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守自盗》M千容

14、〖ⅩⅢ〗战场

　　南门巍脸色不变，道：“何以见得？”
　　许闻风道：“如太子殿下所说。”
　　南门巍道：“她是皇储。”
　　许闻风道：“陛下，天下人的命都是命，齐谧帝一代君王当年仍是血雨腥风中杀出来的……”
　　南门巍截过他的话，道：“时代不同了。”
　　许闻风继续道：“陛下，您也是战场上杀出来的，时代还没变。”
　　此言一出，南门巍脸上黑了几分，朝中老臣纷纷色变，暗道：“提这个？许老将军真是不怕杀头啊……”
　　南门巍语气不善，道：“正因如此，所以朕更不愿意让太子涉险。”
　　眼见许闻风还要再说，一道女声先响了起来：“陛下，太子殿下早已羽翼丰满，该去历练的，何必阻挠？”
　　凤冠霞帔，宫女撑着的幕帘后，兰华难得穿上了当年封后大典上的华服，整个人气质雍容，更显出她平日就隐隐可见的说一不二。
　　“臣等见过皇后娘娘。”
　　朝上众臣施礼。
　　不免有人窃窃私语道：“皇后娘娘怎的来上朝了？后宫妇人出现在此，怕是不合规矩吧？”
　　兰华的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说话人，那官吏身边的同伴用手肘狠狠地捅他两下，低吼道：“你疯了？议论一国之母？你小子才当了几年官？皇后娘娘的政治谋略你可没见识过，说句大逆不道的，陛下都不比。”
　　“啊？”
　　兰华听得一清二楚，却不作反应，挥手让众卿平身，转而走向龙椅抬手行礼，道：“臣妾贸然上朝，请陛下恕罪。”
　　“不必。”南门巍摆手道，“皇后，你……可是认真的？”
　　兰华笃定道：“是。”
　　南门巍沉默下来。抛开儿女私情，太子亲征自然是最佳选择，于己鼓舞，于敌威慑，更重要的是，只要南门枫平安归来，她太子的威信就更上一层楼。
　　权衡利弊之下，南门巍最终点头。
　　南门枫接旨领命，秦韶皱了皱眉，拉着龙逅到一边悄声道：“龙朦涡，我一直都觉得有一点奇怪……”
　　“下了朝再说。”龙逅突然打断道。

　　“散朝！”
　　“师兄……”南门枫正想找龙逅商量行伍军备，不料转头看见秦韶正被龙逅拉着走了，不由疑惑道，“他俩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西廊。
　　龙逅道：“你想问什么？”
　　秦韶道：“我还以为你看出来我想问的才出言打断。”
　　龙逅道：“和皇后娘娘有关？给你提个醒，别当着娘娘的面咬耳朵，她耳力非凡。”
　　秦韶没想到：“怎么，她比陛下还厉害？”
　　龙逅强调道：“只是听力。你到底要问什么？”
　　秦韶道：“虽然这位皇后提供了很多注意和策略，但你不觉得她的所有行动计划都太……无所顾忌了吗？她从来不考虑如果行动失败，太子殿下的下场会如何。”
　　龙逅一哂，满不在乎地道：“你觉得皇后娘娘不在乎太子殿下的命？怎么可能！皇后娘娘的计策还从未失败过。”
　　秦韶见他和其他人一样都对兰华报着盲目的崇信，不再多言。

　　次日晨。
　　艳阳高照，却仍能感到夏日将过，天气在一天天转凉。一阵不大不小的风吹过，巍峨的皇宫门口，四匹战马被风吹着动了动。
　　“天气不错。”南门枫抬手挡在额前遮住太阳，看了看万里无云的天空，道。
　　“太子殿下，启程吧。”龙逅勒住缰绳道。
　　秦韶和纳亚斯背朝宫门，胯|下的马跃跃欲试地甩着尾巴。
　　南门枫拉住缰绳，扬声道：“出发!”
　　千燦相悦十九年八月，千燦释晏太子应旨出征，一个月后到达西方边境，接手木丹军。
　　半个月后。
　　又是一场恶战结束，帐篷里，纳亚斯在给南门枫包扎。后者死活不肯脱上衣，纳亚斯只能先帮她收拾胳膊上的伤口。
　　帐篷门帘被掀开，秦韶进来，外面天气已冷，一阵阵寒意随着他侵入帐篷。
　　“伤得怎么样？”秦韶问道。
　　南门枫满不在乎地答道：“皮外伤，就那样。”
　　纳亚斯不满她这种态度，手上悄悄加重了力道，对秦韶道：“帘子关好，外面冷了。”
　　南门枫正待开口，又突然疼得说不出话来，秦韶见状笑道：“好了纳娅，别下黑手了。”
　　纳亚斯翻了南门枫一个白眼，道：“你们三个一上战场简直就如鱼得水了，喜欢受伤是吧？”
　　南门枫陪着笑，悄悄转移话题道：“师兄呢？”
　　秦韶道：“在外面布置……”
　　“太子殿下！”他话音刚落，就又有人掀开帘子冲进帐篷。
　　秦韶走到他身后把帘子再次合上，南门枫道：“怎么了，红将军？”
　　此人乃是木丹军原二把手骁武将军，姓红字岸垒，舒定逸伯爵已逝，此人便是现在的木丹军一把手
　　红岸垒本应和龙逅一起在前线安排士兵清理战场，此时却着急忙慌地出现在这里……南门枫打起了精神。
　　“太子殿下！”红岸垒道，“宫中传来消息，陛下要御驾亲征！”
　　“！！！”
　　南门枫惊呆了，道：“……哪、哪个陛下？”
　　纳亚斯被她的发言惊到了：“太子殿下！还能有哪个陛下？！”
　　秦韶脸色黑沉道：“哪个奸臣给皇帝谏言让他亲征？这不是明摆着要他送死吗？”
　　南门枫不语，能向南门巍提出这种荒诞建议，还有可能被采纳的，只有一个人……
　　“恐怕是母后。”南门枫沉声道，“本宫再想不出来能提出这种建议还不被杀头的人有谁了。”
　　兹事体大，都没人有心情去追究秦韶的出言不逊。
　　“红将军，准备笔墨，本宫要给陛下上奏。”南门枫站起，命令道。
　　傍晚，行宫内。
　　秦韶、龙逅、纳亚斯和红岸垒都在前厅，南门枫在书房写着奏折，门口有个牵马的信使正在待命。
　　“龙朦涡，你们皇后到底是怎么想的？”秦韶道，“先是怂恿太子上战场，后是鼓动一国之君亲临战场——怎么看都是别有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