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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学校不错你来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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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飏想到当年争强好胜的自己。暖黄色的灯光里,好像又看到了那个歪着脑袋,趴在台灯前刷题,还时不时用冷水洗把脸提神,斗志满满的小丫头。
不过后来高中开学,闵飏没有在校园里看到闻岳,张贴的分班名单里,也没有看到闻岳的名字。
闵飏那会儿失落了好久,谈不上来为什么。
有好像被人说话不算话失信的恼怒,有明明说只填了花城一中为什么没有出现的疑惑,有好像小时候最好朋友搬家的不舍,又有不知道会不会就再也见不到闻岳的难过。
后来听爸妈说,好像他家全家都搬到省城了。
闻岳终究还是跟更优秀的人一起学习了。
曾以为走不出去的人,现在回不来了。
“日食”,再见。
这不,还真再见了。
量子纠缠也好,缘分未尽也好,十年之后,还真就再见了。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这里不响那里响。正想着,手机消息提示音响了。是闻岳。“明天莲城中学的小吃街有个五一节展销,要不要一起去?”
“要!”闵飏吃货属性被激活。
“好,明天早上去你家接你。”闻岳一如既往的温暖细心。
正说着,闵飏放手机的时候,手肘一碰,一杯刚烧开的开水,不偏不倚,全部泼在了闵飏的右脚上。
乐极生悲。
“啊……”
一声惨叫,冲破天际。
闵家乱了。
到了医院,挂了急诊。医生建议,面积太大,不要挑破,好好养着,定期复诊就行。开了烫伤药,然后就让闵家四口回去了。
闵飏脚面上被烫出两个鸡蛋大小的透明大水泡,因为是在脚踝和小腿交界的关节位置,一走路就痛。
被烫的当晚,闵飏被火辣辣的疼痛感搅得睡不着,脚背上涂满了一种香油味的烫伤药。怕药膏粘到被子,闵妈又用一块大布裹住了闵飏的脚。脚尖,脚跟,脚踝,构成了一个直角三角形,被烫的脚面刚好在三角形的中空位置,脚被包扎得像笨重的皮毛靴子,闵飏翻身都不好翻。
僵直地睡了一夜。
第二天早上,闵飏蒙眬中听到闵妈在招呼客人,“哎呀,来来来,快进来,闵飏还没起,我来叫她起床哈。”
睁着一个眼,闵飏半醒未醒,就看到妈妈的身影逐渐靠近,越来越大。
“快起来,快起来,你同学闻岳来找你了,说是约好了,怎么样,脚还是动不了吗,要不要我帮忙穿?”
昨晚医院回来已经快一点多,今天早上闵飏比平时晚醒了一个多小时,一时半会还没醒困,闵飏稍稍动了动脚,还是疼,“妈,我好点了,你把柜子里那条白色针织连衣裙和那个红色的夹克短外套拿过来,我自己穿。”
闵飏穿好衣服,挪到客厅。闻岳赶紧迎过来,蹲下,仔细查看烫的伤口,皱了皱眉,细声的问,“很疼吧?”抬眼,怜惜地看闵飏。
“嗨,没事,过了一夜,好多了,就是可能今天没法跟你去小吃街了。”闵飏打趣安慰道。
“要不带你去省里找我爸,再让省里的医生给你开点药?”闻岳满眼真诚,急切地建议。
“闻岳啊,我跟你闵叔叔谢谢你的好意了哈,不用麻烦你爸爸了,飏飏就是普通的烫伤,涂了药,定期去复查就可以了哈。”闵妈递过来一杯茶,给闻岳。
闻岳扶着闵飏去洗漱。吃完早饭,闵爸闵妈去单位加班,闵飔也非常识趣地要去找同学玩,还拜托闻岳哥哥帮忙照顾姐姐。
闵家三口,陆陆续续地,自然地,默默地,离场了。
闵家,
突然,
就,
很,
空。
“你帮我去房间的桌子上,把那个烫伤药拿来。”闵飏试图缓解尴尬。
“好。”闻岳乖巧答应。
突然,闵飏想起了什么,烫伤药放桌子上,桌子旁边就是墙,墙上写着的闻岳的名字…她还没来得及把名字擦掉,急忙说,“闻岳你等下!!别进我房间!!”
