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 3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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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断桃源内，溟失昼夜汇总整理着战况与情报。忽然，一处联络阵法亮了起来。
那是浅草千川与望断桃源联系用的阵法，祝遥给教坊司传信，就是用的这个阵法。
溟失昼夜略有些奇怪，坊主不是返回道域不久吗？
光华散去，阵中出现了一封信与一枚形状怪异的配饰。
溟失昼夜拿起信，落款是一个“天”字，再看内容，心中更是讶异，竟是用密语写的！
祝遥当年捣鼓出不少东西，其中就有摩斯密码——密码本是从系统那坑来的，拼音是祝遥教的。
祝遥偶尔闲的无聊，或是信息实在紧要，就会写密语信。
溟失昼夜长叹。好吧，果然是坊主的作风！头疼归头疼，他还是去翻出密码本与拼音册，翻译密文去了。
琉璃树结界内，史艳文将试探的结果细细告知默苍离。
默苍离轻轻蹙着眉，不是在忧虑魔世，而是有些诧异。
顾北亭已经返回，还给他带来了祝遥的信。
信中粗略估计了魔军的兵力，总结了七先锋的特点。与史艳文试探的结果竟是相差无几。
他知祝遥入过魔世，但信中所记过于详细，未免令人生疑。
“帝鬼此人呢？”
“不如苗王狠辣狡猾，但更为通达权变；不如炎魔雄狠勇霸，但更为稳重深沉；若说炎魔是霸王，苗王是枭雄，帝鬼则是兼具智勇的战豪！”
——“帝鬼智勇双全，能屈能伸，心胸宽广，知人善任。一度想要如当年元邪皇一般一统魔世。战败后隐忍多年，仍是不骄不躁。若当初统领西剑流的是他，中原不会赢得如此轻易！”
祝遥毫不掩饰对帝鬼的赞赏与重视，再加上史艳文对今日一战的判断，帝鬼的形象在默苍离眼中已鲜活起来。
“梁皇无忌与教坊司的讯息，再加上这些，够了。兵力方面呢？”
“艳文认为，现在通道并未完全打开，第一波，应该只有最精锐的先锋部队，当我试探魔世之时，除了七大军势，鲜少看见其他战士，艳文认为，他们所带来的兵马，可能不足五千魔兵。”
与祝遥信中所写差不多。默苍离点了点头，“但现在还在增加之中，拖得越久，对方的战力就越强。”
“先生认为，帝鬼会以拖待变，要我们主动进攻？”
“我会给他不能这样做的理由！”
浅草千川，明镜台前。
祝遥看着系统界面上的分析数据出神。在霓裳看来，就是祝遥盯着明镜台上正在布置的阵法发呆。
“聚灵阵。你准备的阵符最多维持运转三个月，你等的人，要来了？”
祝遥回过神，答非所问，“我以为你会拆了明镜台，或是乔装易容暗杀我。”
霓裳蹙眉，像是极力压抑着怒火，“你真要牺牲她？”
“来不及了……”他浅叹，“我的愿望，她已收到。”
他肯定了她的猜测。霓裳闭上眼，忍下泪水，“你一定要救他？”
“是啊！”他笑得温和，却是威胁的语气，“你阻止不了我。”
霓裳咬牙，愤然离开。
祝遥转回目光去看聚灵阵。
三个月，足够了！
伏羲深渊被破坏，引起地气紊乱，崩断镇魔龙脉。修补地气的方法，只有鲁家黑水城的机关。但万里边城的地气岂是说修复就能修复的？系统测算过，黑水城的机关顶多维持三个月。三个月后，要么找到其他方法封印魔世，要么通道彻底打开，魔世大军压境。好友能做的，唯有在三月内解决帝鬼，让修罗国度失去领导，陷入内战。
他不需要等太久。
“三处战场，三道防线。第一道防线，魔世正北五百里，安营扎寨，守民之线；第二道防线，葬骨岭，援救之点；第三道防线，镇魔龙脉。”
“镇魔龙脉？！”
“没错！三个月，三个月内，我就要让魔世覆灭！”
史艳文微愕，将三道防线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先生的布局，奥妙非常！”
