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自由行》水中的落叶

836、第834章．横扫千军如卷席之追穷寇。（八）

　　这么一来清军被退守在盆地的中央，手中没有长程武器，只有被挨打的份，被压缩在一个很小的地域中间。渐渐的对方的枪声稀落了下来，狡诈的济尔哈朗突然升起一种奢望，会不会对方向其必逼？这倒是一个不错的结局。到了此刻，清军就像是一群丧家狗了，已经没有任何面子可说，能留下一条狗命就算是不错了。
　　大概沉默了有半个时辰，对方没有发出任何的表示。突然，盆地周围的一圈都响起了沉闷的砰砰砰的响声，济尔哈郎大惊失色：“不好，这是对方的火炮，他们要把我们团灭！”
　　话音刚落，炮弹就在清军中间炸了开来。场地中央的清军躲无可躲，纷纷在原地乱窜，你想往外逃子弹伺候！
　　炮声响了很久才平息，这一阵炮击，场地中央的几千清军，都被炸面目全非，都成了肢体不全的尸体。包括济尔哈朗本人在内全部都成了一堆肉沫，这是上好的有机肥料，明年这个盆地中央的草，肯定长得非常旺盛。
　　我们回头再来说多尔衮的中军，好不容易翻过天目山，一路上遭受到身后无数的冷枪袭击。零打碎敲又死了不少人，死的都是正黄旗的清军，而他身边那些包袱，所有宫中的人却个个毫发无损，因为宫中这些人被清军不由自主的保护在最核心。这么一来，军力减弱了，但是该保护的人一个都没有少，多尔衮的负担就更重了！
　　而更为让人担心的是，多尔衮也遇上了和济尔哈朗同样的问题，绿营军开始逃亡了。没有了洪承畴作为统领的绿营军，又重新回到了原来大明军队的状态，军纪涣散，没有斗志，内部还相互之间起冲突。现在又加上清军的连续失败，就连核心的正黄旗都士气低落，更不用说这些仆从军了。他们本身是在清军的淫威之下才屈从投降的，现在一看主子都这个样子了，还有什么可盼头？那些军头们更是没了威信。与济尔哈郎遇上不同的是，天目山的山路崎岖，整个行军队伍根本顾不了首尾，行军途中要失踪一些人非常容易。当翻过了天目山，进入了江西境内，多尔衮吃惊的发现绿营军逃脱了一大半。更为诡异的是有三个绿营军的统领被人割了脑袋，这三人中间包括白广恩、唐通，他们应该都是被自己的手下斩首的，拿了他们的首级去投诚邀功。
　　多尔衮一筹莫展，清点一下整个队伍，正黄旗的兵力还剩5000多人，皇宫人员反而有1000余人，大部分都是女人，绿营军从出南京时候的8万多现在还剩1万多一点，总共合起来兵力的人数2万都不到，这仅仅是南京城出来的时候的五分之一，其余的不是死了就是逃了！在接下来的天目山余脉行军中，绿营军继续在减员。等到过了清凉峰，绿营军的人数只剩3000余人，已经形成不了战力，军队的总数也只剩下万把人。
　　虽然不断的在减员，还要受到冷枪的照顾，但是多尔衮不得不硬着头皮往前。两天以后，多尔衮的队伍到达了江西饶州府的所在地鄱阳。虽说清军现在已经虚弱的被风都能吹得倒，但是鄱阳县城里的卫所军守军和官员听到清军来了，还是闻风而逃。
　　多尔衮占了一座空城，到了此时，他也已经顾不得抢不抢东西，杀不杀人了。清军直奔当地的大户，烧杀抢掠的事情全部干了一遍，多尔衮也纵容了。从南京一路逃来，中间没有歇息，清军即便是铁打的也已经筋疲力尽。多尔衮知道手下的士兵也需要发泄，鄱阳这么一个城池大小正合适。原来清军是打遍天下无敌手，现在只能找这么一个弱鸡来出气。多尔衮也不敢在鄱阳多停留，后面还有追兵呢。追兵是压着自己的脚步，不紧不慢的跟上来的。
　　多尔衮下一个目的地就是抚州府，身边有范文程这么一些汉奸在，多尔衮倒也不至于像济尔哈郎那样走弯路，最后会钻进了死胡同。江西最富庶的地方，正是鄱阳湖周边地区和接下来抚州到赣州这一块平原。赣抚平原像一条走廊，直接贯通到江西的最南端，出了江西就进入广东了。
　　抚州府曾经被张献忠施虐过，也被战火蹂躏过，但是这里毕竟是富庶之地，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抢一些万把人需要的补给物资还是很容易的，当然现在1万这个数字也是浮动的，当多尔衮到达抚州府的时候，他的队伍只剩下了8000余人。损失的一半是逃兵，另一半是被后面的追兵的冷枪零敲碎打报销掉了。
