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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 40 章 ...

  •   詹姆·波特终于如愿出赛他人生中第一场魁地奇世界杯,今年,他已经二十二岁了。三年前刚进入国家队的他因为和球队磨合不够错失欧洲杯,他一面不甘一面潜心训练,一年又一年,他终于有机会在2026年世界杯开赛前夕跻身进入英格兰队首发队伍。因为上面有父母强大的光环,他的出赛还吸引了许多外界目光,他倍感压力,却也跃跃欲试。他自信自己为赛场而生,一鸣惊人为他而生。他需要一个机会让魔法界记住他的本名,只作为詹姆·波特而存在的存在。
      预选赛上英格兰队势头很猛,直接打破三十年的连胜纪录,一时造就新时代的不败神话。王牌击球手詹姆·波特厚积薄发,仿佛横空出世、人气暴涨,出乎意料地成了一届人气火爆的魁地奇球星。观众们在看台上欢呼他的名字,记者在地面上等着采访报道他……这一切让他有梦回霍格沃茨的错觉,他还是当年叱咤校园的明星,还是当年热血而精力旺盛的少年。这些年他受过的伤都成了他的勋章。
      在德国面对劲敌主场,英格兰队仍然以强大的气势取得告捷成绩,一众热血的年轻人在酒吧庆祝,情绪高亢。面对定在丹麦欧登塞举办的四强决赛,他们信心十足,“我们准能打到欧登塞去!”
      “我们的目标是世界冠军!”詹姆通红着脸喊道,一杯接一杯地喝啤酒和香槟,这世界上还有比胜利更令人兴奋的事吗?答案显然是否定的。他们用整年整年的努力来换取驰骋赛场的痛快淋漓、换取深夜庆功的人心偾张。
      队内严格规定比赛期间庆功活动不能超过晚上十二点,他们踩着点互相搀扶着回到旅馆房间。詹姆拖着沉重的身体打开门,胡乱脱去身上的外套,直接呈大字型倒在床上,不等他趁着愉悦的酒劲进入深度睡眠,便有服务生轻轻敲响了他的门。
      “波特先生,有位女士要见你。”
      “不见!”詹姆紧闭双眼,趴在床上口齿不清地答,“我喝醉了——”
      “好的,我帮您转达。”话音刚落,便有脚步声渐渐远离。可只过了一会儿,那个服务生又重新回到门外,“那位女士说她备好了醒酒剂,一定要见你。”
      “报上名字。”他翻了个身,不耐烦地问。
      “她自称是科瑞恩·米勒小姐。”
      这个名字入耳,他便猛地睁开眼,心突然跳到嗓子眼,瞬间几乎恶心得要反胃,“咳咳——不认识,不见,请她快回去吧!”
      “好的,先生。”
      科瑞恩·米勒,詹姆禁不住又咳嗽一番,毕业后再也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这个女人在霍格沃茨明里暗里纠缠他这么久,现在在异国他乡的旅馆里,居然还能遇见她,真是见鬼的阴魂不散……只有十五岁的自己才会白痴到和她在一起。在他眼里,她就是虚伪和势利的代名词而已。
      “波特先生……”门外再次传来那个服务生的声音,这次显得格外底气不足。
      他气得一拳捶在床上,“怎么,她不肯走吗?”
