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温柔了谁》簪花公子

12、信任危机

　　珠海。
　　11月底，初冬的阳光洒在落地窗上，极为温暖。
　　舒雪看着账单通知信息，精致的五官皱成一团，计算器反复加了这个月的工资收入和额外收入，怎么都不够还信用卡，“看来又得吃老本了，月光族啊，月光族”，叹了几口气，删了所有的通知信息，加大马力进入工作节奏。
　　“下午3点跟我去荣氏，已经约好了时总”，舒雪发了一条微信给高延后，立即进入忘我的工作状态。

　　业务一部。
　　高延向芬姐请教如何挖掘客户，维护客户，芬姐很喜欢这个嘴甜又勤快的小伙子，大方地分享自己的经验。

　　业务二部。
　　同事们都在冲刺月底最后两天，有几笔过桥资金等着出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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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江山更爱美人，哪个英雄好汉宁愿孤单........”
　　舒雪看着电话显示，喜上眉梢，热情地送出甜美的问候：“钟行长，下午好！”
　　“小舒啊，忙不忙？”
　　“不忙不忙，写个方案而已，钟行长亲自打电话给我,受宠若惊啊”，舒雪一边回应着，一边想着对方的目的。
　　“徐总休年假了吗？”
　　“徐总在新西兰出差，您可以给发她发信息，不过有时差”，舒雪猜测应该是月底存款一事。
　　“难怪打不通电话，你们徐总不在公司谁负责调拨资金啊？”
　　果然是月末存款的事情，“钟行长,集团委派徐总常驻新西兰，负责那边的投资事务，公司现任总经理是郁总，关于资金调拨暂时由马总负责，您是关于月末存款的事吗？”
　　“马总？可是中达信托的那个总经理？”
　　“是的，钟行长，您与我们徐总是老友，马总也是知道的”
　　“小舒啊，是这样，今早上你们中达投资转了2000万出去，马上就是月底了，我们行的头寸刚刚做好，你跟你们领导汇报一下，将那笔2000万转回来待两天.........”，原来是资金调拨，舒雪还以为是买存款呢。

　　挂了钟行长的电话，舒雪去敲了财务总监的门。
　　“你好，lucy”，舒雪客气地站在门边。
　　“请进”，lucy示意舒雪进来谈。
　　“钟行长刚刚给我打电话，问我们能否把今早转出去的2000万再划过去，您怎么看呢？”，舒雪坐在椅子上，笑着看向lucy。
　　“我知道，他跟我打过电话了，这笔钱是我转的，已经请示过马总”，lucy笑里藏刀地看着舒雪，让舒雪心里有种不太友好的错觉。
　　“可能您还不知道，钟行长和徐总交情匪浅，曾经多次为我们中达投资推荐业务......”，舒雪努力说服lucy。
　　“交情固然重要，你应该把公司的收益放在第一位，这笔2000万我转到另外一个银行，三天就能为公司净赚5万元，而且毫无风险”。
　　舒雪始终笑着，见事情毫无转圜，淡淡道：“恭喜你，一上任就为公司赚了钱”。
　　离开财务总监办公室后，舒雪想了想，还是将情况汇报给自己的顶头上司。

