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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第 41 章 ...

  •   西德尼·诺特抵达瑞士洛桑时,已经是午夜时分,刚踏上站台,一阵凉风就钻进他的衣领。随着稀疏人群慢悠悠走向出站口,远处街道上零冷的灯光渐渐映入眼里,他打了个寒颤,这里并不比英国冷,却让他感受到另一种背井离乡的寒意。
      午夜的车站来往乘客不多,西德尼一眼就看到了她,在约定好的出站口等待。她微微踮起脚冲他挥手,笑容因距离而模糊。他大步上前,微微躬身算是打招呼,“不好意思,让你这么晚还到火车站来。”
      女孩摆摆手,拢了拢落在胸前的长发,笑得礼貌又带点疏离,“没关系,你第一次到瑞士,我担心你语言不通耽误入住和行程。”
      “谢谢,”西德尼用空着的手挠了挠头,客气地笑了笑,“我很期待明天。”
      她终于笑得自然了一些,唇边露出两颗小虎牙,她伸出手,他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想要帮忙拎行李。
      “不用了,”西德尼连忙将提着包裹的手缩回去,“谢谢你,福尔曼小姐。”
      见他拒绝,她将双手交握仿佛无处安放,片刻之后才努努嘴说,“行,那我们走吧,旅馆不远。”
      去年暑假,西德尼在德国的火车上第一次见到贝拉尼斯·福尔曼,他们各自和自己的朋友一起旅行,他懂德语的同伴一路都试图与她的朋友搭讪,只有他俩一路上面对面坐着却没有交流,像典型萍水相逢的过客,没想过花费时间去了解一星半点,懒得去尝试交谈或者互动。语言不通是他的第一借口,其次她看起来实在拘谨和内向。
      “你这次过来有什么事情?为什么一个人?”正当他思绪翻涌,贝拉尼斯突然开口问道。
      “没什么特别的事情,”西德尼收回看街景的目光,看了她一眼,转而观察由许多平坦石块铺就的人行道,“就是……想来散散心。”
      “那就好,如果有什么可以帮忙——”贝拉尼斯说到一半突然停住,眼神闪烁似乎是不太相信自己会说出这种话,但随后,她又坚定地圆了方才出口的承诺,“你不用客气。”
      他细心捕捉着她眼里的情绪,轻笑一声,“谢谢。”
      “我准备买两张冰川快车的票。”她转过头直视着他的眼睛,片刻前闪烁不定的眼神令人意外全然消失,让他摸不着头脑,她又继续补充,“觉得如果你来瑞士没有体验过就太可惜了,你不会拒绝吧?”
      “噢,听起来很棒,”他对她暗地里的热心感到受宠若惊,“我不敢拒绝。”
      一年前在德国境内的火车上,他们在不同的站下车,也很快将对方抛之脑后,投入全新的一段旅行。几天后,西德尼在那个陌生城市的街边走进一家装潢精致高档的礼品店,里面人流穿梭,商品琳琅满目,他突发奇想觉得应该可以挑到不错的礼物。但是完全陌生的国度,他不免觉得连购物都需要摸爬滚打。
      “……?”
      有人在对他说话?沉迷挑选的西德尼朝声源方向望去,两步外站着一个瘦小的女孩,金棕色的长发自肩头泻下,蓝灰色的眼睛眨了眨,闪着不确定的光,前脚已经稍稍抬起,却似乎没有向前走的勇气。
      “什么?”西德尼眯起眼用英语反问,“对不起,我不太能听懂德语。”
      “你说英语吗?”她犹豫片刻,转成英语与他对话,像是为了看清他的脸,终于朝前走了一步,“对不起……我觉得你有点眼熟。”
      突然在异国他乡听到连口音都熟悉的母语,他顿时放松了下来,然而他对眼前这个人实在没什么印象,“不好意思,你认错人了。”
      “这样吗……”她垂下眼睛,又像是想起来什么一般抬头,“不,我上次坐火车的时候,你就在我对面,你们是从英国来的。”
      仿佛有一道闪电激活了他脑里的记忆,眼前的她不过是变换了发型摘掉了眼镜而已,“噢,我对面那位扎马尾戴眼镜的……就是你吗?原来你会说英语?”
