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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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血鬼到底是什么样的一种生物？
雨果闭上眼，他们在黑暗中泛着幽幽血色的瞳孔、狰狞而贪婪的面目随即闪过。他们的尖牙深深陷进身体里时那种深入骨髓的疼痛、不断尖啸的恐惧也开始在脑海中重演，仿佛又切身体会了一次，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罗丝带着暖意的手覆上了他微微颤抖的手背，他才猛地睁开眼，自家书房散发的熟悉味道将他包围。身边是罗丝，侧过脸看着他，厚厚的书籍仍然摊在眼前，密密麻麻的字母间，一眼就能看到那个刺眼的单词：吸血鬼。
“可怕的生物，”罗丝轻声说，“也很可悲，被转变时身体承受着巨大的痛苦，而且转变完成后的一年内极易失控，最有可能被巫师猎杀。”
“可悲？”雨果冷笑道，“罗丝，我亲眼见过他们狰狞而贪婪的真面目，他们咬你的时候，你只能觉得自己很可悲，成为这种丧失灵魂的、邪恶的生物的腹中大餐，说实在的，他们只配去——”
罗丝突然伸手捂住了他的嘴，那个词被扼在她的手心里，只有一个类似“de”的音节从指缝间漏出来。她轻轻摇头，“别这么说，别说那个词……他们的灵魂也不是主观丧失的……是被迫戕灭的！如果那晚没有人来救你，天亮时，你不是一具尸体就是一个失控的新生吸血鬼，你想过吗？”
雨果点点头，罗丝才松开手，转而置于他的肩头。他不自觉抚上颈间难看的伤疤，手中奇异的触感也让最糟糕的念头窜入脑海：要不是安西尔针对吸血鬼的咬伤施下止血咒、戴里克以最快的速度背着他去医院，毒液会继续侵入他的大脑，直达心脏……后果他想都不敢想。
“你可以设身处地站在他们的角度思考，”罗丝放在他肩上的手加大了些力道，“并不是说我们应该不分敌我地去怜悯、帮助所有的吸血鬼……我只是在启发你学会一种态度，全面看待事物的态度，你已经十五岁了。”
“那些‘和平主义者’呢？”雨果突然想起吸血鬼中的一些异类：主张与巫师和平相处，与魔法部签订契约，只能在划定区域猎取普通动物获得血液。通过层层测试后，被赋予使用魔杖的权利，身份被保密，进入巫师世界学习、工作和生活，甚至还有保护巫师免受其他同类侵害的义务。塞勒姆的吸血鬼显然在“和平主义者”的队列之中，或者表面看起来是，如今他们已经严重触犯契约条例，不知道美国魔法国会将怎么制裁他们。
“‘和平主义者’我们自然要接纳和提供帮助，这是法律，也是人性的驱使，”罗丝说，“不过我觉得有个地方很奇怪，你亲眼见过他们吃人类的食物？”
雨果使劲点头，“千真万确，我们都看到了，表现没有任何异常，甚至没有露出厌恶的表情。”
“正常情况下，吸血鬼根本没办法接受人类的食物，他们咽下的那一瞬间就抗拒不了生理性呕吐……也就是说，你不可能看到他们泰然自若地吃东西，也不可能看到他们安然无恙地离开，”罗丝皱着眉，专注而努力地调动着脑袋里自出生以来积累的理论知识，“除非……在药物作用下。”
“药物？”雨果差点跳起来，“一定不是普通的魔药……需要改变他们对食物的应激反应，甚至更多……他们可能调制出来吗？还是有人在幕后帮助？”
