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 3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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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疆极东之地，幽深竹林中，偶尔可闻铁器敲击声。
祝云柔静默地站在竹林外，看着小道前怪石上金钩银划的两个字——锋海。
锻神锋摇着羽扇晃悠出来，惯常的调侃话语，在见到祝云柔时，被他吞回了肚里。
“琴主……发生何事？”
托祝遥当年广交朋友的福，教坊司内各类人才都有。锻神锋的父亲锻禹，是当年与祝遥同创教坊司的六人之一，当时任军政令，整日与祝遥凑在一起研究新武器。望断桃源库房里那堆武器，就是当年二人一起捣鼓出来的。
锻禹过身之后，代表军政令的藏剑玉佩被锻神锋留下了，所以双方虽未明言，但都默认了锻神锋是新任的教坊司军政令。教坊弟子所用武器，也多出自锋海。
就连十六夜的配刀，追星与逐月，也是锻神锋所铸——虽然名义上，是藏镜人为谢她相救之情赠她的。
锻神锋与千弦羽也很熟了。他为教坊司铸的兵器，多是她亲自来取，所以许多教坊弟子，并不清楚锋海与教坊司的关系。
“这块石头，换了多久了？”祝云柔看着“锋海”二字，不答反问。
锻神锋默了默，显出几分刻意的淡然，“十多年了吧！”
锋海入口处的石头，本是刻的祝遥的字，龙飞凤舞，飘逸娟秀。锻禹身故后，骨灰由锻神锋带回故乡安葬，“锋海”石，则葬入望乡台。现在这块“锋海”，出自锻神锋之手。
“是吗？已经那么久了……”生死，祝云柔曾毫不在意。
祝遥曾说，死生之外无大事，她连生死都不放在心上，又有什么是她在意的呢？
锻神锋再次问道：“发生何事？”千弦羽今日很不对劲。
祝云柔仍是不答，化出追星与逐月，递过去，“我要能斩魔的刀。”
嗯？锻神锋微愣，这话……略耳熟？
“不是诛魔之利，只要能斩魔的刀。”
他想起为何会觉得耳熟了。多年前，祝遥曾对锻禹说过类似的话。
——“我要一柄能斩魔的剑。不是锻家与鲁家相争多年的那一柄。要一柄能斩魔，也能斩人的剑。”
锻神锋有些好笑，该说这两人不愧是师徒吗？
“伏羲深渊外，我对上身染魔气的酆都月，分明已伤他要害，却总是杀而不死……”祝云柔告诉他自己要刀的原因。
“嗯……”锻神锋想了想，道：“依吾猜测，琴主确实杀了酆都月，只是，现在的酆都月多半已是一具被魔气操控的尸体，所以才杀不了他。这不是琴主的问题，也不是刀的问题。”他看了她一眼，接过双刀，“不过，追星逐月也的确需要保养了。待重铸完成，我为琴主送去。”
“不用，我来取。”
锻神锋挑眉，“多跑这一趟，琴主另有吩咐？”
她微微垂眸，“笑藏刀断了。”
想起藏镜人与狼主失踪的消息，锻神锋心中有丝明悟，果然，听她道：“请你为千雪与藏镜人铸造武器，来取刀时，我要看到设计图。”
锻神锋笑起来，格外好说话，“好！”
送走千弦羽，莫听、何妨捧着双刀，随在锻神锋身后返回锋海。二人对视一眼，都觉得自家主人心情似乎特别好。
“莫听何妨，备纸笔。”
“是。”
莫听上前研墨，看了眼锻神锋，试探着道：“琴主来访，总是不进入呢！却要主人亲自去迎！”
提笔的手微顿，锻神锋淡淡道：“一向如此。”
自当年医令奕秋萝出卖松隐山庄后，祝遥再未进入锋海，似乎是觉得，只要不进入，就不会带来江湖纷争。
他们师徒行事，总是这般自以为是！偏偏……
