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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帝亲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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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嫖对太后是二嫁这件事似乎也是初知道。
阿娇问：“女子再嫁不是名节不好吗？应该是《女戒》或《女则》里说的？”
刘嫖疑惑皱眉，“娘娘在说什么？什么女戒或女则？”
这时候没有吗？那挺好的，也不知道是谁写出来的女性行为规范，小说电视剧里经常见到。
刘嫖虽然有脸色有异，但还是说：“我们汉朝女子不拘谨这个，自吕后当政以来，女子地位上升了不少，女子当官封侯的也有，离婚或者夫死再嫁的都不在少数，也不是太稀罕的事。”
阿娇点点头，大概也能明白些个中缘由，吕后作为当初大权在握的女人，做些修改法令的事，加入有利于女性的条文进去这个能理解。
那她娘还老是强调她身份尊贵，既然王太后当初作为太子府婢女，又是二婚，也可以封后，那说明汉朝在这些方面其实胸襟很开阔，没那么多条条框框和歧视。
“娘啊，按这么说，我这个身份也没有优势啊，反正也是不注重身份，样貌好些，能讨人欢心的都可以再比我强些。”
“你这孩子······娘娘胡说什么呢？娘娘可是我大长公主的女儿，身份尊贵岂是一般女子能比得上的？”
唉······女人啊，总是两套标准用来安慰自己，自己也说了汉朝不注重身份，又拿她身份说事，不是两相矛盾嘛，除了现在倚靠太皇太后，她哪来的优势啊？
刘彻似乎是准备派韩嫣去接这位姐姐，阿娇突然觉得既然汉朝不介意这些，是不是可以他们亲自去接，也好让她出宫去看看，或是她自己去也行啊。
表达这个意愿之后，刘彻答应下来，但是看他这两日有些愁眉不展的样子，问了也不说，只好让小李子打听前朝可有什么事。
原来是新政推行困难，太皇太后又有不满，阿娇想着自己是和刘彻统一战线的，于是去了长乐宫请安。
太皇太后虽然年事已高，但是那端庄威仪还是不减当日，看她在这个关口殷勤，便问：“来给皇帝做说客的？”
阿娇笑道：“皇祖母，皇上涉及朝堂事多不告知阿娇的，阿娇是看他这两日愁闷才让人探听。阿娇觉得皇上太激进了些，任何变革必得顾及大局，哪有一蹴而就的，皇祖母也是为皇帝和基业考虑。”
太皇太后这又缓了口气，“嗯，你还懂事些，皇帝也太莽撞了！”
“阿娇知道皇祖母是有意历练皇帝，而非针对他，这片苦心，皇上也是知道的，只是皇上心怀壮志，也不是一味拘束可行的，不如让皇上适当放开手脚试试也好，只是少不了皇祖母替他在一旁把关提点，皇帝年轻，凡事还得您操心了。”
太皇太后也笑，“唉······阿娇，你是愈发会体谅人，近来身子调理如何？哀家听闻皇上还是多有留宿椒房殿的。”
知道太皇太后指的是什么事，“在调理着了，只是目前还是不见起色。”
“太医院用药是稳当，皇帝在你这件事也做得对，你娘也太着急了，若是药性过了反而伤身，慢慢来，总归还年轻，皇帝又宠你。”
“是。”
皇帝在椒房殿见不到人，得知皇后是去了长乐宫。
等阿娇回殿时知道刘彻等了她一段了，正在殿中看奏章。
刘彻道：“去了这么久。”
“说些私房话，另外，皇祖母不是有意为难皇上的，只是怕皇上新政变动过大会招致逆反，皇上可以一步步来，胸中有凌云壮志，脚下也要步步踏稳，这是皇祖母的意思。”
阿娇注意他的神情，又补充道：“至于如何揣摩实施，臣妾不懂，只能皇上劳心了。”
“嗯。”
用过晚膳后，刘彻就顺势在椒房殿批阅竹简，遇到这种情况，阿娇也不好独自去休息，往往是在一旁看看她自己收集的书册。
若是遇到每月她检阅核对后宫和少府事宜时，看起来却似乎是她比刘彻还忙。
这一日看的是律法类，又无比催眠些，就着有些暗的灯火，阿娇眼皮也越来越沉重。
眼见着她渐渐要伏倒在桌面上，采薇犹豫之下，还是轻轻上前提醒，“娘娘……”
这边的动静虽小，但殿中寂静，刘彻很容易就察觉了。看了一眼迷蒙着眼的人，他看完面前的一份竹简后，批上朱批。
然后道：“就寝吧。”
应该不是因为她犯困了，而是他自己也累了困了吧……
然而两个犯困的人又在床上折腾了一阵方才真正安歇了。
去往长陵的行程也安排妥当，毕竟是皇帝出行，不能不处处谨慎些。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出发，阿娇还是不得不感叹，太后的过往私事居然可以这样大张旗鼓，看来这大汉的胸襟的确是能纳百川，只是什么时候开始那么迂腐死板呢？