      “是的……米勒小姐说在外面冻死也要等您出去见她……先生,看在她是个女子的份上,晚上这么冷恳请您出去吧?我们真的招架不住她了……以表歉意我们可以免费安排你们在楼下餐厅的隔间里见面……”
      “好,我去——”他拖着不耐烦的长音答道,从床上爬起来穿衣时都有种自暴自弃的架势,“跟她说,我现在出来。”
      他一面胡乱梳理着横七竖八的短发,一面跟着服务生下楼,走进寥寥几人的大餐厅,来到一扇双开门前。直到推门而入,他都没有做任何心理准备,他昏涨的脑袋容不得他再发挥任何想象力。隔间内只有米勒一个人,四五年未见,眼前这个女人比她在学生时代更显得性感而耀眼,金色的长发披散肩头,眼眸狭长、鼻梁精致。见詹姆终于现身,她瞪大漂亮的眼睛站了起来,宽松外套下紧身连衣裙勾勒着她的曲线,短裙下一双线条美好的腿足以让所有男人都忍不住多看几眼,如此漂亮妩媚的女人形容为尤物恐怕不为过。
      詹姆反手关上隔间门,一言不发自顾自地在她对面坐下,作出一副骄傲自大的模样,甚至已经吝啬于把视线投到她身上。米勒久别重逢的喜悦表情瞬间僵硬在脸上,转而强忍着尴尬慢慢坐下,在挎包中掏出一个玻璃瓶,内装无色的液体,“你先喝下它吧。”
      詹姆看也不看,反而打了一个夸张的哈欠,“有什么话你快说,我好回去睡觉,今天刚打完一场比赛还跟队友喝了不少酒。”
      “我就在现场看你比赛,在酒吧外面等着你出来,再跟到旅馆来找你,我只希望此刻跟我说话的你是清醒的,”米勒直接拧开瓶子,自己先灌下一口醒酒剂,再把瓶子递给他,“我不会下毒。”
      詹姆干笑两声,一把接过她手中的玻璃瓶,带着对她强烈的嘲意一饮而尽。药剂起作用的速度非常快,不出两分钟,他觉得自己已经清醒了。
      米勒将脸埋进手心片刻,像是在克制自己的情绪,“好不容易——好不容易等到你来德国比赛,我费了好多功夫才找到你……”
      詹姆瞥了她一眼,毫不留情地回击,“看来你白费功夫了,我并不乐意看见你——”
      “詹姆!”米勒打断了他,看起来心急如焚,“你不知道这些年我有多想念你……”
      “喂喂,打住,不用跟我说这些。没用。”他玩世不恭地冲她摆摆手,有意加重自己脸上不耐烦的神色。
      “我……我不是你爱的第一个女人吗?”泪水突然盈满她的眼眶,妩媚的脸显得楚楚动人,“过了这么久我以为我能忘记你,可是当我知道你来到这个城市,知道你离我那么近的时候我就抑制不住——”
      “噢——算我求你了,我不想看见女人在我面前哭,”詹姆用讽刺的语气说,“我被巨怪踢过的脑子里冒出来的话,别提了行吗?如果你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些,那你可以请回了,我明天还要训练,我需要休息。”说罢,他真的准备起身离开。
      “詹姆!”米勒抢先站了起来,宽松的外套自她裸露的肩上滑落,裹在抹胸裙里的躯体丰满曼妙。她将双手撑在桌子上直直地盯着他,眼里还带着湿润的泪花,眼神仿佛有迷人心魄的力量,声音里尽是迷情与诱惑,“你怎么还是和以前一样不够耐心呢?已经很久没有回家了吧,女朋友都不在身边你怎么解决呢?给我一个晚上又何妨……你看看你的队友们哪个不食荤,晚上指不定你被隔壁吵得睡不着啊……”
      面对她突如其来的强大攻势,詹姆一时竟感到心跳加速,但心中强烈的嫌恶使他迅速撇过头去。她不依不挠地绕过桌子抓住他的手,嘴唇几乎凑到他的耳边,吐出的音节也变得更加甜腻,“你没必要跟自己的需求过意不去对不对?”话音刚落,便有柔软湿润的两片唇瓣贴上他的侧颈。
      詹姆几乎到了发火的临界点,他反手扣住她的手臂,对方猝不及防疼得直皱眉,他低声从喉间挤出一句话,“如果你爱的人是个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对你难道是一种嘉赏?”说罢一把甩开她的手,毫不客气地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骗得过谁都骗不了我,立刻穿好衣服滚,别再来找我。”话音未落,他已经大步跨到隔间门口。