画完最后一笔，锻神锋仔细看了看自己设计的新笑藏刀，满意地点点头。
偏偏这份自以为是里，暗藏着笨拙却真诚的关怀，叫人无论如何都讨厌不起来。
魔军来势汹汹，第一波猛攻就让中原死伤惨重。默苍离没有太多时间，也没有更好的选择，所以第一时间便是找新鲜出炉的苗王谈判，取得苗疆援军。
将计策交给大祭司，默苍离走出苗军驻地。一身黑衣的祝云柔等在道旁，倚着树干闭目养神，脸色有些苍白。
昨夜一整夜都在战斗，面有倦容在所难免，但祝云柔可是做过杀手的，十天半月在外做任务是常有的事，如此外露的疲惫倒是少见。
默苍离算了算时间，距离她与北竞王约定的时间，还有两日。便知她跟着自己，却不入苗疆，是犹守着那个被算计的约定。
固执又傻气。
默苍离心情略好了些，走近两步，却又蹙起眉，“你受伤了。”
虽然不明显，但她身上残留着消解散的味道，那是冥医配制的，专门掩盖她血的味道的药。
双眸睁开，墨瞳一如既往的淡漠，“无碍。”
心念电转，默苍离忽然道：“调查几样东西。路上我给你名录。”
“好。”她点头，仍是不多问。
琉璃树下。默苍离、史艳文、俏如来三人正在讨论现今状况。
“疏散居民，进行得如何？”
“教坊司早有准备，提早劝离了一部分居民，后来又有苗军相助，大部分人都已撤离。但灵界周围三百里，已全然沦陷，还有不少人失陷在内……”俏如来自责难当。牺牲小空修补通道封印后，他便不再关注通道，幸而教坊司未雨绸缪，否则，一定会死更多人！
“师尊，我们必须尽快反攻！否则灾害会更加扩大！”
“不需要反攻！看灾害能扩大到怎样的程度。”
史艳文微愕，随后便明白过来，心中叹息。
俏如来心中焦急，“魔灾扩增一里，就会有更多的村民受到波及！”
“那就让他们死！”
“师尊？！”
史艳文轻叹，抬手止住俏如来。
药房内，冥医搭着祝云柔的腕脉，脸色极差，“你伤势怎会如此严重？！体内竟然还流窜着一股外来的力量，扰乱你的内息，你……”他着急上火，却瞟见祝云柔还在分神！冥医一秒炸毛，“小云柔！”
祝云柔被敲了个爆栗，揉着脑袋去看冥医，“该是伏羲深渊内的灵力。已消减许多了，再有几日，我便能吸收。”
冥医见她有办法，也就松了口气，叮嘱她不准乱动，就去给她煎药。
祝云柔身在药房，却是一直关注着琉璃树下。
三百里，先生说放弃就放弃了。虽是为了试探魔军虚实，到底还是过于冷酷了。
但……魔军进攻的速度似乎太快了，更是准确地找上了百武会与正气山庄。魔军多年未踏足中原，为何会对中原势力如此了解？
灵界大战时，网中人逃脱，半路上魔司令也跟了过去……不对！祝云柔突然想起，大战后，还有一个人不见了，天恒君！当时她从天恒君手上救下忆无心，却被他逃了，之后他还诱离雪山银燕。或许那时银燕也没能杀了他，叫他逃去了魔世。
祝云柔心中存疑，耳朵还听着琉璃树下的谈话。
“……魔世内部的状况虽然不明，但他们现在的行动所透露出来的讯息，也够多了。”
“但是灵界周围的居民……”
“俏如来！”默苍离冷声打断他，“去分析你的情报，想清楚你现在有什么，知晓什么！”
史艳文看着自家儿子垂头丧气的模样，终于插嘴道：“精忠，邪马台笑与天海光流与魔将对战，皆受了重伤，现在正在里面休息，你先进入探望吧！”
俏如来知晓父亲是让自己冷静，见默苍离没反对，便向二人施礼告退。
待俏如来入内，史艳文才向默苍离道：“苍离先生，艳文先离开了。”
“你认为，我对俏如来太过严厉？”毕竟当着家长训了人家儿子，默苍离还是多问了一句。
“精忠太过仁慈，唯有先生这样的教育，才能让他成长。”史艳文是个开明的家长，也能理解默苍离的用意，自然不会多说什么，“而艳文，有艳文该去做，也唯有艳文能去做的事情。那三百里的居民，就交由艳文处理，能救多少，就救多少。”