阿娇主要也是想要出宫走走看看，这次路途又远些，她和刘彻同乘，路上时时掀开车帘子去看外面风光。若是遇上人多她也就持重些，若是人少就肆无忌惮的把帘子撩起来。
刘彻看了倒是也没有阻止。
突然阿娇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她探头定睛细看了，陈枫！阿娇惊喜道：“是陈枫诶！他在未央宫禁卫里了吗？”陈枫在车驾后面的队伍里，穿着宫中禁卫服，和她隔了好些队列，转弯时才瞧见的，亏了她视力好。
转头看向刘彻，却发现他的脸色似乎不大好，后知后觉到她好像表现得有些太兴奋了，脸上得笑减下来，一时有点僵硬，又不好直接转移话题，只好问：“是陛下提拔吗？”
刘彻嗤道：“朕哪有这样的闲工夫。”又问：“他在哪里任职，你不知道吗？”
“臣妾和陈枫几乎没有私下联系了，自然······”突然意识到刘彻这句话似乎是个陷阱啊······
“从曼香那件事开始，臣妾也知道虽是旧友，也要防止旁人的小人之心，所以没有往来了，陈枫如今能凭自身入了未央宫，也不负陛下当日的引荐。”
刘彻应该是对答案满意了。小样儿，她行得正坐得直，除了穿越这件事，不怕谁下套。
知道陈枫好就行，刚刚的话不假，她有意不去打听陈枫的事，也不会让采薇私下探听。
陈枫和她没有牵扯才是最好的，就连这两年生辰他们也是默契的互相没有什么表示，十二生肖的木雕还差了四个吧？就这样吧。
“在想什么？”看她目光悠远，刘彻带着些不悦地问道。
阿娇无奈笑笑，“在想宫中处事即便心怀坦荡，似乎也还是要处处防范，也不知往后人多了，臣妾这点脑子能不能招架得住。”
“过来。”刘彻伸手。
她坐过去，被他揽在怀中，听到他说：“有朕在。”
阿娇顺势把头靠在他肩膀上，“皇上，前朝也是如此吗？需要处处小心？”
“世间事，不过都是此类罢了。”
她顽笑道：“可皇上是真龙天子，相信都不在话下的。”
刘彻也笑。两人依偎，一时无话。
偶尔闲聊两句，只觉得恬淡，气氛融融，让人觉得舒适，阿娇有些打哈欠。
等外面传来集市喧闹声，阿娇才猛得惊醒，发现自己居然靠在刘彻肩膀上睡着了，有些尴尬的坐直。
瞥了一眼刘彻，他松开手活动了一下肩膀，“快到了。”
该不是她把人家肩膀压酸了吧？“皇上，臣妾······替您捏捏肩膀吧。”
“嗯。”他从善如流。
听到刘彻舒服地喟叹一声，看来真的是压僵了，于是她更加卖力。
车驾从西边进入里巷，打开里门，一路直入里中，到达一户人家门外才停下来。
因为怕皇帝亲来却接不到人，官员派骑兵包围这座宅院，再由韩嫣带人进去寻找。
但估摸着是被这阵势吓到了，金家人在屋里躲藏，听说最后都躲到了床底。
刘彻对此不解，阿娇倒是能体会点，富贵逼人啊。
金俗其人，虽然身在小户，又是第一次面圣，有些畏惧惶恐，但是容貌中透着王太后的些许影子。带着小儿女各一人，看着那两个小孩，阿娇不免想到自己和刘彻。
抬头正触上陈枫的视线，隔着一重禁卫，阿娇微微笑笑，陈枫又垂下了眼。
接了人，又一路疾驰回长安城，回程时车驾有些颠簸，阿娇怀疑自己刚刚是怎睡着的······
“皇上，方才来时也是这条路吗？”
“来此处的官道只有这一条。”说完似乎是明白她的意思，又道：“来时速度慢，现下要在赶时间。”
嗯······应该不是因为她睡着了才拖慢了队伍速度的。她打算不问了。
进了长安城，圣驾直往长乐宫而去，也让人提前向太后通报。
太后见了很是惊奇，似乎还不知道皇帝去接金俗这件事。
刘彻道：“回母后，今日去长陵接了长姐回来。”又示意金俗上前拜见。
可是阿娇却注意到太后神色不对劲，说惊讶惊喜都不奇怪，但是却好像还有些不悦。
但是很快又被母女就别重逢的欢喜感伤冲淡了。刚刚的那些好像只是阿娇的错觉。
刘彻大方地赐了这位同母姐姐金钱千万、奴婢数百、宅第以及田亩若干，太后又下令诏膝下的另外三位公主进宫来拜见。
等情绪缓和些，太后又问：“不知皇上如何知晓此事？”
刘彻随随答道:“是韩嫣知道并且查明下落。”
太后神色异常更明显了些，刘彻似乎这时也注意到了。
又听太后道：“此事原不必劳动皇上圣驾迎接，何必这样兴师动众？也是韩嫣的注意？”
阿娇暗道不妙，她刚刚就觉得太后虽然高兴重逢，但是隐隐藏着怒气。
难道她其实是介意这些私事外传的？汉朝不是不顾虑这些吗？而且她是二嫁，又是生育过孩子，先帝应该不会完全不知道，可是还是册立了皇后，那不是说明先帝不在意这些？那她在意的是什么呢？又为什么生气？
阿娇虽然一时想不明白这些，但是有一个问题她还是知道的，本来不是皇帝要去，是她想出宫，结果撺掇着刘彻也一起去了，归根结底，引得皇帝亲迎，就是她的责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