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还年轻》石川晴123

6、我去W大照顾你

　　从收到闻岳寄的材料开始，三个多月的时间，闵飏没有玩过手机，没有玩过电脑，闵飏虽然背的慢，但背得牢，而且每天都背，平均15个小时的有效时间备考，从未间断。唯一的消遣就是睡觉，偶尔跟闻岳电话，养含羞草，玩魔方，魔方还不敢多玩，摆弄几把就赶紧放下。玩物丧志，古训不能忘，闵飏一路高材生上来，这点基本的自制力还是有的。
　　现在终于考完了，她终于可以喘口气了。
　　首先想的是给自己心爱的含羞草去买花肥，下楼的时候，迎面碰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高大瘦削，脖子修长，眼睛里带着光芒--是之前在F大捡到饭卡的邢远征。
　　闵飏看他手里拎着箱子，又背一个包，挎一个包，就赶紧上前帮忙。问了一下，原来邢远征是因为是大四下学期，他要开始闭关写毕业论文，寝室难以专心，他索性在学校附近租房子，专心准备论文，没想到刚好跟闵飏上下楼。
　　闵飏帮邢远征东西都放进新屋，屋里布局跟闵飏的一模一样，60平，一室一厅一厨一卫，上一任租客已经把房间打扫干净，直接归置一下就可以住了。闵飏看他屋里一时半会啥都没有，就回去拿了两瓶桃子味的苏打水和一点干果葡萄干之类，递给邢远征，表达欢迎。
　　闵飏晚上给闻岳打电话，说马上要元旦了，她准备先安心过完元旦假期，然后再跟老东家HY公司商量一下，问一下停薪留职的事宜，之前的留职现在能不能恢复工作。闻岳邀请闵飏，“工作先不急，你这几个月辛苦了，需要缓缓。元旦来W大找我玩呗，放松下心情，也算提前熟悉复试环境，为下一步铺垫。”
　　复试？这个遥远又神秘的字眼，闵飏考完没事，觉得闲的无聊，就在考研论坛上，发了一篇帖子，帖子先是分享了一下真题，供后来者参考，然后写了一些备考经验，也算攒攒人品，增加底气了。帖子是以“这次考试多半是挂了…”为开头的，足以见得闵飏对下一步的复试是多么地不自信。闵飏面对复试是佛系态度，能进最好，进不了就继续工作，没有过分地执着。
　　今天看到闻岳对复试如此乐观，积极准备的样子，闵飏莫名觉得有点好笑，“我这进不进复试都难说呢，还铺垫，哈哈哈。”“你底子好，准备足，肯定能进，势在必得。”闻岳倒是信心满满。
　　闵飏听到夸奖，笑嘻嘻，转而开启报流水账模式。“对了，今天我准备去买花肥的，下楼的时候，碰到邢远征了，就是那个之前在F大碰到的，捡到饭卡的那个，他也搬到这个楼了，说是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写毕业论文。”
　　“那个学弟？”
　　“对的，然后我就帮他搬家，看他啥都没有，我还给他送了点苏打水和果干坚果过去。”闵飏接着说。
　　“挺好。”闻岳简短接话。
　　“他比我小，一个人在这挺不容易的，能照顾就尽量照顾他一下。”闵飏姐性光辉出来了。
　　“我也比你小，你也照顾我一下呗。”闻岳罕见地撒娇。
　　“小六个月，也好意思提。”闵飏一脸嫌弃。
　　“对啊，小六个月呢。”闻岳继续。
　　“行行行，假如佛祖保佑，能考上，我去W大照顾你。”闵飏配合着演出。
　　“你说的？”
　　“我说的。”
　　闵飏一向谋定而后动。她仔细想了下，还是决定不去W大了。她在攒一口气，要去，也是进入复试，风风光光地去，当下阶段，来一波资本的原始积累和提前准备复试口语显得更加重要。
　　闵飏打电话给之前的老东家HY的排课老师，对方态度很好，不过还是表示还是停薪留职，继续留职，暂时公司还不缺老师。不过这排课老师跟闵飏私交不错，给闵飏介绍了一个清闲的家教，对方孩子一年后出国，不差钱，只要人好，口语好，上课时给孩子营造一个全英文的环境就行。一周三次，每次四小时，每个月上满的话，也能顶一份全职的工作了。
