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铁无伤》水之天之大气

36、又见故人

　　逛街时虚荣心得到满足的条件之一：身边有条件出众的翩翩公子如影随形。怜儿纵使对长相俊逸的男子无感，但心里却清楚的知道这是多少女子梦寐以求的事，于是看着一旁的悦修白心中舒爽。

　　逛街时虚荣心得到满足的条件之二：本身生得明艳动人，特别是在身旁有绿叶衬托的前提下。怜儿脸上带着止不住的笑容靠向美生，假惺惺地问道：“殷女侠可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美生轻轻摇头：“我很好，但是怜儿你再这么笑下去，下巴早晚是要脱臼的。”

　　怜儿伸手把下巴顶回去，但再次看向美生的脸时，嘴角还是忍不住抿起，语带兴奋地说道：“我觉得殷女侠这个样子很不错啊，简直好像天生就是这样。”

　　此时的美生，遵守和怜儿的约定，戴上了一个只露出鼻子和嘴的面具。那面具有点特别，颜色并不是极黑极白或是五彩斑斓，而是被染成了与美生肤色极为接近的浅色，戴在脸上咋一看，基本就没看出有戴了面具；而面具上既非惨白一片，也不曾画上什么诡异的图案徒惹人惊恐，而是用极细的笔勾勒出平淡无奇的眉眼，看起来十分逼真。而戴上面具后的美生，也不枉如此特别的面具，如果撇去完美身形，奇特衣着以及仍外露的俏挺鼻形和水润双唇，基本上就和路人甲没两样了。

　　于是也促成了逛街时虚荣心得到满足的条件之三：来往的不少男子都把惊艳的目光投射到怜儿身上，半点都没分给美生。这样的景象对怜儿来说实在是大快人心，她只觉得虚荣心嘭嘭直涨。那个面具是怜儿特地请人做的，但并非未卜先知猜到美生要来，还匪夷所思地答应了她的无理要求，只不过单纯做来发泄罢了。

　　可伴随着惊艳目光一同传来的，是比较诡异的议论纷纷：

　　“看到那女子了吗？我觉得简直能得到一棵百年老参呢。”

　　“去！那算什么宝物？还不如要足够多的夜明珠，拿去换钱的话可就发了。”

　　“我看那娘们儿值一本绝世武功秘籍！练了就能一统天下的那种！”

　　……

　　“怜儿，他们说的话怎么听着有点怪？究竟是什么意思？”悦修白看着街上素不相识的男子对怜儿指指点点，评头论足，不由蹙起了眉头。

　　“悦公子你是刚来寻芳城的吧？寻芳城揽凤山庄的无极公子，”顿了顿，看了美生一眼，“收集了不少武林至宝，而且无极公子极爱美人，只要你献上的美人入得了他的眼，就能从他的宝库中挑选一件宝物作为回礼。若无极公子觉得那女子越美，献美之人就可以得到越稀有的宝物。所以在不少寻芳城的人眼中，女子美丽与否都会习惯性地用宝物来衡量。”

　　“怜儿，在我眼中，你就是最好的宝物。”悦修白定定看着她，一向微笑的脸忽然换上认真的表情。

　　“怜儿知道，所以怜儿今日很高兴呢。”她回望向他，脸上满是笑容。

　　一旁的美生无视渐入忘我境界的二人，从容地走在两人身边。突然毫无预兆地探出手在怜儿的身后一挥，随后快速收回，低头细看手掌，上面摊着几支飞镖，锋利的尖端绿光莹莹，似淬了毒。

　　其实美生早已在和二人一起出门时就开启了360°环绕立体视觉，因为既然已答应要做怜儿三天的护卫，尽管机体自身防御能力极强，但一些安全措施还是不能忽视。特别是集市这种人多混乱的地方，若不仔细观望，就有可能会被来来往往的人群搅乱视听。

　　而从出门到现在，美生已经截下了从各个角度飞来的暗器不下三十个，而且还不重样。每个暗器不但涂了毒，更是直逼怜儿致命之处射来，分明就想置她于死地。不知怜儿是走了什么运道，若非误打误撞让美生做了她的护卫，可能她早已横尸街头死状凄惨了。

　　那些射出暗器之人，虽自以为隐蔽地躲在各个角落，但美生还是一一锁定了他们的外形特征。不过美生毕竟不是追根究底的人类，说是护卫就真的只负责保护，别指望她会去揪出什么幕后主使。

　　“哎！大爷！您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咱们酒楼一出马，包您满意！那天的宴席就包在我们身上了！大爷您慢走啊！”嗯，一个熟悉的，极为谄媚的声音。

