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愿》桃子好酸

28、第 28 章

　　平安见二妮笑靥如花心里也跟着开心，不想早早回去干活，想到什么又接着问：“你家对你很不好嘛？刚刚你还说要给别人做绢花。”外公还去要工钱，奶奶还要来问卖野鸡的钱，根本不相信自己孙女，哪是什么好人家。

　　二妮没打算瞒着平安，加上刚刚平安跟她也分享了自己的秘密，自觉两人亲近不少，就原原本本说了自己跟李秀月的生意。

　　平安赞叹：“你可真厉害。”

　　二妮被夸的有些羞涩，还带着自豪，头一次被不是村里的人夸奖呢。

　　转念又叹了一口气：“唉，也是没办法，下次我带两只好的送给你。”

　　平安赶紧拒绝：“我一个大男人要什么绢花。”

　　二妮顺口就接：“可以给你的娘亲和姐妹嘛。”

　　平安眼神黯淡了一下，抿抿唇：“我没有母亲，也没有姐妹。”

　　二妮知道自己闯祸了，正要想说些什么补救一下。

　　就见王老太提着野鸡笼子，一脸苍白的从刚刚离开的方向走过来。

　　二妮惊讶极了，连忙跑过去扶住王老太，王老太见有了依靠一下子软到二妮身上。

　　二妮一下子受不住这么大的重量，眼看就要倒，好在后面赶来的平安伸手扶住她们两个。

　　王老太有些惊讶平安还在，只见平安遗憾的看了一眼野鸡笼子，状似无意的说了一句：“可惜啊，竟然没卖出去。”

　　王老太登时意识到，平安这是在等孝敬钱呢！

　　没多久，见六子从酒楼正门里奔出来，气呼呼的跑走，身后还有刘管事骂骂咧咧的声音。

　　平安见如此形势，不好再留，便道：“我先回去了。”

　　二妮点点头。

　　之后，二妮扶着一脸虚弱的王老太在巷子里歇了好一会儿，她不敢问王老太刘管事到底说了什么，只好无聊的逗着野鸡玩。

　　突然她想到什么，“奶，你不该问那个小哥的，他要是帮忙说话，野鸡就能卖出去了。唉，以后都不一定卖出去了。”

　　王老太瞪了一眼二妮，她其实也在后悔呢，

　　二妮“奶，你带银子了吗，我们给些银子给他，下次还能来卖。”

　　王老太下意识捂紧自己的荷包，一脸警惕的看着二妮：“你别看我，我可没那么多银子。”一次孝敬就要好几百文，她是疯了才会给。

　　二妮显得有些着急“奶，你要是不给以后都卖不掉了啊！”又道“我要告诉爷。”

　　王老太怎么敢让二妮告诉王老爷子自己毁了一条进项，威胁道：“你敢！你个小蹄子，我打死你！”只是这时的她，脸色苍白，手脚无力连站都站不起来，说出的威胁也软绵绵的。

　　二妮丝毫不惧地回嘴：“你就算打死我，我也要告诉爷，野鸡不能卖了，都赖你！”

　　王老太急火攻心，指着二妮“你。”突然她看到二妮脚边的野鸡，眼睛一转，“你可以把野鸡给他，银子就别想了，我没那么多。”

　　二妮本就打着这个主意，“不够吧，上次三只呢，这只有一只瘦鸡，而且你还得罪了他！”

　　王老太现在听不得得罪两字，对二妮摆手：“你拿去给他，好好求求他。”

　　二妮撇撇嘴暗道 ‘小气鬼’，“奶，那你在这儿等着，我送到他家去。”

　　王老太疑惑：“你怎么知道他家在哪？”

　　二妮一脸恍悟：“他刚刚给我说的，我还纳闷他为什么要给我说这个呢。”

　　王老太暗惊，原来那小子早就算计好了，这野鸡肯定卖不出去，可自己又必须要把野鸡给他，心里憋屈。

　　王老太看了看天色，对二妮说：“不早了，你一会直接去坐马车那里，等不到你我就自己走了。”也不管二妮是否还记得路。

　　二妮懒得理她，转身就跑了。果然梧桐巷县城里的人都知道，她一路问了几个人，不一会儿，她就到了。

　　小巷里静悄悄的，县城里不像村子里，家家户户围墙低矮，隔壁户发生什么事都清清楚楚的，晚上家里吃块肉第二天早上都能传的满村都是。

　　这里院墙高巷子又窄，哪怕是大白天也显出几分阴冷来。

　　二妮走进最里面那家，敲门，过了一会儿就听有个苍老的声音问，“是谁呀？”

　　二妮猜测这可能是平安的奶奶，便扬声道：“婆婆，我是平安的朋友，我是来送东西的。”

　　里面又传来那个声音：“那你进来吧。”

　　二妮试探着推了一下门，门竟然没锁。

　　她跨步走进去，就见一个荒芜的小院子。路面上是青砖铺就的，在砖缝直接长出不少杂草。院子一旁叠放着很多吃了不少灰的桌椅板凳。还有一片开辟出来的土地，只是上面野草丛生，看起来好像没人住一般。