      “对不起,我其实想请问,你手里那个魁地奇模型……你要买吗?”她有些拘谨地探了探身子,歪着脑袋看着他和他手里的模型。
      “啊?”西德尼恍然大悟般低头,这才想起自己手里端着一个精致的模型,上面的球员都是以德国国家队队员为原型的,还原度很高,材质手感上乘,是欧洲杯的纪念款,他刚准备拿去结账。
      她的嘴角耷拉下来,细眉也轻轻皱起,手指紧张地扣在一起,“我刚问了,这绝版了,只剩最后一个……我专程跑来为了找到它,想送给我朋友的,他也喜欢德国队……你能不能……”
      ……
      “就是这里啦,我觉得在洛桑住这家巫师旅馆性价比高,他们的英文服务和飞路网都很方便。”
      西德尼顺着贝拉尼斯手指方向看去,是一家小小的旅馆,门厅简洁干净。他点点头,特地将称心的表情摆在脸上,“看起来很棒,谢谢你。”与其说是真的对这家旅馆感到满意,不如说只是为了不负她一番心意。毕竟住哪他都无所谓。
      果真,她见他眼中有略过的惊喜,也笑出几分得意,“你快进去吧,出示证件说预定好了就行。”
      “谢谢。”他微微颔首表示感谢,抬腿准备进去。
      “等等,我还没问过你,去年带的巧克力……那个女孩喜欢吗?”她突然很认真地问着,还向前探了身子。
      他的眼神闪烁一下,淡淡地点点头。
      “那可就太好了,”贝拉尼斯欣喜地拍了一下手,夜色中眼睛闪闪发亮,“你快进去吧,早点休息,明天见!”说着,她笑着向后退两步,挥着手转身离去。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前方转角,西德尼也走向旅馆前台,“您好,贝拉尼斯·福尔曼小姐两天前帮我预定了一个房间,我是西德尼·诺特……”
      他最终没买到喜欢的那个德国队纪念模型,因为贝拉尼斯看起来真的非常想要。她要送的人对她很重要吧,他忍不住想到。他要是执意想把某个东西送给莉莉·波特,有人企图抢去的话,他也会死磕到底。
      “请问你知道,有什么礼物适合送给女孩吗?”
      “女孩?”贝拉尼斯抱着他让给她的模型,像得到心仪已久礼物的孩子,“你相信我的眼光吗?”
      西德尼点点头。
      “我觉得是巧克力。”她认真地说。
      “那也太不够意思了……”他不掩饰听到这个回答的失望。
      “你第一次来德国吧?可不要小看这里的巧克力。”她带着他一直走进里面的食品专区,各种颜色的糖纸和礼盒折射着暖黄的光,空气里都是甜蜜的香气。“这种花式巧克力球不仅长得好看还特别好吃,只有德国产的才正宗,很多外国人来德国都必带的,”贝拉尼斯小心翼翼地看着他问,“怎么样?”
      西德尼转头对上她的眼神,她先是一愣,又慌忙避开。他默默观察着其他顾客对这款巧克力的反应,正如贝拉尼斯所说,人气很旺,于是他直接选定了红色的盒子,拿起就走。
      “嘿!”被他着急付款而忽略的贝拉尼斯焦急地叫住了他,他转过头却看到她眼里流露出窘迫,“还有什么事吗?”
      “我英文名是贝拉尼斯·福尔曼,你呢?”她将手背在身后,脚跟不安地、微微地踮起又落下。
      “诺特。”他简短地回应。
      “你把纪念模型让给了我,我想知道你的全名可以吗?”她微微笑着。
      “行吧,”他左手拎着包装完好的巧克力,向她伸出右手,“谢谢你的建议,我是西德尼·诺特,S-I-D-N-E-Y。”
      贝拉尼斯轻轻握住了他的手,又迅速收回,“我知道英国的霍格沃茨,你在那里上学吗……”
      ……
      打开房间门,西德尼放下行李就先洗漱了一通,最后筋疲力尽地倒在异国旅馆舒适的床榻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去年莉莉·波特拒收了他带回的巧克力,并再一次诚恳地请他不要再花费任何心思在她身上。那只是她对他无数次拒绝的其中一次而已。她这么心软的人居然在拒绝他这方面尤其“铁石心肠”,他习惯了,有时竟觉得她为他而为难的样子也挺可爱的。无论她多少次拿出“我不能太自私”这样可笑的借口,在他眼里,她的出发点都只是怕安西尔·格林诺不高兴罢了。要么等她要么遗忘,都是时间问题而已。日子还长,他还有很多时间为年少时的错误买单。喜欢一个人,她碰巧也喜欢自己,这种概率应该是很低的,他想。
      他在黑暗中轻笑一声,不知道算不算嘲笑自己,也不知道现在假装洒脱给谁看。按照安排和莉莉·波特、雨果·韦斯莱成为朋友之前,他不知道原来人与人之间的联系与牵制可以有很多种,他发现自己的生活没有理解、没有关心、没有付出,也不知道自己真正想做的是什么。他就像一个孤独的木偶,只当观众过目即忘的过客。深叹一口气,翻开被褥,他带着沉重的倦意独自失眠。
      第二天早上,西德尼早已收拾完毕,却迟迟没有等到贝拉尼斯的消息,百无聊赖,他干脆拿出之前准备好的瑞士地图册,趁旅途开始前研究一番。直到时针快要指向九,他床头的小木盒才开始颤抖,里面像传声筒一样传出前台服务生温和的声音,“诺特先生,有位福尔曼小姐在楼下等您,收到请回复。”
      “我现在下去。”西德尼应道,啪一声合上地图册,塞进无限扩展的口袋里,起身出门。贝拉尼斯脸上本就焦急的脸色在见到他之后变得有些胆怯,“对不起来晚了,你等很久了吗?”
