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批夜话》小泉花王子

16、你猜不到

　　“你这个力道不行啊。”成因瑞在虹桥机场门口点了根烟，抱怨道，“你按的什么几把玩意，越按越疼。”
　　“你是觉得我们很熟是吧？”庞辰烦死了，风这么大，他还像个傻逼一样站着等人，“你那个朋友怎么耍大牌啊，你记错机场了吧？”
　　“等等哦，我给他打个微信。”成因瑞叼着烟，和好学生的脸庞形成鲜明的对比，“不知道是不是没找到口子。”
　　“给我根。”
　　“什么？”
　　“给我根烟。”
　　“自己拿。”成因瑞把衣服兜往庞辰那边送了一下，“口袋里面。”
　　庞辰‘啧’了一声，掏了半天，成因瑞口袋又很深，还有很多东西，他越掏越不耐烦。
　　林多一出门就看到这样一副场景，着实让人有些匪夷所思，老朋友养生达人叼着根烟，非常像守在机场门口逮人的社会哥。
　　后面还站着个很高个的男生，长得挺漂亮，跟个姑娘似的，就是表情很烦躁，手还插在老朋友的衣兜里，问题是从林多的角度，像是漂亮男生环抱着老朋友一样，很gay。
　　“你他妈是不是在偷东西啊？”林多想了半天想到了唯一的可能性，“我操，小偷。”
　　庞辰和成因瑞都一脸迷茫地抬起头。
　　“成因瑞，你后面。”
　　“我后面？”
　　成因瑞往后一转头，结果庞辰正好在低头往林多的角度看，一下撞到了庞辰的鼻子，两人狠狠地亲密接触了一下。
　　“不好意思啊，不好意思。”林多端来几杯咖啡。
　　庞辰的鼻梁还在隐隐作痛，不过脸上还是挂着微笑：“没事。”
　　成因瑞仔细看了看庞辰的鼻梁：“我寻思捂这么半天得是重伤吧，回你东京老家重新做一下鼻子，日本整容不挺自然吗？”
　　“滚。”
　　“你咋这样对人家呢。”林多笑了，“你好，我是林多。”
　　“庞辰。”
　　“你俩关系挺好。”成因瑞端起咖啡喝了一口，“你知道林多是谁吗庞辰。”
　　“不是设计师吗？”庞辰放下捂鼻子的手。
　　我就说没事吧，矫情。
　　“没，你俩很早见过面的。”
　　“什么时候啊？”林多也好奇了，“我没记得见过这么会说中文的日本男生啊。”
　　烦死了，庞辰又被阴阳了一次。
　　“重新介绍一下。”成因瑞清清嗓子，“庞辰，我现在的高中同学，长得可以，脑子不好使，只是日本国籍哈不是日本人，哎呀反正差不多。多年前，森的跨年夜，那个用裤链挂住我破洞裤的小兄弟。”
　　“我操。”林多已经开始笑晕了，“是你啊，幸会幸会。”
　　庞辰觉得自己已经要控制不住杀人了。
　　“别急着笑。”成因瑞继续慢悠悠地讲，“林多，当天晚上所有恶性事件的始作俑者，就是他眼睛非要粘在别人rapper的女朋友身上，引得后来我们两的矛盾。”
　　“？”庞辰肉眼可见的迷茫了，“那个傻逼不是留着一头非主流长发吗？”
　　“剪了啊。”林多比了个手势，“早剪了，以前还是漂染的红色。”
　　气氛开始尴尬的蔓延。
　　“我说一句哈。”成因瑞喝口咖啡，“既然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我们就没必要继续纠结了，对吧？”
　　林多连忙接话：“对对对，那个时候都不认识哈，不打不相识，今天我回来，咱们就一起去森吧。”
　　庞辰没说话。
　　成因瑞在桌子底下踹了一脚林多，林多差点把咖啡呛出来：“哎呀，不去森，咱们换个店，行吗，同学你喜欢听啥音乐？电音喜欢吗？我知道一家bar的电音live很不错。”
　　“不用。”庞辰冷漠地说，“我等下回家。”
　　“啊？”成因瑞惊了，“今天星期五，你不去玩个通宵吗？”
　　“不去。”
　　林多急忙说：“没事，有机会再玩。”
　　庞辰后来先走了，成因瑞和林多打车去一家蟹黄饭店打算先吃点东西。
　　“你同学怎么看起来不太高兴？”
　　“谁知道。”成因瑞叹口气，“他是不是看起来特麻烦的人？”
　　“啥叫特麻烦的人？”林多探头问出租车司机，“能抽烟的哇师傅？”
　　“能。”
　　“就是那种很不好搞的人。”成因瑞点燃一根，“什么事都藏在心里，然后也不去说，喜欢让别人去猜，别人猜不中他又生气，猜中了他也生气。”
　　“你知道这种人我一般形容为什么人吗？”林多说，“矛盾型人格，他是不是那种半夜会在朋友圈分享emo歌曲的人？”
　　成因瑞掏出手机：“我看看哈。”
　　一大排网易云歌曲，间或穿插着几张照片，也不怎么正经，都是些模糊的风景图或者四仰八叉的穿搭。
　　“哈哈，我就知道他是这种人。”林多翻着朋友圈，“蛮可爱的啊。”
　　成因瑞眯着眼睛看向林多：“你瞎了还是我瞎了？”
　　林多把手机递回去：“你要记得多多关心你这个同学啊。”
　　“你是多多，你自己关心不就行了？”
　　“烦死了，怎么跟你说不清楚一句话…”
　　庞辰回到自己家，果然又是空无一人。
　　他常常觉得奇怪，家里买这么大的房子干什么？你们永远不会回来，你们就是买了一个宾馆，你们每天在外面花天酒地，凭什么要求我在家呆着？你们到底关不关心我？
　　其实庞辰现在也无所谓这些事了，只是每天回到空荡荡又奢华的别墅区，心里也是空荡荡的。
　　或者是曾经装满过，所以此刻的空荡格外无奈而遗憾。
　　他在群里问了句有人喝酒没？就准备出门了。
　　林多和成因瑞干了一杯，一饮而尽，成因瑞拌着饭：“英国好玩不？”
　　“还可以。”林多嘴巴鼓鼓囊囊的，“你不是现在读国际学校吗？以后也来英国吧？”
　　“好。”
　　“不想想？答应的这么爽快？”
　　“我其实根本不想出国啊。”成因瑞叹口气，“是我妈非要我读的，其实你说，不管是出国还是不出国，其实都没什么意义对吧？我本来也是个没什么理想的人，爸妈健康，家里安稳，不就行了吗？”
　　“你这就是有钱人家孩子的苦恼吧。”林多又续上酒，“出国还是不出国，对你来说如果都不是很想选的选项，那就选个最自由的。出国多自由，你爸妈也管不着你，你也能见到更大的世面，认识更多人，不是挺好的吗？”
　　“嗯。或许吧。”
　　“你那个同学…庞辰？也要出国？”
　　“他应该去日本？我没问过。”
　　“你们同学这么久都没交流过一下啊？”
　　“其实我不知道我和他的关系怎么界定。”成因瑞吃了口饭，含糊不清的说，“我觉得我们算朋友，但他和我也不会说一些交心的话，他到底是外向还是内向我也不知道，总之有时候看起来阴郁得很，有时又玩世不恭的，你永远猜不到他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