      “你有信心打到欧登塞去吗?”她还在留在原位,高声叫住了他。
      “这与你无关。”他最后抛下一句冷冰冰的话,头也不回地离去。

      科瑞恩·米勒的突然现身并没有打乱詹姆原本的节奏,他照常训练、比赛、喝酒聚会,对其他事一概不关心。和米勒见过面的事,他只跟路易斯·韦斯莱提起,路易斯的反应和他一样,“她准是看见你现在大红大紫了,想做贴在你身上的鼻涕虫,你一旦把持不住,她就能踩着你的脸上位,千万别一副没碰过女人的怂样子。艾谱莉还在等你回来。”
      欧登塞的夏夜仍然可以把穿着单薄的人冻一个哆嗦,英格兰队最终输在半决赛,爆冷出局,也许跟前期太过顺利、人心漂浮有关。但是詹姆认为这不值得过于悲伤,他们的精彩表现已然是值得骄傲的资本,这段时间集中地打比赛他已经非常疲惫,这场战况激烈、战时持久的半决赛更是将他的体力逼近透支的临界点。他也想回家好好休息——已经两个月没有见过艾谱莉,输了比赛,他更是需要她。
      英格兰队的队员们被现场的球迷簇拥出场外,赛场外还有更多为他们欢呼打起横幅的人海,他们转战酒吧庆祝赛事结束,推杯换盏将惜败的失落抛在脑后,庆祝的人群之中有一个女人,性感而耀眼,她向半醉的詹姆走来,身上带着致命的吸引力……
      阳光和陌生的香味催醒了詹姆,他慢慢睁开沉重的眼皮,入眼是一个金色的脑袋,费力地动了动身体,柔软的触感让他幡然醒悟怀里是个女人,两个人□□。
      他前一刻还昏睡的大脑瞬间闪过一道惊雷,他立刻从床上弹了起来,“你干了什么!”
      床上那个女人被惊醒了,抬起纤细的手臂慢悠悠地揉着自己的眼睛,“这个问题……不是应该我问你吗?”
      他瞪大眼睛环视一周,这个房间从门口到床上都是凌乱的痕迹,衣服被扔在沙发和地板上,可他一点儿也不知道是谁做的。强烈的耻辱感冲昏他的头脑,棕色的眼瞳烧得几乎发红,冲动之下他直接伸手掐住米勒白皙的脖子,情绪激动地冲她低吼,“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米勒的惊恐地睁大了眼睛,尖指甲用力掐着他的手臂,他却不为所动。她不依不饶地喊道,“我要定你这个人了怎么样……”
      “所以你用如此卑劣的手段!”他忍不住加重了手中的力道,愤怒地几乎两眼发黑,“昨天你也在酒吧里对不对?我们的酒你都动过手脚对不对?”
      “我……就是喜欢你……我可以奋不顾身献出所有……这也有错吗?”她的脸开始涨红,被褥下的躯体不安地扭动着,可她已经被压制地动弹不得。
      “你只是想引人注目而已。”他咬牙切齿地说罢,愤恨地收手,翻身下床大步走到沙发边穿自己的衣服。
      “你现在不知道自己昨晚都做了什么——咳咳——”米勒粘腻声音爬上他的后背,“等时间一过,你会想起来的,每一个细节……顺便说,我更喜欢沙发上那次。”
      “你为什么要做这种只会让我更恨你的事?”詹姆在房间门口捡起自己的长袍穿上,转过身,嫌恶地看着她,“米勒,这对你有什么好处?你说你还喜欢我,你觉得我能相信吗?”
      “我费尽心思想要重新追求你,你还在怀疑我的真心吗?”米勒掀开被子赤身下床,毫不遮掩地向他走来,他想回避,她反一把抓住他的手,强迫他面对她,“为什么不能给我一个机会?我和布莱克的对比不是很明显吗?我等你回去好好想想……你活还不错,下次我们可以再试试——”
      “休想,你不配提她的名字。”詹姆恶狠狠地甩下这句话,毫不留情地掰开她的手,她一下被甩在地上,疼得直叫唤,他已经摔门而出。
      怒火在胸腔内燃烧着,他唯一能想到的下一步行动就是离开这个地方。他飞奔下楼,刚到一楼大厅就看见旅馆门口蹲守着十几个举着摄像头的记者,他只现身了一秒,他们便迅速沸腾。他这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立即转身逃离。完蛋了,完蛋了,完蛋了!他搞砸了一切!现在到底传到什么程度了?她知道了吗……?
