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0、愿相见 ...
-
殿中寂静了一会儿，阿娇本也没想着找什么借口，就打算就和盘托出。
“启禀皇上，臣妾只是觉得近来倦闷，所以便出宫在北市闲逛，带着采薇以及侍卫一人，只是看看长安城繁华，并无其他。往返时间在两个时辰以内，臣妾原没打算隐瞒皇上，只是怕……”
“怕朕不允许？你既知道朕不允，还敢做？近来觉得你懂礼和顺不少，却还是这样不知轻重！”
被他这么一说，加上常识回笼，阿娇也觉得自己似乎是有些过分，虽然于她是再普通不过的事情，但是这宫里的女人大概是进来了就没有出去的时候吧。
就是刘彻作为皇帝，出宫的时候也就是去上林苑或是祭祀。
看他真的生气，阿娇也就默默不说话了。
良久，刘彻道：“朕会更换密道守卫，至于此次，皇后行为有失，椒房殿宫人不行劝谏之责，罚俸三月，引以为戒。”
什么？三个月？“皇上……”她下意识的想要辩驳，但是触及他冷硬的脸，又有些泄气，“皇上，能不能不罚宫人，他们好些都不知情……”
刘彻毫不动摇，“皇后知道会牵连甚广，想必下次会多加思虑。”
阿娇也知道些他的脾气，不触及底线的他还是比较能容忍的，若是真的生气了，也不是她三言两语可以回转的，而且的确是自己有错在先。
可是，三个月啊，而且是椒房殿所有宫人，那不是给她树敌吗……
思来想去，只能由她自己来补足宫人俸禄，不能自己犯错拖累别人，不发工资会有民愤的。
见她脸上变幻莫测，刘彻问：“皇后有何不满？”
“皇上圣恩，臣妾感激涕零。”阿娇面无表情地说。
刘彻见状，胸口憋了一股气，拂袖而去。
还不等罚俸的消息传遍整个宫殿，南霜就拉长着脸跪在阿娇面前，“请皇后赐奴婢死罪！皇后娘娘出宫这样的大事，奴婢竟然丝毫不知，是奴婢失职……”
阿娇打断她，“好了好了，不是你的责任，是本宫不许告诉你的，若你知道肯定本宫就走不了了。”
加上她一惯有些防着南霜，除了椒房殿正事，私下的大多不和她商量……
“奴婢如有让娘娘不满的，请娘娘赐罪！还请娘娘不要有意隐瞒防备奴婢，奴婢乃是陛下令冯总管挑选来侍奉娘娘的，若是娘娘不喜，可以免去奴婢一切职责，但只要奴婢还是长御一日，就当尽心竭力侍奉。”
原来南霜是刘彻挑的，这一年多也的确是勤恳可靠，大小事务都管理得井井有条，让她省了不少心。
但是她这么一直疏远人家，她肯定也是都知道的，这么看来，怎么好像是她比较渣……
阿娇叹道：“是本宫处置不妥，也连累你们受罚，宫人被罚的俸禄你让人记录清楚，都由本宫这边补上。”
南霜凝眉，“启禀娘娘，奴婢以为娘娘此举不妥，罚俸是皇上的旨意，娘娘若是大张旗鼓的补全，那便是在公然违逆，请娘娘三思。”
“可是……”他们要是记恨她怎么办？不为她想想吗？在本殿内得罪那么多，往后麻烦就大了，况且本就不该牵连他们。
南霜低声道：“奴婢明白娘娘的忧心，但是此事只能私下安排，且让宫人不能走漏风声，只让人知道娘娘的好意即可。”
阿娇略一思忖，“那此事交由你去办。”也叫她看看南霜是不是事事站在刘彻那边。
但是刘彻大概是真生气了，气得快半个月没来椒房殿，为什么每次都是这一招？阿娇腹诽。
可是这一次她也不想去服软，本来么，他罚也罚了，她也当场认错了，而且还限制她出行，怎么他还要耍脾气，刘彻脾气也太大了！
她想，爱来不来。
当然她也不是硬碰硬，该表示关心的还是表示，只是以往每次去认错都被认为是去邀宠，她想着反正已经认过错，就不必亲自去了。
只是出宫的念想断了，她只好把逛未央宫和长乐宫当做游园，能去的地方都去溜达溜达，这样看来，后宫生活若是没有宫斗的确是平淡如水，只是不知为何就是没有长门宫。
渐渐的宫里传出了一些流言，譬如帝后原本恩爱，皇后却不知因何事惹怒了皇帝，皇帝气得半月不踏足椒房殿，皇后每日都殷勤侍奉汤膳，但是奈何皇帝陛下心意却不回转，于是皇后娘娘只好日日在宫中各处逗留，以期偶遇圣上，重得眷宠。
采薇把听到的这些流言一五一十的告诉阿娇。
阿娇：喵喵喵？
不是，怎么就是演变成这样的版本了？
“这宫人是太闲了些？”都可以去写剧本了好吗？
采薇道：“奴婢已经然教训过了，只是娘娘，您真的不去见见皇上吗？奴婢以为这样于娘娘无益。”
