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新年番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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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算日子，正常时间的话应该要新年了。”
某日，如同往常一样坐在自己得力助手的旁边，毫不客气地把文书工作全都堆给对方的魔王突发奇想。
“阿靖，以往是怎么庆祝新年的？”
被压榨到习惯，甚至还有些引以为乐的军师，井上靖手中的笔停顿了一瞬，笔尖立刻就在纸上晕开一个墨点，看上去不是很大，但在一排排整齐的字中就显得很突兀。
“新年吗....”井上靖心痛的摸了摸这份文书，下一秒就毫不留情的揉成一团，在空中划过一个完美的弧线，以三分球的形式进了废纸篓，这是今晚的第二个纸球，“在羊的时候并没有庆祝过，不如说那时候每天能活下来就算是过年了。”他又抽过来一张新纸。
“那么后来呢？”织田信长把自己撑到他的旁边，斜卧下来。
“酒会。”
“烛台切和歌仙他们会准备很多菜，烤年糕，生鱼片，唔....或许都是日本传统的食物吧？甜点是羊羹和糖水煮的栗子...我想食物方面应该和以前差不了多少，毕竟是传统。”
“短刀们，除了不动，晚宴后就在那棵樱花树上玩，成年刀们就围坐在树下喝酒。监护人们那天真的很忙碌。”
“次郎他们一直特别偏好日本清酒，对我来说就太甜了，三日月和莺丸比起酒更喜欢茶来，但庆祝新年总是会喝一点的，老爷爷的酒量出乎意料的好.....上次他把想要恶作剧的鹤丸灌醉来着...”
青年絮絮叨叨的说着，那撑着脸的织田信长也就这么听着，没有一点不耐烦，宽大的手掌将他的脸挤压成一个滑稽的形状，他看着井上靖柔软又缠绵的眼睛，露出了一个和本人气质完全不相符，温柔的几乎能将人融化的微笑。烛光投在两个人的身上，将两人的影子无限拉长。
“就是这样，诸君，”昨晚还在听人讲故事的男人今早就已经趁着军师出门而直接在军事会议上问下属了，“我想给阿靖一个正常的新年。”
下面的人眼观鼻鼻观心，面面相觑了一会后，还是唯一的常识人站了出来。
藤丸立香顶着玛修和织田信长期待的眼神挠了挠后脖颈：“现世的话，我们看表演，然后去神社参拜...穿上和服什么的....除此之外好像也没什么了。”
“神社参拜啊....”织田信长坐在王座上沉思，藤丸立香不认为他会让井上靖去参拜他人，但日本的新年习俗说来说去也就那么一点，更重要的是彼此之间的陪伴，他对上男人猩红又凌厉的双眼，本想说的话又被吞回肚子。“嗯？怎么了？藤丸，无需多虑，直接说出你的想法就好。”这份迟疑被敏锐的察觉。
“我想...比起正常新年的活动，井上先生有您陪伴会更加开心吧...”
“这我自然明白，除此之外总想再给他点什么。”
“毕竟....”