闻岳已经拿着药膏出来了。
“你有没有看到什么?”闵飏此地无银三百两似的询问。
“看到什么?”闻岳反问。
闵飏盯着他,想起了她专业课的语用学,和多年工作经验练成的话术,就接着来一句,“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可以解释。”
闻岳脱口而出,“不用。”
哦豁,还是看到了。
闻岳过来,单腿蹲着,手法娴熟地帮闵飏换药。果然医学世家出身,耳濡目染,包扎得服帖美观。
闵飏看着他,自顾自的圆场,“当时读书的时候,爱睡懒觉,所以就要写点东西激励自己,激励自己别偷懒。”
“所以你初中开始,每天睁眼,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我的名字咯。”闻岳语气里,带着点偷乐和小得意,眼睛里泛着笑意。
噎到。
解释只对客观事实有力度,主观意识的解释等于徒劳,越解释越乱。闵飏决定不接他的话。
“对了,你本硕学的都是电气,为什么没有学医?”闵飏岔开话题。
“当时家里是都想让我学医。”闻岳平铺直叙。没有再继续往下说的意思。
“然后呢?”闵飏追问。
“然后我就学电气了呀。”闻岳用顺理成章地口气答了。
闵飏听出了闻岳不想接着往下说,就识趣地闭嘴了。
“那你呢,怎么想起去学语言?”闻岳果然岔开话题。
“我高中选的理科,虽然高考考得不错,但其实并不喜欢,学得老痛苦了。所以报志愿的时候,再也不要看到物化生了,只填了语数英相关的专业,这不,最后就被SW大录取了。”闵飏云淡风轻。
“选己所爱,挺好。”闻岳总是平和。
“那你后来为什么做了老师呢?”闻岳问着。
“我大学的时候就为自己的未来规划好了,大学毕业先尝试一下各种感兴趣的职业,充分探索,免得以后后悔,碰到喜欢的工作,就做到底,碰不到喜欢的,就当老师。保底起见,我大三就把教师资格证和普通话证书考到手了。所以毕业后,心态很稳。就专心试错,找位子。最后试了一圈,亲身体会,还是做老师最适合我,就在HY做雅思老师了。”闵飏总是清晰,果断。
“语言类的,高层次的职业,有海外经历和研究生学历可能会更好吧。”闻岳理性地建议着。
“厉害啊,这都知道,我们主管她们基本上都是研究生,国内国外都有,我也想过以后有机会读个研什么的,不过工作太忙,就没闲心想那些了。”闵飏口气里带着些许遗憾。
“恩,先养伤再说。不过你这脚短期之内可能好不了,你上海工作那边没事吧,会不会有影响?”闻岳些许担心。
“没事哒,放心。”闵飏一脸自信。
有事。事实证明如此。
闵飏请假在家养了一个月,工作,还真就有事了。
刚开始续假的时候,让其他老师帮忙代课,其他老师都是各种不情愿,觉得加大了工作量,打乱了自己的工作计划,学生也觉得对老师陌生。后来同事慢慢调整了节奏,学生也逐渐适应,很多闵飏手里带的学生顺理成章的被转移给了其他同事。
之前跟闵飏交好的排课老师,经常私下给闵飏打电说,领导现在已经暗示,把闵飏手里的学生分给其他老师,要保证学生有课上。
私企一贯顾客为导向,学生是上帝,老师永远围着学生转。
闵飏给领导打电话,刚开始领导还客客气气,说安心休假,有事没事还交流下学生的情况。后来就经常占线,或者打不通。
成人世界里最吓人的,不是批评斥责,而是拒绝沟通。闵飏隐约感受到了危机。
可偏偏,闵飏的脚就是不见好,反而恶化了。
第四次复诊,医生把闵飏的水泡挑破,结果,闵飏过敏体质,挑破的当晚,脚面就发炎,连夜送到医院打点滴。没办法,只能在家继续休养。
两个月后,闵飏终于好得差不多了,就赶紧买了去上海的高铁票。
一落地,工作没了。
闵飏收到公司官方通知,公司提高了学历要求,新招了不少硕士背景的老师,暂时没有课给闵飏上,闵飏暂时停薪留职,也就是变相开除。
在出租屋里宅了一个礼拜,礼拜四的晚上,闵飏电话响了。
是闻岳。
“我明天晚上到上海,参加一个会议,你方便去接一下我吗?”
“行啊,没问题。”
“好,稍后把抵达时间发给你。”
“恩!”
