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17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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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1
关于魔王的故事那天注定是讲不出来了，我在压切长谷部怀里因着暖意和酒意睡着了。之后发生的事情我一概不知。
若真要细究起来，很多事情其实早已在我“觉醒”后悄悄改变了些许，再靠着千里眼所能看到的便又会出现不同了。可我必须使用千里眼的能力，才能确保与那盖亚的对抗中占有一点点的平等的可能，我又依靠着梅林和六道骸两人共同筑起的庞大的幻术，才能使用这千里眼的能力。
而千里眼所未曾运用到的地方，唯一一个我能在正世界中喘息的地方，便是本丸。
这也就导致了，我在本丸的一切决策，哪怕是极微小的决策，都会使本丸的命运发生极大的转变。
我的眼睛就是盖亚的眼睛，盖亚的眼睛就是我的眼睛。
本丸是我的大本营和最后的底牌，绝不能暴露在盖亚面前。
我一边计算着时间，一边将手下空白的作业塞满。对面坐着难得心平气和的中原中也，他翻看着教科书咂舌。
出于中原中也自己也说不清的责任感，不知不觉间每周不用收拾烂摊子的羊王就会过来，然后坐在被植物遮挡了大部分的角落，如果被白濑他们发现恐怕又会被360°无死角轰炸。想到此，总必不可免的皱眉。
我从旁边的书架上抽出一本薄册递给他。
“虽是不知名作家的随笔，也有足够的趣味了。”
橘发少年郑重的将薄册打开。
我想无论是谁都是渴求着阅读的，虽然不知为何日本文坛内的作品相比起来如此稀少，但翻翻找找，总能找到一些没什么名气的或许只是抱着一试的心态投稿的作品。
有些浅显的，便也适合入门。
中原中也挺喜欢读书的，因此也来的更加勤快了，虽然总是偷偷摸摸的，狼吞虎咽的匆匆看下来，也有小几本了。
其实，看中原中也读书也挺有意思，少年不加掩饰的脸上总能随着剧情的起伏而呈现出格外生动的表情，我想，也只有在那段短暂的时间内，他才能毫无负担的做一个孩子吧。
我抿一口清爽的苏打水饮料，光忠特质的，余光在看到街角走来的一大一小的身影，叫来了被女孩子们缠住的压切长谷部。
男人端着托盘眼神闪亮亮的看着我，他不忘整理自己有些凌乱的服装，哪怕这并不会影响长谷部的英俊一丝一毫。
不知不觉间咖啡店已经变的像是牛郎店了....烛台切光忠的影响吗....
在这间算得上宽敞的咖啡店里，四处洋溢着女孩子们的青春活力，连带着我也感觉年轻了不少。
“压切长谷部在此！有什么吩咐吗？”
中原中也头也没抬，他完全习惯了。
“楼上的租户来了，把广告贴出去吧。”
“是。”
压切长谷部从不会对我的决定有任何的想法或者疑问，这份纯然的信任令我感到感动的同时又不禁为此而战栗。
他是否也会因此而困扰呢。
那绀紫色的眼睛里盈满了依赖和信任，我却退缩着避开，不然真要被那份感情所灼烧殆尽。
发呆的空隙，那在他人看来神秘的租户已经伴随着铃铛清脆的叮铃声踏入了店里。我能感觉到那视线从我身上划过，又停留。
照理说猫猫应该撒娇着让监护人上贡甜食了，可他今天却反常的让福泽谕吉侧目。
江户川独步的视线一直停留着不动，终于，在福泽谕吉感到疑惑而开口的前一秒，他急冲冲的迈出几步，扒开了那能遮挡住两人身影的长得茂盛的植物。
“阿靖。”
我心头一跳，不可避免地撞进他翠绿又如同玻璃珠般清澈脆弱得眼睛里。
“阿靖阿靖阿靖。”
连沉迷在小说里的中原中也也被猫咪一声声的叫唤所影响，抬起头来。
“阿靖阿靖阿靖阿靖阿靖阿靖！！！”
我...
