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郓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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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延通一众人忙乱了三五日，辞别了济州诸位新相识，裴宣、萧让、金大坚等好友又置酒相送。公孙胜以云游见识为名，跟着他们同往郓州去。
对这些时日最帮他们出力的裴宣，呼杨两个自然谢了又谢，祝愿他早日蟾宫折桂，做朝廷之柱石。这倒是真心话，他们巴不得自己认得的几个有功名的将来都能做官，免得文官队伍里尽是些混账，因而就连对萧让也是如此祝的。
忙完了这些事，又重整了行装，喜帖上的吉期已近，众人便高高兴兴地驱动车马，带领随从，一路往郓州去了。
呼延灼和杨志后来才晓得，和徐崇结亲的也不是“外人”，却又和他们的旧相识有些关联。
原来徐崇年轻时多不得志，亏得呼延通识得他有真才，提携他一场，才不致埋没。如今他在郓州，虽不是主官，也是有头有脸的将领，自领一千多人马分营戍守，可比魏龙在青州一般的地位。他到任的头一年，手下也有一个教官，名唤作栾廷玉。
这郓州的各级军官，与别处的无异，也都是些不折不扣的酒囊饭袋。只有这栾廷玉一人武艺又高，又有训兵的才干。说来也是天缘巧合，因此徐崇与他处得颇为相得。但他们一起共事也不上一年。
本州有个大户，家主名叫祝兴，年少时捐过官，曾做过两任实缺，在东平府（郓州府名东平）内多有相识。后来回乡居住，他家里本是一方土豪，此后更用心经营，方圆三十里都并入他家产业，有名的唤作祝家庄，管下有上万佃户，极有权势，因此乡里都尊称祝兴作祝朝奉。
这祝朝奉是个痴好武艺的人，爱的是刺枪使棒。他家里三个儿子，长的十三，次的十一，幼的八岁，都是六七岁便开手学艺。
祝朝奉听说这栾廷玉是个难得的高手，且最有教法，便不吝重金为子延师，请了栾廷玉在家里供奉。因此栾廷玉就递了辞呈，离了军中，专心在祝家庄教授。这也是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呼延灼和杨志前世因上梁山较晚，没赶上“三打祝家庄”，因此不认得这著名的栾廷玉和他的弟子“祝氏三杰”。
但还有一人是他俩认得的。祝家庄所在的独龙冈一带共有三个村坊，西边的扈家庄、东边的李家庄，虽略逊于祝家庄，也都是一方豪杰。这李家庄的主人李应李大官人，绰号扑天雕，前世也被逼迫上了梁山泊，乃是名列第十一位的“天富星”。
却说李应的娘子有个嫡亲的妹子，因自小没了爹娘，投靠姐姐生活，居住在李家庄上。
这小娘子生得也颇有几分颜色，只因吃了孤女身份的亏，说亲上便有些尴尬。虽有姐夫李应照应她，但门户相当的祝家、扈家，又没有适龄男子可成一对儿，其余那些村夫俗子，自然都不在他们眼里。因此耽误到二十岁以上，还不曾有个人家。
李、祝、扈三家处得最好，这李应也是个武艺高强的，自然与栾廷玉相投洽。通过栾廷玉，李应又结识了徐崇，见此人正是个有品级的军官，人物又出众，年纪三十余岁，难得的尚未婚娶。
因此李应遣媒说和。男女双方也见了一面，彼此这般才貌，也都一见就相得中意了，因成就了这一桩婚姻。
几日之前，徐崇已到李家庄下完聘礼。他这两年也攒了些家当，如此大礼凡百事都务求齐整，女家自然感这一片诚心，一应妆奁、首饰、衣裳都置办得好不风光。军营里自住宅至营门，一路都悬挂彩绸，新房更不必提，早装点得完备，只待李家送妆奁来，铺床摆设。
呼延通一行人到来，正赶在铺床吉期的前一日。彼此相见虽一团高兴，他们这边到底自觉有些不妥当。