　　闵飏就这样，带带家教，练练口语，看看复试专业书，静候W大的消息。
　　这种无波澜的平和日子，最是养人，闵飏渐渐恢复了气色。有事做，有奔头，有人聊，闵飏跟闻岳还是保持着日常联系，偶尔做好吃的，也会跟楼上的邢远征分享。
　　闵飏善于从积极生活的人的身上汲取精神力量，获得力量，这正是她接下来面对复试所需要的。她从努力上进的邢远征身上就学到很多，邢远征一边写论文，一边在市政府人事部门组织部实习。
　　他专业行政管理，对人情世故很是通达。小时候爸妈在外地工作，小学读书期间不得不把他寄养在亲戚家。这就让他从小养成察言观色的习惯，吃饭不会吃多，衣服不会换的太勤，以免给亲戚添麻烦。还好初中以后，他爸妈都回来，一直陪伴左右，才算给了他一个还算完整的童年。不过他性格里还是养成了克己复礼，审时度势的习惯。这一素质实在是官府中人必备，所以邢远征实习期间深得上司看中，加上专业优势和名校光环，在市政府组织部顺风顺水。
　　邢远征外表看上去高大清瘦，头小肩宽，少年感十足，乍一看像是青春期骨骼长得比肉快的青涩男生，但稍微接触，就会发现他身上有一种超出他年龄好几岁的成熟。他像一抹天空中的浅蓝，积极向上是基调底色，同时还有一种恰到好处的分寸感，是一种带着朝气的平衡稳重。他经常毫不吝惜跟闵飏分享他的“官府经验”。邢远征有自己的一套视角，在他看来公务员工作本身并不难，处理方法有先例可循，办事流程有规章可依，他只需要把自己当做工具人，按部就班走流程即可。很多时候，公务员90%的工作，到场就可以。而既然比的是到场，邢远征就会在到场本身下功夫，比如他会早十分钟到场，他会正式衣着到场，他会精气神十足到场，他会主动跟其他人打招呼到场，而且从来是最后一个离场。通过精心设计的到场，和到场后得体平和地应对，邢远征一点一点地在挣领导心里的印象分。
　　谁说为人处世无章可循，有心人自会有自己的一套人情秘籍。
　　听说闵飏复试在即，邢远征有时也会跟她分享他跟着领导去做公务员面试考官的经验，告诉闵飏，政府公务员面试会看重哪些，比如岗位忠诚度啦，性格匹配度啦，闵飏打趣，“行，到时候我就可劲抱大腿说，非W大不上，今年不进，明年再来，直到把你们考倒闭了，你们看着办吧。”然后俩人哈哈傻笑。
　　不过邢远征的话确实提醒了闵飏，她之前逛考研论坛的时候，就有看到不少帖子说，笔试过后，要积极联系未来的导师，表示想考对方的研究生，提前铺垫好。
　　于是，闵飏每天除了带家教，练口语，看复试参考书，还外加了一份，查看导师的专业论文。闵飏去知网上，把能搜到的W大外院的导师发表过的论文都找出来，论文结尾有留邮件地址的，就发邮件过去，先是高度赞扬一下对方的研究领域，和论文里的精彩论述，然后表忠心，表示死心塌地想跟随，想去W大读研跟对方读研。
　　发了很多邮件，还真有热心的导师回复，表示，假如能顺利通过复试，可以考虑接收闵飏做自己门下的研究生。闵飏感觉很暖，她觉得名校就是不一样，有师德，有师品的人还是大有人在。
　　于是讨论W大的学风，导师，就成了跟闻岳电话联系的高频话题。闻岳自称是“科研工具人”，他可以做科研，但不热爱。他的导师则是一个姓关的，把科研看的比什么都重的科研人。关老师可以为了做科研，忍受与爱人异地，一个日本，一个中国，只因在中国能更好的完成他最爱的研究科研项目。闻岳的研究生专业是高压电，主要研究怎么更好地优化随处可见的变电箱的性能，是非常有实用性的一个研究领域。
　　“我仔细想过，我很敬佩关老师，但我不想成为他。”闻岳客观评价。
　　“为什么？”闵飏不解。
　　“他的世界只有高压电，我的世界，还有别的。”闻岳云淡风轻。
　　“别的？”闵飏好奇。
