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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 39 章 ...


  •   云别泥在无花坊领教过止殇剑的威力,在顾轻鹤出剑时,他便暗暗戒备,待听得刘不收大叫小心时,已运气闭听,可他内力不济,强行压制反遭反噬,一时气血翻涌,一口血喷了出来,昏倒在地。

      乐寒酥修炼结庐镜本就是出自‘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一首,心境超凡世外,不染尘埃,一开始还压得住,可周围的人全都遭了秧,他不得不一一照拂,本有些难以招架,这时已是自顾不暇,一直受他照顾的萧慕蔺楼破衣柳故渊三人失去庇护,顿时被心魔困住。

      楼破衣大喊大叫,双手撕扯脸皮,想来他恨极自己这副苍老的皮囊了。

      柳故渊双眼通红,目露凶光,踉踉跄跄着朝顾轻鹤这边走,嘴里兀自叫道:“师父,杀了他!杀了他!”

      萧慕蔺眼前一黑,忽回到十三岁那年,困在死牢中,隔日就要斩首了,这时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领着个跟他一般大的孩子来了,那人一见他受了罪,顿时便红了眼眶,安慰他道:“殿下莫怕,臣这就救殿下出去。”

      那人用那孩子换了他,把他救了出去,他问那人,那孩子是谁,那人流着泪说是路边捡的哑巴乞丐,他又问,为什么要把那孩子的脸划伤,那人说,这样那些人就分不出真假了。

      一转眼,眼前就是一条大河,好宽好深的河,他蹲在河边用水洗尽脸上的血污,一回头,就见师父狠狠盯着他,一双大手就朝他脖子抓来,越抓越紧,阴森森道:“小畜生!还我徒儿!还我徒儿!”

      一旁乐寒酥见他双手扼住喉咙,只怕要把自己掐死了,想救他,可一动弹便气血上涌,眼花耳鸣,无力出手,一时急得不行。

      正无计可施时,只见宋幼棉快如影魅地奔来,一伸手将萧慕蔺从角落里带出护在怀中,左手捂住他耳朵,同时右手点倒了自伤的楼破衣和胡乱揍人的柳故渊。

      这时海西缘忽一脸妒恨,拔剑刺来,宋幼棉侧身躲过,继而出手将海西缘点倒。

      宋幼棉看向怀里的萧慕蔺,见他虽脸色青紫,好在已没有再伤害自己,见周围人疯疯癫癫,又怕那些人伤到萧慕蔺,只得一直护在怀里,一边出手点倒众人,一边对尚能行动自如的玉清子道:“前辈,封住他们穴道!”

      玉清子闻言出手,也就在这时,砰一声巨响,屋顶破开一道豁口,从破口中落下两人一狐,那只两尾雪狐直朝玉清子扑来,玉清子忙闪身避过,接着便和一个红衣散发赤足的男子交上了手。

      同时一书生挥着一口厚背阔口刀朝缠斗的刘不收和顾轻鹤劈去,对左秀喊道:“义父,我来救你!”

      左秀大喜:“璋儿,来得好!”

      刘不收道:“顾小兄!收剑!”

      顾轻鹤见有人来援救左秀,再一看自己人,无不受到止殇剑鸣蛊惑,伤的伤倒的倒,能应战者寥寥,当即心里一惊,才知上了左秀的当,立时收剑。

      可已晚了,刘不收与他力战,两人都已耗了不少功力,那书生趁势来攻,两人竟讨不着好。

      刘不收一见书生的刀,惊道:“醒世刀!”

      书生哼了一声,手中刀劈陈而下,挑新而起,左斩弊右削疾,拍栏惊声,登临振发,招招攻取,斗得刘不收与顾轻鹤连连退守。

      刘不收更加惊愕:“醒世刀法!”

      左秀这时道:“璋儿,快替我解开穴道,让我来助你。”

      顾轻鹤与刘不收都知道,若是左秀穴道一解,目前敌强我弱的情况下,凭他们是挡不住的,到时只能眼看着左秀逃走,当即一发力,都使出浑身解数,围住书生,不让他靠近左秀。

      书生矮身一个螺旋,斩向顾轻鹤双腿,顾轻鹤纵身而起,刘不收一掌朝书生后颈劈下,书生就地一滚,避开这一掌,手中醒世刀疾连劈向顾轻鹤下盘,顾轻鹤只得一边退一边挡,刘不收则一掌接一掌击向书生,那书生一时被困在地上,以背着力如一条蛇般滑动,双腿回击刘不收,刀却仍是攻向顾轻鹤。

      玉清子与红衣人交手,却半点讨不着好,若不是红衣人手下留情,只怕她已伤了,一时又惊又疑,这红衣人不像是浮生渡中人,也不知那书生从哪儿找来的帮手,这般厉害!