罗丝沉默着摇头，雨果也开始觉得这是不可能成立的假设，转而继续未看完的书。上面写：他们拥有比巫师更长的寿命、更强壮的躯体，却只能活在黑暗里茹毛饮血，他们的世界没有阳光……他们的痛苦无人能缓解，一定程度上的理解、帮助他们，而不是盲目猎杀，是巫师社会进步一个表现层面……
沉默持续片刻后，罗丝突然用书签盖住了有关吸血鬼的插图，将书合上，不顾雨果不满的眼神，让他正面对着她。她脸上带点淘气的笑容让他有种不详的预感，只听她用饶有兴趣的口气说，“对了，我可以打听一下，有关于——戴维斯小姐的事情吗？”
那个姓氏被罗丝小心翼翼地说出来，雨果突然觉得太阳穴一阵跳疼，他一面用手按着太阳穴，一面皱着眉问，“莉莉告诉你的？”
罗丝噗嗤笑了出来，“你千万不要怪她，告诉我这么精彩的一则‘新闻’，我还好好谢谢了她一番——听说是个很漂亮很聪明的女孩呢，你喜欢她吗？”
她的问题毫无预兆地砸过来，雨果太阳穴的疼痛丝毫没有减轻，脸和脖颈又是一阵火烧火燎。面对着她好奇的目光，竟窘迫地不知该怎么回答。他还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因为以前从没有对哪个女孩产生过这样的感觉。
罗丝毫不掩饰地咯咯笑了起来，忍不住伸手捏他通红的脸颊——就像她小时候常做的，雨果的反应也一点没变——迅速地将她的手甩开。“你脸红的时候真可爱，承认吧承认吧，你不说话就是喜欢她，我亲爱的弟弟——”她愉快地说。
“够了，罗丝，”雨果有些好笑又恼怒，忽一下站了起来，转身准备离开书房，离开这让他难堪的盘问气氛。当他在门前站住脚，转过脸看罗丝的时候，她仍然坐在原位，笑容满面地看着他。
“喜欢又怎么样，”雨果尽量让自己的话听上去很平静，“我可能再也见不到她了。”
鼻子又是一阵发酸，他甚至有种要落泪的冲动，心脏紧紧地缩着，肺也失去了运转的动力，此刻他觉得呼吸困难，脑子里一片混沌。脑海中呼啸而过的那个身影，只是瞬间便淹没在窗外无尽的黑暗中。他拧开门把手，走出房门。在他从罗丝身上收回目光的那一瞬间，他清楚看到她的笑容僵硬地凝固了，方才还明亮的棕色眼睛转眼灰沉，痛楚刹那间在最明亮的一隅积淀。
克里斯汀送雨果的书里夹着一封信。她的工整字体映入眼帘时，他的脑子里嗡嗡作响，视线摇摇晃晃直接落到信的结尾，落款果真是他惦记着的名字“克里斯汀·戴维斯”。这个名字让他觉得如此疏远，又如此亲近，他想着这一年闯进他生命里的她，怅然若失。
他深呼吸阖上眸，夏日漫长的时光扑面而来，在他耳边呼啸而过，那个灰发蓝眼的身影拽住他的心脏开始下坠，他再睁开眼，眼下的信纸仿佛被她一分一寸地注视过，成了和她的眼睛一般安静的汪洋。
给雨果，
在错综复杂的生命里萍水相逢，一起度过半年愉快的时光，我很感激。这封信可能没有什么实质内容，无非是重新表达我的谢意和思念。
我很喜欢你，但是我知道你日后留在不列颠才是最好的，而我的根深深扎进美利坚的土地里，无法抽离。缘分停留在我们的十五岁了。
我们都是追求理性的人，一样能想到，现实对于我们来说，有多难。
来不及当面向你表明的心意终于在信里告诉你了，以后我会把它好好珍藏起来。
代我向波特小姐、隆巴顿小姐、蓝斯小姐、普尔先生、李斯特先生问好，记得他们都是你很好的朋友。
想你的话会写信的。
送上最好的祝福，
克里斯汀·戴维斯