　　“对，别的。”闻岳没有继续解释下去的意思，闵飏也就没有不识趣地追问。
　　闵飏继续边带家教边备考的模式，一直持续到过年。她给家教的学生安排好，跟家长也交代好，年后再接着上。
　　闵飏受够了上次那种一下车就被通知工作没有了的感觉，她要把年后回来的路铺铺好。
　　过年到家后几天，闻岳约闵飏出来。
　　“之前约你去W大，过元旦，你没来，你要补偿我。”闻岳怨气十足。
　　“行，我就当自己是拆迁办，天天专门补偿群众，哈哈哈。”闵飏哄小孩的语气。
　　“记得你之前一直说，想学轮滑，当时为了考研，就攒下了，忍着一直没学。那就去学轮滑吧，怎么样？”闻岳建议。
　　闵飏满口答应，“好呀好呀，想学轮滑很久了，不过，不是要补偿你嘛，怎么变成完成我的愿望了，是想在技术上碾压我嘛？”
　　“碾压你，是轮滑场里，幼儿园小朋友的任务。我负责给你开外挂，然后看你去碾压小朋友。”闻岳逗她。
　　“闻道长，简直大师啊，境界跟我实在是云泥之别。”闵飏迷妹模式。
　　“跪安吧。”
　　“喏~”闵飏捧场王水平依旧。
　　闵飏晚上吃饭的时候说起了第二天要去学直排轮的事情，闵飔小心翼翼，“姐，如果有人想去给你声援，你介意不？”
　　“飏飏，你就带着飔飔一起呗，她暑假憋在家也有一阵了，一直盼着你回来带她出去玩。”闵妈帮腔。
　　“三天刷碗，加拖地？”闵飏开始报价。
　　“成交~”闵飔不敢议价，满口答应。
　　洗完澡，闵飏发现手机呼吸灯在一闪一闪，一看，是邢远征，“年里有啥安排啊，要不要一起去莲城中学看韩老师？”
　　“可以啊，不过我约好了要去学直排轮，你要不要一起？”闵飏客气式邀请。
　　邢远征倒是不客气，“要的要的，带我一起吧，我也好久没玩了，一起遛几圈呗。”
　　第二天早上，闵飏带着闵飔先到了轮滑中心，闵飏一心向学，怕摔，穿了个耐磨的内胆带绒的黑色机车服，闵飔嘲笑她，“姐，你今天穿得像复仇者联盟里面的黑寡妇，哈哈哈。”
　　闵飏回怼，“你这一看就不是来学轮滑的，不学无术，纨绔子妹，像电视里女团出来选秀的。”闵飔穿件黑蓝格子小套裙，外面搭了件驼色大衣，又美又仙。
　　过了一会儿，邢远征过来了，牛仔裤，白卫衣，外面穿件蓝色短外套，清爽干净。长长的脖子，人群中很好认。
　　“来这么早啊，闵女神。”邢远征礼貌打招呼。
　　“闵女神有两位，你在说谁呀，哈哈哈~”闵飏逗他。
　　“哦哦哦，这位小姐姐是？”邢远征看向闵飔。
　　“闵飔，我亲妹砸。”闵飏微笑介绍。
　　“你好，邢远征，幸会。”邢远征微笑主动伸手。
　　“你好呀。”闵飔大方行握手礼。
　　“我妹今年大一，远征大四，你应该比我妹大一点，还有一位闻岳，你俩都见过，他待会儿到。你们先聊，我先去穿鞋找找感觉。”闵飏简短说明，迫不及待进入轮滑学霸模式。
　　闵飏跟店里的老板兼免费直排轮教练取经，“老板，我第一次学，您说是直排轮好学还是四个轮子的好学，您给推荐一下呗？”
　　“其实都差不多哈，小朋友一般喜欢四轮入门，然后切换成直排，成人可以直接从直排轮滑起。”老板探身，热情解说。
　　“给我来一双直排轮的鞋子，36码。”闵飏杀伐果断，迎难而上，也可能是“小朋友”三个字莫名刺激到了她。
　　“老板，一般成人学直排轮多久能学会？”闵飏问。
　　“走几圈，快的话一个多小时，慢的话一个下午，最慢两天，就差不多了。”老板笑眯眯地介绍。
　　“没我想象中那么久嘛，对了老板，麻烦您把店里所有的护具，护腕，护膝，护肘什么的，该拿的都拿过来一下，我这人惜命，怕疼。”闵飏开始备战状态。
　　老板也被闵飏带得严阵以待，“好，有的都给你安装上哈，对了，你把脚腕的地方系紧一点，先学着站，再学着小步走。”
　　“好嘞。”闵飏绑好了鞋带，护腕，护膝，护肘佩戴整齐，更像个燃烧的女战神了。
　　闵飏扶着椅子，尝试着站起来。