　　郁文韬觉得lucy的做法无可厚非，站在业务的角度，也支持舒雪的提议，“小舒啊，你亲自去钟行长那里一趟，公司有公司的考量，但是人情关系还是要维护的，如果明天钟行长那里还没解决，我想办法私人账户转500万过去”。
　　舒雪回到办公室后，思量再三，还是拨打了好友圣德公司总经理苏进良的电话，“老苏，方便讲话吗？”。
　　“还行，怎么了？”
　　“你们账上的资金有闲余的吗？帮个忙，在**银行的账户放两天，今早我们公司转了2000万到另外一个账户，月底了嘛，银行头寸也挺紧的”。
　　舒雪一边打着电话，一边望着天空，虽然淡定却不自信。
　　自从徐总赴任新西兰后，不如意的事情接连而来，因为一笔过桥资金和二部的郝嘉也闹得很不愉快，钟行长这颗大树一定要努力维护好，所幸上周荣氏5000万的项目已顺利出具审贷会决议，多少有点慰藉。
　　“今早看了一下账目，还有两三百万可以调动，小雨也灭了大火啊，这点钱对于银行来说，意义不大”。
　　舒雪盘算了一下，“老苏，能凑到500万吗？就放两天时间”。
　　“我晚一点回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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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行长执掌**银行多年，和徐总又是老朋友，钟行长既然开口，无论从业务角度思考，还是从人际关系考量，舒雪都会力所能及地帮忙。
　　中午，舒雪亲自去钟行长办公室，解释了当前公司的人员调整和化解方案。
　　钟行长很感激舒雪的热心，也很欣赏她的为人，顺便给她推荐了一笔1000万的业务。
　　“我们银行续贷的可能性不高，客户的负债率一直居高不下，工程类企业收账难啊”。
　　两人闲聊了一会资本市场的现状和房地产市场的现状后，舒雪离开，直接去了荣氏集团。

　　荣氏集团。
　　总经理办公室。
　　“时总，上周我已经把批复发给了陈总监，我司合同也发了，不知这笔5000万何时提款呢？”，舒雪和荣时闲聊了几句就将来意摊开。
　　“舒经理，集团明年的融资计划正在定制，这笔5000万不是小数目，未来三个月的现金流我们要做好测算，才敢提款啊。陈总监发过来的合同，我看过了，没什么问题，若是不出意外，这周五之前应该能签约”。
　　舒雪见荣时一脸笃定的神情，绷着的心弦才放松下来，“当初这笔业务是徐总和您亲自谈的，我们整个一部和风险部都非常重视，也在约定的时间内出具审批结果，对于荣氏的要求，我们也体现在合同上，我明天和财务部商量一下资金安排问题，预祝我们放款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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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雪处理好钟行长和荣氏集团的事情后，立即给祥瑞工程公司的老板林瑞祥打电话。
　　“您好，林总，我是中达投资的舒雪，有打扰到您吗？”
　　“你好，舒经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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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在电话里经过一番初步交流，约好了明日上午面谈。

　　次日。
　　舒雪在林瑞祥办公室了解到祥瑞工程的经营情况和财务情况后，立即为他做了一个融资方案：
　　1000万的融资计划调整为800万，祥瑞工程提供办公楼作抵押担保，增加祥瑞工程的主要上游裕森地产做担保人，从施工合同和进度结算看，祥瑞工程是全垫资，裕森地产占据了应收账款的60%，金额高达3000万。
　　祥瑞工程的合同纠纷不少，尽管不涉及借贷纠纷，但其他应付款也是一笔巨额的支出，难怪银行不再续贷。鉴于今年经济环境的影响，银行对祥瑞工程展期半年，下个月合同到期。

　　整理了三天的资料，考察完后，顺利地提交审贷会，尽管舒雪的方案设计很完美，仍没有通过审贷会的批核，要求补充有效的还款来源，目前祥瑞工程的现金流过于紧张，有息负债已经超过红线，担保人裕森地产的净负债率也高高在上。

　　审贷会结束后，舒雪站在阳台上给林瑞祥打电话。
　　“您好，林总”。
　　“舒经理，你好，出结果了吗？”
　　舒雪听着对方极为期待的语气，心里有些不忍，“是的，审贷会一结束，我就立即跟您打电话汇报结果..........根据待审会员的建议，要求增加贵公司的还款来源，或者增加更易变现的固定资产做抵押，也就是说在原融资方案不变的基础上增加还款来源或者住宅抵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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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您不接受的话，我还有一个备用方案，是我在审贷会之时想到的，同您商量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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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给您做两个融资方案，一个是中达投资的短期拆借，一个是大华资本的短期拆借，大华也持有金融牌照，名下有一家典当公司，我和大华的业务总监是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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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大华可以参考我的方案设计，只是大华的成本稍微比中达高一些，年化利率15.4%，融资服务费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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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您不用给我佣金，今后多给我们中达介绍些客户就好..........我能理解您对一家陌生金融公司的担忧..........您若执意如此，我也可以代收，若是大华不放款，我将1%的服务退给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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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雪和林瑞祥讲得有些投入，不曾注意到不远处一个妩媚的身影正看得起劲。

