在客厅看春晚，而云瑶窝在卧室里捣鼓自己刚刚攒钱买的老年机，好歹能玩个贪吃蛇和俄罗斯方块，不过技术很明显不咋地。
　　好不容易要过去一把贪吃蛇的时候，没有眼力见儿的叶允的电话进来了。
　　云瑶忍不住咋呼了一嗓子。
　　岂！有！此！理！
　　她接起，没好气儿道：“有话说有屁放！”
　　叶允被她的怒气砸了个劈头盖脸，愣了一下，才说：“干嘛大小姐，谁惹你了？”
　　云瑶说：“你这时候打电话来干嘛？”
　　叶允语气含着笑，说：“打电话约你跨年啊，补偿当年那个过的不开心的年。”
　　云瑶慢吞吞的从床上起身套衣服，迟疑着问：“你没有喊崔文书他们？”
　　“对啊，只补偿你的，喊他们，他们也不一定出来。”
　　云瑶穿衣服的动作没停，嘴上却不客气：“为什么你喊我就会去？”
　　“因为我现在在你家楼下？”
　　“我靠，”云瑶彪了句脏话，“你说真的？”她手脚麻利的穿好衣服，顺手从衣柜里拿了条围巾，边打电话边冲出客厅：“那你等着我别乱跑。——哎奶奶，”云瑶对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云奶奶招呼了一声，“我出去一趟，拿钥匙了，不用等着给我开门了，早点睡吧。”
　　云父还想问什么，被一声巨大的关门声阻断。他皱着眉头说：“她不会是谈恋爱了吧？”
　　云奶奶没说话，云母笑了：“孩子就出去玩儿一会，你怎么想这么多？”
　　……

　　五楼，四楼，三楼。
　　云瑶扶着栏杆探头往下看，叶允那家伙还是一件毛衣加一件冲锋衣，拉链拉到最顶端，双手抄兜。
　　大冬天的死活不肯穿棉袄和羽绒服，也不知道这是什么爱好。
　　一下楼云瑶就将手里拿着的围巾丢过去，“戴上，冻死了我不负责。我说你想为祖国省点棉花做贡献也不用这么拼吧，国家给你什么好处？”
　　“我这不仅仅是省棉花，——低温下人体的呼吸速率会变慢，更省排放的二氧化碳量，现在全球温室效应这么严重，我身为国家的一份子，当然要以身作则了。”叶允一本正经的东拉西扯，在云瑶“你再扯淡我就回去”的眼神威胁中，嬉皮笑脸的给嘴唇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然后喜滋滋的套上这条超长围巾，静了不过两秒嘴里又开始叨叨：“怎么这么长，你这小胳膊小腿的能当被子盖了吧？”
　　然后被云瑶踢了一脚。
　　叶允骑着他那辆虽然拉风但是从来不骑到学校去的哈雷，带着云瑶去了大广场。
　　除夕，广场上人来人往，夜晚，城管大都早早回家团圆去了，没精力管违章放孔明灯和鞭炮。
　　不来不知道，一来吓一跳，居然还有跳广场舞的。
　　为了防止被人群冲散，叶允自然的抓着云瑶的手，又因为她娇贵的体寒体质，干脆把她的手放进了自己的兜里。
　　就像是一对小情侣。
　　云瑶僵了僵，又为自己莫名觉得尴尬的情绪感到羞愧，于是刻意忽略了这个过于亲昵的动作，忍住了没有把手抽出来。
　　叶允看着是一副镇定模样，其实耳根都红了，偏偏还充大尾巴狼的装模作样，问：“你很热吗？手心里怎么出这么多汗？”
　　云瑶默了默，抬眼扫他一眼，“这好像是你出的。”
　　叶允：“……”
　　见他这样，云瑶反倒笑了出来：“你很紧张啊？”
　　“我我我热的，”叶允抬起另一个空着的手抹了把额头前不存在的汗，然后扯了扯围巾，欲盖弥彰，“你这个围巾太厚了，捂得慌。”
　　“奥。”云瑶意味深长的点头，不自觉的轻轻抿了抿嘴角。
　　逛到一处卖面具的小摊，叶允停下，来了兴趣：“大叔，这面具怎么卖？”
　　店家大叔蹲着抽烟，闻声头也不抬的回答，“六块一个。”
　　“我们买俩，能算十块不？凑个整数，十全十美，过年也吉利。”叶允讲起歪道理来一套一套的，油腔滑调。
　　“你这小子贯会坑人，”店家大叔抬了抬头，笑了：“行吧，挑俩吧。”