　　只有三间屋子，声音应该就是从主屋中传出来的。她走过去，现在虽还是大太阳，可是屋里里还是有些暗的，里面的人却也待的住。

　　二妮把野鸡篮子放在门口，走进去，她的眼睛一时还适应不了太暗的光线，便开口：“婆婆，我把野鸡放在门口可不可以？”

　　婆婆满含笑意的声音响起，“你就是来送野鸡的小丫头啊”

　　二妮这时已经能看清了，只见年迈的身影在正屋的炕上站起身，一路摸索着向她走来。

　　二妮有些惊讶，她已经发现婆婆竟是看不见的。

　　她敛了心神，也不敢看婆婆太久，“是，婆婆，我叫王二妮，平安跟您提过我吧？要我把野鸡放到灶房吗？”

　　婆婆笑容更深了：“不用，放到门口就得。你是个好孩子，还知道关心我这瞎老婆子。放心，我不出门的。放在门口，等晚上平安回来他一眼就看到了。”

　　婆婆想到什么又道：“好孩子，你看我都忘了，我去给你倒杯水。”

　　二妮连忙拉住她：“婆婆，不用，我奶还在等我，我得赶紧走了。”

　　婆婆摸索着她的手道：“那你快回去吧，别让你奶久等，下次你来我在好好招待你。平安没什么小伙伴，你还是第一个他请回家的孩子呢。”

　　说完婆婆坚持要把二妮送到巷子口，二妮怕婆婆摔倒，可婆婆说她这条巷子走了好几十年了，不怕摔。二妮便不再推辞，两人便在巷子口分开了。二妮见婆婆又走回家，她才紧赶慢赶的往城门跑去。

　　到了坐马车的地方，并不见王老太的身影，她以为王老太还在路上怕自己回到酒楼哪里会与王老太错过。便蹲在坐马车的附近等待。

　　等了大半个时辰，天色渐晚，二妮待不住了，便跑去酒楼那边的巷子，果然王老太并不在哪儿。

　　她心里渐渐浮出一个想法，王老太不会丢下她自己跑了吧？

　　难道就为省一个人的车钱？还是说她怕自己回去向王老太爷告状？

　　这个时辰就算她坐马车到家也要半夜了，更何况她真的一文钱没带，若是走路她可不认识道儿，也不敢大半夜的走回去。

　　她苦笑两句，果然不该带王老太来，本来想坑王老太，结果坑到了自己。

　　她怀抱一丝希望又跑到坐马车那里，跟看马车的人询问是否见过王老太，可惜今日初五有个小集，来来往往的人很多，像王老太一样穿着打扮的老婆子太多了，根本没人留意。

　　二妮看着西沉的落日，没办法，摸摸饿的扁扁的肚子，又回到了梧桐巷。

　　这时候家家户户飘起了炊烟，只平安家没有。二妮走到门前后，有些不好意思，可还是伸手拍门。

　　婆婆的声音又传来：“是谁呀？”

　　二妮有些窘迫道：“婆婆，是我，二妮。”

　　“快进来！快进来！”是婆婆焦急的声音。

　　二妮走进去，就见婆婆从正屋焦急的摸索出来。她连忙跑过去扶住婆婆，婆婆攥住她的手，攥得有些紧，却让二妮心里踏实下来。

　　婆婆心焦地问：“是出什么事了吗？”

　　二妮心里暖暖的，不忍婆婆担忧：“婆婆，没事。我奶可能丢下我自己回去了，我没有银子，能不能在您家借住一晚？”

　　婆婆听罢，先是愤慨的谴责王老太“天底下怎么还有这么坏的奶奶！竟然丢下亲孙女！太坏了！今晚就住下，明天让平安送你回去。”

　　二妮点点头，忽又意识到什么，赶紧道：“谢谢婆婆！”

　　这时她的肚子响了一下，她的脸立马涨红，得亏婆婆看不见。可是婆婆也听见了，她笑着道：“好孩子，饿了吧，走，进屋吃点心。”

　　婆婆大抵是很久没跟人聊天了，她在那絮絮叨叨跟二妮说了好些话。二妮自觉吃了婆婆的东西就要帮婆婆干活。

　　便给婆婆把野鸡炖了，好在灶房里面虽然东西不是很全，但是炖鸡该有的东西都有。婆婆说平安在酒楼做工，经常可以拿回许多菜回来，他们并不经常做饭。

　　二妮随口问：“平安竟然会做饭吗？”

　　婆婆一脸怀念的说：“是啊，他别的不大会做，但是面做的极好的。都是他爹教他的。”

　　婆婆笑呵呵接着说“你看到那边院子里放的桌椅了吧，平安他爹一开始就是在街上摆面摊的，后来还有了铺子。只是。”

　　婆婆说着便有些忧伤，二妮没开口问，她知道后来肯定是出事了。

　　果然就听婆婆接着道：“后来，他媳妇跑了，他也病了。平安那时候还在吃奶呢，我也撑不起一个铺子，就把铺子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