　　闵飏发现，她站起来越慢，越难站起来，越难站，就本能地想越慢慢起，场面陷入了死循环式僵硬。闵飏颤颤巍巍，终于扶着栏杆站起来了，看着相谈甚欢的闵飔和邢远征，想跟他们打招呼炫耀，刚松一只手想挥舞，脚下轮子往前一滑。
　　闵飏结结实实滑到在一个人的怀里，羽绒服的质感，熟悉的味道。
　　“你欠我一条命了哈，要报答的。”是闻岳。
　　“报答，一定报答，刚刚吓死我了，这要是摔个脑震荡什么的，我小命可就没了，哈哈哈。”闵飏一边被闻岳扶起来坐板凳上，一边感激地说。
　　闻岳给闵飏戴上一个头盔，“这是我学轮滑时候自己买的头盔，初学者容易后仰摔，摔着头。学轮滑四个步骤，一先扶着栏杆站立，二独立站立，三扶着栏杆小碎步走，四独立小碎步走。”闻岳循循善诱。
　　闵飏和邢远征闻声赶来，关切询问一番，看闵飏没事才安心，然后像鼓励刚落地的小牛犊一样，给闵飏打气。
　　“萌萌，站起来~”邢远征学林志玲的声音，逗闵飏。
　　闵飏白了他一眼，“你个就知道曲项向天歌的，别闹~”然后步履蹒跚地，在闻岳的搀扶下，走到了栏杆边。
　　“小步走，找重心和平衡。这个需要自己悟，我在旁边会分你神，你先自己走一圈，我在你周围场子里溜，放心。”闻岳开始老父亲式交代。
　　“我倒了，你随时来扶我啊，我还没活够。”闵飏专业抱大腿。
　　“会的。”闻岳说完，就真的像第一天送孩子进幼儿园的父母一样，默默走开了。
　　闵飏就开始两手紧紧抓住栏杆，几厘米几厘米地往前挪。
　　应了闻岳的话，旁边的小朋友真的滑得一个比一个溜，闵飏外八扶栏杆，企鹅式的龟速走位，已经不是被碾压了，而是被碾碎，成粉末了。
　　好在闵飏学霸出身，擅长专注。她有一种超乎寻常的抗干扰能力，好像她的带着一圈金钟罩，周围的一切与她无关。闵飏什么都不听，什么都不看，什么都不想，满心就是低着头，闷声，一步，一步，别滑倒，向前走。
　　这样走了三圈后，闵飏明显觉得越走越稳了。于是一点点松开手，尝试着不扶着栏杆走，刚开始颤颤巍巍，后来再走几圈，闵飏发现她可以像企鹅一样独立行走了。
　　远处的闻岳看到了，甚感欣慰，就滑过到闵飏前方，张开双手，拍了几拍，像老父亲一样，示意闵飏走向他的方向。闵飏不敢抬头，一步一步，轻抬重放，蹒跚学步的孩子似的，走向闻岳。
　　一派父女情深的景象。
　　闵飏学了一上午，摔了四跤，闻岳当了四次肉垫，闵飏终于可以缓慢地在池子里滑来滑去了。
　　邢远征跟闻飔聊了一上午，没进轮滑场，偶尔看到闵飏有进步，就跟闻飔一起，趴在栏杆上，给闵飏应援。
　　闵飏觉得上午功德圆满，就准备带着闵飔打道回府。闵飏象征性邀请了闻岳和邢远征一起回闵家吃午饭，他俩倒不客气，满心答应。于是闵飏打电话给家里说一声，闵妈好客，说，“都来都来，过年就要人多才有意思。”
　　轮滑场出来，闻岳和邢远征非常默契地一起去了趟超市，给闵家买伴手礼。
　　中午吃饭，闵爸闵妈拿出来毕生绝学，满汉全席的架势，招待闻岳和邢远征，一家人吃得津津有味，不亦乐乎。
　　寒假就这样不知不觉结束了，闵飏和邢远征一起回到魔都，继续开始新的征程，各自忙碌。
　　面试在即，闵飏家教之外的所有时间，全部用来看复试专业书，和练口语。闻岳回到学校后，也积极跟闵飏考的外国语学院走动，打听往年的研究生考试面试情况。闻岳导师关老师，看到爱徒如此关注，也润物细无声似的，尽量少给闻岳安排任务，让闻岳有尽可能多的时间去外院搜集信息。
　　三月，闵飏笔试终于出来了。总分394，W大外院第一名。
　　闵飏第一时间跟闵妈报喜，闵妈喜极而泣，“我闺女真棒，想过应该考得不错，没想到考得这么好，第一名，真棒，不枉那段时间那么辛苦，不行，我得赶紧跟亲戚说说。”
　　“妈，别急，这只是笔试，面试什么样还难说，等我确定录取了，咱再说呗~”闵飏倒还是冷静。
　　“好好好，听我闺女的，不给你压力，你慢慢准备~”