反正闲的不行,就当还人情了,谁叫之前人家也接过你呢,闵飏这样想着。
第二天晚上,闻岳如约而至。
闻岳剪了个长寸头,清爽不乏英俊,头小肩宽,少年感依旧。廓形白衬衫,VANs经典款球鞋,简单干净,有灌篮高手里仙道的感觉。
“闵飏,你卡粉了。”闻岳一见面就直男调侃。
好端端的一个男的,偏偏长了一张嘴。
一句话,把闵飏逗着了。
也好,气氛开了。
本来五味杂陈,不知道怎么在失业之时面对老同学,他这么一说,紧张全无,轻松了不少。
闻岳提议先去闵飏家把从学校带给她的特产放一下,到时候先在附近吃个饭,然后再找个酒店住下,既能相互照应,也方便闵飏回家。
闵飏轻车熟路的带着闻岳从火车站坐地铁,一号线坐到人民广场转二号线,然后再转公交车,再步行,一个多小时后,终于到了闵飏家楼下。
闵飏住四楼,公寓楼是新盖的单身公寓楼,紧挨松江大学城,旁边就是一个中学,楼里住着很多附近学校的学生和老师,还有考研的备考学子。当初选这里,纯粹是觉得远离市中心,便宜又安静,而且住户比较单纯,闵飏一个刚毕业的女孩子在外面,学生气未脱,这个小区给了她充足的安全感。
楼是小高层,只有6楼,没有电梯,于是闻岳和闵飏一起,提着行李箱,往楼上搬。
可算到了。
60平,一室一厅一厨一卫。
小而温馨。
闻岳把特产从箱子里拿出来放下,喝着闵飏递来的冰箱里自制的蜂蜜柠檬水。
“哟,你这雪屋企鹅,一直带在身边啊。”闻岳一眼看到了摆在双人沙发另一侧的布偶。
“有她陪我,我觉得心里踏实,而且你看她,毛茸茸的一小只,躺在她自己的雪屋里,谁也伤害不了她,永远简单,无忧无虑,看着就让人安心。把她放在沙发上,每天陪我玩,睡觉的时候,就搂进屋,陪我睡觉。”闵飏一边说,一边把雪屋企鹅拿过来,搂在怀里,像抚摸小宠物一样,享受着日常的治愈时光。
“当时中考的时候,就觉得你房间里的小企鹅可爱得很,这么多年了,还是很可爱啊。”闻岳看着闵飏,眼神温柔。“你每天上班都要坐这么久吗?”
“对啊,我下班从人民广场出发,比今天少坐几站地铁。今天晚上错开了高峰下班点,还算是好的,不然多半得两个多小时吧。”闵飏口气里透着庆幸。
“走吧,我们去吃饭。”闵飏提议着。
“好。”闻岳放下蜂蜜柠檬水,去拿背包。俩人下楼往下走。
前几天闵飏在家宅着无聊,做深蹲,做得大腿疼,上楼还好,下楼实在是,走一步,疼一步,下一步疼过这一步。
闵飏疼得有节奏的发出嘶嘶声,小心翼翼往下面走,前面的闻岳屡次伸着手要扶她,都被闵飏礼貌地推开了。走到拐角处,闻岳自己想扶着栏杆走,闵飏下意识地以为闻岳还要扶她,把闻岳的手又推开,闻岳自己栏杆没扶上,重心不稳,只听见一声鞋底和地板砖磨着的尖锐声音,闻岳坐在了地上,脚扭着了,动不了。
闵飏怕闻岳骨折,也不敢把闻岳扶起来,就赶紧蹲下来,把闻岳裤子撩起来,一边揉闻岳白皙而瘦削的脚踝,一边观察闻岳的反应。
“你在干嘛?”闻岳一脸疑惑。
“我在查看你的伤势,看看你有没有骨折啊。”闵飏一脸紧张。
“骨折你个鬼,扭着了而已,现在有点疼,待会就能站起来了,回去冰敷一下就可以了。”医学世家出身,果然一如既往地镇定自若,不同凡响。
闵飏长舒一口气,放心了不少,过了一会儿,赶紧扶着闻岳回到住的地方,让闻岳坐在沙发上,从冰箱里拿点冰块,用毛巾包着,给闻岳敷脚。
一看时钟,快八点了都。
“我做点面疙瘩汤,咱俩先吃个饭,咋样?”闵飏提议。
“都可以,不挑。”闻岳低头敷脚。
“好嘞,马上好哈。”闵飏进了厨房,一锅烧开水,一锅做温泉蛋。拌面絮,放了点之前煮好的牛肉块,切了点西红柿,放作料,撒点小葱花,滴点香油。
十五分钟后,两碗香气四溢的番茄牛肉疙瘩汤出现在餐桌上。
闵飏把闻岳扶到餐桌前。
“看不出来啊,闵长今,你还会这手。”闻岳一边拿筷子,一边笑盈盈地夸起来。
“那是,快尝尝,合不合你胃口。”
“哟,还有惊喜啊,这下面还藏了俩鸡蛋。”闻岳一脸感动。
“温泉蛋哦,里面流心的那种,记得你初中的时候,经常跟阿姨这样要求。”闵飏随口接着。
“这你都记得?”
“对啊,我跟你一起在吃面的窗口排过队,听你这么点餐,有一次就跟你学着,也这样跟阿姨要求,吃完真的惊为天人,后来,在家里就也这么让我妈给我做,越吃越喜欢。”闵飏爱生活,没二话。
“现在闵飏都会自己做温泉蛋了,长大了呢。”闻岳欣慰得像个老父亲。
“被动长大,吃不惯外面的饭,搁你你也行。”闵飏无奈中带着点辛酸。
“被动长大,我这种一直在学校里,才是被动长大。被动地大一大二大三大四,研一研二研三,这样一年又一年换称号,明明心思一点没变。”闻岳定定的看着闵飏。顿了顿,收了收神,继续说, “对了,你的事情,那天我听叔叔阿姨说了,你这么优秀,是他们的损失,不必介怀。接下来呢,你什么打算?”
