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年之困》7号的秘密

11、赏雪宴

　　皇后重掌六宫后的日子，倒是难得的平静，一切还是如原来一般，至少对于阮子衿来说是如此。容妃和禧贵嫔一如既往的受宠，皇上有时来关雎宫坐坐喝一杯清茶，有时阮子衿去乾清宫陪皇上练练字。一月之中有两三日，扶云殿的寝殿或是宣台殿里有红烛映着二人起伏的身影，伴着阮子衿的阵阵娇吟，萧祁总是兴致很高，乐此不疲。也许是冬天来了，后宫一时间安静了许多。眼见着年下了，紫禁城逐渐热闹起来，安排布置。关雎宫里，阮子衿带着几个小丫鬟小太监热热闹闹的做起了灯笼，如萱急急忙忙的进来“主子，皇后娘娘身边的陈公公来了。”“快请进来。”陈永福带着一个小太监恭谨的行礼问安“给懿美人请安。”阮子衿抬抬手说到“陈公公快快请起，千万别跟我客气”陈永福点点头说到“皇后娘娘腊月二十三在上林苑办赏雪宴，邀请后宫嫔妃和大臣亲眷，我给懿主子送请帖来了。”云坠上前接过请帖,阮子衿才说道“多谢陈公公，劳烦陈公公亲自跑一趟了。”“皇后娘娘说了，阮夫人和两位小姐的请帖也已经送去了”听了这话阮子衿脸上的喜色掩不住，忙跟旁边的小安子说，快去带李公公去偏殿喝杯茶。思南和朝云早在一旁听到这话围上来恭喜阮子衿，只有云坠提醒阮子衿应当去给皇后娘娘谢恩，阮子衿赞许的看着云坠点点头。
　　正是腊月二十三，整个皇城白雪皑皑，反而更添几分肃穆。阮夫人带着两个女儿，从角门入宫，由小太监引路，行至上林苑，期间行走规矩，不敢有丝毫错漏。至上林苑，宴会在一片开阔地上，几步一亭，围成一圈，亭子中放着几张小桌，中间是舞台，正北面有的几个亭子，搭着一层纱帘，阮夫人心里合计，这应该是贵人们的亭子。阮夫人出身大家，自是见过些市面的，两个女孩是没见过这样大的阵仗，不禁四下打量起来，阮夫人见了，一眼扫过去，两人顿时安分起来，三人落座。不过几时下首的亭子已坐满大臣家眷，众人皆是正襟危坐一言不发，整个宴会真正是落针有声。又是一刻钟，宫妃陆陆续续入场，位分低的妃子自然也来的比较早，按照规矩位分一一入座，没过多久整个宴席只剩三个空位了，正中是皇后娘娘，左首是容良妃，右手次席是僖昭仪。按位分僖昭仪应先于婉妃入场，但是仍未见人，宫眷们心中也暗暗盘算，这僖昭仪果然受宠，仗着宠爱也能在宫中如此不顾规矩。婉妃面色仍是淡淡的，不知喜怒。众人心中正暗暗琢磨，便听到“容良妃到，僖昭仪到”众人起身行万福礼，容良妃仍是一身华服，艳冠群芳，她眼神扫过一片人，最后看向一个年轻女眷，阮子衿猜测那应该就是平章候的夫人算起来也是容妃的弟媳。后面跟着的僖昭仪虽只着常服，但是身披一件银针雪狐皮大氅，那是前几日北边送来的新皮子，一来皇上就亲自选了送给僖贵嫔做了这个大氅。往年倒也罢了，今年好皮子格外少，另有只有两件墨狐皮，一件皇上留着，一件送去了皇后宫里。阮子衿正想到这儿，又听到宫人喊“皇后娘娘到”，官眷行跪拜礼，宫妃行万福礼，真正是一国之母的排场。皇后娘娘轻轻抬手说“起来吧”众人起身，又等皇后娘娘落座，众人才纷纷落座。随着皇后娘娘吩咐，歌舞渐起，阮子衿转头和身边的鲁瑶依闲聊“姐姐的亲眷今日可有进宫？”