　　“好嘞，”叶允顺口问，“大叔，过年还出来摆摊，年夜饭吃了没？”
　　“没呢，”店家又抽了口烟，显出几分落魄来，“家里没人，还不如出来热闹热闹，也有点年味儿。”
　　叶允动作微顿，没有再多问，只笑笑说：“大街上人多，是有年味儿。”不过都是属于别人的年味儿。
　　挑了俩，一个老虎头，一个孙悟空，依言付了十块钱，和云瑶转身走了。
　　走出几米远，云瑶有点不能理解的蹙了蹙眉：“那个大叔都这么……额，孤单了，”她潜意识里不想说“可怜”二字，在云瑶这里，“同情”是一种居高临下的情感，是建立在一定经济基础上的道德品质，她不能有，“你为什么还不顺便给他那多出来的两块钱？”
　　“哟，”叶允挑起一侧眉毛，这个表情通常显示出他的吃惊来，微谑：“我们小云瑶还挺善良……嘶……别踩，我说，——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嘛，我们原本商量好了付十块，结果听了他的话，又付给了他十二，你说他会怎么想？”见云瑶没有回答的意思，叶允于是自问自答：“当然是会觉得，我们这俩小破孩儿居然在同情他，那多不好。”
　　“怎么不好，他不会觉得我们……嗯，很善良？”
　　“笨，”叶允摇了摇头，单手转起面具，“正常人在潜意识里第一在乎的永远是自己，他管你善不善良本意是什么，他的第一反应绝对是觉得，在半大的孩子面前漏了窘迫，从而萌生出自卑自厌来，懂了？”
　　云瑶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所以嘛，”叶允抄在兜里的手微动，捏了捏云瑶的手指，见云瑶柳眉倒竖，有要“动腿”的趋势，连忙见好就收，转移她的注意力：“我们去买点吃的，还有鞭炮，待会儿跟大叔一起放呗？行不？”
　　云瑶挑眉：“那我要说不行呢？”
　　“不行就不行嘛，就让那个大叔孤苦伶仃的在寒风中饥肠辘辘瑟瑟发抖的买几个小面具赚点微不足道的利润，遇到我这样的再心软让个价，估计一晚上都赚不够吃一碗混沌的钱……”叶允痛心疾首的摇摇头，“真是太凄惨了，如今这世道……”
　　“行了打住。”云瑶没忍住笑了出来，“你不当喜剧演员真是浪费了这一身天赋。”
　　叶允笑开：“满意了？我不演——你不满意，我演——你还说我，我容易嘛。”
　　“切，我哪有满不满意一说？”
　　叶允不答，偏头含笑促狭的看着她。
　　“……走走走，不是去买鞭炮？”
　　“哎，遵命。”
　　“……”

　　再回到小摊时，云瑶脸上已经被迫戴上了面具，那个老虎头的，叶允戴着孙悟空的，手里拿了三个大兜，一兜吃的，一兜鞭炮，一兜酒精度数极低的饮品。
　　大叔一脸茫然，嘴里还叼着根烟。
　　叶允说：“我们兄妹俩孤苦伶仃相依为命，也是趁着过年出来凑凑热闹，同是天涯沦落人，不如一起吃个夜宵喝点小酒放回鞭炮？”
　　满嘴跑火车。
　　大叔就笑了，“小子，这么会说话，上几年级了？”
　　“高一。”
　　“高一？也就十六吧，这么小就谈对象，你家里知道吗？”
　　云瑶：“……”
　　叶允一本正经：“都说是兄妹了，大叔你别不信啊。”
　　大叔了然道：“哦，兄妹，你是想说，是拜把子的义兄义妹对吧？”
　　云瑶觉得神奇，这大叔一眼就把这家伙的套路看穿了，厉害，牛批。
　　叶允被拆穿，也不心虚羞愧，大摇大摆的拽过来一个小马扎坐下：“反正都是兄妹，江湖儿女不拘小节，血缘乃身外之物，不重要。”
　　云瑶暗暗磨了磨牙。
　　给他点阳光他就灿烂，给他点洪水他就泛滥，还玩上瘾来了，重要的是——占她便宜还占上瘾了！……等等，也不对，他要是否认不就坐定了俩人是情侣关系嘛……那还不如是兄妹呢。——呸，脑子抽风了，天底下除了情侣和兄妹就不能有点其他的、纯洁的男女之情嘛，说是好哥俩也行啊……云瑶风中凌乱的想，她在想什么……
　　铁定是被叶允这成天瞎扯淡的家伙传染了。
