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愿》桃子好酸

27、第 27 章

　　其实更过分，杨爹去村长家大闹了一场。杨爹不经常在村子里，可是他为了挑何杏儿的错经常去王家。

　　不知是何杏儿还是杨老太透露的，李二娘子那番话就被杨爹知道了。

　　他一开始不敢去村长家胡闹，可是一人一两银，姐妹四人就是四两。

　　他从王家拿回去的银子早就输光了，要是可以他都想把姐妹几个卖掉换银子。

　　一听四两银子也不管是村长还是里长，当下便去闹了，非说李三娘子骗人，要把银子退回来。

　　幸好当时村长在家，他觉得这事是自家二儿媳妇闹出来的，毕竟杨爹口口声声说：“你家老二媳妇都觉得这事儿不靠谱，老三媳妇肯定是骗人的。”

　　当下便把杨爹赶出去，还替几个姑娘出头。只说几个姑娘自己谈的条件，还有契书，哪怕告到公堂也不怕。

　　村里的人都跑去看热闹，她们也是觉得李秀月一个姑娘家自己做生意还请人太稀奇，只以为是李三娘子不想让嫂子占便宜才想出这么个主意来。

　　通过村长的嘴，大家伙才发现李秀月不仅真的在做生意，还跟王家几姐妹签了契书的。虽然契书没看着，但是村长在大家伙心目中还是很有威望的，他的话可比一个赌徒的话靠谱多了，众人见状便纷纷散了。

　　二妮知道若是不把杨爹的念头打消他肯定会再上门来的，村长也不可能次次都管。若是杨爹拿起外公的谱，村长也管不了她们一家人的事。

　　于是，她便悄悄找了杨爹，说何杏儿的卖身契早就被王老太要回去。且几个姐妹是分文没有，因为她每月初一要给王老爷子交钱。然后就张口口借钱，言道‘姥爷你可是我亲姥爷，总不能看孙女们受苦，连一百文都舍不得给我们吧。’

　　杨爹是惯会借人钱的人，听见二妮这话茬就知道她没想还，当下就开口要替姐妹几个向王老太爷出头，亲爷爷凭什么要问孙女拿钱。只字不提借银子的事儿。

　　二妮撇撇嘴，不过看到杨爹去闹王家，她就放心了。

　　可惜王老爷子没钱之后也不怕杨爹了，杨爹赖在王家，王老爷子就让王老太天天做糠咽菜，大家伙一起吃。

　　杨爹整日住在赌坊，里面的饭菜说不上山珍海味，好歹也不会拉嗓子。没待两天，见要不到卖身契和姐妹几人的工钱就走了。

　　二妮知道其中肯定有何杏儿肯定也作妖了，但说到底，是王家人觉得姐妹几人手里有不少银子。虽然是真有但也不能让他们知道。

　　而且他们要是一直这么想，谁知道他们下次又会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于是便想让王老太跟来，看看她是真的，咳，在很多事上没有说谎。还有就是，若是可以顺便让平安打消她的想法。

　　这个想法好是好，可就是太冒险。她没提前跟平安通气，若是当时平安没反应过来，可就露馅了。

　　不过好在平安机灵，这话圆过去了，现在就差刘管事哪里了。

　　想到上次刘管事见到她们姐妹，那副狗眼看人低的样子，啧啧。二妮不知道刘管事会对王老太说什么，但肯定不是什么好话，她就不再想了。

　　她问平安：“六子这么小就来做活？我上次来也没见过他，是新来的吗？”

　　平安笑道：“昨天刚来的，也是东家的小舅子。”

　　二妮疑惑：“和刘管事一样？”

　　平安摇摇头：“不是，是亲的小舅子。”又加一句：“不算是亲的，不是夫人亲娘生的。”

　　这关系复杂的哟！

　　平安见二妮晕晕乎乎的表情，有些好笑，便解释了一通。

　　平安酒楼是县城最大的酒楼，酒楼东家姓许，今年二十有五。若他的妻子不是县城中豪富的陈家女，真当得一句年少有为。

　　许东家在娶陈家女之前只能温饱，娶了陈家女之后，便在县城中最繁华的地段开起了一家酒楼。而且只是短短几年，平安酒楼变成县城中最大酒楼，这其中自然少不了陈家的出力。

　　众人提起陈家无人不道一句可惜。

　　陈老爷这些年，建桥修路，赈灾济困为百姓做了不少好事，可惜他如今已经要到古稀之年却膝下无子。

　　他只生了九个女儿，只有小女儿是正室夫人四十岁时老蚌生珠，其他女儿都是妾室所出。

　　陈老爷为了生儿子这些年没少纳妾。别人纳妾纳美，他都是挑好生养，八字能生儿子的纳，甚至纳了一个和离过的女人。

　　当然，别人说是陈老爷看上那女人，逼她与前头夫家和离，不过折腾一场到最后还是没生出儿子来。

　　每年陈老爷的美妾有没有生儿子都要引起街头巷尾的议论，甚至有赌坊开了盘口。

　　不过前两年县太爷上任之后封禁赌坊。加上陈老爷年岁大了，最近几年没有再新纳美妾，众人才消停下来。

　　二妮听到这儿更疑惑了，“你不是说陈老爷没儿子？六子？”