　　抚州的情况跟鄱阳差不多，清军抢了，烧了，奸了，杀了，士兵们的火暂时也败了。所有的士兵也都知道大清的时日不多了，人最恶的一面，强盗的兽心在这个时候已经表露无异，既然坏事干完，那就继续上路，多尔衮一刻也不敢停留。
　　接下来就是赣州了，这段路好走，都是大道，周围也比较空旷，多尔衮也暂时放松了警惕。
　　意外的事情还是突然发生了，大队正在行进，突然从路旁边的灌木丛里窜出来几百号人，这把多尔衮吓了一大跳，仓促应战都来不及了。
　　不料这些像乞丐一样的人在多尔衮队伍的前面跪了下来，参差不齐的声音，都在嚷道：“皇上！”
　　多尔衮仔细一看，这些不正是自己镶蓝旗的军队吗？他马上问到：“怎么就你们这些人？阿济格人呢？“
　　“回禀皇上，和硕英亲王死了，镶蓝旗的固山额真也死了！皇上，勇士们都死的差不多了，只剩下眼前这些人。我们许多人兵器都丢了，现在还饿着肚子，好不容易撑到了这里，终于见到皇上了，这真是太好了！”
　　回话的是一个牛录额真，说着说着这个满洲汉子竟哭了起来。
　　“哭什么哭，我们满洲人是宁愿死也不会跪的，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皇上，事情还要发生在徽州。当初和硕英亲王率领我们攻下了徽州城，攻打得很顺利。当天晚上我们都放松了警惕在徽州城里喝酒庆功，有的人还在抢劫找女人。哪里知道襄阳的兵，当天晚上就攻进了徽州城，我们猝不及防，直接就被打蒙了。对方的火器厉害，我们不是对手！大家争相恐后的往城外逃，混乱中间和硕英亲王和我们镶蓝旗的固山额真都没有逃出来，肯定是凶多吉少了。逃出城后大家汇聚在一起，这才发现只剩1000多人，那些汉人一个都没有来，皇上，我们镶蓝旗完了！”
　　“那你们现在还剩多少人？”
　　“路上伤病又死了些，现在还剩800多人！”
　　多尔衮铁青着脸，这是一种残酷，他不得不要面对。能活下去的希望越来越渺茫了，这个仇是没地方报了！
　　多尔衮叹了口气：“先吃点东西，你们这点人能够活下来算是不错了，就跟在我身边吧！我这边也减员的厉害，还要顾着宫里的那一大帮子人，我们到了赣州再说吧！”
　　自从左良玉被灭之后，赣州城其实一直在中华军手中。大明的人要去广东，也要经过中华军的防区，这已经是约定俗成了。好在中华军还比较宽容，只要不是军队，一般都不会阻拦，但是多尔衮不知道啊！他以为赣州还是像抚州那样，还能够抢劫一番，士兵们临死之前还能抓紧时间乐上一乐！
　　根据探马来报，赣州城远远望去还是一片祥和的景象。多尔衮命令一个甲喇的骑兵，趁对方不备，城门还没有关闭，马上发起冲锋。根据以往的经验，只要大清的勇士进了城，那赣州城就是清军的了，没有例外。趁后面的追兵还没有赶到，马上先进行补充，多尔衮同时也命令随行的大军加快速度。
　　意料中的情况没有发生，反倒是意外发生了，当清军离开赣州城还剩5里地的时候，一阵熟悉的枪声从赣州城城墙上响了起来，多尔衮吓了一大跳。坏了，怎么赣州城也有襄阳人的兵？这可不好了。但是这赣州城拦在前面，想逃命必须要经过。好在赣州城的外面地形开阔，多尔衮马上命令队伍从左侧绕过赣州，去送死的那一个甲喇肯定难以指望他们抵挡了，慌忙之中，多尔衮又派上了一个甲喇殿后。
　　不知道是城里的襄阳兵不多还是什么原因，防守赣州城的襄阳兵没有出城，只不过是在城墙上一阵乱扫射。多尔衮的队伍的目标实在是太大了，再加上对方那个火器的射程又远，向赣州城冲锋的那一个甲喇只回来一个牛录，其余的都躺在了逃命的路上。
　　多尔衮吓的拼命的催促队伍快跑，总算还好，后面没有追上来。一直跑出了20多里地，危险暂时算过去了。再往前一看，多尔滚不由的又吓了一跳。妈呀，前面又是山！
　　前面当然是山，而且是高山。赣粤边界就是五岭山脉，纵贯整个粤北地区，连接福建和广西。要进入广东境内，这片山脉是绕不过去的。当然虽然是屏障，那肯定也有关隘，多尔衮前面面临的将是梅岭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