“你有所怀疑？”
史艳文笑笑，“那是我儿该做的事情。艳文会有自己判断的行动。”
“我相信，你会有最好的配合。”
“还有另一件事。造成魔世开启的关键，乃是酆都月。他现今失踪，虽然现在对抗魔世无暇分心，但仍要关注他的动向。”
“要请你留心了。”
“此外，琴主之事，艳文认为需要告知先生。”史艳文回想了一下两次见到千弦羽的情形，道：“伏羲深渊外，琴主受伤，我本以为是受酆都月魔气影响，但今日一见，琴主却似能与魔气相契合。如此观来，当日，琴主应是被伏羲深渊内灵力反冲所伤。艳文认为，琴主体质特殊，不宜与正面魔世冲突。”
默苍离想起那日她身上消解散的气味，轻轻蹙眉，口中却道：“千弦羽是教坊司琴主。她自有判断。”
这话竟是在撇清他与教坊司、千弦羽的关系，史艳文有些讶异，却道：“艳文明白了。”
清凉台上，祝云柔、靡颜毓秀以及先前在外疏散百姓的倾酒奉觞、君逍遥、溟失昼夜都已返回。惜海棠、琅轩也安坐堂前。
祝云柔手边放着几份整理好的讯息。有近日的伤亡情况，也有教坊司的撤退方案。
“水云坊那边安排好了？”
教坊司收养的孤儿都安置在水云坊，大战将启，势必要将那些孩子转移出去。
“未结业的七十六人，已经跟随子衿撤离。祁家这次退得有些远，去了百里洲的据点，原本在水云坊的教习也跟着过去了。此外，我拨了一百弟子随行护卫。”惜海棠处理这种事情很顺手了。拖祝遥的福，天灾人祸的应对方案每年都有准备，物资也都是储存一年的，撤离非战斗人员并不困难，只是需要些时间。
“俏如来召集群侠准备反攻魔世。你们怎么看？”
众人看向惜海棠。惜海棠淡定地让人抬来张桌子，铺开地图。“阿遥离开前要我们自行决定来路，我们便商议过了。俏如来虽尚且稚嫩，默苍离的实力却是毋庸置疑的。”
“顾北亭已传回默苍离的布置。”她指着地图，丝毫不觉得监视默苍离有问题，“天擎峡、葬骨岭、镇魔龙脉，三道防线。”
君逍遥道：“魔世主力向北进军，在北方设置防线倒也合理，但魔世北方五百里内，地形大多平坦，天擎峡原本据险可守，可之前神蛊温皇布计杀炎魔，用了大量火药，破坏了地形。默苍离选择此处，或许是有不同寻常的用意。”这是说，他虽然觉得默苍离的布置有问题，但并不反对与之合作。
教坊司的主事者都听说过千弦羽跟着一名智者，但只有暮雨潇潇称得上了解那个人，惜海棠也勉强算是知道。暮雨潇潇过世之后，惜海棠表现得忌惮又防备，使得其他人也对默苍离有所警惕。此次魔军入侵，众人倒是把默苍离摆在明面上讨论了。
“葬骨岭安置伤兵，虽然据险可守，却是屺地，难以通行，救援伤兵进出恐有困难。而最后的镇魔龙脉……”溟失昼夜没做评价，而是取出日前收到的传信，道：“此前琴主命我们找的几样东西中，有三样，坊主也传信让找。依我们推测，默苍离应是有修复地气之法，而这些东西，是修补地气所需。”
祝云柔看的是翻译过的传信，“海境，无根水，鲛人泪，鲲帝血。”
“无根水此前藏镜人曾从海境寻回，后面两项，应该也是海境之物。”
祝云柔点了点头，“既有线索，海棠……”
“琴主。”惜海棠打断她，“我们商议过，这趟由你亲自去。”
祝云柔：“……”
“琴主的秘密不能暴露，且伏羲深渊外受的伤，还没痊愈呢！”说话的是琅轩。若非如今魔祸蔓延，他哪怕用药也要让她躺倒养伤！
“最重要的是，我们不信任默苍离。”溟失昼夜道，“羽国我虽不是全程都在，但旁观了最后一战。他的手段，我信不过！”
“所以，你们要单独行动？不想受我制约？”
“不，我们会与俏如来合作。”答话的是惜海棠，“但琴主不能也在局中。默苍离不论怎样算计，终归是为对付魔世，我等甘愿入局，但你不行！”
原来，他们是要保护她。祝云柔摩挲着信纸，“为什么？”
为什么一定要保她？为什么明知先生布局，也还是要加入？
众人都笑起来。
君逍遥收起地图，“因为你是教坊司的琴主！因为默苍离智计过人！”