“恩,缓一缓,然后继续找工作呗。”闵飏想好了。
“也挺好,不过你有没有想过,下次如果再碰到类似的事情,你怎么办?”闻岳启发式地问道。
“恩,我也想过,毕竟没有研究生学历,这次遇到这种情况,也正常,只能以后多加小心,尽量减少意外呗。”闵飏口气里透着无奈。
“确实,现在本科生越来越多,社会稀缺性不足,上海从来不缺人才,你们公司为利益考虑,这么做也正常。那你有想过趁这次,索性在家备考,考个研究生吗?”闻岳问着。
“想过,不过考研的话,信息不对等,考试范围太大。考研,一方面考的是知识,智商,还有更大一方面考得是搜集资料和信息。好的学校都自主命题,真题难求,没有真题就没有方向,无从准备。现在已经快八月了,十二月份考试,只有四个月的时间,等我找到资料,找到真题,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的事情了,而且还不一定找得到,呵呵。”闵飏苦笑着。
闻岳听着,若有所思,继续吃疙瘩汤。
“你的研究生是考的,还是保送的?”闵飏问。
“保送。如果要考的话,多半会被家里逼着考回医学专业。”闻岳苦笑。
“对了,我之前一直好奇,你大学为什么没有读医学,而是读了电气?”闵飏追问。
“当年没有坚持自己的想法,跟着家里去了省城,高中三年,总是觉得不开心。大学报志愿,我不想自己的人生再任由家里人决定,因为我要读自己真正喜欢的,想要的。”回忆让闻岳有点触动。
“高中三年不开心?怎么会不开心呢,是省城孩子不好相处吗?”闵飏关心着。
“不是,是有愧。”闻岳闷声说。
“有愧?”闵飏不解。
“中考结束,没有遵守约定,跟你一起读花城一中。我失信了,丢下你一个人。”闻岳慢慢地低下了头。
夜已深,很多潜藏多年的情感浮了上来。闵飏没有再说话,但好像心里有个东西融化了,很多年前梗在心里的一个冰碴子,一层,一层地,化了,消失不见。
闵飏释然了。
闵飏闷声吃完饭,掏出手机,要来好好安置一下闻岳。闵飏下载了好几个订酒店的App,挨个比较,一定要给闻岳定一个他满意的酒店。
闻岳,一脸不可置信,“订酒店?我倒想知道,你怎么把我弄下楼,背我下去吗?”闻岳一边吃着碗底留到最后的温泉蛋,一边看了看脚。
“我这只有一间房间,虽然你是老同学,可毕竟……对吧,不合适吧~”闵飏一时之间有点蒙。
“两间啊,客厅不也是房间嘛,而且又不是没睡在一个房间过,中考那晚你忘了嘛?”闻岳笑着看闵飏。
“中考那次…也算?”
“当然算了,咱俩门对门,门开着,你看得见我,我看得见你,同呼吸,共命运。”闻岳不疾不徐。
“行行行,说不过你,不过那会儿还小,现在都大了,是吧,真的不合适啊…”闵飏面露难色。
空气凝结了一会。
“主要是我的沙发实在太小,你应该睡不下。”闵飏试图救一下气氛。
“行吧,那你扶我下去,我打车去市中心找地方住。”闻岳说着,站起来,准备收拾包。
“别啊,这么晚了,你一个人,人生地不熟的…”闵飏叹了口气,“行吧,一时半会儿我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你不想去酒店,那就不去了,我个子小,沙发睡得下,你睡卧室吧。”谁叫自己骨子里有个侠女呢,不愿意置他人于险境,何况还是自己把别人的脚给弄伤的,做人要讲义气。
“不觉得不合适了?”闻岳看着闵飏的眼睛,真诚地问。
“不觉得了,毕竟你是因为我才扭伤了脚,我要负责。”闵飏一身正气地说。
“负责…”闻岳被闵飏正经的样子逗笑了, “好,我愿意被你负责。”
闵飏先去洗漱,洗完之后,认真地把浴室清理干净,镜子上和面盆上的水渍擦得干干净净,洗发露上的头发丝和水珠也都仔细拭干,又换了一条新地巾,以示对客人的尊重。
闵飏顶着吹得大半干的头发,从浴室出来,换闻岳。
发香撩人。
闻岳觉得耳朵有点热,闷声去洗漱。
闻岳出来的时候,穿着一套浅薄荷绿的睡衣,拿着一个毛巾在擦头发。
