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随遇而安》物是人非shine

5、第 5 章

　　在霍格沃茨的城堡里度过第一个秋之后，便是第一个冬、第一个春、第一个夏，再进入下一个循环。他们渐渐褪去初来乍到的好奇、新鲜或窘迫，应付独立自理的住校生活与课堂课业也自如许多。去年的袍子短一截了，套在身上有另一种不惹人讨厌的、带着自豪气泡的窘迫感，于是他们又去对角巷买了新袍子这种事情，也可以在火车上与大家小小显摆一下。除此之外，大家还热烈讨论着泰德·卢平和维克托娃·韦斯莱刚订婚的事。
　　“等他们结婚后，泰迪就成为我们真正的家人了。”莉莉很高兴，冲车窗外依偎在一起的泰德和维克托娃挥手。罗克珊想起维克托娃陋居聚餐时穿的裙子就很是兴奋，“托莉雅那天漂亮极了！她本来就继承了她妈妈的美貌。”
　　哗。车门再次被拉开，雨果不留神地瞟了一眼，发现开门的是路易斯，而詹姆在他身后与一个黑色卷发的女生亲吻道别，然后在她面前腼腆地拨弄头发。什么？雨果瞪大了眼睛。莉莉和阿不思还在与窗外的泰德比划着什么；罗克珊又开始与罗丝讨论维克托娃的订婚礼服……她们视角里的詹姆都被路易斯挡住了。雨果一时搪塞，愣愣地看着詹姆在门外清清嗓子，再坐到他身边。
　　“你女朋友？”雨果低声询问。
　　“你都看见了，”詹姆又挠挠头，大方地说，“没错。”
　　“没在我们的塔楼里见过，但又很眼熟，”雨果在脑海中试图搜寻那个女生的身影，却无疾而终，“哪个学院的？”
　　“赫奇帕奇的追球手啊，去年对格兰芬多连进三球的那个女孩，”说着，詹姆的眼睛闪闪发光，又悄悄凑到他耳边，“但是你能不能不告诉别人？‘詹姆·波特交了一个女朋友’，他们会笑死的，我们还只是在约会呢。”詹姆干笑几声，有些尴尬地将目光投向窗外。
　　火车已经驶出了车站，窗外是繁华的麻瓜城市。雨果点点头，不再过问。

　　回到城堡感觉很亲切，寝室里深红色的帷幔干净柔软，莉莉坐在床上，拉好帷幔，迫不及待地开始摆弄她的魔杖，两个月快把她闷坏了。
　　“荧光闪烁。”一丝光芒从魔杖头冒出来，照亮了她稚嫩的脸和帷幔里狭小的空间，这盏光十分微弱，却让她心生欣喜与温柔，全新的一学年，要开始了。
　　可惜不是一切都像想象中的那么顺利而令人期待。在开学一个多星期后的一节魔药课上，伯斯德教授怒气冲冲地大步踏进课室，随即用力地拍了一下讲台。砰！学生们不知所措地望向他，雨果与莉莉面面相觑，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虽然伯斯德每次上课的态度都不怎么好，但还没上课便发这么大的火气，使课堂气氛从一开始就乌烟瘴气，他们还是第一次见。
　　“我真想知道，”伯斯德开口了，声音有些咬牙切齿，“到底——是谁——拿走了我珍贵的东亚蛇鳞？”
　　下面鸦雀无声，单纯的面容一片茫然。
　　“那种蛇鳞可以熬制多种效果惊人的药剂——”伯斯德教授几乎是恶狠狠地瞪着格兰芬多的学生。莉莉发现前排凯瑟琳的拳头在捏紧，手心大概还在渗冷汗，亚栗希亚也是……莉莉突然一惊，写《东亚蛇鳞的常见药用》论文时雨果曾告诉她，东亚蛇鳞可以有效缓滞癌细胞扩散……她用胳膊肘碰碰身旁的雨果，而雨果看着她的眼神无疑是告诉她，他也想到了。但是他们依然装作无辜地望着气头上的伯斯德教授。
　　“没人愿意承认，是吗？”伯斯德教授没有一点让步的意思。
　　“难道教授肯定是我们之中的人干的？”
　　“为什么是二年级？这不公平！”学生们开始躁动。
　　“砰！”又是一声重重的砸书声，大家都惊慌地噤声了。
　　“私自进入我的办公室的人会被魔咒附身，逃走的一路留下痕迹，而这个痕迹就从我的办公室一路通向格兰芬多塔楼，我再给一次机会，快承认！”
　　就像被一拳重击，莉莉一阵耳鸣，昨天晚饭时莫利斯教授不在教师席上，听戴里克·普尔说，她用魔杖指向，上了女生寝室的旋梯。她偷偷用余光看向艾丽斯和绿蒂，她们两人也在震惊之中。怎么办？这可怎么办？所有人都会被牵连吗？
