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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Chapter10. ...

  •   正在两个人之间的气氛要陷入尴尬时,曾宁适时地跑过来,一边跑一边喊:“真哥!你可算来了!”到他面前,一下子抓住他的手,看救命恩人似的,“快救救我吧。”
      直到被迫坐在一群长辈中间听他们讲一些奇奇怪怪的话的时候,苏知真才知道曾宁口中的救救他是什么意思。
      得知苏知真就是给曾宁补习的家教老师,有些孩子还在上学的都热情起来。
      “小苏,你还想不想给人补习了,我们家孩子也缺个家教呢。”
      苏知真有礼貌的拒绝,理由是他对曾宁说过的理由。
      又问他在哪里读书,学什么。苏知真一一答了,说在景城大学,学物理。
      见他谈吐不凡,又是景大的学生,有些家里有女儿的有心思活络起来,问他有没有女朋友,想不想结婚,喜欢什么样的女孩。
      苏知真沉吟片刻,回答:“我有女朋友了。”
      众人沉默一瞬,然后又热情起来,问他女朋友多大,在哪里读书,家里是做什么的。
      最后苏知真几乎是落荒而逃,甚至怀疑曾宁叫他过去是在帮他母亲报复他。
      曾喜就没见苏知真这样狼狈过,笑得很开怀,和他小声咬耳朵,“这些人挺烦的吧。”
      曾宁居然丝毫不顾及这些都是他母亲的亲人,也说:“是吧是吧。挺烦的。”
      苏知真左手右手一边一个小朋友的头,往两边推,叹息着说:“我需要静一静。”说完自己找一个清静角落,点了一支烟。
      烟抽到一半,曾先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走出来,大有一副要和他谈谈的架势。
      苏知真对曾先生这样的长辈也是尊敬的,于是给他点上一支烟,两个人凭栏远眺,聊了起来。
      曾先生知道苏知真不喜欢弯弯绕绕,直接说明来意,“我知道你和阿喜在恋爱。”
      苏知真没想能瞒过曾先生的眼,恭敬应道:“是。”
      曾先生又说:“她还是个孩子,你不要欺负她。”
      苏知真说一定不会。
      曾先生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眼圈居然红了起来,声音也沙哑低沉,“之前就有人欺负我的阿喜。”
      苏知真坦诚,曾先生也不瞒他。他这样的人,动了情就是一辈子的事,值得托付终生。
      曾喜十五岁的时候,曾经和她的舞蹈老师恋爱。
      她的舞蹈老师是一个三十岁上下的男人,很风趣幽默,又很细致体贴,对待曾喜亲近又不失礼节。那时候曾先生事业上正是最蒸蒸日上的几年,每天忙起来都看不到人,曾太太对她又不关怀。只有那位舞蹈老师对她关爱有加,于是曾喜慢慢的沉沦进去。
      等到家里人发现的时候,许多错事都已经无可挽回。曾喜早已经与那位舞蹈老师共赴云雨过。
      曾先生气得不清,对她说,一个真的爱她的男人是不会在她十五岁的年纪和她上床。
      曾喜从小执拗,认定的事情绝不轻易因旁人的话而改动。
      直到曾先生把他和不同的女学生约会的照片丢在曾喜面前时,她才肯相信。
      她眼睛里的光一寸寸暗下去,从震惊到失望,再到绝望好像只是瞬间的事情。
      曾喜并不是忍气吞声的性格,当即就去和她的舞蹈老师大吵一架,结果那男人理直气壮,说曾喜想要关心,他想要一个年轻的床伴,原本就是等价交换。