闵飏已经把沙发的床铺铺好了,闵飏一米六的小个子,八十多斤,小小一只,窝在沙发里,正合适。
闻岳探了一眼,卧室,已经换上了新的床单床罩和枕头,看着柔软又舒服。
闻岳没有径直走进卧室,而是坐在沙发附近的转椅上,继续拿着毛巾擦头发。
“给你添麻烦了。”闻岳低着头擦头发,本就浓密的睫毛,更显修长。闻岳顿了顿,又看着闵飏认真地说,“我会报答你的。”
“没事,不用报答的哈,应该的,你脚好点没,我刚刚找到了之前颈椎痛用剩下来的中药膏药。”闵飏从沙发上坐起来,从茶几上拿起来膏药,“脚过来一下。”闵飏开始撕膏药。
闻岳乖乖伸脚,闵飏一边贴,一边担心,“你脚这个样子,可怎么参加会议哟~”
“我查过了,开会的地方很近,就在你这附近,张江高科技园区,F大分校,可以直接打车过去。”闻岳稳如泰山。
“我倒是之前就听说过附近学校很多,不过平时工作忙,顾不上,还真没去逛过F大的张江校区~”闵飏口气里透着遗憾。
“那你跟我一起去呗,正好还能扶着我。”闻岳一脸认真。
闵飏贴好了膏药,把闻岳脚轻轻放下去,“行,明天看情况,要是你实在需要人扶着,就陪你一起。”
闵飏沙发上睡了一夜,落枕了。
早上起来,歪着脖子,下楼去买早餐。回来的时候,闻岳已经起来,洗漱好,整理好房间了。
“你脚好像没昨天那么肿了呢。”闵飏蹲到闻岳脚边,看他的伤势。
“好多了,幸亏昨天冰敷及时,现在基本上消肿了,就是走得快的话,还是有点拉筋,会痛。你脖子怎么了?”闻岳一边据实相告,一边关心闵飏。
“我脖子还行,落枕了。没事,快来吃早饭,吃完我陪你去F大开会。”闵飏收拾餐桌,招呼闻岳。
“是睡沙发睡的吧。”闻岳一脸歉意看着闵飏,认真地说。“我会报答你的。”
“你上辈子怕是个乌鸦吧,没事老想着报答,报答。”闵飏笑着逗他。
天气晴朗,闵飏在小背包里装了几小包零食,装了点喝的,带上一顶明黄色的渔夫帽,歪着头,开开心心地扶一瘸一拐的闻岳。
一个歪脖子配一个小瘸子,在阳光大道上走着,这画面,喜感又悲壮。
屋子里闷了有一段时间了,就当出去郊游,有的玩就去玩,出门咯。闵飏总是想得开。
F大的校园,干净宽敞。因为是新校区,校园的绿植还没有长成参天大树的模样,绿化还没有成气候,但有龙则灵,校园里来去匆匆的莘莘学生,还是让人感受到了这所魔都名校该有的学术氛围。
把闻岳送到指定地方,会议要开一个多小时,闵飏就自己一个人在校园里转悠。
闵飏一边歪着头踱悠悠地在校园里闲晃,一边感慨,在魔都这寸土寸金的地方,F大能有这么一大片地方作为新校区,啧啧啧,不愧是魔都的亲儿子,这手笔,大气。
走到宣传栏,闵飏看到毕业生介绍,这一看,果然,优秀的人,总是经历相似。
他们在学校读书的时候,都是要么在图书馆狂刷绩点,要么在社团叱咤风云,要么去别的国家交流学习。而他们毕业后也是各种常青藤出国啦,国内知名单位或者知名企业就职啦,出路都是些非富即贵的地方。
F大凭借着无可置疑的实力,积累了大量潜在的资源和平台,这无疑像是给本就优秀的人开了外挂,让他们能跟更多优秀的人交流碰撞,眼界更开阔,思维更加活跃。
读书真的有用,读名校真的有用。
闵飏想着,发现脚边有一张校园卡,“F大行政管理系邢远征”,卡上印着的证件照,笑容全是清爽,眼里尽是飞扬。闵飏捡起来,反面还贴了一串电话号码。
这丢卡的主也是一个有备无患,考虑周全的学霸啊。
闵飏打电话联系上以后,对方果然着急得不行。闵飏对校园不熟,就约了在闵飏站着的宣传栏的地方见面。
风尘仆仆,一路小跑过来的,是一个干净瘦高,脖子长长的,眼睛里带着光,有点像范丞丞的男生。
闵飏对照着校园卡上的照片,“邢远征?”
“是我。”对方一边微笑着答应,一边递给闵飏一瓶桃子味的汽水表示感谢。
一番寒暄之后,得知这位优秀的学霸跟闵飏是老乡,也是莲城中学和花城一中出来的,初中也师承韩老师,是晚了几届的学弟。于是当下普通话切换家乡话,亲切感一下上来了。
邢远征关切地问着,“你脖子怎么了,怎么一直歪着?”