阿娇皱皱眉，“也不是，他气性太大了，等他气消些本宫再去见吧。去看看本宫前些日子吩咐做的蜂蜜柚子酿好了么？拿来试试，若好了明日你便送这个去宣室殿。”
“是。”
第二日夜间冯山突然求见，阿娇本已经趴在床上看绢书，只好又披了外衣出来。
“参见娘娘，陛下今日与几位大臣宴饮有些醉了，说宣娘娘前去侍奉。”
“宫人侍奉不妥吗？”再晚点她没准儿就睡着了，还大费周章的。
冯山有些欲言又止，阿娇让他有话直说。
“那奴才就僭越了，恕奴才多言，娘娘之前私自出宫不是小事，陛下虽说责罚，可那责罚于娘娘来说不过是些微末，且陛下已经严令此事不得张扬，所以除了陛下和娘娘殿中伺候的宫人，旁人一概不知，可若此事传到太后或是朝臣耳中，就难以大事化小了。陛下为娘娘思虑至此，娘娘却为了此事与陛下置气，实在不是妥当的。”
阿娇有些动摇了，只是还是嘴硬，“本宫······没有置气······”
冯山笑道：“娘娘，奴才尚且能看出娘娘有怨言，何况陛下？今日陛下传召娘娘，就是陛下示好了，请娘娘体谅陛下也为自己个儿考虑，不要冲撞陛下。”
阿娇也不是油盐不进的人，冯山这也是为她好，虽说不知为何，大概是她人缘好？
“本宫知道了，有劳冯总管处处费心。”
听她如是说，冯山也放心些了，不枉费他专程来一趟，只道：“娘娘言重了，轿辇已在殿外等候。”
“好。”
一路上阿娇乱七八糟的想了很多，又似乎脑子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想明白。
进了宣室殿，刘彻这些时日好像都是宿在这里，宫灯烛火摇曳，室内明昧，显得更加古朴沉重。
到了内殿，看刘彻斜躺在床榻上，腿还半悬在外，一手搭额头上，似乎是有些疲倦痛苦，是醉得厉害么？
“臣妾参见皇上。”
刘彻睁开眼睛，扭头看过来，宫装一向颜色沉重，今日她穿着件朱色深衣，显得皮肤更加白皙，长发轻挽在后，大概是已经准备就寝了。
他哼笑一声，“过来。”
阿娇略犹疑了一会儿，还是缓步过去。
见他又闭上眼睛，剑眉微皱。“皇上难受吗？喝过醒酒汤了吗？”
刘彻睁眼，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拉住她的手腕用力一带，阿娇就俯倒在他怀中，不禁惊呼出声。
“皇上······”
“不气了？”他问。
阿娇试图挣脱起身，却无果，只解释道：“臣妾没有生气，臣妾知道自己有错。”
刘彻的目光紧紧锁着她，“朕不去找你，你就不来见朕，阿娇，你不会想见朕吗？”
阿娇被他问得一愣，“臣妾怕皇上不愿见。”
又看着他反问：“皇上想见吗？”
刘彻只盯着怀里的人，并不回答，良久，才微微坐起身，压着她吻上去。
他的气息里带着些酒味，连着她仿佛也跟着醉了。
她想见他吗？她本来觉得是不想的，不是说了爱来不来吗？
可是似乎又不准确，刚刚看他有些难受的躺在塌上，她心里的感觉很奇异，说不清，道不明。
当他吻上来的时候，她除了一开始的瑟缩，慢慢配合着回应，气息交融间，她觉得他呼吸更加急促了，热热的喷洒在她敏感的耳侧。
“阿娇……”
除了偶尔念着她的名字和闷哼之外，听不到刘彻说别的什么。
他会想她吗？还是只是把不见她当作对她的警告和惩罚？
在他的引逗下，她思绪渐渐模糊起来。
不知是不是因为喝酒的缘故，这一夜刘彻格外能折腾，第二日听到冯山在门外问是否要起时，她迷迷糊糊听到刘彻拒绝了。
“不上朝吗？”她有些迷蒙地问。
“今日没有早朝。”
“哦。”不是每天都有早朝的，她也知道。
“再睡会儿。”他把她往怀里揽紧了些。
“嗯······”她含糊的回答，又陷入黑暗。
虽然还是不许出宫，但是这件事也算是过了。等到再次出宫的机会，是韩嫣禀报说找到了太后在民间的女儿。
阿娇奇怪：“公主怎么流落民间了？”
韩嫣解释：“回娘娘，太后入宫之前曾嫁与金姓人家，与其育有一女，名为金俗，臣也是不久前才打听到下落。”
什么？太后是二婚嫁给先帝的？看刘彻似乎也是第一次知道此事。
那先帝呢？应该多少事知道的吧？好有故事的样子。
刘彻让人着手准备接这位同母姐姐回长安的事，阿娇见到刘嫖时也把这件事说了，顺便表达自己的感慨再问问她娘是否知道些什么辛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