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愿》桃子好酸

26、第 26 章

　　初五，鸡叫之前，王老太就带着背着野鸡篓子的二妮往镇上赶。

　　王老太好久没出过家门了，她显得很高兴，一路上都没怎么骂二妮，可惜到了镇上去做马车时碰上一个跟王老太不大对付的一个大娘。

　　起因大家谁都不记得了，只知道这两人见面就吵。

　　二妮一见这孙大娘上了马车，头也大了。已经预想到这一路的艰辛了。可是车资已经付了，王老太下去是不可能下去的。

　　而且，车厢中正好坐满了，马车已经开动了。

　　孙大娘一坐下就语气嘲讽道：“哟，舍得出来了。还以为你没脸再出来了呢。”说着还装模作样的拿帕子捂嘴笑了笑。

　　车上还有几个媳妇大婶，跟几人并不熟悉。听到孙大娘的话有人便露出好奇的神色。

　　孙大娘一瞧就来了精神，绘声绘色的描述起何杏儿被围观那日的场景。一旁的王老太本来自持身份不想搭理她，但见孙大娘越说过分，气的脸青一阵红一阵，跟开了染坊似的。

　　“你够了！！！”

　　“哼，我说错了嘛？就许你干不许人说啊！天王老子也没说管人说什么的，你倒是管的多。。。”

　　“我撕了你的嘴！”王老太忍不住伸手就去抓挠孙大娘，孙大娘毫不退让，也反扑回去。

　　王老太坐在车厢最里面，而孙大娘是最后一个上来，坐在车厢最外面。
　　两人厮打起来，车厢中的人没一个幸免的。车厢闹哄哄的，马车也不稳当了，车夫一把停住马车。掀开车帘，见车厢中乱做一团，怒道：“你们干嘛呢！下来！都滚！老子不送了！”

　　车厢中的人都安静下来，此时虽然只刚刚出东山镇，天还没亮，但众人都是有事去县城不能耽误的。

　　于是众人纷纷劝解车夫让他消气，保证不会再出事了。还有人提议让闹事的两人下车，不然就多掏车资。

　　孙大娘知道王老太是个小气的，干脆利落的掏出十个铜板。车资只有五文，如今孙大娘可是一共掏了三倍的车资。

　　王老太哪里肯掏银子，二妮在一旁不停劝说：“奶，下一辆车咱们就来不及了。”

　　王老太委委屈屈的掏出十个铜板，车夫不干，指着孙大娘道：“人家这位大姐，都掏了十个铜板，你这还两个人呢。”

　　王老太急了：“那你把钱还给我，我不坐了！”

　　车夫才不干，只催道：“赶紧下车，我们要上路了。”

　　王老太不下车，一下车就白丢了二十文，于是咬牙切齿的又掏出十个铜板。

　　车夫终于满意，开始驾车。

　　一路上，王老太阴恻恻的盯着孙大娘，孙大娘可是开心极了。

　　十个铜板让王老太损失二十个铜板，依王老太的小气劲可不得气上大半个月，一想到这儿，她嘴角都收敛不住的直往上翘。

　　接下来一路好歹没再出什么事，二妮靠在车厢中假寐。过了不知多久，马车在城门口停下，依旧是官兵例行检查。

　　王老太没经历过这个阵仗，有些害怕，一把攥紧了身边二妮的手。

　　二妮吃痛却不敢在这档口表现出来，等到官兵放行，王老太才舒了一口气，二妮的手才被解放出来。

　　孙大娘瞧见王老太的神情，嗤笑一声，“土包子！”

　　这可触了王老太的逆鳞。

　　王老太在村里自诩是老太太，可进县城哪个人的身家都比她高，所以她不爱来县城中，平生也最讨厌别人叫她土包子。

　　她眼睛都气红了，周围的人见二人又要打起来，也不再劝，毕竟已经到县城了。众人纷纷下车不再管这两人，随他们是打是骂也不关她们的事。

　　车夫看见这架势，怒喝：“赶紧下来！要打去别的地方打！别在我车上！”

　　被车夫一吼，王老太好歹想起今日的正事了.

　　“走了！” 王老太狠狠刮了一眼孙大娘对二妮吩咐.

　　路过孙大娘还特意撞了她一下，孙大娘刚想反击，可是车夫就在一旁看着她们，立刻出言阻止：“别闹！赶紧下车！”

　　孙大娘不情不愿的吃了这个哑巴亏，下车一瞧，早不见王老太身影，恨恨跺了跺脚。

　　二妮拼命拽着还想打一架的王老太走了，她心想死活可不再带她来了。

　　其实让王老太跟来是想让她亲眼所见，省得他们天天以为四姐妹私藏了不少钱。

　　两人很快就到了平安酒楼，马车比牛车快得多，这时候正是酒楼中一客天人最多的时候。

　　酒楼门前来来往往全都是人，不乏一些衣着鲜亮一看就是她们招惹不起的人，王老太是连凑都不敢往人家身边凑。

　　两人只好在对面拐角的小巷子里等，正好能看到酒楼里面的情形。一中午二妮就看到平安进进出出，点头哈腰的招待客人，前厅后厨脚后跟打后脑勺的忙活，就没停歇过一下。

　　大中午的吃不上饭，还要伺候客人吃饭，。她看在眼里就有些心疼平安。

　　二妮也饿了，对王老太道：“奶我看要等到好一会儿，咱们先吃饭吧？”

