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番外一 韦斯莱家的孩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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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
韦斯莱家的孩子从不孤单，从不。
“它像本□□斯山不受污染的积雪白霜，悬若日月，一直冰清无暇。”
“它像泰晤士长河淙淙粼粼的湍流曲水，源远流长，依旧低唱浅酌。“
“它像苏格兰海岸由美丽石楠花年年陪伴的落日，云蒸霞蔚之后仍魂牵梦萦。”
“它像美索不达亚平原封存千年拂尘犹在的碑文，朦胧洗淡之后仍隽永恒久。”
“看不见摸不着，却被世人奉为‘最美’——是爱。”
【一】
奥黛丽和安吉利娜一同度过人生中的第一个孕期。家里突然多了两个孕妇，陋居如炸开锅一般，一切都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生命力：亚瑟破天荒地和莫丽一起研究食谱；芙蓉一丝不苟地向她们传授心得——她已经拥有两个美丽的女儿；波特夫妇新婚不久，闲下来就要筹划蜜月事宜；只有罗恩，就像金妮嘲笑得那般，对“将格兰杰小姐娶回家”这件事依旧没辙。
“你说，我们是不是就此被冷落了？”乔治的声音略带浸满欢喜的沙哑，用肩膀轻轻撞了珀西一下。
“恐怕是，”珀西匆忙咽下口中的红酒，将酒杯搁在漆亮的圆木桌上，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后摊开手，就像他平时给下属分析工作要点时一样，“我们已经在这里坐了二十七分钟，没有人提到‘孩子爸爸’——没有人！结婚以后被催要孩子的是男人，女人有了孩子之后被忽略的还是男人，多不公平！”说罢，他大笑起来，在乔治后背上重重地拍两下，满意地听到一阵咳嗽，又给两个杯子斟满色泽诱人葡萄酒。
年底十二月十日，奥黛丽平静地被推进产房，抱出一个胖嘟嘟的女孩，如珀西说的，取名叫莫丽·韦斯莱，后来成了一个安静又出类拔萃的孩子；次年一月，安吉利娜历经千辛万苦，几乎丢掉性命，才生下一个男孩，圣芒戈治疗师在出生报告里用的词语是：难产。那晚大家第一次在乔治的眼里看见浓得化不开的慈爱。他平常话不少，此刻却不知用什么去表达这番感激与幸福的心情。他终于出声，第一句话是，“这个小家伙长得太像我了，安，我想叫他‘弗雷德’。”
莫丽一定是这世界上最能管住弗雷德的人，并不是说莫丽是一个严厉的，或是死板的姐姐。相反，她和弗雷德很聊得来，她的安静和沉稳正好中和了他的吵闹与焦躁。
十一岁的弗雷德第一次跟别人打架了，对方打翻了他的墨水，不愿道歉。
“我说过了，我只是不小心在楼梯上摔了一跤。”弗雷德从软椅上站起，逃也似地跑开几步到火炉边坐下。
“不许说谎。”莫丽紧紧跟上，平日总是眉开眼笑的脸此刻变得很严肃，她目不转睛地盯着他颧骨上的擦伤和嘴角的淤青，严厉的表情让她看起来完全不像一个十一岁孩子，倒有几分像她的奶奶。
“……”弗雷德试探地瞟了她几眼，最后终于哽咽着开口，“他碰翻我的墨水瓶，弄脏我……我画了一个下午的设计图纸……我没法原谅他……”他的眼圈猛地变红，手紧紧地抓住长袍一角，一滴热泪出乎意料地滴在手背上。
莫丽觉得好笑又心疼，她伸出一双暖暖的手，整了整他乱糟糟的衣襟，轻轻擦掉他脸上未干的泪痕，他却突然扑在她的身上大哭一场……不出两分钟，弗雷德挂着泪痕笑嘻嘻的脸又重新出现在莫丽眼前。在她惊讶的眼神中，他拉着她玩巫师棋，天才少女莫丽在棋盘上总是输给他，这让弗雷德感到得意。
【二】
弗雷德只有一岁多的时候，詹姆·波特来到这个世界，路易斯·韦斯莱接踵而至，从詹姆和路易斯可以兴奋而磕绊地在房子里跑来跑去后，陋居再也没有安宁过：他们在亚瑟刚刚修整过的草坪上引爆粪弹；他们骑着扫帚在追逐打闹中双双飞进阁楼里；他们抓来各种可怕虫子吓唬家里的女孩子；他们几乎从不安分地在餐桌上吃饭；他们又被莫丽奶奶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