      “这里有没有可以幻影移形的地方?”詹姆在楼梯上抓着一个正在做清洁的老女巫急迫地问。
      “没有,先生。”老女巫抬头看了他一眼,继续低头打扫。
      “那还有没有其他出口?”他焦急地接着问。
      “除非您从走廊尽头那个窗户跳出去,跑进外面那个树林里。”老女巫抬手指了指二楼走廊尽头的窗,头也没抬。
      “谢谢您。”他立刻照做了。不管回去之后会面对什么,他都想第一时间回去见她。

      经过一番波折,詹姆只身赶回英格兰,重回故土的他一件事就是直奔艾谱莉的单位。下班潮已经过了,办公室里冷清得只剩她一个人,仿佛她已经料到他会来。他直接推门而入。时间静止了。
      艾谱莉本能地抬头,四目相接的那一刻,她愣在原地,一动也没有动。一路狂奔加速的詹姆在进门之后一切动作都变慢了,他小心翼翼地抬起沉重的腿,一步、两步,像以前怕扰醒已经睡熟的她一样又轻又慢地走着,空气安静得只剩呼吸声和极轻的脚步声,他终于挪到了她面前,她却咬了咬唇,又冷下脸低头继续整理自己的办公桌。
      詹姆的心脏即刻传来一声钝响,失落堵住他的喉咙,紧张得密不透风。他宁愿她一上来就狠狠甩他一巴掌,或者给他一个恶咒,而不是现在这样,仿佛他的存在对于她来说已经无关紧要。他将手撑在她的办公桌上,弓着背恳求着,“艾谱莉,对不起,我一个人赶回来只是为了见见你……”
      “你自己看吧。”艾谱莉冷冰冰地说着,头也不抬地甩一张报纸到他眼下。
      大大的闪字在娱乐版头条嘲笑着他:“世界杯新星、哈利·波特长子正牌女友现身,赛后共度春宵”。照片是行尸走肉一般的他与米勒勾肩搭背进入旅馆大门。内容早已将他们的尘封往事无论真假一一扒出,指着他们的隐私极尽调侃。他强忍着怒气将报纸浏览了一半,“用来博取眼球的竟然是我父亲的名字。”说罢,他挥动魔杖将它们烧成灰烬。
      “你还是只在乎别人有没有记住你的名字吗?”艾谱莉终于再次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她的眼下微肿,不知道是不是为这件事哭过,褐眼里没有光芒,像死水一般看不出情绪。
      “不——”詹姆被她失望的眼神刺痛,激动地握住她的肩膀,“我真的不知道我做了什么!是她下的药,我醒来看到我们睡在一起已经足够让我恶心一辈子了!”
      她咬着牙用力将他的手从自己肩上扒下去,“你不知道你做了什么?有趣,那你敢告诉我你们一个晚上只是睡觉什么都没做吗?”
      他的表情像生吞了一只臭虫,脸色发黑得可怕。药效徒然褪去,他发现自己已经可以毫无偏差地记起昨晚是如何与另一个女人做的那种事,深恶痛疾,自尊在那一刻被海底漩涡拖入深渊。他攥紧拳头,没有反驳一个词,“我真的很抱歉……我很清楚这会让你感到恶心,它同样也像刀割一样折磨着我……”
      “你根本没明白我真正在意的是什么……现在整个魔法界都知道你的情人是个金发尤物,因为你从来没有想过承认我们的关系,你之前为什么不敢承认?詹姆,撇开我们之前分开过一年,我们也已经在一起五年了啊……不是吗?”艾谱莉歪着头看他,甚至带着笑容,笑得凄楚。
      紧张的情绪从心底骤然升起,他不得不深呼吸来维持镇定,“我想保护你,保护我们的隐私,这种事情哪有无缘无故就说出去的道理?”
