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随遇而安》物是人非shine

4、第 4 章

　　终于出院了，身上落下的疤痕还不至于让他们感到苦恼，只有重获自由的喜悦使人精神焕发。雨果比莉莉兴奋得多，一路拉着她的手，笑着叽叽喳喳地跑回格兰芬多塔楼。
　　“你怎么样了？身上还疼吗？不是说明天才能回来吗？”刚进入久违的寝室，莉莉就被艾丽斯和绿蒂缠住了。
　　“没事，”莉莉笑着摆摆手，“当然是治好了才能让我回来呀……你们怎么了？”她察觉出她们似乎有意挡住她的前路，面面相觑欲言又止，于是又压低声音问，“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绿蒂转头往里望了一眼，揽着两人离开寝室来到无人的走廊。
　　“凯瑟琳的妈妈病倒了，”艾丽斯有气无力地轻声说，“肺癌，你应该听过麻瓜的这种病吧？”
　　莉莉哑口无言，悄悄探头从门缝往凯瑟琳的床位看，那个女孩正蜷在帷幔半掩的床上微微颤抖着，似乎在极力抑制自己发出的啜泣声。
　　出院之后，在公共休息室里，雨果和莉莉从朋友们口中听说了他们受伤之后的更多细节：几乎在他们昏厥过去的同时，莫利斯教授、凯文教授和纳威就赶到了禁林，莫利斯教授凭空变出一条无懈可击的绳子将那位不速之客——树蜂龙五花大绑；黑魔法防御术的任课老师凯文教授很快就让它昏睡了过去，不再喷出骇人的火焰；纳威已经用悬浮咒托起伤痕累累的两人第一时间奔向校医院。那晚的大动静惊醒了半个城堡。
　　“感谢梅林，”莉莉轻叹道，“教授们真的名不虚传。”
　　“诺特呢？那个斯莱特林？”雨果皱起眉头问，“很明显，他没有住院。”
　　“他伤得不重，好像只是擦伤和淤伤。”绿蒂若有所思地说。
　　“在校医院里待了一个晚上就回去了，甚至没有过夜。”戴里克补充道。
　　“他救了我一次，”莉莉打了个冷颤，“不然我就不可能再去救雨果了。”
　　“真看不出来，”雨果用不甘心的语气嘀咕着，“之前待我们这么坏。”
　　“总之你们能平安出院真是太好了，爸爸也该放心了。”艾丽斯说完，轮流拥抱了雨果和莉莉。
　　可凯瑟琳的阴郁却让整个寝室都笼罩在拨不开的乌云内，让人有些透不过气。莉莉和艾丽斯晚上大部分的时间都待在公共休息室里，等确定凯瑟琳已经睡下了，才蹑手蹑脚地走进寝室，屏住呼吸翻身上床，在怦怦的心跳声中沉沉入眠。
　　这天深夜十一点，莉莉和艾丽斯照常小心地向寝室内探头，却发现凯瑟琳蹲在地上，不断地发出啜泣的声音，亚栗希亚在一旁不停地安慰，“凯瑟琳……凯瑟琳……真的没事的，上次不是还说病情控制住了吗？”
　　凯瑟琳突然抬起头，红肿而充满血丝的眼睛打量着门口的两人，莉莉觉得她目光扫过的地方一阵战栗，“你这是什么表情？”她咄咄逼人地冲艾丽斯开口道，“我这个样子……我妈妈这个样子……你很高兴吗？”
　　艾丽斯一下瞪大了眼睛，“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凯瑟琳。”
　　“你总是一副大眼瞪小眼的样子，看着我就……恶心！”凯瑟琳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起来，表情甚至有点狰狞，“你们就这么讨厌我吗？每天都躲着我？我痛苦的时候你们却在笑……”
　　一股强烈的怒火蹭得窜上莉莉的大脑，“你怎么可以这么说艾丽斯？是的，你妈妈生病了，大家都很难过，但是你在这里哭，你妈妈的病就会好吗？你非要弄得寝室里乌烟瘴气，大家都睡不安稳吗？你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地乱指责人，才让我感到恶心！”莉莉自己都不敢相信居然喊得如此高分贝，她从没说过这么重的话，她喘着气，眼睛仍然紧紧地瞪着凯瑟琳，手心因为紧张直冒汗。
　　“怎么了？怎么了？惹到我们的波特小姐了？”凯瑟琳忽地站了起来，因为晕眩踉跄了两步，靠在在亚栗希亚身上才站稳，眼睛却依然轮番瞪着莉莉与艾丽斯，“你们根本没有难过！虚伪！”
　　“我们走。”艾丽斯竭力咽下已经逼到嘴边的反驳话语，拉起莉莉就大步离开。直到踏上旋梯，还能听到凯瑟琳在大声说着挖苦中伤的话，“是啊，我们的两位大小姐多么娇气，一位父亲是救世主，另一个父亲是霍格沃茨最年轻的教授！不像我的麻瓜父亲……”