“小心。”
“艳文知晓。另外，关于魔世的讯息，艳文曾向梁皇前辈讨教过，养伤之时，艳文便将讯息统合过了。”史艳文取出书册。
默苍离接过，随手翻了翻，像是忽然记起什么，道：“关于救助居民，你可与教坊司联系。”
史艳文也听说了教坊司提前撤人的先见之明，闻言道：“艳文了解了。最后，艳文要多谢先生，没有让精忠变成第二个史艳文。请！”
默苍离默了会，回头去看琉璃树，喟叹道：“不是俏如来没有变成史艳文，而是在这个世上，只有史艳文，能成为史艳文！”
琉璃树结界内其实挺宽敞的，留三四个伤患修养也不是问题。但祝云柔是女子，留下多有不便，所以冥医也就同意了她回教坊司。
祝云柔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四处走了走——她明明听见俏如来的声音，怎么出门却没见到人？
绕了一圈，才在角落里找到了自闭的俏如来。白发的少年耷拉着脑袋，浑身上下散发着“丧”气。
“你在这里做什么？”
俏如来微惊，抬袖揉了揉眼睛，连忙站直了身子，“琴主……”
少年红着眼睛，神态拘谨，像只受了欺负的白兔子。
祝云柔：“……”
抬手，一巴掌把少年的脑袋按了下去，“这附近没人，整理好心情再出来。”
满心的难受自责，一下子变成羞赧，俏如来红着脸低着头，闷声道：“我让师尊失望了。”
按着俏如来的脑袋，手感竟意外的不错。祝云柔又揉了两把，“你还小，思虑有欠很正常。”
“……”可他觉得千弦羽突然跟他和颜悦色的说话很不正常！
“智者该做的，是思考如何对付魔世，至于救人，那是我们该做的事。”她不是突然烂好心，只是一路看着先生走过羽国，走到如今。当年上官鸿信都被先生打击得几近自闭，俏如来更是纯良软糯的模样，看看，这都蔫了。
“琴主……”俏如来将脑袋从祝云柔手底下缩了回去，“教坊司救出多少人？”
祝云柔想了想，道：“一千七百六十三。”
俏如来勉强振作起来。“俏如来明白了。多谢琴主。”
她看着他，袖中的匕首终究还是收了回去。“俏如来……”
俏如来完全不知道自己在鬼门关前绕了一圈，只疑惑地看她。
“你不会让先生失望的。”
俏如来愣住。
冥医本来是想安慰一下俏如来，就见祝云柔找了过去，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开了。
“你心情不错。”
“是啊！小云柔学会安慰别人了呢！”
默苍离没接话，心说她多半是又起了杀心。
“对了，史艳文离开了？”
“嗯。”抬眼，波动的心绪已经恢复平静，“正好，我有一件事情要你帮忙。”
冥医微愣，笑意散去，“我也有事情要问你。你与苗疆做了交易是吧？所以他们才会派兵前来帮忙疏散村民。”
“是。”
“那……风间始跟雨音霜要怎么办啊？”开战之前，是他拜托两人前去救援苍狼。
“让他们自己处理。”
“苍离啊……”
“你知道我的作风。”
短暂的沉默，随后是一声长叹，“那我知道你要我做的事情了。”
“经历九龙天书之战，中原战力伤折得太严重。这样，根本无法与魔世抗衡。”这是对冥医解释，也是对暗处的祝云柔解释。
冥医却没注意到，祝云柔已经来了，“但是……我不想再用那个了！那种东西……那种后遗症……”
“我们已经用过了。”
心口有些钝痛，祝云柔抚上心口，却又没了感觉。她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亡命水，她曾亲手为霓裳奉上的东西。
救命的神药，也是致命的毒药。