      “噢,拜托,这一套骗小女孩的功夫收起来,我来告诉你吧,你就是想让你那群女粉丝继续为你疯狂,好让你继续发散自己的魅力去勾引她们是不是?其实你在内心深处认为我是拿不出手的,我甚至阻碍了你发展自己的商业价值——”
      詹姆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忍无可忍地打断她,“你在胡说些什么——”
      “我了解你,詹姆,”她冷静地,甚至有些冷漠地陈述道,“我,了解,你。”
      “好,”他冷笑一声,“我可以立刻让全魔法界知道,你,艾谱莉·布莱克才是我的唯一的女人,如果这就是你想要的——”
      “别傻了!你什么时候能成熟一点!”她眉间的褶皱更深了,鼻尖红红的,鼻音愈加明显,“你还想要外人怎么说你?风流的波特家大少爷?还是背叛旧情人的魁地奇球星?”
      他终于抑制不住内心的慌张和恼怒,一拳砸在墙上喊了出来,“那你想让我怎么做才愿意原谅我!”
      “是你一步一步将我们逼进死胡同,没有办法挽救了,我累了,真的累了……你无法想象我现在有多么难过……”她从办公桌后面走出来,单薄地站着,声音如寒冬枯叶般瑟瑟发抖。
      “就为这一件事吗?”他盯着自己关节红肿的拳头,眼里满是心灰意冷。
      “这只是压倒我的最后一根稻草罢了,”艾谱莉眨了一下眼,大颗的泪珠从她脸上滑落,“我们兴趣相投,患难与共,但是,自从我们离开霍格沃茨,很多事情悄悄发生变化,你没有察觉吗?和你在一起,要面对的事情太多了……或许我真的没有那么坚强那么优秀……我突然觉得,你身边的这个位置……太奢侈……”
      “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嗯?谁告诉你的?”他将拳头松开又攥紧,愈加颤抖。
      “你整日忙着训练和比赛,我在你心里的分量能有多少呢?是我在一厢情愿罢了,把你留在我身边根本是不现实的。今天出现了一个米勒,以后又会有多少个?我受够了担惊受怕,担心你重伤,担心你哪天一去不回——但是你呢?难道不是宁愿去外面泡吧也要说没时间陪我吗?不是宁愿对外声称单身也不愿意承认我吗?”
      “你到底在胡思乱想些什么?”詹姆绝望地将脚边的一张凳子踢翻,制造出更让人心惊肉跳的噪音,心里某个见不得光的地方被扒开,面临着突如其来无法招架的审判,“难道你也只看到我现在处的位置有多么风光吗?你了解我?你要是真的了解我就不会这样误会我!”
      “不,我明白,我明白如果我有个狼人父亲的事情被捅出来,对你的影响有多不利。我们的身份、我们的收入已经天差地别了,是你不明白我到底顶着怎样的自卑和压力……”她用力擦去脸上的水痕,却控制不住更多的眼泪落下,“我看不到你的诚意,也没有任何安全感……你出去比赛这两个多月,我想了很多很多,我觉得……我再也快乐不起来了……”
      “如果我的身不由己连你都拒绝理解,那么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我——”詹姆颤抖着,仍然倔强地背过身去,他甚至差点让那句“我离不开你”脱口而出。十六岁到二十二岁,他喜欢她这么久了,但是他却永远想不到,原来时间也会敌不过时间。他不愿意回想他们二十岁时的那场大吵与分离,这让他感到痛苦与恐惧。但是那时的愤怒与无助如数重临,蚕食他倔傲的灵魂。
      “你在做你最喜欢的事情,这件事与我无关,学校的球场上我是你们的重点防守目标,但是这都过去了,现在的我反而是你的拖累,你明明最清楚的……算了,都算了吧,我放过你,你也可以放过我了。”
      她的声音很轻,浸透厚重的绝望。