　　那头话音刚落，就见一个穿着古怪的男子从一个店里出来，匆匆走过美生她们身边时，视线在怜儿身上短暂停留，很快就消失在人群中。

　　“那个人的衣服，在这里算正常的吗？”美生目不斜视，眼睛透过后脑勺盯着那人离去的背影，他身着素白的长袍，但上面张牙舞爪的布满混乱的线条，疑似狂草，整件衣服看上去十分醒目且怪异，放在美生那个时空，就叫做充满艺术气息。

　　“在这不正常，但在揽凤山庄就是最平常不过的了，那人是揽凤山庄的。”怜儿话一出口，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急忙捂嘴心虚看向美生。正常人听到这话都会想到去向揽凤山庄的人询问无极公子的下落，而不会继续傻傻地答应她那些不平等条约，吃力不讨好地给她当什么护卫。

　　可美生似乎没什么反应，只是时不时在她周身奇怪地挥动着手臂。

　　“怜儿，我们去那个酒楼里歇一会，吃点东西吧，你一定累了。”悦修白柔声对怜儿说道，视一旁的美生如空气。

　　“谢公子关心，怜儿确实有些乏了呢。”怜儿盯着酒楼的招牌心里乐开了花，竟然选了城里最贵的酒楼！他出手真是阔气啊！难得来一次，不如点上最贵的菜，看看他是打肿脸充胖子还是真的有钱，总之，赚到的肯定是自己！

　　“附雅酒楼？”美生盯着招牌上的字念出了声。

　　“哟！贵客临门啊！看这位公子气度不凡真乃人中龙凤，再看这位小姐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和公子真是绝配啊！”声音停了停，似乎才看到他们身后的美生，“哟！回头客不是？这位小姐上次在本酒楼的分号里可还满意？”

　　“很满意，嗯，是不是在每个附雅酒楼里都可以看到你？”美生看着眼前谄媚的男子，正是文雅书钱无疑。

　　“哪能啊，小的可没有分身之术，不过最近此地的酒楼忙不过来了，才把小的召回来的。三位请，今日巧得很，本酒楼最舒适的“天上人间”刚刚有人退订了，不知三位是否想在“天上人间”用膳？”文雅书钱的小眼笑得眯成一条缝，极为周到地建议着。

　　“当然要最舒适的，我可不想苦了我的怜儿。”悦修白回应极快。

　　“好嘞！小的亲自带各位上去。”文雅书钱极为殷勤。

　　“掌柜的……”一旁的小二刚想出声。

　　“把门面给我看好啰！我马上下来，自己机灵着点！”

　　“呃，是！”

　　文雅书钱一边在前面带路一边夸着“天上人间”有多么的通风透气宽敞明亮舒适整洁让人流连忘返，只把它夸到了天上。悦修白笑得自在，似乎习以为常，倒是怜儿听得心动不已，她自己还没在那么贵的地方吃过呢，看来得好好享受一次有钱人的生活。

　　“这就是‘天上人间’，包管您过得舒适愉快，里面有……”文雅书钱恭敬地开了雕花木门，躬身立在门外迎他们入内，嘴里仍在不停地夸赞着。

　　悦修白自是带头跨了进去，可下一刻，文雅书钱却突然卸去谄笑，上前猛地把他往后拉出门外，让他险险躲过了屋内刺出的一剑。伴随着怜儿的尖叫，一个蒙面人持剑冲了出来，刚好直奔吸引了所有人注意力的怜儿而去。只见那人手中的剑让人眼花缭乱地挥舞着，最后化为一道冷光直往怜儿胸口刺去。

　　美生一手隔开已吓得全身僵硬的怜儿迎上蒙面人来势汹汹的攻击，另一手精准地握住剑身，猛力折过９０°。却见剑身柔韧弯曲，并不断裂。蒙面人顺势出掌击向美生，带着诡异的寒气。美生毫不在意地挥手打开那一掌，握着剑身的手快速绕圈，竟把剑身全缠在了自己手上，再用力一拉，那剑就脱离蒙面人的手，在美生腕上迅速回绕，很快弹到了地上。

　　蒙面人似有惊讶，但又迅速赤手空拳舞了几个招式，再次凶狠向她袭来。这回美生可没和他正面纠缠，一个闪身绕到那人身后起手一劈，那蒙面人也不是什么三流货色，竟被他躲了过去，同时从怀里摸出暗器，齐齐向美生甩过来。美生一招落空随即修正错误，提升速度迎着飞来的暗器又窜向蒙面人，稍一偏头躲开暗器的轨迹冲至蒙面人跟前，右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擒住他的右腕，未等他反应就再次旋至他身后，使巧力拗过其右臂牵制住他的移动，锲而不舍地起手又劈了一次。