　　平安嘿嘿一笑：“这是陈老爷养在外头的女人生的。你别急，听我说完。”

　　六子的亲娘确实是陈老爷的外室，陈老爷这些年没生出儿子，他觉得是老天不让他生。所以他想着多做一些善事，指不定老天就赐给他一个儿子呢。

　　可是做了这么多年的善事，也有了陈大善人的名头，可这儿子还是没来。他就渐渐的想到别处，不是天灾，那就是人祸了。

　　后院被夫人把持的牢牢的，这生男生女可都是她说了算的。可夫妻过了这么多年，妻子还在四十岁时，冒着生命危险给他生孩子。他做不到当面质问她。

　　所以他在外面悄悄找了一个女人养了起来，竟然真的生下一个儿子。

　　他大怒，但是儿子还小，若是接回去养自己不能时时刻刻看顾，怕是躲不过那毒妇下手。

　　而自己女儿已经长成，甚至当初因为他没有儿子，便把小女儿充做男儿养，用来招赘的。人选都已经定好，就是许家小子。

　　而他既然已经有了儿子，就不需要女儿招赘了。

　　于是他一面顶着老妻的质疑把小女儿嫁给许家，甚至帮他们开起平安酒楼。

　　但只是区区一个平安酒楼如何跟陈家那偌大的家业相比呢，陈老爷也担心自己这许多年盼来的一根独苗有什么闪失。

　　所以他依旧对外宣称他没有儿子，并且还在四处搜寻“美妾”生儿子。甚至都不敢正大光明的见自己儿子，只是偷偷给母子两个送钱送物。

　　只是陈老爷也不敢保证自己周围的人没有被自己妻子收买，所以他每次给母子送东西都是借救济穷人的名义。

　　救济穷人不可能单独救济这母子两个，而且也不会给出很贵重的东西。这母子两个自然过的不怎么好。

　　二妮疑惑：“你是怎么知道的？”

　　平安说这话的时候仔细观察了周围，不然这种隐秘他是不敢说出来的。

　　平安不好告诉她，他娘就是那个和离的女人，他一直都悄悄观察着陈家。

　　不过若是二妮知道平安拿自己母亲的丑事当玩笑说给她听，她也不知道自己会是个什么反应。

　　平安看到陈老爷身着粗布麻衣，偷偷摸摸去他家隔壁街的屋子自然就上了心。发现了那母子两个，后面的事就是他猜测的，不过应该也八九不离十。

　　当然他还在那母子两个哪儿还发现了更多，只是这时候不好跟二妮说。

　　平安顺嘴道：“偷听的。”

　　二妮听着平安这不走心的话也知道平安不愿意说，毕竟谁都有秘密。

　　二妮换了个问题：“那六子怎么会在你们酒楼？”

　　平安摇摇头：“我也不知，昨日是东家带他来的。看样子是不知六子的身份的。”其实酒楼里面，除了平安谁都不知道六子的身份。想了想接着说：“不过，六子应该是知道自己身份的。”

　　二妮也想到刚刚六子轻慢的态度，也记起是平安指使六子拿野鸡笼的，有些担忧道：“若是两人吵起来牵连到你，你会不会有事？”

　　平安本还在眉开眼笑面旁突然有些尴尬，他给二妮解释这些，其实是想让二妮和他一起看刘管事的笑话。

　　没想到二妮最先做的是关心他，他不知道心底复杂难言的感情是什么，涩涩的，酸酸胀胀的。

　　他没多想，也不敢看二妮担忧的眼神，只笑笑道：“放心，六子的身份谁都不知道，他刚刚来，我们这些老人指使他是应该的。不止是我，酒楼里面上到掌柜，下到厨娘都指使过他，我若是不用他就该惹人怀疑了。”

　　听到平安的解释，二妮稍稍放心，她也没察觉到平安这解释也太详细了。

　　平安解释了一大通，之后两人有些沉默，二妮扑哧一下笑了，平安疑惑的看她。

　　就听二妮玩笑道：“我刚在想，你们酒楼干脆别叫平安酒楼了，就叫小舅子酒楼得了。”见平安也笑了，她接着道：“正好这名字就留给你开的酒楼。”

　　平安闻言笑意加深，对着二妮拱手道：“承您吉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