峰回路转，千言万语都不值得出口。他轻轻笑了，带着苦涩的成分。窗外的光束和那天一样是暖黄色的，没有雾，也仍然看不到来路与去处。
“让我抱抱，让我抱抱——”莉莉双眼放光，不断地向泰德伸出手，不知第多少次要求抱小杰森，泰德却使坏一般用有力的臂膀将杰森举起，在陋居刚翻新的木地板上慢跑，惹得杰森咯咯直笑，覆在头上柔软的发毛变成了橘黄色。虽然发现的时间比唐克斯和泰德都要迟，但在杰森落地三天后，大家如愿以偿地发现他是一个易容马格斯。
“让我抱抱，拜托了——”莉莉揪住泰德的衣角，努力地挤出并不存在的眼泪，希望诚挚的表现能够打动玩在兴头上的泰德。
“泰迪。”维克托娃不咸不淡的声音突然从泰德身后传来，莉莉探出身子，见她正着一袭清爽长袍，悠闲地坐在沙发上，流淌着金黄色光泽的长发散在肩头，散发着光彩。
“好吧，给你。”泰德迅速说道，假装不情愿地把手舞足蹈的杰森放到莉莉怀里，动作流畅自然。她将杰森抱稳后，泰德才转身走向他心爱的夫人。
真是个漂亮的孩子，莉莉近距离欣赏着他：他深褐色的眼睛那么纯净，像翻山越岭，穿越无数坎坷与沼泽，才能寻得的一汪绝无杂质的湖泊，仿佛能一眼望进每一个抱他入怀的人的心里。莉莉的心不自觉柔软得能捉人下陷，她情不自禁地亲吻杰森光洁的额头，笑着冲他做鬼脸，很快收获一串柔滑动听的笑声，而且他的头发又令人惊喜地，渐渐变成了香槟色。
“来，”罗丝洗净双手从厨房里走出，显然厨房的整理工作已经宣告尾声，她笑盈盈地搓了搓细白的手指，又摊开手掌轻声说，“轮到我了。”
莉莉虽温柔地笑，却也满怀不舍地将这副柔嫩温热的躯体小心翼翼地交到罗丝手里，她在杰森的脸颊上印下一个柔和的吻，眼睛望着他，却笑着对莉莉说，“你这么喜欢他，以后自己也可以生啊。”
莉莉有些不好意思地拨弄起发丝，脸颊微微泛红，“我倒是希望……以后能有个天使一般可爱的孩子。”
“你会好好爱他、呵护他，”罗丝爱抚着杰森的手背，眼里满是温柔，声音轻如缓缓降落的羽毛，“像金妮姑妈呵护你们三兄妹一样、像我妈妈呵护我和雨果一样、像奶奶呵护我们的父辈一样……真奇妙，爱会一直传承下去，永远不会有停住脚步的一天。”
男孩们骑扫帚在院子里打闹的声响从洞开的窗口飘进来。楼上门板半掩的房间里也传来女孩们的嬉笑声。陋居美好的下午时光，就驻足在这里。
在陋居吃过晚饭后，雨果独自通过飞路网回到家中。罗恩和赫敏有工作事务先回部里处理，罗丝选择自己幻影移形回家——在雨果看来，她只不过在他面前炫耀成年的特权。眼前的绿色火焰熄灭，他拍着身上的灰尘走出壁炉，家中熟悉的摆设在眼前清晰，罗丝正在面前笑盈盈地看着他，像从一开始就在壁炉外等他了。他不得不注意到她手里拿着霍格沃茨的来信，当她的手微微摇晃信封时，里面发出金属摩擦羊皮纸的轻微声响。
赫敏筋疲力尽回到家中，眼前的金属色泽晕开一片，她笑得合不拢嘴，“噢天哪，天哪！你们太棒了，一个主席，一个级长！没有谁比你们更能让我感到骄傲了！”
两枚崭新的徽章正摆在赫敏眼前，烛光的倒影在金属面上摇曳着。雨果从桌上拿起属于自己的那枚级长徽章时，骄傲和兴奋的情绪便将他的心全面占领，几乎要让他的身体飘飘然地涨起来……还有一封署名给他的信放在桌角，带着绿蒂被选为级长的消息。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 19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