言语未尽，瘫软地坐在下方的梅林抓着拐杖举手：“如果是那样的话，梅林大哥哥有办法哦！”他满意的看到所有人的视线都转移过来，“祭典，怎么样呢？”
这确实是个不错的主意，至少在场各位都是这么觉得的，得到了不错回答的织田信长这时就和藤丸立香所熟识的，另一位女性的织田信长所相似了，说到底无论怎么变化，织田信长就是织田信长，即使是被迫复仇者化了，王的本质依然不会改变。
上位者大声，爽朗的笑着，顺手就将祭典的任务甩给下边的人，挥挥衣袖卷起一盘点心就离开了。
他要去定做两套和服。
这边筹备祭典的事情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那边井上靖对着财务帐单抓破了脑袋。
此时距离过年之日还有7天。
倒数第六天，织田信长如同往常一样和井上靖闲聊，顺便处理了一点政务。在被问到一天下来都上扬的嘴角时他努力的往下压，然后失败，得到了阿靖奇怪的眼神。
倒数第五天，藤丸立香和梅林一行人克服了动手能力不足的难关，解决方法是先造出来一个结实的摊子，然后让卫宫投影出来，顺便也请求对方负责祭典的食物。不过，卫宫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所以立香心虚的在这项后边打了个圈。
倒数第四天，织田信长对着和服的样本满意的点了点头，在手下们惊恐又压抑的视线下指定了花纹，对服装部的花销感到奇怪而来对账的井上靖吓得织田信长立刻抓着两件衣服跑走了，前者正好没看到。
倒数第三天，井上靖起了疑心，毕竟织田信长的躲避过于明显。就连那个软乎乎的救世主这几天也像是见了黄瓜的猫，招呼还卡在嘴巴口呢就已经窜走了，梅林只会留下一堆香飘飘的花瓣，而卫宫....他看上去烦心事已经够多了。
倒数第二天，魔王的军师肉眼可见的低落，就连平时厌恶的被称为甜的能直接杀死一个千手的水羊羹也被对方在不经意间解决了，对此，制作甜点的卫宫还有点欣慰。那两件和服终于在服装部加班加点的熬夜下肝完，摊子也在晚上都偷偷的立起来了。
最后一天。
织田信长从早上起便兴致高涨，他几乎是称得上积极的解决掉原本就是自己的，但是被特别尽职尽业的万能军师拿了过去的文件，很快又抓着满头雾水的井上靖冲进了自己的领地，两个人这次出行很急，连乔装打扮都没来得及，信长就扯着青年冲进了王城下的城市。
名为织田信长的第六天魔王一直是任性的，对男人的突发奇想早已见怪不怪的井上靖很快便调整好自己跟上织田信长的步伐，他把前一个星期的异常归类为织田信长对这次出逃的严密策划，这是他愿意相信的唯一的可能性，不然的话...青年有点蔫儿了吧嗒的，就只能是上个星期做了什么惹得男人有点反感了。
领路的织田信长看他一眼，往他头上扣了个帽子，他得带他玩到下午才行，布置祭典还要一天的时间呢。
“有您陪伴会更加开心吧..”
心思细腻的少年这么说的时候，织田信长才意识到井上靖已经很久没有露出过笑容了，也意识到对于人类来说从少年到青年真是过了很久的时间。成为英灵后，对时间的敏感度也下降了，以前的小哭包也在不知不觉中变成可靠的大人了。
直到现在，阿靖也是迁就着自己的。他感叹着，一边放任着属下的纵容。那双红到像是能滴血的眼睛满满的都是调整着帽子，看不清神色的人的倒影。
那样的身影，竟和抹眼泪的小屁孩一点点重叠起来。
不应该在这时节出现的樱花悄悄飘落到井上靖的帽子上。天色渐黄昏，织田信长自然的捻下那一片未被帽子主人注意到的花瓣，带着拎着大包小包东西，就连手腕也勒出一点红痕的井上靖回到了王城内。
那摊杂七杂八的东西被过分兴奋的织田信长一股脑儿乱丢在地上，一直到井上靖身上什么杂物都没了，这才掏出今夜的重头戏来。
那是用金丝绣着华丽暗纹的，做工精致的暗蓝色的浴衣。
“信长公...这是...”井上靖一向不会拒绝织田信长递来的东西，文书也好，武器也好，所以对于这件完全摸不着头脑的衣服他也伸出手来接过...“原来前几天服装...”