“没没没,睡落枕了。”闵飏解释到。
“来来来,我来帮你。”邢远征小心地扶闵飏在附近坐下,然后娴熟的手法,一扭,一推,一按,一揉。闵飏落枕好了,立竿见影。闵飏一阵佩服,海豹式拍手称赞。
“我遗传我爸,脖子天生长得比较长,低头看书,或者长时间对着电脑写文章的时候,特容易酸痛肿胀,趴在桌子上休息的时候,也经常容易落枕,所以初中起就经常跟我爸一起去正骨推拿馆推拿,是那里的常客。久病成良医,后来我跟我爸都学会了,脖子酸疼,就不用去正骨馆了,经常在家互相切磋,练得一身好武艺,哈哈哈哈。”邢远征打趣道。
闵飏从包里拿出小零食,开启投食模式,跟邢远征聊了起来,正说着,闵飏瞥见会议室的方向,门口出来了很多人,闻岳优越的身高,让闵飏一眼就定位到了,于是一边对着闻岳钟摆似地大幅度挥手,一边去迎他。
闵飏把闻岳扶了过来,把捡到邢远征饭卡和邢远征帮她正骨的事情跟闻岳说了,闻岳的神情,由对陌生人的戒备变得温和了一些。
“远征,这是闻岳,就是刚刚跟你说的,当年莲城中学一直考第一名的学长。”闵飏看着闻岳,引导介绍着,一脸自豪。
闻岳倒没有被夸奖的喜悦,而是听到闵飏对对方的称呼后,继续面无表情,表现了与之前不一样的平静。
“学长好,我是邢远征,当年您跟闵飏学姐的佳话,韩老师带我们的时候,经常提起。你俩毕业之后很多年,一直是莲城中学的传说啊,没想到竟然能见到本人~”邢远征秒切迷弟模式。
“没有,你也很棒,能考进F大,前途不可限量。”这个会说话懂人心的小学弟成功让闻岳放下敌意。
邢远征提出要请他俩吃个饭,闻岳婉拒,理由是闻岳下午还要赶火车回W大,邢远征就没有强留,寒暄着以后回莲城中学聚聚,一起去看韩老师,然后就客客气气地把他俩送走了。
F大出来,闵飏在附近找了一个韩式餐馆,点了两份石锅拌饭套餐,跟老板娘多要了两份酱,甜沙拉酱。
“你怎么会…”闻岳看着沙拉酱,惊喜又带着不可置信。
“我当年为了考第一,暗地里研究过你的饮食,看你去食堂吃石锅拌饭的时候,特别喜欢加甜沙拉酱拌米饭吃,一度以为是沙拉酱给了你特殊能力,还学着这样吃了好久,后来慢慢竟也喜欢这样吃了,好傻啊当时,私生饭一样,哈哈哈。”闵飏一边回忆,一边傻呵呵地自己乐。
闻岳微笑看着她,不说话,低头喜滋滋吃了一口店家送的免费小菜,然后又给闵飏夹了几粒花生米。
吃完之后,俩人回到闵飏住处,收拾了一下,就出发去了火车站。
送走了闻岳,闵飏回到住处短暂休整了一下,开始投简历找工作。
魔都的互联网求职平台效率很高,发出求职申请后,对方的反应特别快,一般半天左右,就能收到短信或者电话回复。由于闵飏收到的停薪留职,不算完全明面儿上的开除,而且HY是大公司,闵飏舍不得这个平台,就准备先找一个兼职,静候公司的下一步动向,伺机再杀回HY重振旗鼓,所以闵飏网上投的都是兼职工作。
经过一番面试约谈,闵飏接下了一份兼职,是去DH大学的一个暑假短期雅思培训班代课。
工作内容不难,难在奔波的路上和上课的时长。
DH大学的课程是密闭集中式的,学生统一食宿,浸透式教学。为了提高学生出国申请的成功率,提高学校声誉,DH大学就专门统一组织了这样一个雅思集中培训班,帮助学生通过雅思考试。培训班时间短,排课密,所以单日时间基本上都是满满当当。闵飏正是看中了这种密集型的上课,容易创收,才斗志满满地接下了这个工作量超大,很多老师都不愿意接的爆肝课程。
闵飏觉得自己年轻,有的是精力,就毫不犹豫地接下了。第一天,早上上到夜里,三个小班,一天一共上了7节课。闵飏带的是雅思口语和听力,一天下来,嗓子冒烟,喝了四五瓶便利店里买的咖啡,穷尽了所有口味,力求提神醒脑,却依然架不住上完一天课回家以后,闵飏坐在转椅上,眩晕了半小时。闵飏本来就饭量小,工作起来更是顾不上,这一天下来,实在是没胃口吃饭。
闵飏随便吃了点水果,就瘫到沙发上,感觉整个人是飘在空中的。
等缓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十一点多了,闵飏去洗了个澡,坐在飘窗旁,看着窗外,抱着雪屋企鹅,发呆。
工作中的情绪,是与人接触中产生的。物理分开后,情绪,正面的或者负面的,都会自然恢复平静,不必刻意调整。
闵飏早就明白,疲惫和难受发泄出来没有用,而是吞下去,佐以时间,变成养料,滋养灵魂,这样就会开出一个更坚强的自己。