　　“好，没人愿意说，你们不要这个机会，”伯斯德从鼻孔中哼出一声冷笑，“莉莉·波特、艾丽斯·隆巴顿、绿蒂·蓝斯、凯瑟琳·杰弗里、亚栗希亚·格林诺！”
　　听到自己名字的时候，莉莉被吓得几乎要从座位上跳起来，她委屈地直想流眼泪。教室里所有的目光都凝聚在五个女孩身上，周围的窃窃私语仿佛被无限放大，将她们包围地无处容身。
　　“你们五个人，下课来我办公室。”
　　办公室里，伯斯德教授用极严厉的目光轮流瞪着她们五个人，在初步的审问中，她们什么都不愿说。“看来，我得试试这个了.”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瓶子，里面装着清澈的液体。他拧开盖子，挥动魔杖，里面的液体化成几股雾气飘了出来，“只要一点点就够了……张嘴吧……”
　　伯斯德教授话音刚落，那些雾气就飘到莉莉的嘴边，从齿缝间钻入喉咙，感觉很奇怪，嘴里一股炽热的怪味，令她十分反胃。
　　“现在，告诉我，你有没有拿我的东亚蛇鳞？”那种冰凉的坏笑又回到了伯斯德教授的脸上，这样的表情莉莉见过一次，就在去年，他“拜托”自己和雨果去禁林找绝音鸟。万圣节后，他们千辛万苦抓到了十三只交给他。尽管过程中没有遇到什么危险，但是莉莉冷得牙齿直打颤，回去便感冒了一周。
　　现在嘴里该不会就是那些绝音鸟羽毛熬出来的……吐真剂吧？凯瑟琳的脸色越来越惶恐，“是——是我，”她连忙捂住嘴巴，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就这么承认了，她大概在拼命地阻止自己说话。其他女孩都捂着嘴，满脸惧色，呆呆望着凯瑟琳沉默着。
　　“是我偷的。”真相还是从她指缝间漏出。亚栗希亚在她身边紧张地抓住她的手臂，眼泪簌簌落下。
　　“噢——”伯斯德教授的眼神似乎想活生生地把凯瑟琳撕碎，“可否告诉我，杰弗里小姐，你为什么要拿我的蛇鳞？你可知道为了那些蛇鳞我花了多少工夫？费了多少心思？受了多少伤？！”伯斯德教授的音调越来越高，莉莉和艾丽斯紧紧挨在一起，眼眶通红。
　　“教、教授，求求，我的妈妈，她病了……很痛苦……是肺癌……麻瓜医生都是饭桶，治不好……听您讲过蛇鳞几乎包治百病……就忍不住……”凯瑟琳的泪水夺眶而出，她的嘴巴根本不受自己的控制，“忍不住拿了点……让猫头鹰寄回家……”
　　“你会为这种见不得人的行为付出代价的，杰弗里，不知你是否感到羞耻，根据校规，盗贼应该被开除——”
　　“不、不要——”凯瑟琳再也忍不住大喊起来，委屈充斥在她的眼里，涌作眼泪不停地流，其他人只能沉默旁观，莉莉握紧拳头，指甲深深地陷进肉里。
　　“教授，求您，听听她的解释……”亚栗希亚哽咽着，想替凯瑟琳求情。而伯斯德脸色铁青着，任人看了都不敢再多言。
　　“莉莉，你不许动。”绿蒂在身旁不断地提醒她，应该是担心她又会做出什么“出言不逊”的事。尤其是为了凯瑟琳·杰弗里，她们已经仁至义尽。

　　“你应该很高兴吧，波特小姐？”
　　寝室里，莉莉站在正在收拾东西的凯瑟琳身后，她被学校开除了，魔杖被折断，马上就要被送回家去。她的声音里带着尖锐的讽刺，眼睛完全不看莉莉。亚栗希亚站在莉莉身后一两英尺的地方，闭口不言。
　　“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凯瑟琳。”莉莉冷漠地开口道，她对凯瑟琳的怜悯已经完全被耗尽。
　　“你不知道？你真不知道？那是吐真剂！伯斯德已经两年没有调制这种恶心的药剂了！”
　　“教授的药剂跟我有什么关系？”莉莉插嘴道，心情到了愤怒的边缘。
　　“他已经——不是我的教授了，莉莉·波特！我想那些原料，绝音鸟，是你辛辛苦苦找来献给他的吧，你知道他正需要这个，而你喜欢博关注，对不对？”
　　“够了！你明明知道！”莉莉有生以来第一次被乱扣帽子，气得眼前直发黑，“去年，去年的变形术课上，记得吗？有个斯莱特林把针扎进了你的长袍！我看不下去才多嘴说了什么，然后被莫利斯教授关了禁闭，去了禁林！找绝音鸟是教授们对我的安排，不是——”