呼延通道：“我们却好像是来给你添乱了，还是到外面寻个下处罢。”
徐崇笑道：“我若不接待你们，当真是岂有此理；若留了住下，这窄憋憋的又不成个礼数。横竖都已经无礼得罪了，不如任凭遵意选一样罢。
若依我的主意，兄长必不与我见外，还是住下罢，只是那些管家和随从们，委屈他们到营房里住一住。”
呼延通笑道：“还是你性子爽利，我如何推却？但凭你安排就是了。”
呼延灼和杨志早欢欢喜喜地扑上来，拜见了师父。徐崇拉着仔细打量，道：“大郎越发英俊了，一表人才啊！小郎看着似白胖了好些。”
又与韩俊卿相见了。徐崇知他是韩四姐的双生兄弟，今见了这般斯文俊秀，赞叹不绝，对呼延灼笑道：“这正是“欲知老婆，先看阿舅”，可知你命中有福气。”
此后他们又拉公孙胜来认识一番，也相见过了。便请众人吃一回茶，呼杨两个只是缠着徐崇说东说西。
一时他们行李也卸下，住处也安排好了。因这官舍客房有限，确实也只有将就些，好在他几个都不以为意。
你道呼杨两个是徒儿还罢了，呼延通毕竟是个上司，韩俊卿还是客人，怎么就执意在营里拥挤，非要和徐崇亲近呢？
原来呼延通此行虽是为贺喜，却早就巴不得有机会与徐崇重逢的。
他在青州治理军务一年多，也算得上尽心，但毕竟一个统帅，没有桩桩细事都亲管到的；那些军官又不堪用，就是两个儿子自见习以来，一直协助练兵，但效果仍不能尽如人意。这时才显出徐崇难得可贵。
呼延通此番早就打算了，要亲身细查他郓州的军士比青州的如何，好琢磨出其中门道。呼延灼和杨志武艺早就出师，行兵打仗也天赋过人，唯有练兵一道，不能不教自通，如今就让他们跟徐崇好好补上这一门学问。
呼杨二人自己也早有此意。连俊卿虽然是学文出身，省得他们意图以后，也觉得多方涉猎，跟着长些见识是好事，且又能缓解忧愁。
徐崇却不避讳，当面说郓州官军也十分糜烂，花费了许久的工夫，他营里这一部才有些起色。又道他不敢居功，其中多是栾廷玉的功劳，可惜此人另谋高就去了，从此诸事都要亲力亲为。
从这话头上，徐崇讲到祝家庄的人物，以及自己与独龙冈三庄的交情。
呼延灼和杨志也晓得前世祝家庄与梁山泊的渊源。后来又听到师父与李应做了连襟，凭空给自己在李应面前降了一辈，不过李应本来也有三十五六岁了，这倒没甚要紧。
栾廷玉这人名似乎有些耳熟，只不记得他有什么事迹。扈家庄那个扈三娘，也该生下来了罢，也不知如今是几岁。
徐崇又说回祝家庄聘请栾廷玉：“据我看来，祝家那几个儿子都还小，请他教儿子还属其次。祝朝奉家大业大，如今这世道人也都晓得，如此规模的田园产业，谁敢保长没事？一旦有匪患起来，他们这些人不得不为家业、性命悬心。
官军又是靠不住的。因此他庄上常养着一二千庄客，就连那些佃户，平日务农，闲时也都操训他们学武艺。如今这些庄兵，都托付栾廷玉替他整训，却比官军可靠得多。他教了不过数月，我看着已十分了得了。”
呼延通倒吃一惊：“像这种训练私兵，难道官府都不管么？”
徐崇答道：“此等大乡宦人家，谁敢管他？况且如今各地贼势猖獗，官兵无力清剿，怎地还管得乡团自保？别处不晓得，郓州地面早已开了这道口子了。
训练私兵算得了什么，你还没见他们集了多少衣甲、器械，养了多少马匹，将来还要把庄子翻修得如坚城一般哩！不但祝家庄，连扈家庄、李家庄也没两样，只是人口、财势不及他罢了。”
呼延灼听到这里再忍不住，叫道：“我要去看！见识一番他究竟练得什么样了。”
徐崇笑道：“自然让你们去看了。你就在彼处多住上些时日，他们也只有欢迎你的。”
呼延通嘲道：“怎么你两口儿三朝回门，还带了我们这许多人一起去么？”
徐崇道：“你们都是贵人，人家想结交你还来不及，还用看我这点面子？
明日行铺床礼，来的是他几家的宅眷，外面男陪客却有李大官人和栾廷玉两个。到时见过了，必然会邀请你们。”
作者有话说
第109章 郓州