过,好好过,证明给自己看。风雨过后,如果依然安然无恙,那么以后类似的关卡也定能度过。自信和能力就是这样一点一点起来的,然后一天一天,会变成底气和从容。
What doesn’t kill you makes you stronger.歌词没错的。
这样的爆肝生活还好只有一个月,那一个月到底有多忙有多累,闵飏没有特意去想,只记得那一个月,她没有机会逗过她养的含羞草玩。
闵飏爱养含羞草,含羞草是豆科植物,喜欢大肥大水,依着日光,早开晚合。闵飏那一个月,每天起的比含羞草张开要早,回来的比含羞草闭合要晚,只有每天晚上有时间,回来后,给早就把叶子闭起来的含羞草浇水,上氮肥。
上完了一个月的课程,闵飏补觉睡饱的清晨,醒来睁眼,在家里看到含羞草在阳光下挺胸抬头,枝繁叶茂。轻轻一吹,叶片就娇羞地依次排队似的合起来,闵飏才意识到,她已经一个月没有看到的含羞草张开过叶子了。
爆肝课程那段时间,闻岳经常打电话过来,关照生活,谈心纾解。闵飏跟他说了很多生活中遇到的困难,说备课有多费时间,说学生课堂上各种状况,说上班路上坐地铁人太多,她因为缺氧晕了几秒,提包都掉地上了,恢复意识后赶紧把包捡起来,继续赶路上班。闻岳每每听到这些都会在电话那边心疼地沉默,然后话题转开,说很多W大读研的有意思的事情给她听,逗她开心。
上班很苦,闻岳的聊天解闷给闵飏的生活加了一丝丝甜,不多,却足以有了奔头和勇气。闻岳让她有了一个遐想的小空间,可以超脱工作之外,做一个简单,美好的校园梦。
听闻岳说W大的生活成为了闵飏的一种解压方式,时间久了,闵飏慢慢对W大心生向往。她想去W大继续读书,想去W大的工学部食堂吃大盘鸡,想去学校后面的东湖散步吹风,想去坐落在校园里的洛山山顶看日出,想在上下起伏的绝望坡上小跑去上公选课…她羡慕闻岳身上那种学历带来的底气和安全感。
一天,听闻岳说完一个他们实验室有意思的日常之后,闵飏哈哈大笑后,下意识地感慨了一句,“好想去W大读研啊。”
闻岳温声细语,“我们学校不错的,你想来就来呗。
闵飏当时只是笑笑,没有往下接,只顾着满心想着怎么把第二天的课程上好。
爆肝的课程结后,闵飏收到了一笔不菲的课时费,相当于她正常工作半年的工资。付出就有回报,魔都从来不会辜负奋斗的人。
闵飏这段时间身体受亏,就决定先休养生息。闵飏狠狠休息了一阵子,每天照饱了睡,睡那种十几个小时的囫囵大觉。
有一天,闵飏醒来后,看看窗外,天依然蓝,风依然轻,墙上的时钟依然在不紧不慢地走。闲下来了,思维干净了,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去W大读研。”
很多重大的决定,都是莫名其妙在一瞬间产生的。这些决定不知道怎么产生,但它就出现了,而且一直在脑海里,盘旋,停留,在脑子里发声,等待身体用行动响应。
好几天,这个想法一直在,没有特别激烈,而是白日里的背景声一样,意识在,它就在,根本没法降噪。
闵飏把这个情况,电话里,跟闻岳说了,闻岳倒没有表现出特别的惊讶,而是真诚地问,“你真要考W大?”闵飏斩钉截铁,“要!” “专业想好了吗?”闻岳继续问,闵飏毫不犹豫,“原专业,英语语言文学,二外选日语。”闻岳依旧平心静气,“好,我帮你。”
几天后,闵飏收到了一个快递,闻岳寄的,闵飏拆开来看,是W大十年的英语语言文学专业的真题,和招考指南上指定的8本专业书,《高级英语》上下2册,一本《语言学教程》,一本美国文学和一本英国文学,《新编日语》1-3册。
闵飏收到的当下,两个感觉,一是,真题不好找,资料很宝贵,她要用行动,珍惜这份难得的资料和闻岳的用心;二是,闻岳这是在报答我吧,这人真的说话算话。
闵飏收到资料已经是九月中旬,十二月底考试,时间紧,任务重,需要早早谋划布局。闵飏在一个睡饱的午后,把屋子和课桌收拾得干干净净,静下心来分析局势,制定计划。
考研考四门,两门专业课,外加一门二外(日语),一门政治。
8本专业书,3本日语教材闵飏基本上已经烂熟于心,她大学四年是学习的四年,那四年,闵飏没过过周末,全部用来辅修日语,而辅修课的课程正是这3本教材。加上后来大三开始上二外专业课,她又选的日语,教材还是这3本。
简言之,这3本日语教材,闵飏上了两遍,而且二外和辅修的老师都抓得严,上的时候全部要求背诵日语课文,闵飏就结结实实地把这3本日语教材从头到尾背了两遍。