      书生见自己被缠住,朝红衣人道:“雪狐狸!救我义父!”

      红衣人一掌击退玉清子,身子一飘,也看不清他怎么动作,人已到了左秀身后,伸手在左秀背上看似胡乱一拍,左秀顿时浑身轻松,这时,一直运气调息的屠狂生和万莫夫终于缓过神来,齐齐朝红衣人和左秀攻去。

      左秀往红衣人身后一缩,“我的剑在那拿枪的人腰上,取来给我。”

      红衣人从屠狂生双锤之间滑过,五指一张,直朝万莫夫腰间赤虹剑抓去。

      万莫夫喝了一声“好!”,一抖枪锋,直取红衣人咽喉,可不知怎地,那红衣人分明没有躲,可他这一刺就是刺空了,他还待回枪护剑,却见赤虹剑已到了红衣人手里,不见红衣人怎么动作,只听得‘当啷’一声,屠狂生猛退三步,赤虹剑已到了左秀手里,而红衣人已攻向刘不收,解那书生之困。

      红衣人这一番动作,万莫夫屠狂生乃至玉清子,都没看清他是如何躲枪夺剑击退屠狂生将剑交给左秀又在同一时间击向刘不收的,他身形实在太快,几人自问,只怕当今江湖,无人能敌了,心里骇然,这红衣人什么来路!

      萧慕蔺已清醒,见自己被宋幼棉护在怀里,心里那种难受自责的情绪一下便得到了安抚似的,一时就静下来,见周围人陆续醒转,不好赖在宋幼棉怀里,就要抽身离开,宋幼棉护住他的手臂却越发收紧,他一愣,仰脸去看,见宋幼棉神色复杂地望着交战那边。

      他转脸看去,吃了一惊:“雪兄?书生?”

      来救左秀的正是雪中玉和那曾被他施救的书生。那书生当时伤得很重,现在看他身手,已然痊愈如初了。

      这边左秀得了赤虹剑,一人对战屠狂生和万莫夫,一开始还落于下风,待他全然恢复,肢体活泛后,这两人便隐隐扛不住了。

      那书生却是与顾轻鹤旗鼓相当,玉清子和刘不收已打定主意要留下红衣人。

      这些人,都是当今江湖一流的高手,这般盛况的交手何其精彩,清醒过来的众人全看得呆住了。

      左秀见众人已逐一清醒,知不可再战,以一招“万里如虹”击退屠狂生和万莫夫,叫道:“璋儿!我们走!”

      书生应答一声,却被顾轻鹤缠得走不掉,眼见左秀已奔出酒楼,反而打定主意要与顾轻鹤争个死活,毕竟这样的对手不多得。

      红衣人一式“泰山压顶”拍退玉清子,他这一掌,是从刘不收那儿借来的,又一式“观音施水”朝刘不收递去,他这一式是从玉清子那里借来的,他借的巧妙,使得也恰好,这两式正好克制两人当前的两招,这两人同时一骇,齐齐退开,他又以指为剑,一招“天地不清”撞向顾轻鹤剑身,这一剑招却是学的顾轻鹤,止殇剑竟给他撞得一偏,他一拽书生手腕,带着书生飘然而退,那雪狐紧随而去,速度竟不慢多少。

      顾轻鹤立马追出,屠狂生和万莫夫也紧跟其后,刘不收与玉清子则一递眼色,齐齐朝宋幼棉打来。

      宋幼棉一惊,松开怀里的萧慕蔺,就要退避,可周围众人要么将将醒转,反应不及,要么穴道被封,倒卧在地,一时无路可退,他只好出手迎战。

      众人还没从左秀逃跑的惊愕中回过神来,又被眼前一幕惊得呆立当场。

      乐寒酥道:“这是怎么了?”