“所以，你知道我有多后悔……”
“我不勉强你。”
冥医轻叹，“但你总是让人没办法拒绝。”
“杏花……我们看过比这更加惨烈的情况。”
有风吹过，拂动一树琉璃。琉璃串碰撞出清脆的“叮当”声，听在默苍离耳中，却是怒骂哭嚎，“这棵树的意义，你跟我一样了解。”
“所以我们不能让它再重演是吗？”
“你是我最后的战友！”
冥医心头大震，沉吟片刻，道：“答应我，你会节制。”
默苍离垂眸，避过冥医视线，“我不想骗你。”
长叹一声，冥医知道自己劝不了他了。
待冥医走远，默苍离又道：“我不希望教坊司走漏消息。”
“教坊司会与百武会合作。”
默然片刻，他道：“你清楚后果。”
“同样是人，有何不同？”
默苍离抬眼看她，如夜的墨瞳中无喜无悲，“先生既要一视同仁，教坊司亦是芸芸众生。”她不是在嘲讽，只是在平静地叙述。
一视同仁，都是自己的选择。她选择跟在他身边，他们选择对抗魔世。先生所做的，只是提供一个选择而已。哪怕，这个选择是要命的。
无悲无喜，无爱无欲，无所谓生死离合，是祝云柔。
所以，他从未想过，让她做他的传人。
（——时间分割线——）
鬼祭贪魔殿外，为查探魔军虚实，史艳文孤身探入。
轰然一掌击中贪魔殿结界，打草惊邪，便见殁神翼、杀生鬼言、炎饕餮、七重峦立时现身，护卫贪魔殿。
史艳文一眼扫过，将四魔状况尽收眼底，心中盘算，故意出言挑衅，“好似还欠了一位主人！”
帝鬼恰巧因鬼祭贪魔殿被炸了一波，还在气头上。撞上来的又是久负盛名的史艳文，他又怎么可能不现身一会？
“吾带来尸山血海，天劫地难；吾带来魔祸人灾，神叹鬼唤！”
“神逸俊扬，这番的气度，这番的姿态，你是史艳文！”
看鬼祭贪魔殿方圆一里内的爆炸痕迹，就知道教坊司的炸药埋得十分充足。方踏入人界，就被这般算计，现下却还能这般淡然地与自己谈话。史艳文不得不说，帝鬼的气度比炎魔好太多。
“阁下便是帝鬼？”
“你的问题应该是，你要怎样活着离开？”
史艳文却是半点都不虚，“好问题！艳文打算这样离开！”轰然一掌，史艳文竟是抽身而退！
帝鬼轻松化去史艳文掌劲，见殁神翼已经追去，心中对史艳文更生欣赏与忌惮。
鬼祭贪魔殿西北十里外的一处山洞中，靡颜毓秀摸黑给自己上药裹伤。祝云柔静默地守在洞口，警戒四周。
“琴主。”靡颜毓秀包扎好，又处理了洞中的痕迹，才走出来，“趁天黑，我们快走吧！”
祝云柔看了眼她的脸色，道：“可以休息一晚。”
白天顾北亭带着两封信回了琉璃树，祝云柔才知祝遥已带着景行返回道域，而靡颜毓秀为了引爆炸药，陷入三百里内，至今未归。
祝云柔是特意来寻靡颜毓秀的，但灵界周围三百里都被魔气笼罩，魔气浓郁得连鸟都无法靠近。祝云柔无法借助飞鸟查探，只好自己找人，这才耽搁了一日才寻到。
“不用了。”靡颜毓秀摇了摇头，“久留不利。”
“好。”祝云柔起身带路。
另一边，史艳文抽身而退，殁神翼占双翼之利，几息间便追上了史艳文，却因太快，致使自己孤身对上史艳文，反落下风。
炎饕餮随后到来，怒焰席卷，然，仍是不敌！
杀生鬼言、七重峦紧随其后，史艳文仍是不慌不忙，以退为进。
短暂肢接过后，史艳文已试探出四魔将深浅。
帝鬼不疾不徐，却是气势不减，扫眼见自家手下都已受伤，心中欣赏更甚，忌惮更深。“佯退假攻，各个击破，以一战四，你本不能赢得如此轻可！朕赞赏你的战斗智慧！你叫……史艳文！”
心思瞬动，史艳文面上一派淡定从容，“连帝鬼也放空魔城追逐艳文。其实，艳文的目的，早就已经达成了！”
殁神翼心下一惊，担心是调虎离山之计，就急着要返回。
“停。”
“帝尊？”