　　“够了！波特，你这些鬼话我一个字也不想听！你嫉妒我的成绩比你出色！我知道你对我每节课上都学得比你快，心里不服！”凯瑟琳把箱子砰的关上，气势汹汹地走出寝室，“你的父亲是鼎鼎有名的哈利·波特！我呢？可怜兮兮的泥巴种，为了我妈妈的病——”凯瑟琳说不下去了，径直冲向公共休息室。
　　“如果你不想像我一样被陷害，平时最好低调一些，千万不要比我们的波特小姐优秀！一点点，也不行！你们看——”凯瑟琳在全院同学的面前喊着，回头看莉莉的眼神充满了冰冷且疯狂的怨恨，“我，就是这个下场。”
　　“闭嘴，杰弗里。”一个红头发的高个子站起来，满脸怒气。凯瑟琳瞟了他一眼，认出他便是格兰芬多魁地奇学院队的队长弗雷德。
　　雨果也站了起来，“你是非不分！”
　　凯瑟琳朝地上啐了一口，走得头也不回。亚栗希亚突然出现，狠狠地撞了莉莉一个踉跄，追着凯瑟琳出去了。
　　莉莉觉得很愤怒、很委屈，从来没有过的铺天盖地的难受，她的身体简直无法承受她如此复杂而强烈的感情。那些陌生的格兰芬多向她投去异样的目光，相互间喁喁私语。詹姆一言不发将莉莉护在身旁，弗雷德看了一眼她蓄满泪水的红眼眶，转身大声地说，“如果你想证明自己够笨！尽可以相信那疯子的话！”
　　有人冷冷地收回目光，有人看着这个乱局，厌弃从眼色中流露。围观的人群四散，很快，公共休息室里只剩下他们。莉莉虚软地跌坐在地上，将脸埋进手心。
　　“莉莉，我很抱歉——”罗丝搂着她，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痕，不断地安慰着。
　　“没多大的事，”詹姆作出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这类情况大大小小我不知遇过多少回了，依然过得好好的，我不为他人而活。”
　　“别管那种人，做好自己就行……你看，这不还有我们，我们才是最可靠的。”弗雷德冲她眨眼，努力作出滑稽的表情。莉莉的喉咙像是被卡住一般，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她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了眼泪的高温，浑身都在冒着热气，但她仍然努力地牵动脸部肌肉，思考着应该怎么笑。
　　“起来吧。”雨果轻声说着，和罗丝一起将莉莉扶了起来，她扑进他们怀里，渐渐停止了啜泣。

　　“噢，原谅我有些愚钝，”绿蒂用手胡乱挠挠头，将乱蓬蓬的金色卷发揉得更加没有章法，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雨果，“我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在凯瑟琳被开除后的第二天，绿蒂就屡次表示对这次事件的来龙去脉完全不理解。没有课的下午，她趁只有二年级在公共休息室的扶手椅上百无聊赖地坐着，又一次发起提问，艾丽斯和维吉尔瞌睡着，似乎没有在听绿蒂说话；莉莉无精打采地蜷在雨果身边；只有戴里克例外，他的眼睛立马就发亮了。
　　“我听莫丽·韦斯莱说，”戴里克站了起来，到绿蒂身边的扶手上坐下，“起初莫利斯教授是不同意开除凯瑟琳的，但是伯斯德教授的态度很强硬，听说还有两个教授也支持他——”
　　“谁？”雨果一直专注地听着，忍不住提问道，“这消息可信吗？”
　　“莫丽可是女生学生会主席呀，她说得肯定没错，”戴里克不耐烦地摆摆手，“据说他们两个在校长办公室里吵了一架——”
　　“可是莫利斯教授和伯斯德教授的关系一直不错的。”艾丽斯突然醒过神来，突兀地说。
　　“能不能——不要——打断——我！”戴里克气恼地说。
　　“那你倒是快说啊！”绿蒂在戴里克的手臂上拍了一掌。
　　戴里克瞪了绿蒂一眼，不情愿地开口了，“他们吵了一架，并没有特别激烈，伯斯德坚持说‘一个有偷盗行为、心术不正的学生留在霍格沃茨是一个可耻的污点’，后来——后来的事你们都知道了。”