　　这回一劈一个准，蒙面人未出一声，就软软地栽倒在地，没了动静。

　　“啊！”怜儿见蒙面人被打倒，全身颤抖地冲上来就要搂住美生，却被她抬手拦住：“你先别过来……”

　　美生话音未落，地上的蒙面人却突然弹起，直向房内的窗户跃去，刚窜出窗外，这边的文雅书钱微微一动，蒙面人闷哼一声，仍是飞上了屋顶，几个起落就失了踪迹。

　　一直被文雅书钱拦在身后的悦修白很快冲了上来，猛地把怜儿拉入怀中，深深地抽着气，似乎有着某种恐惧。

　　怜儿看样子是被吓傻了，缩在他中不住地颤抖。

　　美生则立在原地，摊开手掌细看，人造皮肤纤毫未损，光滑如初，她状似满意地点了点头，机体的抗损伤能力还是不错的。

　　文雅书钱当即扯开嗓门，声情并茂地向各位贵客展开了深表歉意又感人肺腑的演说，以维护附雅酒楼长久以来的良好信誉。

　　夜幕降临，街道上行人渐少，店铺也都陆续打烊，这时候依旧灯火通明的，除了大户人家外，大概就只有青楼了。

　　怜儿正在自己的房内一边细心地梳妆打扮，一边为今天发生的事感慨：“殷女侠，今天真是吓人哪！怎么如今打家劫舍的匪徒连酒楼也看上了，专门找上酒楼吃饭的有钱人下手吗？”

　　美生回想着今天的细节，说道：“那个人看起来并不想留活口，或许是想杀人掠夺钱财。这个地方的治安确实不好，你请我当你的护卫，是明智的选择。”

　　“喔——”怜儿斜着眼睛，假装心不在焉，就是不想夸美生。

　　“昨天晚上你被人装在口袋里，又是为什么？”

　　“呿！还不就是个想吃白食的！把我骗回房里绑了我就走，连酒钱都没给，肯定是没钱付账！穷鬼还来逛青楼，真是讨厌！”怜儿厌恶地撇撇嘴。

　　“这样看来，这个地方确实挺乱的。”美生总结道。

　　“是啊——哎呀！不和你说了，我要出去接客了。”怜儿手上加快了动作。

　　“我要跟着你，照这两天看来，这里还是很不安全的，既然我答应做你的护卫，就会尽责。”

　　“哎呀！随你！殷女侠自己都不怕名节受损那我也管不着了，跟来就跟来吧，不过只能在门外哦！可别吓着我的贵客！”怜儿胡乱地摆摆手，想起今天的事，也觉得美生在身边会安全一些。

　　美生若无旁人地跟随着风情万种扭腰摆臀的怜儿穿过走廊，越过不少发出奇怪声响房门紧闭的房间，来到了一个垂着轻纱的房门前，怜儿自顾自走了进去，美生则立在门口，当起了门神。

　　轻纱门帘挡不住什么，一直有交谈声从里面传出：

　　“哟，公子是第一次来我们这里吧？看着……呵呵，有、点、面、生哦！”

　　“这家的话是第一次来，不过别的地方的，我却是熟识得很。但像怜儿这样的美人儿，我可从来没见过。”

　　“这叫怜儿怎么受得起？比怜儿美的可是大有人在呢。”

　　“怜儿何须自贬？你的美貌是个男子就能看得出来……嗯？这里是怎么回事？”

　　“真是的，公子不要问得那么直接嘛，不过是人家不小心撞到……呀！别掀得那么开啦，公子太坏了……”

　　“女人不都比较喜欢坏男人么？

　　“那，男人是不是都喜欢很美的女人呢？怜儿，可是见过比自己美上百倍的女子呢……”

　　“有这样的女子？什么时候可以让本公子开开眼界？”

　　“现在就可以，殷女侠——可以进来一下吗？我想让你见一个人哦——”怜儿的声音里带着一种奇怪的得意。

　　美生一直都在外面，自然是把以上对话都收入耳中，与此同时，她也不断地进行着声音频率比对，因为屋里传来的那个男子的声音，似乎是……

　　听到怜儿的招呼，美生心中也有些事要证明，于是利落地掀开纱帘，进入屋中。

　　“殷女侠，把面具摘了吧，见了老熟人，就不要这么不解风情了。”怜儿笑得很是动人。

　　美生的目光直直落在怜儿身边的男子身上，熟悉的慵懒浅笑，熟悉的亮蓝华服，以及熟悉的带着笑意的声音传入耳中：“美生，我们似乎真的很有缘呢。”

　　“……”

　　“哎呀，殷女侠你怎么不说话？难道连上官公子你也不记得了？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