　　“‘救世主’？”莉莉用极其讽刺的口气重复道，“她还能找些新鲜的东西来说吗？”
　　“我们去写剩下的两篇论文。”艾丽斯冷冷地说，加快了脚步。
　　莉莉心里仍旧愤愤不平，好几次将羊皮纸戳出墨黑色的坑。艾丽斯闭口不言，但看出她握羽毛笔的手气得有些发抖。
　　“波特小姐？”
　　是清润的少年声线，可莉莉现在实在比较心烦，她蹙眉抬起头，发现站在她对面的竟是开学前在对角巷见过的男孩安西尔。炉火印在他的眼里和煦清亮，橘色的跳影描摹他眉骨和鼻梁的走线，他面相看起来比其他男孩要悦目，也比他们多一份不易亲近的冷。
　　也许是莉莉瞪大眼睛的反应逗着了他，他腮帮不自然地鼓动了两下，像是在忍笑，“我叫安西尔格林诺，我们很早就见过了，对吧？”他唇角上翘，那份不易亲近的冷便沤浮冰消，也许藏匿进了他眼中暖色的闪灼里。
　　“噢……是。”莉莉意识到自己的表情有点失态，避开视线僵硬地点了点头。
　　“你们是亚栗希亚的室友对吗？波特和隆巴顿，她跟我谈论过……”他刻意压低了语调，可能想显示自己是个驾轻就熟的老生，随后却抑不住用跳跃的音节补充，“我是她哥哥，二年级！”尽管他所说的莉莉已经了解，但她还是礼貌地倾听着。不等她们接话，他就转开了话题，“你在写论文啊？还是——”他凑前来盯着莉莉面前的那张羊皮纸，微微蹙起眉，“小妖精叛乱的影响。”
　　“是的，我快写不下去了，有什么能扯进来吗？”莉莉试探性地问，希望能找到更有趣的共同语言。
　　“抱歉，我对魔法史提不起任何兴趣。”他干巴巴地说。
　　莉莉的心往下一沉，气氛突然变得尴尬，“好吧，我自己可以搞定。”
　　之后的沉默气氛有些奇怪，安西尔就地坐了下来，掏出一张羊皮纸。莉莉偷偷瞟了一眼，像是一封短信，或者说纸条。他浏览了一遍，又在背面开始书写，咬住笔尾抬头间差点撞上她的目光，她心头一紧，急忙低下头假装认真写论文。艾丽斯就当他们两个是空气，刷刷地写着她的草药论文。莉莉尝试把思绪集中在枯燥的论文上，却按耐不住好奇心偷看他在划拉些什么……好像在画画，弯弯曲曲的线条像丛林小径的地图。
　　“有事吗？”
　　莉莉被安西尔的声音惊醒，瞬间红了耳廓。他的语气有些哭笑不得，直截了当地戳穿他发现她在偷看的事实。
　　“对不起。”她只抬头看了他一眼又迅速地将头埋在书页里，心跳因为心虚乱了节奏，无比希望此刻身边的地板上出现一个可以藏身的洞。
　　“没关系，”他的笑容让她想起了詹姆像恶作剧成功时的表情，不同的是，詹姆让人想痛揍他一顿，而安西尔更敛迹，“我得走了，朋友说好宵禁前十分钟在禁林边等我，希望没有匈牙利树蜂龙在那里埋伏。”他迅速收起他的羊皮纸和羽毛笔，仿佛没有注意到莉莉听到“匈牙利树蜂龙”时不适的异样。
　　“祝你好运。”她挤出这么一句话。
　　“谢谢。”话音未落，他起身离去。她懊恼地看着他消失在肖像洞口，一句辩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让人莫名窝火却无法拒绝的男孩，不是吗？”艾丽斯依旧没有抬头，冷不伶仃地冒出了这句话。
　　“你也是听罗克珊说的吧，”前两天罗克珊在她们面前提起过他，莉莉努了努嘴，“我同意这点。”
　　当艾丽斯放下帷帐，闭上眼睛时，莉莉却从床上爬了起来，蹑手蹑脚地走到窗边，扶上窗框感受着秋夜浓重的寒意。她看着窗外禁林里模糊的、黑压压的一大片树木若有所思。月光清冷，照亮她稚嫩的面容，洒在她尚未拔高的、十一岁娇小的身体上，在地上映出与她身材不一致的剪影。
　　而在同一栋塔楼的某间男生寝室里，雨果也正盯着透过玻璃闯进寝室的月光，暗自为第二天的飞行课而兴奋。当然在他来上学之前，他就已经能够非常熟练地操纵扫帚升空、盘旋、骤停然后急转掉头，飞行课原本的授课内容根本没有任何挑战性，于是上周第一堂课霍琦夫人就将学生分成了有基础与零基础两组——不夸张地说，他在有基础的组里也飞得非常好。他和维吉尔商量好了，明天就将扫帚棚内那个掉了漆皮的鬼飞球拿出来投环玩，叫零基础组的戴里克嫉妒嫉妒。
　　明年我就进院队，当一名叱咤球场的找球手，雨果兴致勃勃地想着，我准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