      天再一次黑下来,詹姆浑浑噩噩地回到伦敦那个属于自己的小别墅里,里面和艾谱莉有关的痕迹已经消失得干干净净,寂寥难忍,无孔不入地提醒着——他又失恋了。两年前他错失欧洲杯,情绪极度不稳定,也陷入前所未有的自我怀疑,那段日子她想安抚他,他却总是与她争吵,最后无可奈何地陷入冷战,两个人都拉不下脸面求和。但是后来的和好,也只不过等时间过去水到渠成。这次是她有理有据地用自己的手推开了他,那条不知道什么时候刨下的鸿沟终于将他们隔开,再也没有复合的可能。
      球队的人也一定在找他了,出了花边新闻,大众议论纷纷,为了平息赞助商的火气他也许会被禁赛,而他本人则像个缩头乌龟一样躲在自己的家里……他从橱柜里拿出一瓶威士忌和一盒冰块,麻木地将冰酒一杯接一杯地灌入喉中,流进胃里,他甚至奢望酒精能告诉他该怎么办,然而它只是加重他的心头的愁与恨。他的眼睛酸得厉害,却一滴眼泪都挤不出来。
      他努力了这么久才刚到手的名誉毁于一旦,他付出最多的一段感情付诸东流。错不全在他一个人身上,后果却只有他一个人承担。他的命竟是如此捉弄人。酒瓶喝到见底,想念的人面容模糊,他颓然倒在客厅地板上,混混沌沌地睡去。

      “詹姆、詹姆——”
      睡梦中有人急促地呼喊着他的名字。艾谱莉……艾谱莉……詹姆猛地从地板上爬起,腰和肩上的每块肌肉都叫嚣着疼痛,他忍不住哼出了声。往窗外看,居然已经是黄昏,他睡了几乎一整天。
      外面的人似乎听见了他的动静,叫得更起劲,“詹姆,你在里面!你快开门!”
      他半跪在地上,晃了晃脑袋,不,外面那个声音不是艾谱莉……她甩了他,她不会再回来了……门外那个声音……怎么好像是科瑞恩·米勒……
      “你马上离开,我不会开门的!”他不耐烦地应道。
      “让我看看你!”米勒在门外不依不挠地喊着,“我看到了报纸,我真的很担心你——”
      报纸?正是那些白纸黑字将他打击得毫无还手能力。他从地上踉踉跄跄地爬起,不小心磕到前晚碰倒的凳子,也忍着瞬间尖锐的疼痛不吭声,铁下心无视门外的叫唤,自顾自地收拾起昨晚的残局。他的生活在一夜之间被这个蛇蝎一般的女人搅得一团糟,没把恶咒甩在她身上已经是最大的仁慈。
      “我会陪在你身边的,这么多年过去,我的心没有变……”
      “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和你一起面对的……”
      “你先开门啊……”米勒仍不放弃地在门外尖声恳求着,詹姆只感到对她这副嘴脸的厌恶和对自己强烈的恨意。
      没过多久,门外的米勒像被噎住一般突然安静下来,门锁发出声响,门板旋开,他的亲生妹妹出现在门后。他还沉浸在疑惑和震惊之中时,米勒已经尾随着莉莉走进了房子,继续用她油滑的腔调对莉莉说话,“噢,莉莉你来了……你快看看你哥哥啊,他的头脑不清醒了,这可怎么办?我被他拒之门外一个晚上……”
      莉莉面无表情的脸色变得更加冰冷,她回头打量了米勒一会,又将目光放回詹姆脸上,“听说你回来了,走,出去吃饭。”
      “莉莉……”米勒脸上还挂着泪痕,一副不敢相信自己被忽视到这种地步的模样。
      莉莉的视线没有离开詹姆,却从嘴里挤出一句狠话,“别叫我的名字,婊——子——”
      “你怎么敢!”米勒尖叫着打断她。詹姆也没有掩饰眼里的震惊,这还是他第一次在莉莉嘴里听到脏话,一直盘踞在心的乌云居然被一时的痛快占领,他忍不住嘴角上扬,巴不得双手鼓掌,他喜欢这样的妹妹,像个咄咄逼人的小豹子。
      “我只不过想来跟你哥谈谈,我想帮他!有什么是当事人解决不了的呢——”米勒大步向詹姆走来,伸手想要捉他的手臂,他毫不客气地迅速避开,任她的手尴尬地悬在半空。
      “我们的家事,轮不到你这种女人插手。”莉莉终于直直地面向米勒,又瞪了一眼正忍不住偷笑的詹姆。
      “‘家事’?我可爱的妹妹,你该不会还以为我和詹姆什么都没发生吧?”米勒尖声说着,双手抱胸,“你知道这作为女人来说是多么重大的事情,你怎么可以把我当做外人?你不是也有一个男朋友吗——”
      “闭嘴……”莉莉的瞳孔瞬间放大,嘴唇开始颤抖。