　　闻岳的反应，像是意料之中，“多年后，又收获第一名，恭喜。”
　　闵飏谦虚，“闻大师出品，教得好。”
　　“复试还有一个月，面试要求的专业书看了吗？”闻岳问着。
　　“看完一遍了，准备再来一遍~”闵飏有一说一。
　　“外院那边说了，口语，专业知识，导师，这三块是复试核心，你一直在准备，加上现在笔试考得这么好，已经赢在起跑线上了。”闻岳罕见地鼓励式教育。
　　“三块核心，哈哈哈，你跟这练腹肌呢~”闵飏被闻岳莫名逗到。
　　“别闹~你安心看，我帮你在这边订酒店，复试期间，房间紧张，要提前定。”闻岳安排周密。
　　“闻岳你知道你现在这样，很让人崇敬吗~”闵飏每日迷妹开始了。
　　“叫声哥哥来听~”
　　“你。走。开。”
　　自从开始复习备考，闵飏很少觉得迷茫，或者晚上睡不着，坐在飘窗那里看窗外乱想。她吃得香，睡得好，每天盼望着醒来，醒来浑身都是劲。她喜欢上了留意身边有生命的东西--努力绽放的花，新长出来的叶，拼命拔节的竹--触摸他们，闵飏能感觉到一种共鸣，那是一种力量，一种向上的活力。
　　一个月的备考时间呼啸而过，要出征了。
　　闵飏复试前一天的下午到达W大，住在闻岳事先定好的学校附近的一个宾馆。闵飏保留了一直以来外出住宿的习惯，闵飏跟初中时候一样认床，认枕头，认被单，认味道，只能“自认自带”。拎了一个大箱子，里面带了她自己的床上三件套，和一直陪在她身边的雪屋企鹅。
　　闻岳帮她把箱子拎到标准间里，坐在椅子上，看着她不厌其烦，有条不紊地收拾房间，还把闵飏的雪屋企鹅拿过来，摸企鹅玩。
　　“没想到你这小企鹅手感这么好，以前只是看着毛绒绒，没想到摸着比想象中的软绵绵。”闻岳对雪屋企鹅爱不释手。
　　“那可不，小企鹅多好玩，而且还给它配了一个家，累了就躲到雪屋里，不累了，就探头出来看看这个世界。安稳过一生，完美。”闵飏夸自己的宝贝从不吝啬。
　　“那你呢，你也想这样，安稳过一生么？”闻岳一边低头温柔地抚摸小企鹅，一边不经意的问。
　　“我想先看看外面的世界，然后再安稳过一生。这样不会后悔，而且安稳得心甘情愿。”闵飏自然地答道。
　　“比起 ‘外面’的世界，我更看重‘身边’的人。”闻岳云淡风轻。
　　“近视角的人生观啊~哈哈。”闵飏把话题气氛抬抬，“来，给你带的礼物。”闵飏递给闻岳一个盒子。
　　闻岳打开，是一个CK的钱包。
　　“你之前送给我Ipod，当时熬夜看书全指着它了，一直想找机会感谢你，不知道你喜欢什么，随便挑的哈~”闵飏大方表示感谢。
　　“我还以为你想管钱。”闻岳笑着逗趣。
　　“我管你的钱？我配么，我不配！哈哈哈。想都不敢想哟。”闵飏乖巧答复。
　　“你不是经常丢钥匙吗，想配就能配。”闻岳罕见地冷笑话。
　　接下来两天的复试加体检，闵飏走的顺风顺水。复试面试问的题目是她问什么选择学语言学，和语言学在实际中的应用有哪些，外加一个翻译和写作的笔试加试题。这正好问到了闵飏的工作上，闵飏就把她如何利用语音学给雅思学生口语纠音的教学案例用英文流畅得说出来。闵飏在魔都大学四年学英语，扎扎实实练基本功，口语和词汇量已经炉火纯青，加上毕业两年雅思教学中经常跟公司中的外教沟通，发音也愈发地道。面试当时，听到W大的一位老教授开口发出老一辈英语人自带的中式英语口音的一瞬间，闵飏就有底了，她自己知道，自己的发音比在座的任何一个考官都纯正，所以整个面试过程，闵飏很有底气。
　　面试结束，闵飏就收拾行装回魔都，继续家教，闵飏觉得自己该做的都做了，剩下的是老天爷的事，她才懒得关心，结果如何就让老天爷头疼吧。
　　一周后，面试成绩出，闵飏89.4，全院第一。
　　尘埃落定。
　　闵飏能去W大读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