      娇生惯养长大的姑娘何曾听过这些无耻之言,气得神智不清,从舞蹈老师那儿出来,被一辆车撞倒,轧断了左腿。
      跳芭蕾的姑娘不仅失去了她心目中的爱情,还有从小到大一直坚持的目标,从此一蹶不振下去。
      一支烟抽完,故事也到此为止。曾先生不无感叹地对苏知真说:“假如你因此嫌弃阿喜,就早些和她讲清,让她死心,别和她熬着。”
      苏知真一时说不出话来,只觉得心痛,好像心脏被丢在地上,被人反复碾压。
      他垂下眼,声音轻淡得快要飘散。他说:
      “曾先生,您相信我才会和我说这些。我发誓,倘若有一天我辜负阿喜,就让我余生诸事不顺,一事无成。”
      有许多人发誓,都喜欢拿自己下辈子发誓,可谁知道下辈子什么样。相比之下,苏知真的誓言显得沉重得多,也可信得多。
      曾先生眼里有了些笑影子,感到欣慰。
      “好。阿喜遇到你,是很幸运。”

      曾喜去房间里面找猫,找到猫以后想下去找曾宁玩儿,走到二楼通往一楼的楼梯口遇见洪洋。
      洪洋是曾太太兄长的独生子,从小到大家里都很宠溺,逐渐养成无法无天的性子。他颇自以为是,从曾喜小时候就扬言要娶她,曾喜烦他烦得要命。
      他拦住曾喜的路,笑嘻嘻地伸手要摸她的猫,曾喜侧身躲过去,皱眉。
      洪洋没看出她烦似的,还往前凑,“阿喜妹妹,你请我喝杯水吧,我好渴。”
      曾喜说:“渴了去找保姆阿姨,找我做什么。”说完拨开他要走。
      洪洋一把拉住她,把她往自己身前一带,作势要吻她。曾喜只觉得恶心,想推开他,但碍于抱着猫,不好动手,只使劲儿后退。
      大概是觉得她怀里的猫碍事,洪洋拎着猫的后颈往旁边一丢,布偶猫发出凄惨的叫声,曾喜气得踩他的脚,想要脱离他的掌控。
      洪洋却占她腿脚不便的便宜,很快降服她,把她往房间里拖。等进门,把曾喜丢在床上,扯掉她的裙子,讲话不干不净地,“我才知道,原来阿喜妹妹早就被人上过了,那你这么久装什么纯。不就是双破鞋,以为谁多稀罕。”
      他侵犯她,还要拿出高高在上的姿态,“反正你是个婊子,和谁睡都一样。没准儿我一高兴,就把你收了。”
      曾喜尖叫着骂他:“混蛋,你滚开!”
      洪洋马上就要把心心念念的姑娘揉进身体里,这时候只记得自己痛快,哪里会顾及曾喜。
      曾喜挣扎着,哭喊着,但她想到大家都在院子里聚会,没有人能够听得见。
      这时候她瞥见床头柜上放着一把小水果刀,是昨天夜里她一边和苏知真打视频电话一边削苹果用的。刀很锋利,苏知真还要她小心别伤了手。
      曾喜看着在自己身体上起伏的男人,只觉得他面目可憎,伸手够到水果刀,狠了狠心,一下子刺向他的脖颈。
      温热的鲜血一下子喷溅出来,落在曾喜的脸上,洪洋瞪大眼,捂着脖子倒下去。
      曾喜脸上都是恐惧,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沾满血的手,忽然放声尖叫。
      门被推开,苏知真站在门口,看见里面的情形,只愣了一瞬,快步上前。紧跟在他身后的曾宁吓得腿软,嘴里呢喃着“完蛋了”“我姐杀人了”,几乎要瘫在原地动弹不得。
      苏知真先探了探洪洋的鼻息,还活着。幸好曾喜力气小,又刺得不准,否则他真的要一命呜呼。
      虽然他死不足惜,但是苏知真不能任由事情这样发展下去,他看一眼缩成一团的小姑娘,对曾宁说:“叫救护车。”
      曾宁不知道是没听见他说话还是脑子混乱的根本听不进任何话,呆在原地没动作,苏知真厉声喝道:“叫救护车!”