      米勒见状急忙继续接口,“莉莉!我献出了全部!作为女人你会明白我的——”
      “闭嘴!”莉莉几乎要暴怒起来,气势汹汹地指着敞开的门口,“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闹事的人我们一律扫地出门,你自己看着办。”
      “不,不要,我不会走的!”米勒的眼眶中又重新盈满了热泪,她无助地重新转向詹姆将双膝跪在地上,卑微的样子让人看不下去,“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爱你,我可以放弃一切。”
      “你没有资格说‘爱’,米勒,”詹姆咬牙切齿地从喉咙里吐出这么一句话,脸上看热闹的笑意早已消失无踪,棕色的眼瞳几乎要烧红,他冷笑一声,“你作戏作得还不够吗?以为我看不出来吗?你要是胆敢在媒体面前把那天的事情说出去,胆敢动艾谱莉·布莱克半根毫毛,我保证你的下场会很惨,”他的声音愈来愈低,最后成了极具威慑力的耳语,“听清楚了吗?”
      莉莉低头看着米勒狼狈的模样,突然以缓慢的速度蹲下身,让自己的视线与她持平。米勒也愣住了,她脸上挂满泪痕,忘记了哭泣,看着莉莉的眼睛带着疑惑甚至惊恐,直到莉莉轻声说,“米勒,你老老实实告诉我——谁派你来的?”
      米勒的眼睛瞪得更大了,“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什么谁派我来的,我只听从我的心……没有人派我来!”
      “可笑,你吃饱了没事干吗跟着詹姆几个国家跑!你的岗位你的背景哪经得起你这般折腾,每次都能准确无误地找到詹姆,谁给你的本事这么容易打听到消息?”莉莉呼得一下站直了身体,气得浑身发抖,“隔了四年才想起来找我们碰瓷闹事?省省吧——五分钟之内消失,不然我就要帮你了。”她将手揣进口袋里,抓住魔杖的柄端让它露出来。
      米勒瞪直了眼慢慢站起身“不,你不能——”她摇着头将手护在胸前,缓缓后退着。
      莉莉干脆利落地抽出魔杖,向前逼近一步,“你可以赌一赌我敢不敢。”
      米勒求助一般看向詹姆,却只在他眼里看到幸灾乐祸的快意。他的手也已经放进口袋中握紧了魔杖,只要她敢动莉莉一下,他就可以反击。毫无意义的僵持过后,她委屈与无助的眼神突然变得狠厉,最终愤恨地转身,夺门而出。院子外很快传来“啪”幻影移形的回音,室内的空气像被凝结一般悄无声息,暴风雨在来临前不复存在。
      “你还好吗?”詹姆两步上前圈住莉莉的肩膀,她才瞬间放松紧绷的身体,默默将额头靠在他的肩上。
      “你没事就好。”她轻声说,没有方才的咄咄逼人,全然是疲惫与无奈。
      詹姆扶着她比以前还要瘦弱的肩膀,突然感到一阵鼻酸,家里最弱小的妹妹最近又何尝不是难熬,她居然还可以出现在这里帮他解围。他们现在是一样的失魂落魄,首先想到的却还是相互扶持。
      “不是说出去吃饭吗?”他苦笑着晃了晃搭在她肩上的手,轻轻刮她带着潮意的鼻尖,“走吧,别幻影移形了,我用摩托车带你,麻瓜的交通工具好玩多了。”
      “你可不许开太快。”她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嘴角勉强地提起一个微笑。
      他揉了揉小妹妹的头发,推着她向门口走去,“我的女士,定个地方吧,然后把阿尔也叫来,我们三个都没有正经坐在一起喝过酒,等你成年可真是不容易——对了,你只有跟哥哥在一起才可以喝,从现在到以后,都是这样。”
      “好,知道啦,听你的。”莉莉笑着说,任由他将她推搡出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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