琅轩道：“我是医者。众人迎战，我怎能退？你是伤患，就该好好养伤。”
倾酒奉觞道：“我们是一定要对抗魔世的，否则早跟着坊主回道域了！与其各行其是，不如听默苍离调派，好歹胜算大些！”
他们都在笑，是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淡然与洒脱。
她微微垂眸，提醒道：“先生让冥医前辈准备了东西。”
原本轻松的气氛瞬间消散，琅轩不敢置信，“他竟想用亡命水？！”
“意料中的事。”溟失昼夜倒是淡定，“中原兵力不足，又多是伤患，用亡命水也很正常。”
众人沉默下来。
片刻，惜海棠道：“此事不必宣扬。教坊弟子，不到万不得已不准用！”
眼见众人已经决定，祝云柔也没再劝，“我会尽快赶回来。”说来，她这琴主，真就只是挂名啊！
“是啊！”靡颜毓秀故作轻松地道：“琴主早些回来，封了魔世通道，就什么事都解决啦！”
嗯？某个念头一闪而逝，祝云柔不由蹙眉。似乎，有哪里不对……
三处战场，三道防线……
祝遥也铺开地图，计算着双方的战力差距。
魔世开启后，他的记忆就开始有些模糊，倒是系统，不知为何可以调阅更多资料了，但仍是只有已发生的事，而无法主动预测世界线。
跟着祝遥看人族的防御布置，应泽有些不解，“这样的布置，太孤注一掷了吧？！”
祝遥笑笑，“封印魔世本就没那么简单。你不如从头看到尾，然后再想想，如果是你，能都看破好友这局。”见他似有不服气，又道：“提醒一句，帝鬼踏入人界之时，就已入好友局中！”
应泽诧异地瞪大双眼，闭嘴了。
祝遥看着地图，忽然问：“现在，有男女老幼十人染上恶疾，但你手上只有七粒药丸，你会怎么做？”
同样在一旁研究局势的霓裳微愣。这种语气，这种问题……
应泽不假思索地道：“当然是先救自己人啊！”
祝遥先是一愣，随后笑开，“若都是陌生人呢？”
“自然是先保青壮少年者，有余力再救老弱残者。需要犹豫吗？”
祝遥哑然。
霓裳不悦道：“魔都这般冷酷无情吗？”
应泽此时才反应过来这个问题的用意，却也不觉得自己的回答有问题，“怎样才算有情？犹豫不决拖延症至死？或是让他们自己决定？既然生机在我手中，自该我说了算！”
“你！”
祝遥止住两人，揉了揉应泽的脑袋，轻浅地笑。
中苗边界，默苍离前往苗疆取三王骨，留俏如来自行思索接下来的布置。
他本是想前往天擎峡观视群侠的状况，却被一名苗兵叫住，“你是俏如来吗？”
“是。可是大祭司有事要说？”
“不是，是王上派人送来一项礼物，要你收纳。”
听闻是北竞王指派，俏如来心中警惕，“礼物？”
“苗王说，必须在你面前将锦盒打开，让你观视之后，再看你决定收或不收。请看！”
俏如来暗自戒备，依言上前观看锦盒中物，却是大惊，“《羽国志异》？！”
名义上，千弦羽是教坊司的领导者，奈何她学祝遥做甩手掌柜做惯了。所以实际上，教坊司的决策是由惜海棠领头，众人商量着来的。只有遇上无法调和的分歧，或是千弦羽主动下令，才体现得出“琴主”的作用。只是这种时候很少罢了！
很多时候，都是祝云柔听惜海棠他们的安排，充当一个打手。她行事太过随性，又不如惜海棠思虑周全，所以并不在乎。
魔世入侵，祝遥回了道域，教坊司伤亡颇重，担子又要压在惜海棠身上了。且默苍离插手战局，这种时候，她本不该离开的。但既然是惜海棠等人的安排，她也没反对。
祝云柔左手腕上趴着条小虫子。本是奶白色，现今身上长出了黑红二色的条纹，看上去更显诡异。它又在吸食她的血。因为她给自己种了蛊，它在消减蛊虫对她的影响。
子母蛊。当初神蛊温皇给她的“生死蛊”。出发前，她将子蛊种在了默苍离身上。
从前是因为祝遥的命令，这一次，是她不放心。
默苍离要她寻找能增强王骨灵能的物品，之后不久，祝遥就传信让教坊司往海境寻物，太巧了！
心绪所致，她走得并不快。
恰在此时，前方忽现浓郁的魔气。有魔者拦路。