　　两人带了饼子和水囊，王老太早就饿了，只是在这儿只能蹲在地上吃饭，让她很不适应，觉得不够体面。

　　不过饿肚子可是很难受的，尤其现在是九月，太阳还是很烈。

　　王老太被晒得晕乎乎的，肚里也饿狠了，顾不上体面不体面蹲着一口饼一口水。

　　饼子就是自家做的，也就一个手掌大小，根本没多少。

　　王老太又怕喝水喝太多，没地方上茅房，也就是糊弄吃了午饭。

　　两人又等了许久，终于在一个空档，二妮叫住了平安：“平安小哥！”

　　平安疑惑的走过来，二妮这叫法这眼神，表现的像不认识他一般。

　　二妮指着王老太，有些谄媚的对平安笑道：“平安小哥，这是我奶。我俩一起来卖野鸡。”

　　平安这才发现二妮身边的人，不是前几次跟她长得差不多的姐妹，而是一个面色有些刻薄的老太太。

　　不等二妮继续开口，王老太抢着道：“这位小哥，上次是这丫头跟她姐来卖野鸡”她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道：“可是钱没拿回家，这丫头不老实，不跟我们说实话。我特意来问问。”

　　问什么？当然是为什么问银子没拿回家？可为什么银子没拿回去要问他呢？只能是二妮说银子没拿回去和他有关。

　　他不用特意询问二妮家里的事，只看姐妹两个的脸色和衣着也知道二妮在家肯定不受待见。

　　更何况哪里有孩子自己来卖野鸡的，必定是跟着亲近的长辈。可平安知道李二郎可是没有闺女的。

　　这姐妹两人应是自己偷偷出来卖野鸡的，如今是被长辈发现了吗？

　　银子是平安亲手递给二妮的，而如今这老太太没发现银子，那就是二妮藏起来了。

　　实话是不可能说的，平安自认二妮是兄弟一般，怎么会出卖兄弟。猜到眼前的老太太肯定没少磋磨过二妮，便起了替兄弟打抱不平的想法。

　　二妮既然说是给他了，有什么事能让一个卖野鸡给酒楼的小丫头给酒楼的小二钱呢？

　　平安面色不变，脑中思绪来回转了几个弯。

　　看向王老太的眼神渐渐不屑起来，冷笑道：“哼！这是来要账来了？！！怎么!不乐意孝敬小爷？！”

　　王老太一看平安这反应愣了一下，没想到二妮竟然没有说谎。平安虽然只是个小二，王老太也不敢得罪，立马讨好：“没有，没有，小哥别介意，我们也是怕小孩子乱花。”

　　平安反问：“给了我就不是乱花了？！”

　　王老太见平安只轻蔑的看着，，连忙解释：“当然不是，给了小哥怎么能算是乱花呢？当然不是乱花”急的王老太头上都冒出汗来，翻来覆去就这一句。

　　平安好似看够了王老太的窘境，摆摆手道：“行了。”又指向野鸡笼子：“这个要卖吗？”

　　王老太眼睛一亮，连忙点头，“对，对，这个是要卖的，麻烦小哥了！”

　　平安不理会王老太，回头看向酒楼，喊道：“六子！”

　　酒楼里跑出一个只有八九岁的男孩，装束与平安一样，看样子应该也是店里的小二。不过这么小年纪就出门做活了？二妮只心中疑惑并没说出声。

　　六子见平安身边两人不是什么有钱老爷，有些不耐烦地对平安说：“平安，什么事？”

　　平安嘴巴一努“没看见野鸡笼子吗？还不快拿进去！”

　　六子有些嫌弃的用两根手指捏起野鸡笼子，对着王老太说：“走吧，跟我去拿银子。”

　　王老太笑呵呵的答应，转身却一脸凶相对二妮说：“你在这儿等着！”

　　二妮没想到平安能配合的这么默契，有心想感谢他，便乖乖留下没非要跟去。

　　等确定两人听不到他们的对话后，二妮对平安道：“谢谢你，我猜你那么聪明肯定是能猜到我想干什么的。”

　　平安笑了笑，开玩笑道：“这点小事算什么，再说你现在可是我的债主呢。”

　　二妮有些着急道：“不行，不行，那银子是给你的谢礼！你可别还给我！”

　　平安见二妮一副‘你要是给银子我就吃了大亏’的模样有些好笑，不捉痕迹的转移话题：“你奶怎么跟来了？是出什么事了吗？”

　　二妮瘪瘪嘴，“唉，可别提了，我奶挑唆我外公去我们做绢花那家人闹来着。说我们卖绢花挣钱了，要帮我们收着工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