帝鬼赞叹道：“你的聪明反应，再度让朕赞叹了！朕不在乎你怎么试探魔世，在此地杀了你，就能让整个中原震动！就算鬼祭贪魔殿受损又如何？你这次试探最大的失策，就是以为自己能安然脱身！”
“哎呦！好大的口气！”剑无极与雪山银燕从树林中走出。
史艳文大惊，“你们怎会来此？！”
“闲着无聊，就来看看这些妖魔鬼怪是长得什么三头六臂！”剑无极仍是不改三句话把人惹毛的毛病，睨了眼众魔，“一、二、三、四、五，三个打五个，哇，我们稳赢的！”
“……”史艳文心好累。
帝鬼轻轻一哂，手上魔力涌动，“你们见识过战修罗的征伐吗？”伴随着一股惊人魔力，一柄权杖浮现在帝鬼手中。
史艳文犹在着急怎么带二人脱身，雪山银燕已经提着啸灵枪攻上，剑无极也抽剑加入战局。
帝鬼征战多年，战技与智慧远超常人，二人连番攻击，竟是毫无所获。
雪山银燕与剑无极经过樱吹雪的教导，默契与战力也有提升，终于，二人合击之下，使帝鬼露出了破绽。
眼神交汇，二人觑准时机，一剑无悔将出。
史艳文心知不对，连忙上前想拦阻帝鬼。
修罗帝尊轻抬右手，现出掌心的第三只眼，“邪眼缚神。”
邪眼光芒罩住史艳文，直击神魂，仅是一瞬，史艳文却是头痛欲裂。
剑无极二人也知中计，但此刻已是退不得，只能直面迎上征伐。根基修为皆差太多，二人险些被荡开的内力掀翻，幸而史艳文随后便至，抬掌撑住二人。内力反冲倒逼帝鬼略退半步。
帝鬼冷哼一声，格开二人武器，征伐直取史艳文。
危急关头，一名黑衣人从夜色中掠出，清亮剑光俶然而现，划破夜色，挡下征伐。
帝鬼略有些诧异，因为他竟没察觉有“人”到来。眸光睥睨，对上一双清亮的眼。
祝云柔自知不是帝鬼对手，寒声挡下征伐，她便推开史艳文，侧身避开征伐锋芒，顺势卸力。
靡颜毓秀有祝云柔帮忙掩藏气息，一直跟在祝云柔身后，现下一把拉过史艳文，先丢一个星楼月影，而后迅速刺出利针，为史艳文缓解邪眼缚神造成的影响。
剑无极与雪山银燕只是轻伤，此时已重新摆好架势。
那是一双没有感情的眼睛。帝鬼几乎瞬间就对来人有了兴趣，抬手便要再出邪眼缚神。
“小心！”史艳文不及思索，勉力出招，“纯阳贯地！”
纯阳掌对上帝鬼邪力，虽阻止邪眼开启，却因蓄力不足，史艳文顿时受创。
“史艳文！”剑无极见史艳文被击退，连忙追上。
“还不走！”靡颜毓秀拉住雪山银燕，仗着自己是女子，他不会反抗，将他强行拖走。
帝鬼没理会退走的几人，他也暂时无暇理会。因为那个几乎与暗夜融为一体的女子，握着双剑阻拦了他的脚步。
“你……是魔！”击退祝云柔，帝鬼忽然道。
此人虽不具魔气，气息却与魔气极为契合，所以当她隐藏于魔气浓郁的树林中时，连他都没能第一时间察觉。
对上帝鬼，是断后，也是试探。祝云柔不为所动，双剑旋舞，再度攻上。
帝鬼是见过祝遥的，但并未将多年前仅一面之缘的祝遥放在心上，所以虽然觉得祝云柔的剑技略眼熟，却也没有深究。他一直看着她的眼睛，仿佛在打量一件兵器。
若说魔是极端，那么，祝云柔确实是接近魔族的。
若说魔是大爱大恨，狂喜狂怒，那她就是一无所感，极致的无情。
眼前人若是在他帐下，必定能成为一件强大的武器。帝鬼有些遗憾，虽仍冷静，却已不再淡漠，懂得了情感的武器，就不再称手了。
“可惜！”
意味不明的一声可惜，惊扰不了祝云柔心神。默算着时间，祝云柔在帝鬼再开邪眼之前，身形如鹊，踏枝而退。
“帝尊，不追吗？”
“如果他们只有这样的实力，那人界，已在我手中！”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第 3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