　　“也就是说莫利斯教授妥协了，同意开除杰弗里。”雨果感觉不可思议。
　　“恐怕就是这样。”戴里克耸耸肩。
　　“我有问题，”绿蒂举起手，又很快地放下，“我们都知道东亚蛇鳞的珍贵，也知道那是伯斯德的宝贝，但是、但是凯瑟琳母亲的性命就可以坐视不管吗？还有，他身为一个教授，为什么要给自己的办公室施加那样高深的防盗咒？学校里几乎没有发生过偷盗事件，没有一个教授会这么干！他施加这样的魔法，难道是他知道有人要偷他的东西？未卜先知？这太匪夷所思了！”绿蒂连珠炮似的说完一大串，得到的却是一阵沉默。
　　“梅林，你们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又是短暂的沉默。
　　“还是他的办公室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戴里克深思熟虑之后说。
　　“他可是个教授！”雨果不太受得了戴里克喜欢乱猜测、思维天马行空的性格，“梅尔文·伯斯德，出生于纯血家族，三十多年前在霍格沃茨以全科优秀的成绩毕业，在魔法部待了几十年，最后是斯拉格霍恩举荐他回霍格沃茨的，他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霍格沃茨每一个教授都有这样相近的经历！”戴里克不依不挠地说，“而且他还有沾染黑魔法的前科，是斯拉格霍恩教授帮他开脱的！”
　　“那是没有得到证实的说法，你应该分清事实和谣言，戴里克。”雨果反驳道。
　　“莫利斯教授怎么会妥协呢？”绿蒂又提出了另一个疑点。
　　“她和伯斯德教授在学生时期就认识，是互相扶持的好友，这次伯斯德教授如此勃然大怒……偷盗真的不是小事。”艾丽斯说。
　　戴里克还想说什么，却被莉莉打断了，“够了。”她轻声说，在场的人几乎忘记了她的存在。
　　“你先回去休息会吧。”雨果拍拍她的肩膀，真诚地建议道。
　　“对不起，我只是——只是有些——”莉莉闭上了眼睛，调整了一下坐姿便没再动。
　　“没关系，”雨果好像明白了她的意思，这时候回到寝室，要不就是独自一人待着，要不就是与亚栗希亚共处一室，“你待在这吧。”
　　“对不起，你们可以继续。”莉莉望了大家一眼，不巧又看到几个格兰芬多女生刚从外面回来，边走边交头接耳，不时朝她投来怀疑的眼光。不得不说她们的眼神刺痛了她的眼睛，她把自己蜷得紧了些，雨果也抽出手来搂住她的肩膀。周遭都是待在她身边的朋友，她怎么可能会轻易离开。
　　很糟糕。莉莉觉得自从凯瑟琳离开后，自己过得太糟糕了。亚栗希亚不愿听她任何解释，现在她俩都对各自的存在视而不见。凯瑟琳的床就此空着，偶尔被其他室友用来放书等等的东西。
　　“我昨天去问了爸爸，为了让他说实话我还带上了弗兰克，”三个女孩穿梭在清晨无人的走廊上，艾丽斯发现四处无人，悄悄地说道，“他说伯斯德简直不可理喻，强迫学生服用吐真剂，从来没有一个教授这么干过——噢，他又补充乌姆里奇那个老□□除外。
　　“我们都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但他真的很过分。”绿蒂愤然说，“雨果还说伯斯德在学生时期品学兼优，开什么玩笑！我真讨厌那个吐真剂的味道，吞下去之后我反胃地快吐了。”
　　“既然已经抓到小偷，就不用再管这件事了，”莉莉淡淡地说，“这次事件也给伯斯德带来了一大堆的负面影响，麦格校长都找他谈话，以后可能不会有这种事了吧。”
　　艾丽斯皱起眉，“开心起来吧，莉莉。”
　　“我在尝试，真的。”
　　“可是我并不这么觉得，”艾丽斯的声音很肯定，“我建议你分散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听说魁地奇队要招收新队员了，你可以去问问弗雷德，为了准备新一季学院杯，他这个队长完全焦头烂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