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铁无伤》水之天之大气

37、刺杀不断

　　上官枫扬此时正十分自然地搂着怜儿，大手搁在她滑嫩的臂上若有若无地轻抚着，笑意不减地看着美生，似乎不觉得有任何不妥。怜儿一见美生进来，便往上官枫扬的怀里靠得更紧，眼中却无娇媚之意，只是时刻关注着美生的反应。

　　美生扫了上官枫扬一眼，便转向怜儿问道：“你请我进来要我见的人，就是他？”

　　“怎么？美生已经不认识我了？”上官枫扬语气中带着兴味，仿佛听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

　　美生上下打量着上官枫扬，点头道：“如果是现在的你，我真的不认识。”

　　“公子，一定是你太花心了，殷女侠大概在吃醋呢。”怜儿掩嘴笑得花枝乱颤，似乎觉得自己说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上官枫扬微微倾身向前，望着美生，桃花眼中显出认真之色，面上神情少了些许轻佻，语气则是少有的沉着：“你觉得在付府中，我对你说的那些话，只是笑闹之言？”

　　“我不记得你以前有对我说过什么。”美生答得很快。

　　“公子偏心啦，怎么只顾着殷女侠，也对怜儿说上几句吧，你们以前都说过些什么？”怜儿在一旁搅和得很是起劲。

　　上官枫扬失笑出声，再次后仰倚在软榻上，探手把怜儿重新揽入怀中，凑近她耳边轻声道：“自然是说些只有两人独处时才会说的话，如果怜儿想听，待只剩你我二人时，我便说到你高兴为止，可好？”

　　“公子可不能食言哦！”怜儿刻意放大了音量，如开屏孔雀般傲然朝美生抬了抬下巴。

　　美生并无太大反应，只是盯着上官枫扬的时间明显变长，由于带着面具，更是看不出喜怒。

　　忽然屋外走廊上响起急促的脚步声，似有人正往这边行来，同时传来的还有渐渐清晰的对话：

　　“我不是已经帮她赎身了吗？为何仍要她接客？”年轻男子的声音，语气平缓，但听得出一丝急切。

　　“哎哎——公子，我也不想食言啊，只是那位爷实在是出手阔绰，抛出了比赎身价还要高的价码，只要包怜儿一夜啊，我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啊……”老鸨的声音，带着敷衍的无奈之意。

　　“卖身契已在我手上，老鸨，或许你认为我是个和善的人，和善到可以让你把我的人随意糟蹋？”语速依旧不快不慢，但传来的脚步声却愈发急促。

　　很快，门上的纱帘被猛然掀起，悦修白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淡淡的视线直直落在小鸟依人般倚在上官枫扬怀里的怜儿，轻轻开口道：“怜儿，过来。”

　　怜儿看着悦修白仍在微笑但已有些勉强的俊美面容，又转脸看着自在依旧的上官枫扬，身子有些僵，看起来似乎左右为难。

　　像是读懂了怜儿的烦恼，上官枫扬笑道：“既然这位公子找怜儿有事，那怜儿就先去吧。”见怜儿欲言又止，他又补充道：“放心，该给你的赏钱绝不会少，这样的话够让你安心了吧？”

　　怜儿满意一笑，立刻起身，轻巧地跟着悦修白出了房间。

　　上官枫扬看了美生一会，笑着起身，行至她面前，探出手似想抚上她的脸：“美生你是在闹别扭么？

　　美生脸一侧，躲开了他的手，忽然语出惊人：“你不是枫扬。”

　　那人一愣，收回了手环抱胸前，认真地审视着美生，略感意外地问道：“真令人惊讶，你看得出来？”

　　“你，”美生根据刚才扫描的资料做了归纳，“和枫扬确实长得极为相似，无论是外形还是声音，细节上几乎无法辨出真假。”

　　“那你又是如何辨别出来的呢？其实我觉得上官枫扬是我见过的最好模仿的一个人了。”那人抚着下巴略一思索，忽然笑了起来；“呵呵，是因为我对你的态度？还是因为上官枫扬从来不在你的面前和别的女人调情？”

　　“因为他是我的心上人。”系统有默认的锁定装置，随时可以感觉到心上人的存在和他的健康状况，而眼前的男子，并非系统识锁定的心上人。

　　“果然感情的力量很强大么？呵呵……你看起来倒是镇定，我这样大摇大摆地伪装成你的心上人，难道你就不担心他本人会出什么事？”