另外5本全英文专业书,闵飏虽然没有接触过,但还都能读得懂。好在她大学基本功扎实,单词底子打得好,而两年的雅思工作中,她也一直坚持不断扩充词汇量,近十万的单词量,让闵飏胸有成竹。
对照真题后,闵飏发现,考试有一门专业课,需要把5本全英文专业书中的3本书完全背下来而且吃透。
3本全英文专业书,正是她接下来备考的难中之难,重中之重,闵飏抓住了重点。
因为考试中会简单粗暴,直接让你默写下来这3本全英文专业书的一些专业术语的英文释义和默写出教材中的语言学例子,甚至直接从教材中的把课后的原题抽出来,这就要把3本教材里所有的重点课文选段和课后习题以及答案都背下来,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背吧,闵飏开始无所不用其极地记忆之路。
闵飏在网上买了一个网络课程,一边上课,一边仔细啃这3本专业书。每天早上早起跳绳,让脑子更清醒,身体和脑子一起动。晚上睡觉前把白天新学新记的术语词汇,用不同颜色的笔全部在纸上默写一遍,借助颜色,让大脑分门别类地记清楚每个知识点。然后闵飏把它们贴起来,墙上,柜上,椅子上,定期更换,新旧交替,不断用新信息,每时每刻刺激大脑记忆。
闵飏又买了两包A4纸,一匝厚,用来抄写记忆,打草稿,写文章做题,她隐约觉得,等她把这整整一包A4纸写满写完,她应该就能考上了。
记忆的实质,就是重复。
闵飏一遍一遍抄写,像抄经一样,把自己背成了一个入定修禅的老和尚。
闵飏自己又去买了政治的小红书,对照真题自己梳理知识点,她觉得睡觉时间太奢侈,就想办法把睡觉时间也利用起来,把要背的知识点,读出来用手机录下来。睡觉的时候,带着耳机低音量播放录音,听着自己的声音,满满熟悉感,从睡不着到录音变为背景音,逐渐入眠。
事以密成,语以泄败。闵飏考虑到了考研期间的舆论管理。她没有大张旗鼓,满世界声张自己考研的事,一方面减轻思想压力,减少亲戚朋友不必要的关注和关心,可以让自己专注在复习上,另一方面,她觉得事情没做成之前,没有说的必要。
考研的事情只有闵家知道,全家也都很支持闵飏考研,尊重闵飏的意见,没有声张考研的信息,好让她摒除杂念,安心备考。11月底的时候,闵飏的妈妈特意将攒了几年的年假用掉,请了一个月的假,来到魔都闵飏住处,照顾闵飏饮食起居。这无疑等于给闵飏加油助力。
闵飏压力大,越到后面越是焦虑。闵飏感知到了自己的焦虑,它真实存在,为了不让焦虑影响到备考,闵飏开启了日夜颠倒的复习模式,她发现在寂静的夜里,她不会乱想,更能专注在背东西上面。闻岳爱莫能助,只能按照闵飏喜欢的方式去帮助她,知道闻岳喜欢听音乐提神,就把自己的Ipod给了闵飏,里面重新下载了音乐,老歌新歌,都是闵飏爱听的。闻岳还花了点小心思,给有的歌重新命名,或逗趣,或暖心,或搞笑,比如“《被风吹过的夏天》可以轻易叫醒装睡的人,关上空调试试”、“《栀子花开》的时候,你就在W大漫步了”、“《有没有人告诉你》,天冷秋裤要塞进袜子里”。闻岳在借力,借着音乐,缓解闵飏的焦虑。
后来闵妈来了以后,闵飏的焦虑有了很大改善,跟妈妈睡在一个床上,闵飏慢慢可以正常入睡,闵妈陪着的一个月,闵飏精神振奋,事半功倍。
考试的前一天晚上,闵飏还在背政治,足以见得闵飏的备考时间着实不够充裕。闵飏安慰自己,之前有考研前辈分享,备考的状态像一条抛物线曲线,随时间的推移先升后降。所以闵飏备考时间短未必是坏事,因为有可能正处在接近波峰的位置,而时间长也未必是优势,没准早已经过了巅峰状态,开始下滑。闵飏当时的感受,就是自己的状态越来越好,甚至下一秒都比上一秒的自己优秀。
考试当天,闵飏按平时的早餐食谱,吃了白煮蛋,喝了五谷豆浆,出发考试。闵飏在进考场前一秒都在专心致志背政治,这反倒让她没顾得上紧张。两天很快考完,题型难易程度跟往年真题上相差无几,闻岳直接从W大过来的一手资源的真题功不可没。
考完后,闵妈小心翼翼地看闵飏,欲言又止,闵飏看出了闵妈想问的事情,有一说一,“正常发挥,没有太多失误。”闵妈听后欣慰地笑了笑。“你的性子,向来是有十分说五分,听你这么说,妈就放心了。”
笔试考完,闵妈就回去了,闵飏这段时间耗了心血,准备休整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