“又要从名侦探身边逃跑吗？”
“‘犯人’已经被抓到了呀。”
听到这话，江户川乱步满意的眯起眼睛来，他完全不见外，他也不在乎，的跨过盆栽，把椅子抽出一个小缝，然后把自己塞进去，他真像只蜷缩在纸箱里的大猫。
带着贝雷帽的名侦探连放在手边的菜单都懒得翻动一下，毫不客气地把压切长谷部端上来许久也没动过的草莓蛋糕扒拉到自己这边，笑眯着眼享用起来，好像那块精致的蛋糕本就是为他准备的一般理直气壮。
实际上也是就是为他准备的。
“阿靖可真是个笨蛋。”江户川乱步半抱怨的说着，“明明可以依靠乱步大人。”
我没法接乱步的话，因为我即不想将江户川乱步牵扯到我的事情里来，又不觉得哪怕是在推理上超越这世间任何人的乱步能理解我的想法。
“笨蛋。”
像是强调着什么，江户川乱步又重复一遍。他泄愤一般的大口咬下草莓，汁水将他的嘴唇染红。
中原中也和福泽谕吉对我们打哑谜的对话一头雾水。
还没等看到传单的福泽谕吉对此有所了解，世界第一的侦探大人就已经自顾自的定下来了。
“福泽先生，现在应该叫社长了吧。嗯，这边就是我们的武装侦探社了！”
福泽谕吉在我和乱步间看了一圈，拿起房约耐心的看起来，他很相信乱步，连过问也很少的仔细琢磨。
江户川乱步挤到我身边来，他还和初遇时那样的倨傲而又小孩子心性，用没拿着叉子的一只手猛敲我的头，我任由他发泄。
“喂，井上，你和这些家伙认识吗？”中原中也明白这本书他今天是看不下去了，干脆利落的把薄册一合，书页随着动作“啪”的一声紧闭，他没错过我对福泽谕吉礼节性的点头，压切长谷部和他一起竖起耳朵，银狼小幅度的动了动，就连江户川乱步也偷偷睁大一点点眼睛，生机从翠绿色的宝石中流露出来些许。
我看着江户川乱步嘴角的奶油心下好笑，推过去一杯冒着气泡的汽水。
“嗯，乱步的话是.....朋友。福泽先生之前有过一面之缘。”
“乱步大人勉强认可。”
中原中也还抱有疑问，他张了张嘴，话语被短信铃声所噎在喉咙间，好奇心像个蚊子包痒得很，又想挠又担心挠破。
“算了，”中原中也嘟囔着，站起了身，“我先走了...”他又看了一眼从进来起就让他不得不感到警惕的银发男人，“你小心点。啊...反正你有我联系方式。”
言尽于此，他踩着重力跑走了。
“矮人先生的伙伴们出事了呢。”江户川乱步含糊不清的说，嘴里塞着棒棒糖，坐在椅子上晃腿。
我点点头：“啊，我知道。”
“我要蔓越莓味道的饼干！”
压切投来一个难以置信的眼神，在我的无动于衷下满脸恍惚的去拿了，他从没见过我如此纵容一个人的样子，哪怕是向来会撒娇的短刀们在我面前也少有骄纵的。实际上我也很纵容他们就是了，不过大家都懂事的不怎么向我撒娇，这才造成了这一假象。
“你这几年真是经历了很多呢。”江户川乱步说，语气平静，他就只是看着小小的水汽从玻璃杯中蹦出，左手拿着饼干，右手拿着蛋糕叉。
什么都瞒不过江户川乱步。
“是啊。”
我看着在店里忙碌的东奔西跑的刀子们感叹。
“真的是，很多。”
052
楼上的住户就这么草草的敲定了，福泽谕吉甚至都没有上楼查看过，就在房约上挥笔下了自己的名字。江户川乱步高兴的弯起眼睛，踏着不那么稳重的步伐，一蹦一跳的回到了监护人的旁边。
曾几何时我还勉强算得上是他的监护人呢。
这么想着，转眼两人就已经走去楼上了。
和江户川乱步相识的那天很热，蝉在树上虚弱的叫着，热气从路上蒸腾，折磨着来往的路人。我还在独自挣扎着活下去，却在打工店的门口捡到了一只虚弱的猫咪。我想这只小猫应当是傲的很，留下了一点食物和水就悄悄离开了。
第二天在自己逗留的休息的地方发现了睡得正香又粘人的猫咪。
江户川独步从不吝啬于展露自己的过人之处，令人绞劲脑汁思考的事情，在他看来那也不过是一眼便能看出来答案的事实。我教着在人情世故上笨拙又不屑的猫咪去理解普通人，真要讲究下来，神宫寺寂雷应当是我的第二位学生。
那段时间江户川乱步的口头禅是：“对吧，阿靖！”
像是笃定了我和他是同类，猫咪黏黏糊糊的撒娇，常常得寸进尺的挂在我的身上，并对想要让我承认这事感到乐此不疲。
“明明一眼就能看出来的事情。对吧！阿靖！”
这是乱步指出前面插队的男人出轨了的时候说的。
“真是的，跟踪的这么差劲，对吧！阿靖！”
这是想要被被小混混堵在墙角失败，被我拉着跑的时候说的。
“这种事情还要乱步大人解释，凶手不就是那边的阿姨嘛，对吧！阿靖！”
这是在咖啡店被卷入凶杀案，等到不耐烦的时候说的。
我一直否认，却也喜爱他这份难得的稚子之心。
名为江户川乱步的个体是特殊的，哪怕是我也无法企及的。即使同样能得出正确的答案，推演的过程，推演的时间也是不一样的。
那双晶莹剔透的绿宝石观察世界的方式绝不可能相同。
江户川独步应是世界的珍宝，和他相处的短短时间是一生我最快乐的日子，在他面前，我不需要隐瞒，哪怕只是短暂的一点时间，那片绿色遮盖住了红色。
我不想将江户川乱步扯入我的事情中，那样的珍宝不该被火焰所灼烧至灰烬，他只要安安全全的就好。他一眼就看出了我的逃避，逐渐步步逼近令我无处可逃，几乎有那么一瞬间，我产生了和他一直这样也不错，停留的想法。
可那火焰一直灼烧着，唤醒了我。
我留下了全部的财产，从猫的身边逃走了。
我是个没用的，卑鄙的孩子，只要是接近的我全会被那火焰所带入地狱，就连我自己，终有一天也会在地狱与白兰相遇。
唯独江户川乱步，唯独他，哪怕是提前焚尽自己也好，如果注定会产生联系，我也会将他推离地狱。
侦探和武士的身影又出现在我的眼前，乱步像是快乐的小鸟，和沉默温柔的银狼守护者说着什么。
这样就好。
呜，咳咳咳....
“！大将！你吐血了？！”
药研慌乱的摊开我的手掌，暗沉的血块在病弱苍白的手掌上格外的明显。
因为和江户川乱步见面所以被发现了吗。
“嘘...没事的。”
“会没事的。”我强撑着向药研微笑，一阵阵的绞痛像是凌迟，但我终有一天会习惯。
会没事的。
我欺骗着。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17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