      他抬头望湛蓝辽阔的天,悠悠开口,“嗯,是有点久……”
      “抱歉,我以后会提高效率的。”她站得笔直,出口的话突然郑重地让他感到无所适从,甚至想要发笑。
      “快走吧,”干脆直接省略麻烦的套话,他抬腿就走,“我们从哪里开始?”
      “要想游览洛桑,我们得先登到高处。”贝拉尼斯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仿佛他终于踏进了她胸有成竹的领域。
      “洛桑有田园般的海滨和历史古城,登上这座山,就有最好的视野……”
      “洛桑的步行街几乎是全国最棒最有特色的步行街,你要是个女孩就好了,我说不定可以带着你逛一整天……”
      “老式蒸汽船会将游客接送到日内瓦湖上的任何一处,今天天气晴朗,你看那就是法国的高山……”一路上西德尼多是倾听,听她介绍异域景点,或者听她突然兴起开始讲述的故事,他发现她要是真的话多起来,都不用愁跟她谈天说地会找不到话题。
      夕阳沉入湖底,连最后的红光也融进水里,西德尼第一次认真感受着瑞士的夜晚。
      “这就是圣母大教堂,瑞士最大的教堂——如果白天来就好了,我们可以进去看。”他们从步行街一路踱步来到一座体积雄伟、装饰却非常朴素的麻瓜教堂边,贝拉尼斯拎着一个精致的袋子,里面是她为之痴迷的巧克力蛋糕和玫瑰味马卡龙。
      “看在你陪我去买的份上,分你一个吧,你要吗?特别好吃。”说着,她捏起一个马卡龙举到他的眼前。
      “不用了。”他撇开脸,也还是闻到了玫瑰的香气。
      “正好,我只是客气一下而已。”西德尼看着她几乎毫不犹豫地将那个马卡龙塞进自己嘴里咬一口,竟忍不住笑了出来,“先不提第一次见面的火车上你一句话都没有和我说,就连今天早上的你都和晚上的不一样。”
      “嗯……”贝拉尼斯停下咀嚼,愣愣地盯着他看了几秒,又思绪满腹地垂下脑袋,直到把嘴里的马卡龙咽下去,“熟络了我会表现得自然一点。”
      “噢,那跟你熟络也挺快的,这才一天。”西德尼轻笑。
      “不是一天,是一年啊……”贝拉尼斯的声音低下去,被随即响起的报时声盖住了。两人同时抬头,见一个裹着昏黄烛光的佝偻人影摇曳在建筑上方,响亮浑厚的声音从他手中传遍教堂四周。
      贝拉尼斯轻轻吸气,又重新开口,“几个世纪以来,守夜人一直在教堂钟楼上工作,他的工作就是防火和整点报时,每天晚上他都会在那个阳台上大声报时,坚持很多很多年,很多很多代。”
      厚重的钟声在高空回荡着,每一声都撞进西德尼耳膜里,连同守夜人形单影只的身影深深触动着他。方圆几里万物都能听到他敲的钟,但有几个人能听得懂呢?良久,夜色归于更深的寂静,他甚至能听到贝拉尼斯的呼吸。他突然觉得喉咙干涩,“贝拉。”
      “嗯?”
      “违心的事情又能坚持多久?”
      “放弃最好。”
      “如果说放弃就可以抽身,那我也不至于这样了吧。”
      贝拉尼斯默默地看着他,“你喜欢独处吗?”
      “与其说喜欢,不如说习惯。”他轻描淡写地说。
      “你得知道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你……可能决心不够,”她将声音放得很轻,“原谅我的冒昧,不该装作对你很了解。”
      “没关系。”他轻声说,脸没入黑夜看不清情绪。

      与贝拉尼斯正式道别之后,西德尼独自在洛桑留了一日,而后前往首都伯尔尼,那是另一个繁华又热爱玩乐的地方。可他一人前来,仿佛直接隔绝了这个城市热闹的气氛,他的格格不入在别人的盲区里,只有他一个人能感受。他继续向东南方向走,卢塞恩罗伊斯河上有曲折的木桥和雪白的天鹅,苏黎世的街道有奢华的彩灯与悠闲阔绰的人群,他骑着飞天扫帚腾空,肺部被高空的冷空气灌满,低头俯瞰这个城市在夜晚化成不断线的光流,他突然想把眼前所见同人分享,可是耳边除了变速的呼啸,什么也没有。
      “怪不得安排我住在这里,什么事?”