祝云柔收敛心神，重铸的追星握在手中。正好，试试新武器！
弥漫的邪气中，步出一名冷俊无言的魔者。呆滞的双目也没有减弱面容的邪魅俊美，浓郁的魔气中夹杂着某种与魔不同的气息。
祝云柔暗自戒备，傀儡丝已缠上逐月刀柄。
飞旋的冷月未能近身，便被一柄异形的刀斩落在地。追星随后而至，却被一股怪异之力挡住。
戮世摩罗横刀扫过，本是腰斩之技，划过的刀锋却似浸入流水云霞，只见光影，不见人身。
避开攻击的祝云柔有些诧异。逐月上的傀儡丝被斩断之前，以及追星斩落之时，皆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对方显然不会给她发呆的时间。逆神一挥，步步紧逼。
祝云柔也看过祝遥整理的资料，当中并未提到修罗国度有这么一号人，且观他神情，像是被操纵了。
存了试探之心，祝云柔出招收敛三分，意图诱他使出自身武技。
冷漠的魔与淡漠的人，刀与刀的交击暗藏杀意与试探，却都不言不语，情绪不显。空寂的树林被魔氛笼罩，光线被魔气阻挡在外，昏暗中只见刀锋的清冷寒光，交击、分离。寂静中蔓延的杀意与战意，使祝云柔不知不觉间用上了全力，但心头的违和感却越来越重。
再次避开逆神锋芒，祝云柔抬手捻诀，“圣灵之风！”
教坊司内教授的多为武技，景行与杳丹青是唯二的术法高手，所以当初忆无心被西剑流所抓，祝云柔也只能自己去学术法。只不过学的时间不长，莫前尘现在又跟着祁子衿去了百里洲，所以她还停留在入门阶段。但这并不影响她捏术法砸人。
圣灵之风袭来，戮世摩罗不闪不避，术法却没有击中。
此人身上有某种能会造成视觉上的错觉的术法。
术法试探出猜测的结果。祝云柔不再近身，收起追星逐月，反手召出九徽弦歌，《天音伏魔曲》再出。
弦音之下，戮世摩罗身形首次凝滞，逆神无力地垂在地面。
清心凝神之音犹如浪涌，层层冲击着戮世摩罗的神识。
祝云柔得以细细打量戮世摩罗面容，看了一会，某个猜测成型，祝云柔以灵识传音，“小空？”
轰然一声。
戮世摩罗身上术法瞬间发动，反弹弦音之力。
祝云柔按住颤动的琴弦，再无留恋，抽身退走。
溟失昼夜与倾酒奉觞带了两百人进入天擎峡。应招而来的百武会群侠则由云十方统领，只是比起教坊司的井然有序，百武会完全是一盘散沙，云十方耗费心力，也不过勉强维持秩序。
溟失昼夜有心帮忙，谁知还没将众人聚齐，魔兵便已攻来。
纵然教坊司应对有序，百武会群侠却是群龙无首，魔军强力攻势之下，联军伤亡惨重。
教坊司勉强维持阵型，带众人撤出天擎峡。
溟失昼夜脸色极差，明显是强压怒气。看见俏如来到来，便没理会百武会众人，吩咐教坊司弟子原地修整，又派了一队人警戒四周。
默苍离冷眼看着教坊司处变不惊的应对，心中满意。又听见百武会之人对俏如来的责难，上前道：“诸位壮士受苦了！请原谅俏如来。”
“你是什么人？”
“我名默苍离，是俏如来的师傅。”
“默苍离”三字一出，溟失昼夜与倾酒奉觞立时便看了过去。他们都听说过“默苍离”之名，眼见却是头一回。
“吾徒无能，拖延战局，错失军机，致使群侠受害，更让众人失望。教导不严，是默苍离的疏失。”
“师尊……”俏如来愕然。
“他犯下的错误，默苍离会尽力替他弥补。今日起，对抗魔世之战，由我亲自接手！只要诸位听我号令，必破魔军！”
溟失昼夜与倾酒奉觞将默苍离师徒的神情看在眼中，均是冷下脸来。默苍离是在夺权！
天擎峡的大败，只是为了夺权？！溟失昼夜怒火炽盛，火龙沥泉就要出手，被倾酒奉觞按住。对视一眼，溟失昼夜深呼吸，别开了头。倾酒奉觞向默苍离道：“教坊司，愿听……默苍离吩咐。”
分明是交出主导权的话语，却并不恭敬，甚至隐含着咬牙切齿的怒意，可见倾酒奉觞也是不满的。
云十方见状，也不再说什么。
祝遥最近很暴躁，因为他的记忆被系统做了手脚！