　　“他没事，至少没有生命危险。”美生说得斩钉截铁。

　　那人抚掌笑出了声：“果然是很奇特的女子……”接着毫无预兆地伸手掠过美生面前，夺下了她的面罩，美生定定地看着他，并无一丝惊讶。

　　“容貌也是一流，而且你是第二个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就识破我伪装的人，怪不得他那么喜欢你呢，甚至还……”那人忽然低头一笑，似想起了什么，“呵，不过呢，在我看来，你还是太过无趣了点，难道没人教过你怎么笑吗？”

　　“笑？”美生重复着，脑中闪过什么画面，但很快又消逝。

　　“你连对着自己心上人的时候都没有笑过，其实和石雕也没差别了。恕我直言，本公子更喜欢有血有肉，会哭会笑的美人。”那人状似惋惜地摇着头。

　　“你喜欢谁和我有关系吗？”单纯的疑问句。

　　“没有。”那人脸上的笑容扩大，“我只是想宣布，你安全了。”

　　***

　　“悦公子，你要带我去哪？”怜儿看着悦修白直往门口行去，不由询问道。

　　悦修白闻声停住脚步，似乎在想到了，忽而又转身带着怜儿来到了僻静的院子里。园中只有淡淡的月光洒落，悦修白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出一种沉静。

　　“怜儿，”悦修白静默了一会，慢慢回身看向比月色更柔美动人的女子，“如果我为你赎身，要娶你，你可愿意？”

　　“怜儿自然是愿意的，有谁会想在这样的地方待着呢？”怜儿的声音温柔如水，话语中似含无奈。

　　“真的吗？”悦修白脸上重新带上温暖笑容，眼中透出欣喜的光芒：“我已为你赎了身，你不必再勉强自己去对别的男人笑脸相迎，我家族中的人虽然固执，但请你等我，我会想办法说服他们，定要风风光光地娶你过门。”

　　怜儿晕红了脸，羞涩地垂下了头，不言不语。

　　月光似乎一下子亮了不少，照出地上两人交叠的影子。

　　***

　　第二天清晨，怜儿倚在窗边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着头，一边和美生没话找话：

　　“喂！殷女侠，如果一个男人说要娶一个青楼女子，你说那是什么意思？”

　　“就是要娶青楼女子的意思。”

　　“嘻，殷女侠，你还在生上官公子的气啊？告诉你，男人都是这个样子的……”

　　“我没有生气，他不是枫扬。”

　　“噗！你果然气得很厉害啊。”

　　昨天那个假上官枫扬并未对美生做什么（估计也做不了），好像只是来看看她是怎样一个人似的。在被美生揭穿以后，只说了一些奇怪的话，就莫名其妙地走了。美生也没有打破沙锅问到底的习惯，是以，至今不知那人有何目的。

　　“姑娘。”忽然传来敲门声，有人在外头轻声唤着。

　　“进来。”怜儿的口气变得懒散。

　　一个小丫头推开门慢慢移了进来，上前递过一样东西：“姑娘，刚刚有人送来一封信，说是要尽快让姑娘看到。”

　　怜儿接过信，漫不经心地挥手让她退下，拆着信奇怪地喃着：“还有人会给我写信？真是稀奇。”

　　摊开纸一看，上面只有一句话，血色的，而且字里行间透着一股狠劲：见信后马上到城外的废屋中，否则就把你见不得人之事公诸于众！

　　“见不得人之事？什么事……啊！”怜儿歪着头想了一会，突然叫了起来：“说不定是我藏钱的地方被发现了！那可是我多年积攒下来的啊！不行不行，得马上转移地方！”怜儿扔下信，很快跳了起来，一阵风似的冲了出去，美生照例紧随其后。

　　不一会，怜儿累得满头是汗拍着手上的灰尘慢慢踱回了房中，嘴里还抱怨着：“殷女侠都不肯帮帮忙，那箱子重——死了。”

　　“我答应你当的是护卫不是搬运工。”美生答得简洁。

　　“姑娘。”刚才那个丫环又出现在门口。

　　“又怎么了？又有人送信来了？”怜儿累得没了耐心，烦躁地问。

　　“不是，刚才悦公子来了，说是要找姑娘，可在房里没见着姑娘，看到了桌上的信，拿着急匆匆就走了。”

