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自由行》水中的落叶

835、第833章．横扫千军如卷席之追穷寇。（七）

　　济尔哈郎毕竟是个滑头，他带领的清军在杭州城外，擦城而过。沿着富春江的上游，直接往富阳、桐庐而去。下一站的目标他很清楚，那就是金华。
　　清军人马经过杭州，杭州城里的内斗正酣，居然没有发现城外有清军经过。等到王方两支军队分出胜负，毕竟王之仁这手下有25,000人，对方只有1万人，王之仁赢了，杀了方国安，但是他也只剩下了万把人了。就这么一场火拼，王之仁惊讶的发现，杭州城居然已经成了敌后。城外路过的军队不是清军，就是襄阳的军队，已经没有奔头了，权衡再三，王之仁只能打开城门投降。王之仁本人却被中华军抓了起来，该清算的账还是要算的，没得商量，中华军兵不血刃进入了杭州城。
　　济尔哈朗的军队自从过了杭州之后，就真正的陷入了孤军逃窜。江南本身对清军来说是个陌生的地方，古代又没有很好的地图，即便是难得找到一幅地图，画的也是非常的抽象。再加上江南不是山地就是水网地区，济尔哈朗的探马的触觉也伸不了多远，到了此时他也只能摸着往前进了，逃跑的速度顿时慢了下来。好在一路上遇上的对手都是不堪一击的卫所军，一触便溃，接下来济尔哈朗倒也颇为顺利。
　　金华府他总算摸到了，因为这一块基本上还算是平原。
　　守卫金华府的是金华府卫所军。别看金华卫的都指挥使当初在对待戚家军的后勤基地的时候耀武扬威，不可一世。可是说到底他们连乌合之众都不如，当接到前方来报，有清军向金华袭来。金华卫指挥使什么话都没有多说，卷起细软就逃。
　　他这一逃不要紧，没有一兵一卒的整个金华城就变得赤裸裸了。
　　金华府的最高长官是谁？说起来也是我们小说中的老熟人了，那就是原来的山东巡抚朱大典。当初济南城变成敌后之后，朱大典济南城也没什么可守的了，后续的中华军到来他便开城门降了。这个人身上没有大的污点，中华军也放了他，让他来去自由。不料朱大典马上快马取近道赶回了南京，那个时候中华军还没有到徐州。丢了济南城对于南明弘光朝廷来说这是意料中的事，本来委派朱大典去济南顶在最前面任山东巡抚就是不厚道的，山东丢了也就认了。可是朱大典该如何安排？担任首辅的马士英也颇为头疼。好在大家都是同一战壕里的人，于是便让他去了浙江任巡抚。
　　朱大典去浙江，手中没有一兵一卒，在这乱世中间这个巡抚其实没啥当头。要人没人，要钱没钱。浙江的各个总兵虽然没啥实力，但个个都不尿朱大典，即便是卫所军也如此。朱大典本身不是东林党人，在浙江又遭受到诸多东林党人的抵制。没办法，朱大典本来就是金华人，他只能回乡去组织乡民，成立军队再抗清。可是这又谈何容易？直到济尔哈朗的清军兵临金华城下，朱大典还没有组织起一支像样的队伍。想求援，一来没处求；二来远水也解不了近渴！
　　在原来的大明江南，这里很少受到战火的侵扰，地方上相对来说是比较太平的，最多就是土匪山贼，就连流寇都没有到过。想要组织乡民保护家园非常的困难，没人愿意掏钱，也没人愿意当兵。现在真正的狼来了，一切都晚了！
　　清军都打到了金华，想来杭州早就不妙了。朱大典也是个光棍硬气的人，看着人逃的精光的空空衙门，既然这样，朱大典也生无可恋。他一把火把衙门点着了，连同把自己也挂在了衙门的门框上，以死明志！
　　济尔哈朗进入了金华城之后，当然也是抢劫了一番，他可不敢在金华城多停留，继续亡命往南。他也不知道哪里是个尽头，也不知道一直往南是大海，是一条断头路。
　　济尔哈朗的队伍进入了衢州府境内之后，发生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判断。在他的主观愿望上，队伍是应该一直往南的，他发现现在行进的方向已经偏向了西南，于是在过了江山之后就转向了正南，直奔浙闽边界而去。这一下可就坏了，迎面而来的是一座座大山，翻过了一座又一座，无边无尽。许多路连马匹都无法通过，无奈只能放弃战马，堂堂的清军铁骑这时都成了步兵。
　　在南京城，喻梅萍和喻锦正在观看各地发来的战报，一切的进展都在预料之中。喻梅萍笑着对喻锦说：“看来我们也该动身了，多尔滚离开我们给他安排的终点也不远了，我们得抓紧时间赶过去了！”