　　一周后，大华资本向祥瑞工程发放了1000万的贷款。
　　紧接着，关于舒雪利用公司资源谋取私利的消息也不胫而走。

　　“郁总，祥瑞工程是我的客户，我从钟行长那里拿回公司的客户，怎么就成利用公司资源了？”
　　舒雪无比抑郁地向郁文韬控诉。
　　“你是得罪谁了？屁大点事，连马总都亲自给我打电话”，郁文韬一针见血，突然有些同情舒雪，自己虽然是个没有实权的总经理，也不至于平白被人冤枉。
　　“连马总都知道了，这消息传得真是........”，舒雪无语。
　　“你帮客户介绍融资渠道，没问题，清者自清，只要查清楚，把误会说开，就没事了”，郁文韬安慰了舒雪两句，便忙碌起来。

　　舒雪无奈地回到办公室，仔细分析，细思极恐。
　　自己没有收取一分钱，李瑞祥和大华资本没有理由这么做，风声从内部传来.........舒雪初步锁定了一个怀疑对象。
　　一时间，业务一部和二部剑拔弩张，公司氛围极为微妙。

　　舒雪自知理亏，无比后悔作为中间人过账10万块，若真提供银行流水，可就真的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公司给了舒雪面证清白的机会，舒雪只好请客户代为澄清。
　　尽管李瑞祥打电话给郁文韬说明了情况，公司依旧出具了对舒雪的惩罚：鉴于一部负责人舒雪利用公司资源谋取私利，由A 级经理降为B 级主管，扣除年终奖。

　　看完公示的邮件，舒雪眼冒寒光。

　　“雪姐，你还好吧？”
　　高延看着一言不发的舒雪，有些担心，“我们一部都知道你是清白的，真是狼心狗肺，亏得你还帮他去谈文思科技的项目，掉头就咬你一口，亏我还喊他一声哥”。
　　舒雪冷静地望着高延，看他愤怒不已的样子，心里开始疑惑起来，我若被打压，他第一个会被怀疑，就算他对我再有不满，也不会蠢到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那会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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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雪被降级之后，郁文韬好生安慰了一番，舒雪心知肚明顺着他演下去，总经理办公室里一派其乐融融的样子。
　　“今后，业务部还是你们共同管理，郝嘉担任第一责任人，舒雪担任第二责任人，希望你们能共同进退”。
　　舒雪听明白了郁文韬的意思，既然要冰释前嫌，也该做出点样子，于是大大方方地站起来，对郝嘉伸出手，道：“郝经理，合作愉快”。
　　“舒主管，合作愉快”。

　　“舒雪，你先留下”，在舒雪正准备推门出去之时，被郁文韬留了下来。
　　“郁总，有何吩咐？”
　　“小舒啊，其实，按照副总裁的指示，是准备开了你的，我据理力争才保下你。我郁某人，才上任就被开了得力干将，这样的事我绝不容忍。这次也算是个宝贵的经验，你还年轻，大有可为，一部需要你，你那帮团队对你也很信任，别辜负了他们........”
　　舒雪颇为感激地看了郁文韬一眼，“谢谢你，郁总，我知道怎么做”。

　　削的不是级别，是对我的信任，留得不是我舒雪，而是我手里的资源。
　　舒雪自嘲一笑，淡淡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