      西德尼看着门外的杰瑞德·弗利,强烈的不安在心头升腾,他皱起眉,握住门把的手指关节发白。
      弗利则直接侧身挤进他的房间,毫无礼貌地四处探头打量着,“来督促你的进度,免得你忙着旅游和约会忘了正事。”
      西德尼低下头咬了咬牙,随即关上门并顺手施了闭耳塞听咒,他转身面对弗利的背影,强忍着不让自己的语气有不耐烦,“不用太操心,我心里有数。”
      弗利回头讽刺一笑,“怎么,已经被魔法部抓住把柄了,也不紧张?”
      “你也还是以前的老样子,有什么意料之外吗?”西德尼波澜不惊地淡淡回应道。
      见他没有过多的反应,弗利失望地转移了话题,“我刚去伯斯德教授那边帮他收了收尾,差不多你也可以去跟他会合了,他需要帮手。”
      “我计划明天就去。”西德尼迅速答道,开始盘算着如何将他请出去。
      “你勘察得怎么样,”弗利开始在房间内踱步,仿佛对他不悦无动于衷,“我听说,你可已经去过很多城市了。”
      “我觉得——”巴塞尔这个词刚到嘴边,他就本能地咽了下去,那是贝拉尼斯的家。面对弗利质疑的眼神,他迅速改口,“我觉得卢塞恩合适,不过还需要时间等我分析数据。”
      “得再快一些,要安置的黑帽子数量不少,还有一批APW试剂要跟着转移,安西尔的搜捕证快批下来了,我们得在那之前接手他的其他工作,不然你知道那些小怪物失控的样子——噢,看你这脸色,我知道你不想帮他对不对?”弗利大笑起来,“这每次都由不得你,别忘了,他要是落网,紧接着就是我们。”
      西德尼一屁股坐在床上,艰难地挤出一句话,“我拎得清。”他的忍耐力突然很难起作用了。
      “另外有件事你一定想知道,”弗利重新将油腻的眼光投到他身上,不好的预感也重新爬上他的每一根神经,“我出境之前,去见了那个人——莉莉·波特。”
      最后出口的名字点亮了西德尼的眼睛,他坐在床边忍着情绪不敢动弹,对于对方接下来要说的话,他害怕又期待。
      “别紧张,我只不过是跟她随便聊聊天罢了,你知道,跟漂亮的小姑娘叙叙旧也很有趣……当然,我们被魔法部盯上的事情她早就知道了,在把她气走之前,我顺便把安西尔在伦敦藏身的地方告诉了她,她可是很震惊呢——”
      “你疯了吗?”从弗利入门开始就一直在忍耐的西德尼终于暴跳如雷。有东西在他的胸腔里炸开了,理智尸骨无存。他忍无可忍地冲上去揪住弗利的领子,一个大步使劲将对方抵在墙上。弗利的脸在他眼前扭曲,他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呼吸,极力将声音压低,“她知道了这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弗利疼得眯起眼咳了两声,嘴角却歪出一个带着惯有邪意的嘲笑,“好处?好处就是让她的结局更惨痛一些,毕竟随后安排他转移真是太容易了,不过对你来说,应该不希望他们见面吧?”
      “她,不会,相信,你的。”西德尼一字一句地咬着,愤恨地松开弗利皱巴巴的领子。
      “那就随她咯,我无所谓,反正我说的是真话。”弗利玩世不恭地揉了揉后脑勺,盯着他的眼睛甚至透露出危险的信号,“我劝你打起精神来,力不从心的样子骗谁呢?这时候动摇没有任何用处反而像个懦夫……克拉伦斯的命令你可从来不违抗啊,当年对莉莉·波特施恶咒、吃化兽药攻击雨果·韦斯莱,再假装无辜顺便拉拢他,这你都下得了手,现在想退缩算什么呢?”
      弗利的话如同扎入禁区的利刃,他的瞳孔放大了,只将攥紧的拳头抵在墙上,仿佛这么做能排解身体里掀起的滔天巨浪,“西维亚是不是——”
      “只要你好好完成这次瑞士的任务,他自然不会对西维亚怎么样。”弗利突然热切地看向他,肿眼泡中央的小眼睛瞪大一圈,“还记得当初怎么说的?”
      “就算赴死,也要干完最后一票。”西德尼的声音在他自己听来已经如同死灰。
      弗利却大笑起来,刺耳地折磨着听者的全身肌肉,“话是没错,不过说实话吧,别悲观,我们又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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