他们三个就像是天底下最快乐最有活力的人，他们的事迹分分钟可以谱写成一部惊天动地的恶作剧史诗，他们的感情仿佛天塌地陷都无法撼动。
詹姆和路易斯进入霍格沃茨后，迅速成为新一代叱咤风云的校园明星。
时间为他们带来无尽的欢笑，岁月为他们刻上坚毅的轮廓，在魁地奇球场为得分而欢呼时，看台报以十倍百倍的音量呼喊他们的名字；每次比赛、训练结束，总有几个女生成为他们的新粉丝；当他们高声说话时，总有一群人围着他们附和、打闹。
他们不费吹灰之力便得到了一批追求者，常常有各式各样的女孩半途与他们搭话、在球场门口给他们送蛋糕和饼干、在他们的课本里夹情书，他们常以这类事为素材层出不穷地编对方的笑话。但是他们似乎从不对其中的某一个女孩动心，路易斯倒是更热衷于接受两个姐姐的追求者“贿赂”，打发掉自己不喜欢的并声称这是在为姐姐把关；詹姆则认为恋爱中的人和巨怪一样愚蠢，他大笑中说无法想象自己交一个女朋友会是什么样子。
终于，在他们升上四年级后，路易斯先谈了一个女朋友。微卷的金色短发，刘海下一双水灵的蓝眼睛，她的心和外表一般单纯而青涩。可是就在圣诞节前，詹姆突然得知他们分手了，那个女孩穿着单薄的衣服在盥洗室里，直到宵禁才红肿着眼睛走出来。
“怎么了？”詹姆心里好奇得很。
路易斯似乎早料到他会问这个问题，只是不以为然地叹了口气，淡淡地说，“腻了。”
“你不喜欢她？”詹姆几乎要跳起来，拍着桌子问道。
“嗯……应该不算吧……不是……”詹姆的反应出乎意料，他语无伦次不知如何应对。
“你应该跟她道歉。”詹姆的脸极其严肃地板了起来，仿佛在按照他的人生第一原则做事，十四年来他几乎从未摆出过这副表情。
“你怎么了？”路易斯惊讶、疑惑又觉得此刻的詹姆很可笑，“别幼稚了，我只不过是——”
“你伤害了她，”詹姆为他的反应感到窝火，“是的，我喜欢恶作剧，但我发誓我绝不会伤害别人，你是家里最小的男孩，可能你不知道——但是作为家里的长子，我很清楚，当一个人受到伤害，他的身边会有人愿意舍尽一切去护他周全。如果这个女孩换做是我的妹妹莉莉，我会立刻把那个小子找来单挑，把他打得遍体鳞伤再把他的头塞进马桶里，我发誓。”
这是从小一拍即合的詹姆·波特和路易斯·韦斯莱第一次真正意义上没能达成一致意见。尽管路易斯一点也不能理解詹姆所想的，但永无休止地威逼利诱后，他终于被迫去给前女友道歉——当然，这又是一段供詹姆编笑话的素材。
他们身上有取不尽的光和热，他们的名字在毕业后很长一段时间里仍被霍格沃茨的学生们津津乐道、口口相传。
【三】
阿不思·波特是家中最让人放心的孩子。不为别的，只因为罗丝·韦斯莱几乎无时无刻不在盯着他。数不清多少次了，阿不思振振有词地说要和罗丝断绝往来，几日之后又高高兴兴地和好如初。
“我只不过是逗罗克珊玩，梅林保佑，我连恶作剧的权利都没有吗？”
“你的恶作剧太过分了！没看见罗克珊真的很伤心吗！”罗丝用力地拍了阿不思的手臂，他吃痛地捂住火辣的皮肤，心里满是不服气，却忍不住为罗克珊感到内疚起来。
“道歉，快去，向可怜的罗克珊保证，你再也不会开过分的玩笑！”罗丝指着罗克珊紧闭的房门，不厌其烦地催促道。
阿不思轻轻放下他最最重视的尊严，转身厚着脸皮敲响罗克珊的房门，“罗克珊，我是阿不思！对不起，我不应该在你的白裙子上画满蜘蛛！我真的知道错了！”
随着进入霍格沃茨的日子一天天增加，随着接触的人越来越多、越来越深，或大或小的烦恼越积越厚，写过论文的羊皮纸叠得越来越高。山谷尽头的太阳日日夜夜照常升起，阿不思还是那个掩不住贪玩本性的阿不思，罗丝却正在变得更成熟更细腻，他喜欢跟球队里的队员们打闹，她便和其他朋友在图书馆里度日。慢慢，他们的关系不再亲密。
刚升上五年级，“马尔福先生和韦斯莱小姐”就成了部分学生茶余课后闲聊的话题，罗丝已经为此烦恼许久，阿不思才后知后觉，他不敢在她面前提半个词，而是跑去询问小道消息最多的罗克珊。
“他们啊——”罗克珊嗤嗤笑了起来，把他晾在一边干着急。
“快说！”他有些生气了，一双绿眼睛紧紧地瞪着对方。
“好好好，”罗克珊憋住笑，深呼吸几次后，才慢悠悠地开口，“罗丝不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和马尔福走得很近呢——你别急好不好——比如图书馆偶遇啦、一起写论文啦、课后约着去请教某教授某一个学术问题啦，总之，我们总是逮到，他们玩得很投缘……罗丝向来跟女孩们玩得开，这身边突然多一个男孩还是马尔福，得多显眼——”