　　喻锦点了点头：“我们明天就动身，南京这边也收拾的差不多了，崔庸、史可法这一次就留在南京，南方的路不好走，就别折腾他们几个读书人了！”
　　正说着，俞啸来了。他是来找喻梅萍的，喻锦识趣的告辞走了。
　　“梅儿，发生了一件怪事！”
　　“哦，南京城已经太平了，还会有怪事发生？”
　　“还记得那一年你们来南京吗？据冯静波说，你们表演的那个院子，叫听水小筑！”
　　喻梅萍记忆犹新：“当然记得，那是一个闹中取静的地方！”
　　“蹊跷就是那个院子，大前天我带人去那里，想跟那个院子的主人谈谈赎买的事。院子里只有一个看门的老人，耳朵还有些背，我花了不少的时间才跟他讲清楚，那个老人告诉我，他只是看门的，他要去问他的主人，他让我们昨天去听回音，可是当我们昨天上午去听水小筑，院子的大门居然虚掩着，院子里一个人也没有。我们进到了正房，在正房的桌子上放着听水小筑的房契和地契，另外还有一张纸，上面画着一幅奇怪的画。我们还想等等院子的主人，昨天整整等了一天，一个人也没有出现。显然这座院子的主人已经莫名其妙的把这座院子放弃了！”
　　说着俞啸就把那张纸递给了喻梅萍。
　　喻梅萍把这张纸拿来一看，一阵心悸。那张纸上画的图案，不正就是崔庸给自己的那块古玉吗？这么说起来，听水小筑背后的主人已经呼之欲出。
　　喻梅萍不动声色的把那张画还给了俞啸：“既然对方已经把房契地契都拿了出来，那么你们就先把这处地产作为捐献处理，今后正主如果找上来再说！”
　　也只能这样了。
　　俞啸的疑问，喻梅萍虽然不动声色的化解掉了，但她心里却不平静，原来那些生物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在帮我了，听水小筑显然是早就已经准备好的。
　　济尔哈朗的军队在深山里面转了三天，前路是越来越险峻，翻越的大山一座比一座高耸。到了此刻再走回头路是已经不可能了，回去就是送死！从金华城出来之后，他的队伍中的绿营军就开始出现了逃兵，而且越来越多。济尔哈朗叹了一口气，他现在可不敢镇压。现在的正蓝旗，总共只剩下三个甲喇，满打满算也只不过4000人。面对五六万的绿营军，一旦发生了火并，后果不堪设想。即便如此，清军现在也不是老爷了，放这么多汉人在身边，那是非常危险的。在深山里转了这么几天，如果继续再转下去，粮草也无以为继了。济尔哈郎做出一个痛苦的但又不得不的决定，刘良佐在渡海的时候已经丧命了，剩下的绿营军几个军头互不统属。没有了洪承畴的统筹协调，现在的绿营军也是一盘散沙。他找来了绿营军的几个统领，告诉他们：从现在开始，清军不准备再辖制他们，你们自由了，你们可以自行离开。如果愿意，你们也可以继续跟着！
　　话音刚落，他还没有来得及细说，只见眼前几个人影一晃，那些绿营军统领都不见了，接下来便是一哄而散。济尔哈郎叹了一口气，现在的清军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穷途末路。
　　事实上确实如此，才气喘吁吁的走了半天不到，清军的眼前出现了一道雄关，不，是一道险关。关前三个大字：仙霞关！这里已经到了浙闽的边界。济尔哈郎不知道的是，整个中原有四大险关，而眼前这道关就是其中之一。其余三道分别是剑门关、雁门关和函谷关。
　　仙霞关实际上有5道关，一道比一道险峻。而济尔哈朗更不知道的是，福建早就在中华军的手中。现在的仙霞关也在中华军控制中，到了这里他其实已经到了死地。
　　当仙霞关的城墙上出现了中华军的身影，并且打响了第1枪之后，济尔哈朗就绝望了。逃了这么多天，还是没有逃出对方的手心。对方手里拿着这么厉害的火器，别说是守着一道关口了，就是平地上也冲不过去！
　　济尔哈朗带领的清军没命的往后逃，没了绿营军挡子弹，身后死的都是自己的同胞。没了马匹，只能赤着脚的拼命逃命。好不容易逃到了一个空旷的盆地中间，前方又想起了枪声，济尔哈朗一看，后面的追兵呀到了。对方围上来的襄阳兵中间还有绿营军的影子，这帮长着反骨的叛贼，现在成了带路党。
　　勿用多说，眼下身处的这个盆地，就是这帮残军的葬身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