　　云瑶叹了叹气，左右看了看，这俩人一个坐在摊车上一个坐在马扎上，没有其余的空位了，她就直戳戳的站着，一时有些苍凉。
　　说着，叶允拆开一包奥利奥，丢给大叔，然后取出一杯热气腾腾的奶茶来，将吸管插好，给云瑶递过去。
　　他自己开了一罐饮品，一口下肚，胃部冰冷的触感刺激的他一个激灵，“爽！”
　　云瑶：“……”
　　兔子尾巴戴夹板，就充大尾巴狼吧。
　　她拿出窜天炮来，在叶允惊心动魄的目光中走远了两步，放到地上，有些紧张的咬了咬下唇，伸出打火机来，连火苗还没碰到窜天炮的火线，立刻就飞快拿开，退后一步等了两秒，疑惑道：“怎么不响呢？不会是买到假货了吧？”
　　在一旁目睹了全过程的叶允：“……”
　　他一时不慎被饮料呛得咳了起来：“咳咳咳……”
　　行了，经实地考察认证，是胆小鬼无疑了。
　　叶允努力忍着笑走过去，：“大姐，咱最起码要用打火机的外焰碰到这个炮的火线，我来吧，好吗？”说到最后俩字终于笑了出来，仰天捧腹大笑，猖狂至极。
　　云瑶：“……”神经病。

　　大叔眯着眼睛看他俩闹，微微笑了。
　　真以为那点小心思能瞒得住他？好歹也是当过五年特种兵的人，怎么会不知道这小子打的是什么主意？
　　现在的青少年，大都以自我为中心惯了，这么通透机敏的还真不多，他心里有发掘了一个好苗子的心痒难耐，特想问他一句，小子，想过当兵么？
　　啧，算了吧，都有女朋友了，八成不想去。
　　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把前浪拍死在沙滩上。

　　火焰冲天而起，映亮了整座夜空，云瑶在一刻鬼使神差般扭头，看向叶允。
　　他所说的补偿，是陪自己一起放烟火吧。
　　补偿当年看烟火的难过。
　　三年半的时间，他又长高了不少，她的头顶头发翘起来的话堪堪能碰到他微垂的下颌。体检时测净身高是184，还有可能会再长。
　　被面具虚虚掩住的侧脸线条坚毅流利，脸颊还是瘦削的，揉杂在一片红光中，才显出几分柔和。
　　明明是这样一张冷冽的脸，却有完全不相符的性格，不得不说，造物主真是很神奇。
　　她不算是个颜控，却一直都觉得这家伙真真是长了一张男狐狸精的脸，勾魂摄魄的，处处留情。
　　好吧，其实也不是处处留情，虽说他对所有人都好，但……对她最好。
　　特别明显的区别。
　　意识到这一点，云瑶的心狠狠一跳。
　　“干嘛盯着我看，”云瑶呆滞的时间太长，叶允感觉到了她的视线，也没回头，只勾起一侧唇角，露出个痞痞的坏笑，“我知道我长的很帅，但你这样直勾勾的盯着我，我也是会害羞的。”
　　云瑶：“……”
　　叶允死没正经的笑，“是不是突然发现，你其实早就爱上我了？”
　　“……”云瑶无端有被戳中心事的羞赧，脸瞬间烫的冒烟，别过脸不再看他，故作平静道：“我呸，就没见过比你还自恋的人。”
　　叶允奇道：“怎么会没见过？楚志伟不比我自恋的没影？你知道吗，在那家伙的眼里，是个人都在暗恋他，包括齐季和我……”
　　云瑶嘴角一抽，竟无言以对。
　　叶允继续说：“然后我就反驳他啊，我说，云瑶绝对不暗恋你，我还以为他肯定会说，嗯……就是打是亲骂是爱、表里不一嘴硬心软之类的话，结果他居然什么都没说，真是奇怪啊，——你们俩以前发生过什么不愉快？”
　　“没有吧，除了我骂过他一顿。”
　　“哟呵，”叶允扭头，语气幸灾乐祸，“给你点个赞。”
　　“……幼稚。”
　　“嗯，我幼稚，我不光幼稚，我还无聊呢。”话音未落，叶允抬手飞快揉乱云瑶的中长发，然后撒开丫子开溜。
　　“……叶允！”
　　零点的钟声在云瑶气急败坏的喊声中响起，一声一声，宣告着2016年的正式降临。
　　也宣告着，云瑶艰难的……情窦初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