      萧慕蔺本想问乐寒酥在他意识不清时发生了什么,让刘不收与玉清子对宋幼棉出手,这时反听乐寒酥发问,心里疑惑,更多的是担忧。

      刘不收与玉清子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宋幼棉有伤在身,只怕不敌,萧慕蔺一双眼睛眨也不敢眨,只看宋幼棉一露败迹,便要上前相助。

      三人一瞬间已交手十来招,玉清子一式童子绕膝拍向宋幼棉下盘,宋幼棉纵身而起,借刘不收一招泰山压顶将她逼退,同时刘不收一掌朝宋幼棉手臂切来,宋幼棉手臂翻转,正巧借玉清子一招观音施水迫得他退开,这时三人忽地住了手。

      刘不收脸色森寒,玉清子一脸严肃,均紧盯着宋幼棉,刘不收问道:“宋掌门!你与那红衣人是何关系!”

      这两人一出手宋幼棉就明白了,这两人与他交手用了对付雪中玉同样的招数,就是怀疑他与雪中玉有关联,其实比起这两人,他更想知道他与雪中玉的关系。

      方才他见雪中玉出手,心中已是惊愕万分,当年那残废老头传功给他时,可没有说他还有同门。

      “我要说我与他没有任何关系两位前辈信吗?”

      玉清子和颜悦色道:“宋掌门,你也知道,他与你所使功夫同出一门,若说你们之间没有关系,实在难以让人相信。”

      宋幼棉无奈道:“那我也没有办法了。”

      刘不收败在红衣人手下,心中已是有气,想他一代豪侠,在武林中声威赫赫,人人敬仰,何况还是与观音女奴联手,竟都不能将那红衣人留下,他活了这把岁数,已不争利了,唯一在乎的只有名,可就在方才,他的名已被红衣人击得粉碎,他可不比玉清子淡薄,心中早已含恨,这时找到宋幼棉,却不全是为了左秀逃走一事,多的还是想从宋幼棉这儿找补回‘泰山一诺’的煌煌名头。

      听宋幼棉这般口气,更是怒气上涌,喝问道:“你到底是谁!与浮生渡什么关系?施救左秀是不是有你一份?”

      宋幼棉心中好笑,泰山一诺刘不收竟也会为了名声血口喷人,他只道:“前辈冤枉我了。”

      刘不收冷冷一哼:“在无花坊时,你的身份就受到众人质疑,当时还是你为左秀开脱,说杀柴槐的是王孙剑,误导众人以致放走左秀,现在又是你的同门将左秀救走,你敢说我冤枉你?”

      宋幼棉道:“刘前辈信也好,不信也罢,无论无花坊还是此刻,我说的全是实话。”

      玉清子道:“宋掌门,你说他不是你同门,可我行走江湖这么多年,如此奇功只见你二人使过,你又作何解释呢?”

      刘不收接着道:“你师从何人?所属何门?是何身份?为何要救左秀?我劝你老实交代,免得众多江湖好汉出手,那时就是你功夫再好,只怕也招架不住!”

      宋幼棉道:“我的身份一开始已向大家言明,至于我师从何人所属门派,我不知道。”

      刘不收大怒:“你别不识好歹!”

      萧慕蔺忙道:“刘前辈,宋兄确是农门掌门,晚辈可以作证,寒酥也可以作证。”他本想加上楼破衣,可一看,楼破衣穴道未解,还昏睡着,只好作罢。

      乐寒酥对宋幼棉本无甚好感,但方才见他护着萧慕蔺,又出手解救众人,也就有了那么点改观。

      听萧慕蔺这么说,便点了点头。

      玉清子道:“好,身份的事暂且不提,可一个人的武功总不能是凭空而来,即使这路功夫邪门了些,但天下之大,武功历来多奇,又有什么好隐瞒的,宋掌门何以宁愿引起误会也不说呢?”

      宋幼棉见她始终和善,也就愿意说一说,“不瞒玉前辈,我的武功是一个残废老头传给我的,他传功给我后就死了,他是谁什么来历出自何门何派,我全然不知。”

      玉清子一愕,陷入沉思,刘不收根本不信,冷声道:“简直胡说八道!”

      玉清子实在想不出武林中有此一人,又问:“他在何时何地传功于你?”

      这个宋幼棉却是不能说,当即只摇了摇头,“我该说的都说了,信不信由你们,既然顾大哥去追左秀了,我也没有必要留下,这就告辞。”

      刘不收怎么能放他走,于私,刘不收已把红衣人的账算在了宋幼棉头上,于公,宋幼棉确是有很大嫌疑,可他没有把握留得下宋幼棉,不敢再贸然出手,当即朝清醒过来的人道:“想必大家都听明白了,此子身份可疑,说不定与浮生渡有关,绝不可放他走!”

      那些人一听,一个个就站了起来,紧盯着宋幼棉。

      宋幼棉道:“我偏要走!萧兄,我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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