      他这才反应过来,拨号码的手指在发抖,话也说不太清,磕磕绊绊地说了地址。
      反观苏知真十分冷静,他站在曾喜不远处,报了警,言简意赅,特别叮嘱请出一位女民警过来。然后他看向曾喜,曾喜也看着他,眼里是惊恐,“我……我杀人了吗?”
      “他还活着。”苏知真回答她。
      曾喜抱着头,什么也听不进去,“我杀人了…怎么办…我不是故意的…”
      苏知真很想抱住她,可是又害怕破坏现场,只能站在叫她名字,一直叫到曾喜看他,他说:“你这是正当防卫,法理可容。”
      苏知真的沉着感染了曾喜,她渐渐冷静一些,但还是害怕。苏知真避开地上的血迹,往前走一步,单膝跪在她床前,“没关系,阿喜。有我在。”

      苏知真和曾先生聊过以后,就在寻找曾喜,结果绕了一圈只看见曾宁,于是问他:“你姐姐呢?”
      曾宁说:“她说她去把猫抱过来。”
      结果一低头,发现曾喜的布偶猫就在苏知真脚边打转儿,一副焦急模样。苏知真低头看看猫,又抬头看曾宁。
      曾宁忽然想起什么,大叫坏了,拔脚就向房子跑,苏知真跟上去,问他怎么了。
      “我舅舅家有个儿子,一直觊觎我姐,这回我姐没准儿是被他拦下了。”
      苏知真目光一凛,立刻加快速度。才到二楼,就听见曾喜的尖叫。他立刻过去推开门,见到的就是倒在鲜血里的人和一脸惊恐的曾喜。
      他快步走过去,还不忘处理善后。他安慰曾喜,“没关系,阿喜。有我在。”

      类似的事苏知真十年前就做过了。
      十年前也是夏天,苏知真和郭子陌补习回来,到了别,回到院子。
      刚进来就听见童婉屋里有声响,走进去一看,一个男人真压在童婉身上,上下起伏着动,童婉推他,怎么也推不动,眼泪流了很多,连绣着红梅的枕套都被打湿。
      苏知真那时候还小,不懂得童婉遭遇了什么,只是他从来没见过母亲哭。母亲仙女一样的人,怎么能哭的这么惨。
      童婉也看见苏知真,一下子瞪大眼,挣扎起来。大概是男人被败了兴,抬手就打了童婉一巴掌,骂她活该被丈夫抛弃。
      苏知真气坏了。他怎么能这么对待他的母亲,孩子办事也不大有分寸,举起桌案上的砚台砸下去,男人一时躲不及,苏知真是发了狠地砸,才几下就没了声音。
      最后是童婉拦住他。她纤细的手腕一伸,苏知真就没了力气似的丢下砚台,然后才反应过来,吓得懵住,全身都在剧烈的发抖,话也说不出半句。
      童婉把他抱进怀里,拍着他的背,安抚,“知真,知真,妈妈在。有妈妈在的。”
      直到他回神,童婉叫他报警,叫救护车。
      警察来了以后,童婉一句假话没说,从头到尾讲的都是实情。苏知真一直低着头僵在原地,脑子里什么也没有。
      后来这件事的处理结果是,因为苏知真年龄太小,再加上男人是个惯犯,童婉又受到实质性的伤害,于是判决结果是正当防卫。
      离开法院之前,法官对苏知真说:“懂得保护母亲是正确的,但也要选择正确的方法。”
      站在法院的大门口,看着威严的共和国国徽,苏知真捏住母亲的衣角,问了一个一直都想问的问题:“妈妈,假如我真的要坐牢怎么办?”
      童婉温柔地对他说:“那妈妈就等你出来。”
      她的头发被风吹起,脸上还有指印,但她目光坚定,充满了力量。
      “知真啊,要懂得维护法律的尊严。因为只有维护法律的尊严,坏人才会得到惩罚。”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Chapter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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