阿不思先是一动不动地盯着对方，听了不到一分钟就忍不住恼火地开口反问，“怎么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知道他们会去图书馆，但是有这么频繁吗？”
罗克珊神神秘秘地示意他把耳朵凑过来，“我还偷偷问过我们的罗丝，问你该不会和马尔福家那小子交往了吧？”
他心急火燎地插嘴，“她怎么回答？”
她惟妙惟肖地模仿着罗丝的反应，“没有的事！我们只是——”
“只是朋友？”
“对，是这样说没错，但是——”
“还有但是？”
“阿不思·波特！”罗克珊突然变得暴躁起来，“你要是再插嘴就问别人去吧！”说罢，她真的甩头就走。
“别别别！”他一把拉住她的手臂将她扯回来，安抚一般拍拍她的肩膀，“下周训练我都给你带蛋糕！”
她倔强地看向别处。
“下次去霍格莫德你拿零食我买单！”他咬着牙加码。
她终于用眼角瞟了她一眼，幸灾乐祸的表情便再也藏不住，又摆着架子慢悠悠地说，“你别看我平时只跟你这种人厮混，我也是个女孩——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看出来了，我们的罗丝啊，对马尔福那小子不一般。”
阿不思强忍着打岔的冲动，屏息专注地看着对方，等着她说下去。
“没了，我所掌握的情报就这些，”罗克珊拍拍手，忍不住笑他一副憋坏的模样。他比她高一个头，所以她只能勉强勾住他的肩膀，“记得准备好金加隆请客噢，拜拜。”
几天后，阿不思鼓起勇气向罗丝提起这件事时，她却对他说：旁人以为我们的关系已经趋向不一般，我却觉得我和他的距离还很远很远。我是韦斯莱，他是马尔福，我们的想法、做事的出发点有着根本上的不一致，也就是说，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只是在某些时候相处起来比较愉快。
“跨越与我们自己无关的恩怨，来成全一段友情，你觉得有点——酷？”他听完她长长的一席话后，说道。
罗丝笑了。阿不思没有。这与他们日常对话的情况完全相反。
“说到底，你还是有点喜欢他了，对吧？”他盯着地面上的石板，不假思索地打断了她的笑声，“不然你怎么会想这么多，怎么会把你们之间的友情解读得如此复杂。”
她突然不再笑了，脸隐没在黑暗里看不清表情，她沉默了很久，没有搭话。
“喜欢又怎么样，我可能再也见不到她了。”
在他们六年级的暑假，她饶有兴趣和雨果一起研究吸血鬼，那时，她逼问有关“克里斯汀·戴维斯”的事。当弟弟撇下这句话走出书房时，失落与沮丧就这么轻而易举地笼罩了她。她久久坐在书房里怅然若失，不断想起阿不思在一年半前问的那个问题——说到底，你还是有点喜欢他了，对吧？
喜欢又怎么样，罗丝默默将雨果的话重复一遍，我们终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大概在一年半前，认为阿不思不懂事的罗丝没有隐藏，也没想到其实那时的阿不思就已经看穿了她的心思，并当场提出那个一针见血的问题，她怎么也听不懂内心深处的答案。
【四】
当莉莉和雨果完成六年级学业来到海边的卢平家时，小杰森·卢平已经两岁半了，正是一个孩子真正开始学习说话、逗人发笑的时期。
“什、什么？他英文单词还不识几个，就已经会说法语了？”雨果抱着杰森，双眼直望着维克托娃。小杰森刚刚奶声奶气地对他说“Merci”。
维克托娃满足地笑了，慈爱在美丽的蓝眼睛里化开，“Bien sr.”
“如果不介意，我教他一句西语吧。”莉莉的好奇心被激起，笑容满面地走来，在杰森光洁柔嫩的额头上亲吻一下，惹得他咯咯直笑。
“你想教哪句？”雨果看她一眼，语气里已经有了答案。
“Suerte.”他们异口同声地说，望着小杰森乐呵呵地笑。
没关系，以后无论会遇到什么，你永远都不会孤单。
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番外一 韦斯莱家的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