原本他还能记得魔世之战的大略过程，但他给默苍离整理魔世的资料时，才发现自己竟然完全不记得战局详情了？！系统为了彻底阻断他对世界线的干扰，封了他第一世的记忆！他对魔世的了解，仅限于他的经历，以及系统给出的数据，他现在连调阅系统资料都没有权限！
祝遥：好气！我要这系统有何用？！
系统：[你要记得我们的交易]
祝遥：“……”
祝遥让系统将战况调出来给他看。
魔世进攻天擎峡的时间，几乎在默苍离算计之内。影响地气的当然不是三王骨，而是黑水城的机关。只是默苍离时机掌握得很好，诱导了魔世，魔世果然派兵查探万里边城。
祝遥被封了记忆，没来得及通知溟失昼夜，眼看着系统界面上鲜红的“四十七”，心痛难当。
[你阻止不了，不如不看]
系统无法理解祝遥。他分明主张史艳文成为中原真正的领导，却连教坊司都不肯掌管，只想当甩手掌柜。对付魔世是惜海棠等人的决定，牺牲也在意料之中，他却记着那些人命，自我折磨。
祝遥很清楚，自己面上洒脱，内里其实是个胆小鬼！他不敢掌权，不敢决策。因为他害怕，一声令下，就将逝去无数人！手执双剑，掠夺人命的罪恶感，远比不上牺牲信任自己之人的愧疚与痛苦。他天生就只是个打工人，做不来叱咤风云的掌权者。
“不要关，继续。”
默苍离夺权，中原联军伏于天擎峡两侧，炎饕餮的目的本就只是探查万里边城，遭遇抵抗，退回时又中了中原的埋伏。三方夹攻之下，联军勉强小胜魔军。
祝遥见没再出现伤亡，松了口气。随即又是不解，好友究竟是何用意？
此时，系统界面弹出一条消息：祝云柔传信教坊司，小空生还，但被魔界控制。
祝遥轻叹，关了系统界面，有些脱力地躺回摇椅。小空与史艳文的深仇，他虽插手，却没能改变结局。若不是莫前尘与宫本总司还活着，他几乎要失去对抗世界线的信心。
“阿遥……”应泽蹲在祝遥身边，拿了柄蒲扇给他扇风，“你歇一歇吧！既然回来了，就别管了。你不是说他很厉害吗？交给他吧！”
正因为默苍离很厉害，才不放心啊……
祝遥难掩疲倦，却露出享受的神色，示意应泽接着扇。看了他半晌，忽然问：“阿泽，你想做王吗？”
打扇的手一顿，应泽眼神闪躲，“阿遥说什么呢？”
“你是龙，在我的……认知里，天生就是要做王的。”
应泽默了会，问：“阿遥不要我了吗？”
祝遥一愣，没料到应泽会那么说。揉了揉他的脑袋，劝道：“我是人族，寿命短暂。不是我不要你，是我没办法永远陪着你。未来的路，你总是要自己走的。”
应泽接着摇扇子，“我确实不甘心就此沉寂。总有一天，我会回魔世，夺王权！”
祝遥笑起来：“那很好啊！阿泽一定会是个出色的王！”
天擎峡外围，默苍离带着俏如来不紧不慢地往葬骨岭走。
“你有疑问。”
“在学习的过程中，师尊教过我，战局之决，不是胜在多次，而是胜在关键。十多次的小胜利，也比不上一次决定性的关键胜利。只要赢得关键一战，就算败了十几次也无妨。”
“没错。”
“这一次胜利，根本没必要。”
“哦？”默苍离停步，回身看俏如来，示意他接着说下去。
“魔军骁勇精锐，群侠能以少胜多，天擎峡之前的牺牲根本多余。而一旦退出了包围圈，追击，只会加添伤亡。所谓的胜利，不过是杀了几个魔兵，伤了一名魔将，对魔世造成的影响不大。牺牲了那那么多人，只为了这一点胜利，徒儿认为……太过不该！”便是默苍离想要领导权，也有更温和的办法。俏如来无法理解这次的行动。
“你认为我错了？”
俏如来心下一惊，脱口而出，“徒儿不是这个意思！”
不够！还不够！俏如来磨砺得还不够！
默苍离垂眸，“你拜我为师，这段日子，我为你铸智，铸计，但最重要的一项东西，你还没学到。”
“师尊所说为何？”
默苍离未答，转身继续前行。
静默无言中，俏如来突然察觉，师尊的背影，竟是如此模糊难辨，原来两人之间，始终有着怎样也拉不进的疏离。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第 3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