“好啦好啦！快去换上！”
那个魔王打断了井上靖的话，把对方推到屏风后，自己也掏出一件和服来，后者还没来得及看清那和服的样子就被手上的蓝色糊了满脸，于是只能顺从的换起衣服。
屏风的这边在宽衣解带，那边同样响起衣服摩擦的细细碎碎的声音。
蓝色的身影很快从屏风后走出，织田信长眼睛一亮，他转了一圈，骄傲的夸耀着自己的品味，又着重称赞了一番那和救世主深邃的蓝眸截然不同的浅蓝色眼睛，满意的把人拉出了和室。
“信长公的和服也很适合您。”
井上靖这么说着，满心满眼的真诚。
他的称赞并非空穴来风，那给予人压抑，不详感的暗红色和服被男人穿出了一份凌厉和明亮之感，亮色的金线勾勒出织田家的家纹，也映亮了男人白皙的皮肤，织田信长穿的很快，那衣服就松松垮垮的挂在他有力的身躯上，又显得不羁起来。
这份独属于织田信长的气势即被和服柔化又磨得锋利。
“走吧！阿靖！祭典开始了！”
仿佛在燃烧的男人这么说着，抓起井上靖的手往立香他们的位置跑去，樱色的花瓣在月光的照耀下泛出点点荧光，于是两人就这么顺着花瓣的指引向着远处的光亮跑去。
不是仿佛，井上靖的手几乎被灼人的体温灼伤，他就是在燃烧啊。
“啊！又破掉了呢，阿靖你捞金鱼真的很菜。”
从小就是孩子里的“霸王”的吉法师哈哈大笑起来，乔装打扮的梅林又递过去一把只纸网，织田信长动作很快，带着要在战场上斩杀面前一切敌人的气势几乎是霎那间，井上靖眼前白光一晃，一只黑色的小金鱼便在薄到吹弹可破的网上挣扎。
“当当。”
梅林笑眯眯的：“啊呀恭喜这位客人。”他递过去水袋用来装鱼。“抓的很快很熟练呢。”井上靖沉默两秒，也许是被孩子气的主公带起了十几年都被压抑着的幼稚，他向着摊主伸出手：“摊主先生！麻烦再给我十个！”
“好~~~一共是500日元——”
那只黑色的小金鱼便和他的捕捞者一起看着只能文不能武的军师一次又一次地尝试，藤丸立香和玛修也在不知不觉中加入。
三人同小小的鱼池博斗起来。
一同听着青年描述着本丸的新年那般，织田信长蹲在玩闹心上来了的井上靖旁边，陪着他捞了很久。
最后是藤丸立香和井上靖各举着一条梅林友情赠送的金鱼离开的，玛修和织田信长各自捞了一条装进水袋里。
有时候小孩的玩闹心起来了，就不是那么容易消退的。一向成熟稳重的小大人在放开后更是一发不可收拾，完全摒弃了在信长公面前矜持，可靠的形象，带着他冲向了一个个的店铺。
卫宫一个人忙不过来太多的小吃摊，于是最后决定就开了一个。
梅林借着幻术一个人做了十多个玩乐摊的摊主，他今晚赚翻了。
达芬奇也来了，和福尔摩斯在看不见的角落捣鼓着什么。
迦勒底的御主在今夜也放了假，和玛修玩的尽兴，少年的活力又出现在他的身上。
人类的身体脆弱得很，更不提十几年来几乎没运动过的井上靖，气喘吁吁的样子实在可怜，两人便带着各种玩具和食物坐在高处的长椅上，下方便是灯火通明的小祭典，上方是一片璀璨的星空。
“阿靖，抬头。”
埋头解决章鱼小丸子的井上靖听话抬头，还是那一片深黑和闪耀的星空。
“新年快乐，我的军师。”
织田信长这么说着，话音刚落，漫天的星空便炸开了一片烟花。
那真的是美丽到难以用语言描述的绝景，将井上靖震撼的失了声，金色的，银色的，蓝色的，紫色的，各种各样，五颜六色的烟花在响亮的爆破声和划过天际的尖声中一簇簇绽放着自己的美丽，光芒照亮了周边还没来得及避开的云朵，也点亮了那双在黑夜中沉寂下来的被魔王所喜爱的雪一般纯净的眼睛。
井上靖看着天空中的烟花，织田信长看着井上靖眼里的烟花。
这两天忙的昏头转向的军师几乎落下泪来，但他只是转向了织田信长，并在那双同样被缤纷色彩勾勒出的眼睛里绽放出了一个，如同烟花般一样美丽，却并非一样转瞬即逝的笑容。
新年快乐。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新年番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