　　“哎——不就是一封信吗？拿就拿呗……什么！你说悦公子拿着信走了？”怜儿惊得跳了起来，大声道：“惨了惨了，他一定是看到信上写的东西，以为我出城去了，于是赶着去英雄救美呢。美生，我们去看看！”

　　城外的山路上，太阳很是猛烈，晒得土路直冒热气，蒸得人都快要熟透了，当然，仅限于满身大汗的怜儿，不包括一身清爽的美生。

　　“走了这么远也没碰到悦公子，难道已经到了那个地方了？呼……什么人这么无聊，拿人家的秘密来威胁，真是的……啊！看到了看到了，城外的废屋，应该就是那里，殷女侠，我们加快脚步吧！”

　　“可是你越走越慢了。”

　　“要、要你管……呼……人家没力气了嘛。”

　　终于来到废屋前，四周围都静悄悄的，似乎不曾有人来过。怜儿不由得放慢脚步挪了过去，趴在窗沿上朝屋里望去，一开始屋中的黑暗让她一下子适应不了，待终于看清时，她不由得失声叫了起来：“悦公子！”接着赶忙摸到门边猛地推开门冲了进去。

　　美生也慢慢跟了进来，不断地扫视着整个屋子，最后直直盯着地面，因为系统辨识出这屋中似乎有某种气味……

　　屋内落满稻草的地上，悦修白静静地躺着，似乎被下了药，虽然没有昏迷，但也只能无力地喘息着。见到怜儿进来，眼神中忽然染上惊慌之色：“怜儿……你、你怎么可以来，快……快点走……他们……他们人……人很多……”

　　“悦公子！你怎么了？他们是不是伤了你？你……”怜儿看到悦修白的样子，急切地想要靠过去，却被美生迅速拦了回来，一支带火的箭险险擦过怜儿的脖子钉在地上，立刻引燃了稻草，火焰以匪夷所思的速度迅速蔓延开来，原来，屋中竟泼满了油。

　　与此同时，更多的箭矢从树丛中射向屋顶和房屋周围，引燃了更多地方，火势蔓延得很快，估计这间屋子也早被油洒满，只等她们进来，便一网打尽。

　　怜儿惊叫起来，悦修白四周火势越来越猛，把怜儿隔在火圈外，她怎么也靠不过去。刺鼻的浓烟开始扩散，呛得她直咳嗽。“悦公子！”她惊慌地想再次冲过去，一块燃着火的木板从屋上砸了下来，她再一次被美生拉开。

　　原来这破屋已废弃多时，又饱经风吹日晒，竟禁不住烈火一烧，开始渐渐崩毁。与此同时，外头又有暗器射入，看来是想斩草除根。美生带着怜儿利落地躲开暗器，系统却已经开始发出警告，所处环境温度过高，再不离开就会影响到机体的正常运行。

　　“快……咳！带着她走……快走！”悦修白脸上血色尽失，不复往昔从容，似乎拼尽全身力气，却也只能断断续续地挤出一句话。大火隔在了他和怜儿之间，那么短的距离，却仿佛遥不可及。

　　美生没有犹豫，带着怜儿再次躲过掉落的碎木，迅速冲出屋外，直跃到远离废屋的冰凉地上才停了下来。

　　“你放开我！悦公子还在里面！放手啊！”怜儿疯狂地扭动着想要挣开美生的控制，慌乱地看着眼前的屋子渐渐被烈火吞噬。“殷女侠！你不是武功盖世吗！你去救他！你去救救他啊！我求你了！”

　　“火势已超过危险界限，我无法靠近。”美生冷静地拦着怜儿，平稳地解释道。

　　“那你放开我！让我去！他是因为我！是因为我啊！要是他死了！要是他死了！不！你给我滚开——唔……”怜儿被美生弄晕，软软地倒在她怀里。

　　“既然我当了你的护卫，就要保证你的安全。”美生缓缓地说着，弯下腰轻轻把她放在地上。而美生身后，数十名黑衣人训练有素地悄然现身，他们手里的长剑闪着寒光，而所有人身后，整个房子已被熊熊烈火吞噬，噼啪的爆裂声杂在不断崩塌砸出的声响中，在寂静的山林里显得格外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