鲁瑶依笑着点点头“父亲回朝奏对，母亲和姐妹们也跟着回京中过年，那边就是了”阮子衿笑着顺着鲁瑶依手指着的方向看过去，见是一位雍容富态的夫人，身边跟着两个女子一位梳着妇人发髻许是鲁瑶依的嫂嫂，再看另一位梳一个百花分髾髻，削肩细腰 ,鸭蛋脸面，淡扫蛾眉，娇媚无骨入艳三分。阮子衿微微一惊，又转头看向鲁瑶依，鲁瑶依摇摇头，苦笑道“是我的庶妹”她虽只说了一分但话外的九分阮子衿也听懂了，只好讪笑。这个女子颜色尤胜上首的诸位妃嫔，举手更似风扶杨柳。眼神扫过别家闺秀，确有不同之处。又看看鲁瑶依，行止做派皆是大家风范，却不如她妹妹媚骨天成。若是那时参加选秀的是这个女子，皇上威风凛凛，自然喜欢温柔小意，千娇百媚,恐怕此时宴会上的位置就大不相同了。思及此处，阮子衿心里有了一个可怕的想法，她脑中闪过那些瘦西湖上精致画舫中传来的阵阵歌声，想起父亲母亲在房里吵的不可开交，想起祖母说“你若非要这个女子，我就带着夫人，带着哥儿姐儿们，回北边去。”最后那个只在传说中的女子没有出现，怀宁偷偷和子衿说那个女子是个扬州瘦马，所以祖母和母亲断不肯让她进门的。再去看鲁瑶依的母亲，对这个庶女不仅是和颜悦色，甚至处处关照，陪着笑脸，心里更是有几分肯定了。若是鲁家要依靠的是这个女子，那鲁瑶依就是她的一个梯子，看向鲁瑶依的目光更加柔和了几分。酒过三巡，见上首的皇后娘娘传了国舅夫人上前，容妃也吩咐身边的人叫来了平章候夫人。下面人也纷纷效仿，见大家都如此也不算坏了规矩，阮子衿吩咐朝云去请母亲和妹妹，三人走上前来，行万福礼，阮子衿受了礼，吩咐给三人看了坐。母亲眼泪含在眼里关心了阮子衿在宫里的生活，阮子衿又问了家里和妹妹的情况。“两个妹妹也到年纪了，母亲也应该将她们的婚事放在心上，我在宫里能照顾好自己，母亲就放心吧。”阮夫人点点头，带着哭腔到“孩子你放心，我自会替他们张罗的，若是有消息也定会先问问你的意见。”“家境什么的也就罢了，要紧的是人好。”又对着两个妹妹说“你们若是心中有中意的人，便托人告诉我，你们的夫婿定是要你们自己满意才行的。”子祯点点头答应了下来，子祺却有些神色躲闪，阮子衿看在眼里。又嘱咐了几句，仍叫她们回了座位。见三人坐定后对思南说道“思南，你去和二小姐说，就说我有些醉了，请她扶我散散酒气。”
　　阮子衿坐在远离人群安静的亭子，便见思南引着阮子祺走上前来，子祺行礼，阮子衿忙上前扶起来“此处就我们姐妹二人，不讲究这些虚礼，寻你过来是有一句话要问你”子祺许是猜到了什么，脸已经红透了“姐姐想问什么。”“你是不是有心上人了”“姐姐”子祺顿了顿，好像说出这句话要花掉全身力气“我遇到一位公子，他真正是风雅俊逸，芝兰玉树”阮子衿看她脸红的要滴出血了，拍拍她的手背问道“那他是哪家公子，他可喜欢你吗？”子祺摇摇头“我不知道，他说他也是喜欢我的，可我”阮子衿明白子祺的处境，点点头道“你们若真是两情相悦那是好事，但是也不必太执，若是痴了那边不美了。你去求求二哥，让他帮你了解了解，若是有消息了再来告诉我。但，若是没有”子祺点点头却没有说话，阮子衿怕她不肯放下又说“从爱生忧患，从爱生怖畏；离爱无忧患，何处有怖畏？是故莫爱着，爱别离为苦。若无爱与憎,彼即无羁缚”。一转便到了该出宫的时辰，阮子衿看着子祺离开的背影，总觉得她没有完全说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